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〇章 平定东都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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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〇章平定东都之乱
常山王顾不德有些尴尬地皇帝,按着城垛观察城下形,不多时,南门那边响起喊杀声,东西两边的援军立马滞住,回身往南边赶。羊夭等人趁这个功夫奋力杀到城边,常山王吩咐弓弩手拦住追兵,打开城门,羊夭等人冲了进来。
常山王,马衷,谷德召迎下城去,羊夭滚鞍下马,跪地禀道:“陛下,李闵李将军已经来了,现在城外!”
“太好了!”
常山王立即吩咐让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宫中的每个人,东宫内众人振奋打起精神。
齐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另一种心情,抽出配剑狠狠地劈断案角,恨声道:“本王当初就应该杀了他!”
葛旗匆匆从城外赶回来,盔歪甲斜,一看就是吃了败仗,齐王怒道:“两万大军,本王给你两万大军!”
葛旗跪倒在地,磕头道:“王爷,末将无能,那些乌桓人打了败仗反冲乱了我军,还没等末将将人马收拾住,李闵就冲过来了,末将,末将——”
齐王怒喝道:“贺图额!叫贺图额那个没用的东西来见我!”
小桂子出去问话,转回来,道;“王爷,贺图额将军走了。”
“走了!?”齐王跌坐在席上,他明白,李闵若是不除,秦王邺王就会看出自己的虚弱,那个时候二王出兵,自己大势不在,贺图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跑了,难道自己真的止步东宫城下,就差一点啊!不行,本王不能认输,本王还有人马,你们真以为本王拿李闵没办法吗!?
小桂子扶齐王起来,齐王盯着葛旗道:“本王让你出战,还敢不敢!”
葛旗道:“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好!”
是夜晚间,乌云遮月,东都城头点点灯光昏暗不明,一支人马悄悄从北门方向涌出,正是人衔枚马摘铃,摸到李闵的土山大营边,只见角楼之上站着哨兵,木栏栅里晃着灯笼,营里边十分安静,东都兵按刀快步冲到营边,李闵军竟然没有挖壕沟,东都兵抛出铁抓将木栅拉出来口子,一声呐喊冲了进去,葛旗引骑兵一马当先冲入大营,只见营中空空也野那里有半个人影,再看那些巡逻的士兵角楼上的哨兵竟都是草人,葛旗暗呼不好,中李闵的计了,急带马往回冲,可是东都兵正顺着口子往里涌,前退后涌之间那里行能走得动人,正在焦灼时,远处战鼓颦响,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涌出,天上月光不明,谁知道李闵埋伏下多少人马,东都兵大乱,你推我搡踩死无数,栅口冲不出去,只得四面散开,突然营边涌起大火,原来营帐之上多是硫磺焰硝之类见火就着,转眼火光便燃到了东都兵面前,伏兵在侧火光在前,东都兵顿时哭爹喊娘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只顾乱撞。
齐王靠在城垛上只顾张望,听见远处喊杀之声,一颗心提得高了又高,火光大起齐王引颈去看,只见月不下隐隐约约一骑飞来,到城看来,看其穿着是东都军人马的,那骑在马上高声道:“葛将军已经得手,李闵败退,葛将军请王爷派军追赶。”说罢转骑便回。齐王早就等着这个消息,一时如三伏天喝了冰水,匆忙让骑兵去接应,王洛芳看着远处的火光,上前道:“殿下,不对劲。”
齐王此时心情大好,不计较王洛芳来显摆自己的见识,笑道:“王大人但说无妨!”
城门大门,齐王军骑兵冲了出去。
王洛芳道:“殿下,若——”
他话刚出口,城外黑漆漆地野地里暴起喊声,也不知道那里冲出来的人马直杀向齐王骑军,齐王骑军大骇转马便往回跑,齐王在城上急得跳脚大呼让他们反身去战,可没一个听他的,王洛芳大喊让人收吊桥关城门,齐王反应过来,叫人收吊桥同时冲下去自己跟着收铁链,齐王骑兵身后的人马冲了过来,齐王骑兵四散而逃,冲过来的人马为首一将银盔银甲手执长槊坐下一匹白龙马,见吊桥升起半人多高,带转马,又反回身来,大喝一声,白龙马四蹄翻飞直冲吊桥而去,四蹄蹬空,白龙马跃了起来,一人一马真如从天而降跃上吊桥,王洛芳在城上大叫放箭,叮叮当当乱响一起后那人已经冲进城门里,紧随着他又有数骑冲上吊桥,这几骑冲入门洞是长槊飞舞杀开条血路入了城,顺着马道杀上城头,真如虎入群羊一般,齐王军没个主将,王洛芳一个文官有谁听他的话,作鸟兽散,白马将往左赶他们往左冲,往右赶他们往右冲,城头上本就人多,被白马将这么一赶人挨人人挤人多有被推下城墙摔死的。王洛芳长叹一声,带着几个亲随架起齐王转路逃跑,白马将等人清干净了城墙放下吊桥,城外骑兵冲入,顺着御道而行,满地者是乱兵却没一个敢反身而战。
东宫里听到喊杀声,如惊弓之鸟,以为是齐王发了狠要在李闵攻城之前拿下东宫,于是所有能动的都上了城,连姜瑜儿都上了城,姜瑜不放心女儿,所以将渭阳也带在身边,万一东宫也守不住了,姜瑜儿准备同姜家侍卫带着渭阳杀出去,众人紧握兵器,铁锅里翻滚的热油,东宫建筑上的所有瓦片都已经拿在城边上,木柱砖石也早已经备好,说什么也要挺过今夜,黑漆漆地城外一线红晕直射苍穹,马衷颤声道:“怎么回事?!是李闵军营的方向吗?!”
没人回答他,所有人都在等,等着齐王大军杀来。
渭阳缩在姜瑜儿怀里,拉着她的衣服,带着哭腔小声道:“那个大坏蛋会有事吗?”
姜瑜儿紧抱着女儿,喃喃道:“那个坏蛋不会有事,他是百战百胜的将军,怎么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马衷顾不得别人,只想找一个能回答他话的人,转眼见到羊夭正目光烱烱地往着远处望去,马衷道:“羊将军!你刚从城外回来,你说是怎么回事?”
羊夭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道:“再看看,再看看,李闵一定有知道怎么做!”
“怎么做?!”马衷咬着牙,他现在出奇的愤怒,没人理他,他是皇帝竟然没人理他!还有没有王法,皇帝不是应该一出百诺吗!现在竟然没一个理他。齐王杀不杀进来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要谋朝篡位也不重要了!马衷杀人的目光巡视着周围的人,他要让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厉害,都知道不敬至尊的下场!
一阵突如其来为喊杀声把马衷的愤怒暂时压了下去,又是那里来的声音?齐王军真的杀过来了吗?齐王会怎么对自己?!
羊夭猛跺脚大喜道:“漂亮,真漂亮!王爷,给末将一支人马去接应李将军!”
“什么意思?”常山王皱着眉问。
羊夭喜道:“一定是李将军将计就计杀入城里来了!”
“大坏蛋进城了!”渭城惊喜地伸出修长的脖子,然后害羞地缩了回去,脸红红的,左右看看,长出口气,幸好没人注意到。
常山王道;“有几成把握?”
东都城里更乱了,似乎所有的地方都在打仗,所有的人都在喊叫。东宫城下齐王的屯军兵营乱了起来,火把乱晃,如同是群被打散了的萤火虫。
王恒道:“看来羊将军所说不差。”
常山王道;“会不会是齐王使的诡计,故意引我军出兵?”
王恒没说话,看样子他也不敢确定。
常山王又看向羊夭。
羊夭道:“王爷,有三成把握,我军就该出兵。”
马衷一听说只有三成把握立马摇头道:“不行!不行!齐王诡计多端,不可乱动!”
羊夭看向常山王,所有人都看向常山王,马衷也是。
常山王道:“羊夭,本王与你一骑,可敢出城?”
羊夭大喜道;“末将尊命!”
葛旗扔了头盔抛了铁甲,好不容易带着亲信人马杀出李闵大营,凄凄惶惶赶回东都,谁想东都大门竟然洞开,满天满地都是李闵军兵,城中杀声一片火光缭绕,葛旗暗道不好,转马想走,可是齐王知遇之恩如何能放下,葛旗引人到了僻静处道:“齐我待本将有天高地厚之恩,如今事已到此,不容我不回城尽忠,各位随本将日久,本应厚谢各位,怎奈身无分文,请各位见谅,就此别过,各位保重。”说罢打马便走,众骑忙拦住道:“将军忠义无双,我等又岂是负义之人,今日便是死也要随将军同入城中救殿下出来,请殿下成全我等!”
葛旗长叹一声,道:“家贫思孝子,国乱显忠臣!”
于是众骑绕城而去,寻了个空隙杀入城中,不敢走大路,只寻小巷走,也多亏了他们路熟,三转两转往齐王府去,正到御街之上,见一骑银甲白马手执长槊横冲直撞所向无敌,葛旗见了仇人如何不认识,暗道:李闵合该你在今日。于是吩咐众兵如此如此,说罢杀出小巷大喝道:“李闵小儿,可识得本将!”
来人正是李闵,见了葛旗也不多话,夹马冲来,葛旗自知不是对手,避过两槊转马便跑,直入小巷,李闵马快,距离又短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冲了过进,葛旗反身大喊一声,李闵暗道不好,可已经晚了,天旋地转滚落下马,锵锵两声,刀劈在李闵头盔之上,溅出好多火星,李闵打个滚,顺势抽刀在手,大叫,“白龙马出去等我!”接着也不看方向连劈数刀,李闵这刀可与别的不一样,乃是用了最先进的夹钢烧刃而成,只用了几下便将敌人的刀砍断,再一斜劈过去那人便被斩做两截,鲜血迸出溅了李闵一脸,黑洞洞一片,李闵不敢多留,趁他们被这一刀震慑住之时,转身便冲到巷外,葛旗那里会放过李闵,骤马冲出挺槊刺李闵,说时迟那时快,只一转眼的功夫槊尖就到了李闵胸前,李闵避之不及,两眼一闭暗道:我命休已!
只听惨叫一声,李闵没觉着自己痛,正自奇怪,睁开眼看,竟见刺杀自己的那骑竟翻落下马,在从的的拼死掩护下退入了小巷。再看救自己者竟是那员跟着羊夭的鲁莽汉子,白龙马过来用大头碰碰李闵,李闵朝那汉子抱拳,拾回长槊飞身上马,羊夭赶了过来,抱拳道:“李将军可好?不如回营!”
李闵横槊道:“一时马失前蹄,多亏了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那汉子抱了抱拳道:“好说,我叫鲁鳃,羊夭是我大哥。”
李闵道:“战场之上不方便,救命之恩容厚再报!”
鲁鳃哼了声道:“谁稀罕!”
一匹红马直冲过来,马上女将红盔红甲手持短槊,正是桓琴,紧张地在马上探过身半抱住李闵上下看看,见没半点伤处才放下心来。
“将军!”马三福李愣等骑冲了过来。
李闵道:“羊将军,陛下可好?”
羊夭道:“请将军放心,东宫如铜墙铁壁一般。”
李闵道:“将军可随我杀向齐王府!”
羊夭道:“正是末将所愿!”
鲁鳃杀得性起,叫起来,道:“只顾说话,齐王早跑了!”说罢骤马而去。
葛旗跛了只脚,被两个人架着终于挨到齐王府中,此时王府之内重兵环绕,见是有人来问也问便是一阵箭雨,葛旗大叫自己的军号,这才放进。走入王府之中,正迎上齐王身边的亲信小桂子还有齐王外府兵都督胡德全,葛旗连忙拜道:“见过两位,末将无能,败军而归,求见殿下。”
胡得全一脸肃容,小桂子叹道:“事已至此,我们也是没办法,葛将军这边来,你的手下就不要过来了。”
葛旗点点头,让自己人退出去,齐王府的人接手扶葛旗往里走。
突然,葛旗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好像飞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动,想问是怎么回事,可就说是不出声来,葛旗看见了,自己真的飞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地上,还有一具无头尸体缓缓裁倒。
为什么?
为什么!
砰地一声葛旗的人头落在地上,看着他的带来的兄弟一个个被砍倒,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回答他,他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回答。
胡得全在葛旗的尸体上蹭了蹭刀,收归回鞘,淡淡道:“桂公公,下一步就看你的了。末将不想去见殿下。”
小桂子长叹一声,转回身去,带着人走入齐王银安殿里。
齐王坐在案后,王洛芳正用毛巾擦脸。
齐王道:“怎么回事?是葛旗回来了吗?”
小桂子挺着腰站在殿中,直视齐王。
王洛芳看见小桂子的神态,又往殿外看了一眼,将毛巾放到眼前的几案上,叹了口气,道:“可留我命?”
小桂子朝王洛芳笑道:“王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以前多蒙大人照应,小人今日怎么会伤害大人?”
齐王怒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王洛芳张嘴要说什么,可还是没说出来,站起来往外走。
齐王惊恐道:“王洛芳!你往那里去!你给本王站住!”
王洛芳转回身,躬身一礼,下殿去了。

小桂子叹道:“王大人真是个识实务的人啊!”
齐王苍啷一声抽出配剑,两眼血红,指着小桂子道:“你这个恶奴!把话说清楚!本王杀了你!”
小桂子戏谑地看着齐王,道:“殿下,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您这样做还有用吗?留着点力气,求求陛下,说不定陛下会放你一命。”
嘡啷——
长剑落地。
齐王跌坐在席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往日高朋满座如今却不见一人,默默流着泪,看着小桂子道:“本王自认对你千般的好,你为何背叛本王?!”
小桂子五官狰狞,齐王还是弟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心里恐惧得不敢多说半个字。
小桂子紧咬牙关,攥着拳头,两眼冒火般盯着齐王,恨声道:“我本堂堂男儿,就因为你畸形的爱好,竟被送入宫中,雌伏在你的床上任你玩弄,与妇人争宠!马冏!你身为皇族却只顾着争权夺利,至天下苍生于不顾,老子早就知道你有这么一天,老子就是要看着你失败,不然老子早杀了你!老天有眼,今日你的千秋大梦完了,今日便是老子报仇之时!”说着竟从袖子里抽出把闪着绿光的匕首。
齐王见了,三魂飞出两魂,绿光莹莹说明匕首上淬了毒药,连滚带爬只顾奔命,掀桌子席子不住地往小桂子处扔,同时大叫救命,可这个时候那里还有人来护卫他?
小桂子左手执匕首,右手拿起齐王的配剑如猫戏老鼠般追着齐王,齐王慌不择路,东一头西一头跑却不出大殿,绕着柱子,绕着屏风,大喘着气,哭道:“小桂子,都是本王不好,都是本王不好!饶了本王,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齐王只顾着求饶,没注意脚下,一个翻身倒在地上,两腿无力,怎么也起不来,两手撑着往后退,泣道:“别杀我,别杀了!”
小桂子冷笑道:“合该你死于今日!”
长剑直刺而去,不想脑后传来了阵寒风,小桂子本能地用剑去挡,只觉来物甚是力大,小桂子手里的剑都差点没崩落,看去,竟是只短槊,门口此时站着数人,当中一个少年,银盔银甲系领血迹斑斑地蜀锦白袍。右手一员女将,红盔红甲面容娇媚,两厢全是武将。
小桂子冷笑道:“李闵,咱们又见面了,今日让我杀了他也算是为你的女人报仇。”
李闵道:“他和死了有什么两样,算了。”
“算了?”小桂子大笑,看着众人道:“你们说话道是轻巧,你们这些个大人物知不知道,你们随便说一句话就要有多少寒门百姓家破人亡,算了?真是轻巧!我的仇能算吗!天下人的仇能算吗?!”
李闵道:“我也是小老百姓——”
“放屁!”小桂子五官变形,眼里流着泪道:“你他M的是青州李氏的人,竟然还说是寒门百姓!你他么长脸了吗!老子今天就是要杀了齐王,让天下士人都看看,我们寒门百姓不是你们想欺负就欺负的!老子就是让天下人都知——”
带血的铁刃从小桂子胸前刺出。
小桂子低下头,不敢相信似地看着带血的槊刃。
齐王狰狞的声音从后面传出,“贱人,你们贱人生下来就是伺候人的,本王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要怨就怨你爹娘就是贱人,生下你这个贱种!”说罢猛一抽槊,小桂子惨叫一声,口吐鲜红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毒匕首,身体不停地抽动。
血溅在齐王的脸上,齐王没擦,扔了短槊看着李闵道:“走吧,带我去见皇兄,他一定很想见我。”
齐王笑道;“李闵,你知不知道方才那句话有人个也说过?”
李闵拉着桓琴让到一边,道:“殿下请吧!”
齐王跨过小桂子抽动的尸体大步走出银安殿,院中已经站满了打着火把的士兵,李闵一声令下,士兵们分做两边,让出条铁甲围着的小路,齐王笑道:“李闵,你果然是员将才,只可惜你没辅佐本王,是本王没这个福气,说罢走到院中,回望着巍峨的银安殿,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滑过,曾经有多少王侯将相在此进进出出,皇图霸业如梦一场,云烟散尽只剩下血肉磨房。
齐王长叹一声走入了齐王府。
李闵挥手让大家出去,他拉着桓琴走在后头,拾阶而上,回身看了眼渐渐隐地幽深夜色里的齐王银安殿,道:“江山如画却是过眼烟云,真不如美人在侧逍遥人生!”
桓琴抱着李闵的胳膊,头伏在李闵的肩头笑道:“整个天下也只有你一个人能说出这句话来。”
李闵笑了笑,道:“走吧,这里的血腥味太浓。也该去见见陛下了!”
随着李闵军兵撤出齐王府,巍峨地宫殿完全隐到幽深的夜色里,除了盘旋于其上的那些个冤魂谁还记得此处曾经的辉煌与幻灭。
李闵押着齐王走到宫门外,斜刺里冲出一队人马,为首者长袍大袖手持长剑正是琅琊王,后跟一人紧衣短打手持长刀也是李闵的熟人杨公的孙子杨安,他们身后呼拉拉许多人,都打着火把。
李闵横刀前出道:“琅琊王殿下来此何事!”
琅琊王慌忙下马,倒提剑,拱手道:“李将军别误会,本王听闻齐王谋逆特来相助!”
李闵道:“齐王已擒,殿下可自回府中,以免误会!”
琅琊王道:“既是如此,小王就随将军一同去见陛下问安!”
说话间杨安也已经下了马,收刀,所拳道:“李兄,一向可好!”
李闵道:“原来是杨大人,东都之中还有逆党流窜,还是回府去的好。”
杨安道:“我杨家世代受国之重禄,国难之时岂可只求自保,祖父今下官引家丁前来助阵,正遇上琅琊王殿下,如今正要与李将军一起去向陛下问安。”
齐王抑着脑袋轻哼一声。
李闵心道:什么问安,八成是来抢功的。不过一个皇族,一个世家,这口气也只能忍一忍,反正李闵是靠刀把子起家。于是同琅琊王杨安一伙合作一队走入宫门。
齐王虽做了阶下囚,却毕竟是皇家贵族与升斗小民不同,犯下若大的罪害死若多的人,他手也不带铁架脚也不带铁锁,只飘着两只大袖走在众人之间缓缓走到太极殿前。
齐王看了眼隐在黑夜里的殿顶,抬脚踏上石阶,突然停住回头对李闵道:“李闵,你知道不知道多少次我作梦都想着能走上这台阶。”
李闵道:“你现在不是走上了吗?”
齐王笑着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这个台阶我走过无数次,知道第一次走是多大吗?五岁。那年我跟着父王一同来拜见叔父,也就是武帝,当时我被这雄伟的大殿吓住了,一直躲在父亲的腿后头,看着坐在大殿之上的叔父,他是那么威严,那么可怕,父亲带着我给叔父磕头,叔父说了一些话,我都记不清了,没过多久,父亲从皇宫中回来便一病不起,李闵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齐王没再说下去,拾阶而上,士兵们都停在下头,只有李闵带着桓琴几个押着齐王往上走,走到顶上的时候齐王又停住,对李闵道:“李闵,本王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终后给你个终告。”
李闵道:“殿下请讲。”
齐王看着往大殿里坐在宝坐上的马衷一指,轻声笑道:“要不然做做顶上的那个,要不然就快点离开,哈哈哈!”齐王狂笑着大步走入殿内。
常山王按着剑坐在宝坐边上,马衷看着齐王进来。齐王跪倒,磕头道:“罪臣马冏叩见陛下!”
马衷红着眼圈,叹了口气,挥手让齐王起来,道:“齐王,朕有何对不起你之处,你竟然想要谋害朕?!”
齐王道:“臣弟一时鬼迷了心窍,受奸人蛊惑,以至于此,不敢乞求陛下宽恕,只求陛下念在小时候的情份上给臣弟一个赎罪的机会。”齐王说的声泪俱下,马衷也跟着抹了两把泪,转头对坐在边上的常山王道:“给皇弟一个机会把,让他——”
常山王面无表情地打断马衷的话,道:“陛下,齐王谋逆,事实俱在,东都之中伤民无数,不诛不足以正律法,不杀不足以平民忿!请陛下下旨!”
马衷抖着手道:“真不能容下齐王了吗?”
马衷与常山王两个人四目相对,李闵觉着大殿里的气温缓缓下降,也许是幻觉,李闵从侧面竟然看到齐王笑了下,齐王看了眼李闵笑了笑,全不像一个待死的人。
常山王道:“念在皇族的份上,可保齐祀不绝。”
马衷收回目光,叹口气,道:“好吧。”
常山王道:“陛下有旨,齐王谋逆,弃市,同党夷三族,子嗣囚于金墉城中,传旨秦王邺王,齐王逆党已诛速回藩镇以防不策!来人牵齐王下殿行刑!”
左右冲来常山王的侍卫拉着齐王往殿下走,齐王挣扎着回头大笑道:“马乂!马乂!哥哥在地下等着你!马乂我等着你!李闵!记住本王的话!李闵!记住本王的话!”
大殿里所有的人走向看李闵,李闵如坐针毡,琅琊王狠时道:“这个齐王实在可勿,临死还在攀咬别人!”
常山王盯着李闵,点点头,淡淡道:“琅琊王所说极是。李将军千里勤王功劳不小,齐王府就赐给李将军,陛下以为如何?”
马衷笑道:“李闵忠心可见,区区一座府院如何能酬其功?这样,齐王府上下侍女仆从金银珠宝一同赏与将军,并封关内侯,横海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陛下!”常山王急道:“陛下,从前并无开府仪同三司之职,也没有横海大将军之职——”
“唉——”马衷摆手道:“古人没有,那就新设立,主要是凭李将军的功劳难道这点官位都不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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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季驰跌坐在地上,他身前趴着个风尘仆仆的人。
张季驰颤着声道:“你再说一便!”
那人哭道:“大爷三爷还有五爷中了李闵的毒计凡一尘那条老狗临阵反叛与李闵里应外合三位爷都死在战场上,连同隋家家主的首级都被悬到城门之上!”
“大哥!”张季驰大喉一声,猛吐出口血。
“四爷!四爷!”下人们慌张起来,扶的扶抬的抬,又有人去叫大夫,正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军兵进来道:“李将军下令收拾行装反应回关中。”
“什么!”张季驰推开下人,问道。
军兵把话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
“小的不知,大人,小的告退。”
张季驰挣扎着起身,道:“扶,扶我去见将军!”
“四爷!您的病!”
张季驰拍榻怒道:“狗东西!大哥死了,我的话你们就不听了吗!快扶本官起来!”
仆人无奈,只得两个架着张季驰走到李豹的大帐之外,只见进进出出都是人,有的抬箱子,有的脚步匆匆。
下人们架着张季驰走到帐里,李豹看见,吃了一惊道:“张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这话问到了张季驰的伤心处,扑簌簌又落下泪来,有一声没一声地把仆人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李豹以拳击掌叹道:“怎么又是这个李闵!”
张季驰收起泪,诧异道:“将军何出此言!”
李豹叹道:“张大人不是外人,有话本将也不瞒着你,原本传檄过去,指望齐王能杀了常山王,也好做咱们的进兵借口,谁想到关键时候杀出个李闵,这不,刚传回来的消息,齐王弃市,大大小小的人物足足杀了两千多人,阊阖门外的石头都染红了。常山王以陛下的圣旨传檄四方让殿下和邺王回藩镇守。”
张季驰猛抓住李豹的手道:“将军!不能退!不能退啊!”
“李长史,都已经准备好了!”索方从外走进来,看见张季驰愣了下。
李豹叹道:“张大人,下官明白你的心情,可是现在常山王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军要是再进兵那可就是谋逆啊!下官倒是没什么,可总不能连累秦王殿下,你说是不是?还是快回去准备吧!”
李豹拂掉张季驰的手,张季驰跌坐在地上,哭道:“大哥!二哥!三哥!五弟!你们白死了!你们死的不明不白啊!”
索方皱了皱眉,李豹示意他莫动,叫下人们扶张季驰起来道:“张大人,咱们先回关中,从长计议,看他李闵小儿猖狂几时!”
张季驰咬牙切齿道:“李闵,张某与你之仇不共戴天!不杀你我张季驰誓不为人!”
李豹使个眼色,下人们扶着张季驰出去了。
索方道:“这种人怎么还留着,会坏了殿下的大事!”
李豹笑道:“小猫小狗也有他的用处,何况是个曾经在东都为官的,说不定殿下拿他还有什么用处,算了,不用管他了。军中收拾得如何?”
索方道:“还能如何?两翻出兵无功而反,士气不高,少不了有几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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