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力摧残的地面上，炸毁的警车、燃烧的轮胎、残缺的肢体、淋漓的鲜血……满目疮痍。
家瑞自豪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有种从未有过的畅快之感。一张白色的纸片被翻卷的热浪吹飘起来，家瑞伸手抓下。正是胖警官丢下的通缉照片。递给曼内，“他们真是煞费苦心，将我们所有可能的化妆都想到了。”
灰手指凑上前看看，“可我们戴了面具后，跟照片上根本不符，他们怎么还是开枪了呢？”
“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即使超出了程序的认知范围，也宁可错杀。”曼内一把扯下套在脸上的猪八戒面具，“这鬼东西没用了。一点都不透气，捂了我一脸的汗。”
家瑞见状，也扯下孙悟空的面具。“他们目的是什么？”
曼内用教训的口吻答道：“这还用问吗？当然就是不让我们活着出去。”他不想再牺牲脑细胞。“总之，人家煞费苦心，设下重重机关不是为了好玩的。”
家瑞突然想起安德烈，难道是他？
可还是讲不通。自己和安德烈无冤无仇，干吗要针对自己呢？而且，尽管无法证实，据他说，在那个小岛上，以及，在灰手指的小屋，他还曾偷偷救过他们。还有，上次安德烈对高宇的指控，虽经家瑞证实纯属子虚乌有。但那至少表明他想利用自己。如果这条推论成立，他就更没理由杀自己了。
不是他。
灰手指调侃道：“可惜，他们的杀手太不给力了。”
曼内说道：“照你这事后诸葛亮的逻辑，在隧道里就不该用什么隧道清障车了，直接开一辆坦克，一炮就把咱们报销了。”
家瑞受到启发，“也是啊。在森林里，让周围的参天大树一齐倒下，非把我们砸成肉酱不可。”
灰手指思索着，“除了死亡的不可知，就只有两种可能：他们没那么狠毒；或者，他们低估了我们。”
曼内向苍天呐喊道：“他们到底是谁？”
家瑞又想起安德烈，开始第一次认真地思考他所说的话。问道：“我们都是自觉自愿加入这场行动的吗？”
“我是被你俩拉进来的。”曼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可行动又是谁安排的？”家瑞继续问道。
灰手指叹道：“我也是稀里糊涂就进来了。”
家瑞记起安德烈的嘱咐，“等我们从这个鬼地方闯出去，再来好好想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曼内长出一口气，“那我们下一个目标就直奔金库吧。”
灰手指面色沉重，“恐怕又免不了一场殊死较量。”
曼内大大咧咧地答道：“谁怕谁呀？”
家瑞问道：“你不是说那小子会把后门封住吗？”
曼内立刻得意起来，“待会让你们瞧好的。”
家瑞乐了，“你的包里还有宝贝吧？”
“那当然。等着瞧吧。”曼内说完，领着大伙儿穿街走巷，朝金库方向奔去。路上的行人见到这三个不再伪装的病毒，纷纷惊恐地躲开，街上一片大乱。奇怪的是，连警察见了他们也躲的远远的，似乎被他们的威名震慑了。他们一路畅行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家瑞边走边开心地叫道：“看来，还是做坏人好啊，没人敢惹。”
曼内回身招呼他俩，“快走，要是被隔离就麻烦了。”
三人很快离开喧嚣的大街，钻进那条幽深的小巷。巷子两侧依然是一排排陈旧的公寓式建筑，肮脏破败，年久失修。由于高楼的遮挡，这里终年不见阳光，显得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一如上次。
尽管这回是白天，但公寓里的生活气息依然浓得化不开，人们似乎永远都在做饭、洗衣、看电视……各种声响也一刻不停，洗衣机的振动声，电视上片头曲的奏响，还有蔬菜下到油锅的炸响，甚至还能听到抽水马桶气贯长虹的轰鸣。虽然不及马路的喧闹，倒也生机勃勃，并不寂寞。比较起来，这几个在暗处赶路的行人倒显得不声不响，鬼鬼祟祟。
这时，一声类似旧式蒸汽火车发出的啸叫从路边传来，只见一股蒸汽从阴井盖子的缝隙钻出来，形成一团团白色的雾。迅速扩散开来。
家瑞明白，这是供暖管道排出的蒸汽。
又走了一会儿，楼上突然传来砸碎盘子的脆响，三人抬起头，只见一男一女正厮打在一起，骂声不绝。
家瑞停住脚步，饶有兴致地说道：“听听，看他们说的是哪国的外语？”
灰手指一把拉住他，“快走吧，你忘了上次吃的亏了？”
“什么？”家瑞不明白。
“快走。”灰手指并不解释。
这时听到上面有人喊了一声什么，灰手指大叫道：“快跑。”拉起其他人就往前冲。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盆火红滚烫的煤灰就凌空而下，泼洒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潮湿的地面发出兹兹的怪响，蒸汽和着灰尘迅速弥漫开来，呛得三人不停咳嗽。
家瑞猛然记起了，“上次是一盆又脏又臭的污水，这回怎么就成了滚烫的煤灰了？”
灰手指答道：“那小子不是说，编这段程序的哥们在旧城区生活多年，对那种生活十分怀念吗？”
曼内也倒吸口凉气，“敢情倒什么东西没谱啊。”
家瑞心有余悸，“幸亏你还记得，不然我们就全破相了。”
灰手指笑道：“那没准就没人追杀我们了。”
说话间，三人找到了后门的入口。－－胡同尽头的那堵墙。墙面陈旧完整，看起来跟上次一模一样。曼内将沉重的背包扔到一边，摆好姿势学着那小伙子的样子对准墙壁飞起一脚。
随着一声闷响，墙壁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应声而裂。
“妈的，你敢欺负老实人！”曼内骂道，退后两步，冲上前又是一脚闷响过后。墙壁上只留下了一个黑黑的脚印，墙面仍然完好无损，连土渣都没掉。家瑞和灰手指的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别耽误工夫了，把你的秘密武器拿出来吧。”
曼内恼羞成怒，一边指着墙壁念叨着，“这可是你逼我的。让你尝尝这个。”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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