第八章 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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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在外面偷看,陈嚣当然一清二楚,连他的几个手下也都发现了。那几个大汉刚想出去把江枫抓进来,陈嚣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屋里的人都不动,江枫还以为自己藏的挺好,继续趴在那里偷看。
陈嚣微笑着对那个中年男子说道:“何掌门,你们昆仑派虽然在江湖上有好大的名声,但实际上却早已经没落了,你说说你,连我这样一个在绿林中厮混的人都打不过,你们还有什么指望?”
江枫不知道陈嚣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但却被震的够呛。
“昆仑派?这里就是昆仑派?那个被绑着的人就是昆仑派掌门?原来昆仑派这么菜,掌门人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住,还真是……真是……”江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陈嚣又说道:“何掌门,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就是那个怀璧的匹夫了,谁让你藏着那么大一个秘密呢。我知道何掌门是遵守祖宗遗训,但你们昆仑派都要灭绝了,那个秘密还保存着有什么用呢?我要说放你一马,你也肯定不信,这样吧,你把秘密说出来,我让你们全家走的痛快一些,不然的话,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亲人被折磨致死。你觉得呢?”
何掌门现在就像是一头掉进陷阱里的野兽,眼珠子红的像火炭一样,嘶哑着嗓子说道:“陈嚣!你也是江湖上有字号的人,在女人孩子身上逞什么威风?有什么手段,你冲我来!”
何掌门那狰狞的样子又把窗外的江枫吓了一跳,但被盯住的陈嚣却是丝毫不在意,呵呵轻笑一声道:“何掌门,我知道你是个硬汉,什么手段在你身上使出来都没用,所以我才在你的家人身上试试手。不过看你的意思,你是不怎么在乎你的儿女吃什么苦头了,那好吧,咱们就继续,反正千刀万剐这场戏,我是怎么看都不够的。”
陈嚣的话音一落,那个行刑的大汉手中的尖刀就再次飞舞起来,一片片削的极薄的肉片散落下来。何掌门闭上了眼睛,死死地咬住牙根,就是坚持着不说。
如此残酷的情景,让江枫真是看不下去了,最后还是扭头离开了这里。他虽然同情何掌门一家,但他即使有心,也无能为力。别说是陈嚣了,就是随便一个强盗都能捏死他,如果他表现出任何一点和洞庭水匪不一条心的迹象,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自己无能为力,但江枫一边走着,脑中还是一个劲儿地盘旋着刚才的场景。那个女孩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削掉,那滋味还不如立即死了的好。旋即江枫又想到,何掌门既然救不了他的儿女,那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又不想给陈嚣,干嘛不自己咬舌自杀算了。只要他一死,那个秘密就永远成了秘密,他的女儿也就不用受这样的酷刑了。何掌门不自杀,又是为了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江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是他来的时候没记住道路,回去的时候竟然找不到房间了!转了一圈之后,江枫忽然又听见一阵女人的哭泣呻吟声,以及男人的大笑声。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这些强盗们俘虏了一些不重要的女人,这时正在消火呢。而在男人的大笑中,江枫隐隐听到一个声音很像是滕大刀的。
这样的事,江枫同样无能为力,所以他只能转了个方向,远离声音传来的地方。可是他越走就越找不到原来的房间,索性随便找了一间,忍着胸中闷的喘不上来气的感觉爬到床上躺下。
可躺在床上的江枫,眼前也还是不断地闪过那一片片飞舞的人肉片,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才迷糊过去,还没等他睡实,外面突然又是一阵大乱。惊醒过来的江枫赶忙从床上爬起,靠在窗口上向外看。
这个多灾多难的庄园,此时又遭到了火神的洗礼,大片的房屋都燃烧起来,火光再次映红了半边天。不过这一次惊慌失措的变成了洞庭水匪,不少人连屋子都没出来,就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去救火,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嚎叫着向某个方向冲去,激烈的搏杀声,惨叫声,不断地传到江枫的耳朵里。
江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时候反而异常平静。不管来袭的那些人是谁,他这个水匪的同伙都不会有好下场。但江枫就是不害怕,连胸口那郁闷的感觉都消失了。
“看来,我还真不适合做强盗,杀人越货的事是做不来的。”江枫想明白了自己的状况,微笑着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背着一双手,像是逛花园似的向火起之处走去。
等江枫来到最热闹的地方时,他惊讶地发现来袭之人竟然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也看不出有多大年龄了,头发胡子都虬结在一起,一张脸上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其他部分都被掩盖住了。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浑身都脏兮兮的,好像多少年都不曾洗漱过了一样。但就这样一个怪人,将洞庭水匪打的是鬼哭狼嚎。在攻破这个庄园时,五十多个水匪只损失了不到十个人,可现在却只剩下了十来个人,其他的全都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陈嚣这个时候也全没了平时的儒雅风度,咬牙切齿地挥舞着一对判官笔,向这个怪人搏命进击。可那个怪人却不理会他,避过他的锋芒,专门找那些小喽罗狠下辣手。就在江枫一眨眼的工夫,又有三个人丢掉了小命。
陈嚣毕竟是首领,在最关键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冷静,知道再硬拼下去,他们这些人全都得完蛋,所以忍痛怒吼道:“撤!大伙儿跟我撤!”
如果是在平时,陈嚣的命令自然立即就得到执行,但在这个时候,这些水匪都已经打疯了,跟着陈嚣退走的人只有七八个人,其他的却依然向那个怪人舍命扑击。还多亏了这些人不要命的攻击,那个怪人只能先杀了他们,结果让陈嚣顺利地退入了一间厢房。
怪人不依不饶,厉啸一声,就要冲进屋子里去。可还不等他靠近,厢房的窗子就全都打开了,就见陈嚣等人将何掌门一家推到了窗前,七八把刀剑都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要怪人敢冲上来,何掌门一家必然会人头落地。果然,那个怪人一见如此情景,立即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嚣见这一招好使,顿时嘿嘿哈哈地大笑起来。这个怪人太可怕了,陈嚣本人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是在这个怪人面前,竟然一点武功都使不出来!人家不和你交手,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好了,何掌门一家就是他的命门,这个命门现在握在了他的手里,看这个怪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得意地大笑了一阵,陈嚣才说道:“阁下好武功,好手段!一出手就杀了我四十多个兄弟,恕在下眼拙,不知阁下是何来历?为什么要和我们洞庭水寨为敌?”
那怪人用艰涩的声音道:“老……老夫……何不流,是昆仑派掌门的师叔。你问我为什么和你为敌,我还想问问,我昆仑派和你洞庭水寨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千里迢迢来行灭派之举?”
陈嚣听这个怪人说自己是昆仑掌门的师叔,心中吃了一惊。昆仑派中有多少高手,他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可从来也没听说还有这么一个人物!何不流这个名字也很陌生,江湖上从来没有流传过。可就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怪人,一出手就杀的他们落花流水。
陈嚣费了老大的功夫策划这次行动,自然不愿意就这么夭折了,将手中的判官笔对准了何掌门的太阳**,说道:“何不流前辈,既然你是昆仑派的长辈,想必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侄丧命吧?你自己砍下自己的一只手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陈嚣这么说,用心险恶之极。何不流若是真的心疼何掌门一家,说不定真的会舍弃一条手臂。可他要真的自己砍掉自己一条手臂,那他的武功就要大打折扣,陈嚣再跟他动武,可就未必谁输谁赢了。就算何不流看穿了陈嚣的目的,只怕也很不好选择。
可何不流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要杀你就杀,何必问我?我虽然是他亲叔叔,可他把我关在地牢里三十年,我不亲手杀了他就已经是对得起昆仑派的历代祖师了。”
陈嚣脸色一变,回头去看何掌门,就见他果然一脸的黯然之色,丝毫没有因为何不流的出现而有什么变化,显然也不指望他的叔叔能救他。这让陈嚣大为惊怒,但转念一想,他又笑了,收回了判官笔,回手又指住了何掌门那个才四五岁的儿子,阴森森地说道:“那么,你这个侄孙的命呢?你是不是也不在乎?”
何不流的脸上满是络腮胡子,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但他口中却是哈哈大笑,说道:“老夫还是那句话,你想杀就杀,何必问我?何家虽是人丁不旺,但我这个老头子还活着,还能生养。你把他们都杀了,我再去娶他十个八个小妾,生他二三十个儿子就是。”
陈嚣却没被他唬住,冷笑道:“何前辈这话恐怕是口不对心吧?若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只怕你早就冲过来,把我们都杀光了。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绝不会为了他们砍掉自己一只手的,那好,我也退一步。你让开道路,让我们离开,出庄三十里后,我自会放了你这个侄孙。至于我杀了你昆仑派三十余口的仇,日后你尽管到江湖上找我,到时我们再了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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