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难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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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孤天站在一旁,率先在心中想到:“三三余二,七十国,两者相乘,便是一百四十;五五余三,廿一朵,相乘可得六十三;七七余二,正半月是十五,相乘也就是三十,三数之和乃是二百三十三。二百三十三连续减去两个一百零五就是二十三,寒儿的答案没有错。”
半晌过后,孟元乾也确认了慕容寒的答案是准确的,他夸道:“好小子,第三题也对。再来第四题,这还是一道算学问题。今有鸡翁五钱一只;鸡母三钱一只;鸡雏三只一钱,若想用一百钱买一百鸡,那么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
“此题与《四元玉鉴》中的三元问有关,需要设天地人三元,答案有三。花二十钱买四只鸡翁;花五十四钱买十八只鸡母;花二十六钱买七十八只鸡雏;是为一解。花四十钱买八只鸡翁;花三十三钱买十一只鸡母;花二十七钱买八十一只鸡雏;是为二解。花六十钱买十二只鸡翁;花十二钱买四只鸡母;花二十八钱买八十四只鸡雏;是为三解。”慕容寒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一题其实孟元乾本人并不懂解法,他曾经在机缘巧合遇到过这么一道题目,苦思冥想却无法破解,后来也只是记住了答案而已。然而,他当初记下的答案只有一个,慕容寒却一下子给出了三个解,并且他在心中默算之后,发现三个解全部正确,这让他对慕容寒的天资有了更深的了解。
“好,最后一题,这是一道分析题。五个山贼抢到一百颗夜明珠,决定分赃,按照抽签顺序分为甲乙丙丁戊,由甲开始提出分赃方案,然后五人开始表决,超过半数同意方才执行方案,否则甲将被推下山崖摔死,甲死之后则交给乙来提出分赃方案,以此类推。五个山贼都是聪慧理智之人,彼此之间并无私人恩怨,且皆愿意遵守规则,不耍花样,五个山贼首要目的是考虑自身安危,其次才是计较夜明珠的多少。那么,寒儿,山贼甲该如何分赃才能得到最多的夜明珠且不会推下山崖摔死?”
直到这个时候,慕容寒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严肃,这是一道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的题目。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而是闭上眼睛,认真开始思考起来。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候后,慕容寒突然睁开了双眼。
“此题需要逆向推断,若仅余下两个山贼,山贼丁必然会因为戊的反对而被推下山崖且分文不得,故而山贼丁唯有保全丙才能活命。对丙而言,如果只剩下三个山贼,他必然将独吞全部夜明珠,而丁出于自身安危考虑不得不支持他,丙与丁合计两票,戊仅有一票,这个方案将会成功。”
慕容寒停顿了一小会,又接着道:“不过,乙通过逆向推断,可以猜出丙的方案,知道丙为了自身利益,定然会投票让自己去死,因此,乙需要得到丁与戊两人的支持。丁戊两个山贼若让乙死去,则自身虽能活命,却一无所得,乙只需给两人其中一人一颗夜明珠,则足以得到一人的投票,如此,乙可得到九十九颗夜明珠,丁戊其中一人得一颗。”
“至于甲,他同样是聪慧之人,对于乙的想法他猜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乙定然不愿让自己存活下来,甲要想自己的方案被接受,需要至少获得丙丁戊三个山贼中的两个的支持。在乙的方案中,丙得不到任何东西,甲只需付出一颗夜明珠则能取得丙的支持,至于丁戊二人,本可以从乙的方案中获益一颗夜明珠,则甲需要再付出一颗夜明珠才能换取两人其中之一的投票支持。所以,甲将给自己九十七颗夜明珠,不给乙任何东西,给丙一颗夜明珠,最后给丁两颗夜明珠,不给戊任何东西,或者反过来也可行,给戊两颗夜明珠,不给丁任何东西。皇帝舅舅,我可答对了?”慕容寒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段自己的推断,最终确定出了山贼甲的分赃方案。

慕容寒如此轻松简洁地将整个推断过程说出来,让孟元乾大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慕容寒虽然天资聪颖,但是这第五道题目涉及到五个山贼,五人的思维环环相扣,对常人来说,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梳理清楚的,岂料,慕容寒在短短一小会的时间里,就把整道题目抽丝剥茧,推断得清清楚楚。
孟元乾重重地连拍三次手,赞道:“寒儿推断得丝毫无误,了不起,不愧是孤天的儿子。你要的那些奖赏,舅舅明日就派人给你送过来。”
听到孟元乾的话后,慕容寒的脸色古井不波,不悲不喜。
“寒儿,还不快谢谢皇帝舅舅的赏赐。”孟芳菲见状,微笑着对慕容寒道。
慕容寒听从孟芳菲的吩咐,这才一板一眼地道:“寒儿多谢皇帝舅舅。”
孟元乾含笑,大手一挥,道:“这样,舅舅再替你做主一次,以后让你的父亲与娘亲再也不用找国子监的那些庸人来教导你,怎么样?”
慕容寒早就对母亲孟芳菲请来的那些国子监博士感到厌烦,他们既不能帮助到自己,又总是借着各种由头指责自己做得不对。孟元乾的这句话完全说中了他的心思,只是他不知道爹娘是否会应允。
慕容孤天看了一眼妻子后,和煦地对慕容寒笑道:“寒儿,你皇帝舅舅是一国之君,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他既然说不请国子监博士来教你,你父亲和娘亲可不敢违背他的意见。”
慕容寒有些开心地笑了一笑,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笑过,慕容寒的笑容显得僵硬而别扭。
“寒儿,除了这些外,舅舅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慕容寒听听头,示意孟元乾说下去。
“天底下最难的题目是什么?”
最难的题目?慕容寒没有答案,《四元玉鉴》中有几问难度极大,传说中《缀术》的问题极其复杂,《缉古》与《记遗》两本书里也不乏难题,还有天下闻名的“天机九问”。
“天底下最难的题目是人心。”孟元乾语重心长地道,“舅舅知道你的聪明才智不在你爹之下,甚至青出于蓝。算学、分析、推断这些都难不倒你,五个山贼分一百颗夜明珠,你能够梳理清楚其中的关系,是因为这只是纸上谈题。这天下最难的不是题目,而是隔着肚皮的人心。哪怕你能够解出天下所有的难题,但是最重要的是掌握人心,只有当你能掌握人心之后,你才能成为像你爹这样的英雄豪杰,你要切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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