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生路没有地图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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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晚期。
林小语并不完全能认识那份专业的法语医疗报告上的生僻字眼,在询问医生后得到的确切消息中,让林小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手指捏着那份薄薄的医疗报告,林小语顿觉沉重无比。
林小语完全没有想到平日健康壮实的约翰老人居然已经是绝症晚期了,林小语只能有些失魂落魄般地装好医疗报告,然后走去了约翰老人的病房。
走进病房,已经醒来的约翰老人精神很好,和偎依在他病床前的小孙女莉莉安轻声地说着话,说话时候喜欢挤眉弄眼表情夸张的约翰老人总是都得金发小女孩“咯咯咯”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林小语静静地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看着这爷孙俩温馨的画面,可是已经知道约翰老人所剩时间不多的林小语,此时心中只有为约翰老人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悲伤的情怀,在看着这原本应该是让人觉得温馨愉快的画面,却是让林小语觉得染上了一种哀伤的色彩。
因为林小语清楚,在医疗通知书上宣判的那个事实,已经是让约翰老人和莉莉安能够这样快乐地彼此相依相伴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林小语不忍看到这么一对骨肉相连的亲人相隔阴阳的场面。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死相依的亲人要面对生死相离。
年轻的林小语还没有到会去思考死亡的年纪。虽然林小语也经历过自己的爷爷奶奶去世的离别,但是那时候林小语还是在象牙塔里学习的半大孩子,对于人生的感悟还是有限,虽然伤心但是感慨得并不深切。毕竟在那样的青春年纪里,林小语心里还是为自己才刚刚开始的人生路那端遥远的风景会是怎样而设想着,又怎么会思考着人生的最终那终结的绝境呢。
然而此时已经成人的林小语,在经历了出来闯荡的一番番砺炼后,阅历和认知的不断积累沉淀,让林小语对于人生的思考也有了不同的感悟。毕竟人是处于什么样的年纪就有什么样的心境。
林小语小时候真的一点都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或许是那种年少无知的大胆,让林小语觉得死亡是一种很光荣的事情,毕竟那个年代电视里放的爱国教育题材电影电视总是在镜头前,刻画出一位位为思想主义或者奋斗事业而牺牲的战士烈士的光辉形象,那些荧幕形象临死前充满英雄光彩的脸庞,断断续续却咬字清晰吐字有力的话语,还有身边战友群众或悲愤或痛心的衬托,着实让年少的林小语觉得牺牲是一件非常光荣非常神圣伟大的事情,那时候的林小语甚至渴望有着这样可以在战场上或者某岗位上献出小命的机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受世人崇拜的大英雄。哪怕是顶着个炸药包,那时候还小的林小语都觉得比戴着皇冠更光辉璀璨。
不过出生于和平年代的林小语虽然受这样的英雄主义的影响,但也是没有这样发挥英雄主义的机会。林小语只能是在小时候拿玩具枪跟小伙伴们玩打仗游戏时,假装中枪后,捂着自己的胸口装死倒地时,稚气未脱地学着电视里那些演员断断续续的口吻,说着那些他其实还不太懂含义的英雄台词,来过过当牺牲英雄的瘾而已。
这都是少不更事的孩子时期林小语对于死亡的态度。随着林小语的慢慢长大,思想的不断成熟,对于这些具有渲染色彩的爱国主义题材影片的认识加深了以后,林小语也再也没有过那种挡子弹顶炸药包牺牲的大无畏精神了。因为林小语也慢慢地意识到人活着是有更多的精彩,充满着未知和惊喜的人生对于林小语来说,就像一个走进了糖果店的孩子一般,琳琅满目的糖果处处都想去尝试的惊奇,哪还有一点想要离去的想法。
是啊,却是如此。接触到篮球,摇滚,漫画等等一系列让自己的喜欢的事物,林小语的人生虽不能说是璀璨绚烂,也能够算得上是多姿多彩,尤其是体会到了那种青春期里青涩的爱情,那种患得患失的快乐,再加上前面一望无际的未来里那些还没有铺开的风景,这样的年纪又怎么可能会去想那根本就好像遥遥无期的死亡呢。
的确,没有那个年轻的人们会在旅途出发的早晨,就会去想象旅途过后疲惫归家的无奈情形。年轻的心,总是憧憬着美好,而往往忽略或许会接踵而至糟糕结局。这是因为年轻人的时间很多,多到他们都无暇去估计未来的哪一端等待着他们的是啥。

又再随着年纪的继续变大,林小语所要面对的事物也越来越对,接触面越是广,所要面对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多。繁重的学习考试,愈发清晰却愈发飘渺的未来,无法挽救的青春爱情,对家人冀望的无力感,种种压力之下,年少的林小语也会叛逆,也会在这样的时期迷惘无助,所走的弯路而四处来袭的挫折总是在这一时期缠绕在林小语心头的重重阴霾。
死亡,这个词语也是在这个中学时期的林小语脑海中不鲜出现的字眼。那时候的林小语爱听那种充斥着悲愤痛诉情绪的摇滚乐,那旋律歌词中所带得浓厚灰暗色彩也一定程度上有影响过林小语的思想,在那个时期林小语的心里,死亡不再是小时候看电视里认为的那种荣光的奉献,而是一种涅磐般的解脱,仿佛能通过这样一种彻底失去的方式就能抛弃掉所有的烦恼忧愁,飞跃到另一种渴望的快乐境地。
不过还好,这样已经是畸形的错误思想并没有让林小语有过走向极端的冲动,或许更多是那时爷爷的突然去世,没能让爷爷看自己这个他最疼爱的孙子一眼的林小语内心所生的自责,也是彻底让林小语从懒散的青春期里奋起学习,执着地为了成为爷爷一直期盼的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最终林小语还是没有能考上心中所盼的本科院校,又是靠着父亲积攒的一大笔钱才弄到了一家本科的理工学院作为了一个特招生。
从高中到大学的成长,让林小语的心态又有了成熟的改变。林小语再也不是那个整天只想着打球的高中少年,林小语心里也会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着想。生命在林小语的眼里又是赋予了新的含义。既然生命是父母所给予的,又是父母所竭尽所能而养育的,那么林小语觉得生命就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自私地活下去的,对于父母亲人的恩情报答,林小语觉得耗完自己一生都是不够的。所以林小语不会再轻率地有放弃生命的想法。
如今的林小语,已不用在担心自己家人负债的问题,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学业,如今职业球员的工作让林小语完全不用太担心生活上的经济问题,而感情上也有了严楠那么一个全身心都投在自己身上的女朋友,生活里的一切好像都走上了一条正轨,将来林小语或许会买一套房子,和严楠结婚然后生育可爱的儿女,好像生活都在朝着一个幸福的方向稳步向前。而此时林小语突然想到了死亡这个问题,他就有些慌神,死亡虽然还是一个对于年轻的林小语来说遥不可及的词语,但是人终究是要面对那么一天,林小语一想到那种时刻自己毫无自觉地失去一切,一下子坠入漫无边际的黑暗,再也没有人陪伴,再也没有事物可以依傍,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啊。林小语想到这里立马有种手足冰冷的感觉。
可怕。真的是很可怕。林小语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害怕过死亡。如同他害怕失去眼前他所享受的生活里的一切。爱人亲人,这些都会在他死亡的时候与他彻底隔绝。什么挫折也许都会因时间因努力而击破,但是死亡,这个禁锢在人生终点的宣判,却是谁都无法更改的。林小语突然想到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将失去一切,他真的害怕了。
因为热爱着生活,而恐惧着死亡。林小语突然陷入到了人生思考的一个死胡同中。在审视自己的过去,在肯定自己的现在,却也在害怕着自己也会从生活中消失的未来。
林小语一个人呆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胡思乱想着,也许因为想不破脑子里的这个突然冒出死结,林小语的情绪显得很是低落。在病床上跟孙女聊天逗笑的约翰老人,此刻发现了一向阳光开朗的林小语此刻有些神不守舍,便摸摸自己孙女的小脑袋,让她拿钱去给林小语和自己去买些晚餐回来,此刻已经快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分了,病房靠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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