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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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马仔没有回宿舍,也没找饭吃,而是出了公园门左拐向北,沿着新铺不久的小方块红砖人行道往前走。八点多时就感觉有些饿了,但现在却不但不饿还有些干哕想吐。心里非常气恼,进而感到烦躁不安。他想不明白,怎么半路杀出个黛玉来!要是宝钗晴雯麝月秋纹任何一个冒出来,他都不会感到惊讶,虽然她们最终都不会和他怎样,但毕竟天天取笑耍闹,彼此有更多交流。这黛玉每天孤芳自赏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一副不屑的样子,实在没给他留下多少好感。她每次和自己说话好像都在教育自己,而他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讨厌这种味同爵蜡的关心。真有喜欢的心思你想点别的辙,干嘛故作深刻地隐藏自己。居然还偷偷跑到宿舍里翻我的柜子,偷我的配方,想以此要胁我吗?没门儿!告诉你吧,本人从小到大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居高临下瞧不起人的人,另一种就是想胁迫我的人,而你恰恰都占了,你没有机会了!
走到另一条大路的十字路口,他等红灯时才问自己,这是要去哪呢?不打算回宿舍了?过了红灯,他回答自己不回去了,去网吧打游戏,这个烦人的黛玉,这几天心情刚刚好一些,又来添乱。回去肯定也睡不着,干脆去网吧,弄个单间连玩带睡,是啊,好些日子没去玩那个《丛林追踪》了,不知那些积分还在不在。
他来到那家网吧,吧台里那个总是最大限度地袒露并不太大也并不太白,甚至比多数女孩子还小还黑的胸的女孩子惊奇地问他,这些日子干嘛去了怎么不来玩了。马仔说我被抓了,刚出来。女孩假惺惺令人肉麻地捂住嘴巴,哇塞,你……为嘛被抓?马仔说,找小姐,被举报了,你愣着干嘛,快开号。女孩抹了蓝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键盘上晃了两下,打印机里吐出一个有黑色条码和数字的方块纸条,她扯下来,递给马仔。说,你?……不是卖身被抓吧,凭你,我敢保证,不出这网吧,我就能找到是个愿意和你睡觉的,信不?马仔指了指啤酒,女孩拿了两听给他,马仔示意接着拿,女孩又拿给他两听。又潇洒地撤下一个塑料袋递给他,下巴顶在伏在柜台上的胳膊上看着马仔装啤酒。马仔装完拎起就走,女孩说,今晚有什么需要告诉我。马仔没理会,提着装了啤酒的塑料袋上楼。
他选阳面靠窗的房间,发现只剩下了最角上的一个。阴面又大些的,他不愿用。没窗户不行,早晨起来看不见太阳就分辨不好几点,有手机也没用。有一次他在没窗户的屋子里玩,玩到快天亮了躺在沙发上睡觉,闹铃响了他睁眼一看外头还黑着,以为晚上十点呢,就接着睡了,直到多了去打来电话,才爬起来跑回饭店。他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年前刚从家里回来,那天也是很烦躁,想来《丛林追踪》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吉莉胖子他们。他那天突然特别想她们。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总会想起一些早就远离了自己现在生活的人,莉莉当然是总是被第一个想起,但还有一些人,甚至是只有短暂交往的人,不光想起,有时想的还很厉害,想得都要掉眼泪!有时想着想着就猛地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神经病,可能病的还不轻!
他在《丛林追踪》主页面搜索“吉丽”,一下出现七十六个人,他挨个发消息,说我是马仔,认识请回复。有九个人回复:“闲着难受了?”“刚你妈下去又上来了?”“滚,还有脸见人”“仔哥还没睡吗?”“拥抱的图像”“玩吗?快点”“这几天你死哪去了!”“蟒蛇被杀了吗?”“最近还好吗?”马仔从中选择了“拥抱的图像”和“最近还好吗?”,他觉得只有这两个人有可能是吉丽。他回复这两人:“我是牛轭河马仔,认识回复”。他想自己刚才直接说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回复了。结果,这两人都没有回复。马仔确定,她俩也不是吉丽。他又搜胖子,结果出来一百多个,马仔粗略看了看那些头像,没有看见胖子的“漫画小熊”的头像,想发消息问问,万一这小子换头像了呢,但一看人太多,算了。人家从没给自己打电话,还找人家干嘛?于是进到游戏页面,一会儿,有人拽他,他就加入进去,拿了一把匕首,加入到游戏中。但没玩两个回合就退了出来,损失点卡也必须退出来,那几个人水平实在太差了,其中一个比笨猪还笨!他又试着和其它人组合,这次他开出了条件:十七级以上加我。但等了半天只来了一个人。他又回到大厅,等有人来拽他,他却拒绝了,然后退出了游戏。他猛砸了一下键盘,嘴里骂了一句妈的,心里骂黛玉,搅得连游戏都打不了了。

他打开啤酒喝,也是渴了,一罐(长罐)黑啤喝下去觉得还想喝,就又打开一罐,几口又喝到半截。他不想玩游戏了,点开了QQ页面,输入了账号和密码,让他高兴的是,有六七个人在呼他,有三个群发来数十条消息。他想,不错,这晚上不至于没事干了。他从头至尾点开那些闪烁的光标,想先点开再逐个看,但当点开一个栓着绳子的猴子的头像时,忽然发现这是丽颖。上面留言:
马仔弟弟你好,最近还好吗?很想念你,很惦记那些和我一样受残害的妹妹们!
感谢你帮她们逃离了那个魔窖。那两口子穷人乍富成性丧尽天良,残害了多少花季少男少女!以为她们迟早会遭报应,没想来得还很快,你听说了吗?现在四合居已经停业关门了。这都是你的功劳,虽然你领导的罢工起义被赵峰那个王八蛋给搅了,但你走以后服务员们随后都陆续辞职了,张霞、俊梅、秀玉、兰兰她们四个讨要工资不成,现在把花子和刘七儿告上了法庭,重要的是还告了刘七儿性侵强奸。就会有好消息了!
另外范花子现在和勾梆子洗浴一个外号叫大粒子的小子聘上了,那小子带她在洗浴赌博,输了不少钱,再加上被大粒子骗,现在把四合居都押给银行了!眼看就要败家了!
如果我有一天有了钱,一定把四合居买过来,出这口恶气!你过来帮我一块儿干行吗?呵呵。
你为何总不上QQ?是不是不用这个号了?我真的很想你,觉得在四合居的男孩子中,你是品质最优秀的,也是最帅最可爱的!!!……你上来看到给我回话,我们好好聊聊。最后姐姐想告诉你一句话,亲爱的小弟弟,你我都太善良太卑微了,如果再有几分姿色或者魅力,这样的人在这个社会上总难逃被玩弄愚弄的命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但愿你能把握好自己,别亏欠别人,但也别委屈自己!
这辈子我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唯一一件就是那次酒后欺辱了你,这让我感到深深的内疚!再次说声对不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姐姐找了一个非常有实力的男朋友,你别把我删了,也别把我忘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在牛轭河,姐也许能帮上你!
一个弱者,在这个世界上总会被欺负。改变着一切,只有把自己变得更强!
记得给我回复!很惦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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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留言是分五天发来的,最早的那段已过去将近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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