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马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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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妇女正是建业的二舅妈孙氏,在家照看自己的年幼的闺女和儿子。俩孩子很机灵,建业娘刚进门,就被认出来了。
“娘,姑姑来了!姑姑来了!”俩人大叫着,朝建业娘扑了过来。建业娘放下了那俩只鸡和竹篮,蹲了下来,张开双臂,一下把俩人搂在了怀里。抱了抱却是没抱动,只好放了下来。打开那包软糖,一人一把,把上衣小口袋都装满了,又亲自给俩人每人剥了一颗糖,塞进了小嘴里。
那孙氏也笑着走了过来,说道:“大姐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我是想我这俩小外甥了,来看看,几个月不见,俩孩子好像又长个了,是不是?”
“嗯,又往上窜了一截,姐姐长的格外快些!”
那小男孩上来就要提那两只大公鸡,孙氏笑着说道:“小心它挠破你的小脸!”
建业娘忙拉住了他的小手,说:“来到姑姑这儿来,东西都让你娘拿着。”说完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就往里走,孙氏提着东西也跟了上来。
“你们大伯大娘呢?干啥去了?”建业娘边走边问到。
“给棉花施肥去了,我爹也去帮忙了!”小姐姐一字一句地答道。
“棉花到拔苗期了,我哥全家都出动了忙着追肥呢!”孙氏接着说。
“我给你们每家拿了两包糕点,等会你嫂子回来了给他送过去!”
“好嘞!都是咱一家人,你就放心吧!”孙氏答应着。
建业娘又说:“等会把这两只鸡都炖了,咱们一大家子聚聚餐,改善一下伙食!”
孙氏点头答应着。
他们在木椅上坐了下来,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唠着家常。
不大一会儿,看着太阳快转到正南方了,该做午饭了!
“大姐你是客人,你就在这歇着,我去做饭!”那孙氏俩手按住建业娘的肩头,让她做在椅子上。
自己挽起了袖子,洗净了手,忙了起来。只见她走进厨房,那厨房较宽大有一大一小俩个灶台,支着一大一小两口铁锅。她在大锅里放了水,灶台里生了火,烧了起来。
而后又拿了一把菜刀和一个大瓷碗出来,她是要杀鸡了。只见她提了一只鸡来,那鸡双腿还是被绑着。
别看孙氏平时手脚麻利,伶牙俐齿的,内心却是个菩萨心肠,杀鸡她还真有点胆怯。只见她把那公鸡按在地上,把鸡脖子翻转过来,用左手按住了,右手拿着菜刀瞄准了下刀的位置,就割了下去。自己眼睛却是不忍心看,于是把头深深地扭在一边。那菜刀就像拉锯似的一前一后的割了一会,那鸡血也就汩汩地冒出来了。她忙提起了那只鸡让血流在那只大瓷碗里,不一会就流出了半碗,看着那血流渐渐细小了,到后来是一滴一滴地滴下,那公鸡头一歪,也不动了。她又倒提着那鸡摇了摇,看那血也不流了,于是解开了绑着的绳子,一抬手把鸡扔在了地上。
哪料想那公鸡刚一着地又活了过来,跃起身来,迈开双腿飞快地逃跑了!
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后都大笑起来,笑的腰都弯了。
那小男孩一边笑着一边追了上去,绕着院子转了两圈,那公鸡渐渐跑不动了,被一把按住了。小男孩双手攥住了鸡的双腿,把鸡高高地倒提了起来,小跑着来到娘的跟前,笑嘻嘻地把鸡递给了她。
孙氏笑着接过鸡,又把它放在了地上,小男孩大着胆子帮她按住鸡的双腿,她又拿起菜刀,又朝鸡脖子上割了几下,还是不忍心看又把头深深地扭到一边,又把那鸡提了起来,又放出半碗血来,这回是真的不动了,摇了两下,扔在了地上。孙氏也松了一口气。
建业娘也笑着过来帮忙,俩人把另外一只鸡也杀了,盛出锅里的开水,把鸡烫了拔了毛,又把里里外外清理干净了,在按板上切了块,加上了佐料,放在了大锅里炖着,建业娘在大锅前照看着。
那孙氏又拿出一个大的褐黄色瓷盆,里面倒了半盆的小麦面粉,只见她把面粉堆成一个圆锥形,沿着瓷盆内壁一圈加了适量的水,一圈一圈地由外往里和起面来,不一会儿面粉就变成了一个大面团。
她又在大按板上撒了些干面粉,用手抹匀了,把面团从瓷盆里拿出来,放在按板上,仔仔细细揉了起来。只见她双脚微微开立,与肩齐宽,手贯臂,臂贯肩,肩贯全身,竟是用了全身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感觉那面软硬适中了,就把那面团和成一个长长的圆柱,又用手把那圆柱,分成一截一截的小段,只见她拿出一小段面团,用手在按板上一压,压成了一个圆形面饼,又拿出擀面杖,把那面饼擀成一张不大不小的圆形薄面饼。她把那一小段一小段的全擀了,做成了十几张圆形的薄面饼。摞好了放在按板上。
那孙氏又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到院子里。那东西是一块圆形厚铁板,中间却向上鼓了出来,铁板边缘均匀地焊着三个支架,她在每个支架下面各放了三块红转,把那铁板支在了院子里。把铁板上面刷的干干净净,铁板下面生了木炭火。招呼那小姐姐过来,用一块干净的小木板把那一摞圆形薄面饼端了出来,那小男孩却捧了一个用细竹编成的器皿出来,站在娘的另一旁,那器皿圆圆的浅浅的,刷的干干净净。

不一会儿那铁板就被烧热了,上面冒起了白气,孙氏拿了一个薄面饼放在了那铁板上,很快面就熟了,用薄薄的细竹条,把面饼翻了个,又烫了会,看着熟透了,就用那薄竹条挑起来,放在那竹子器皿里。就这样一张一张地把这十几张饼全做完了,熄了碳火,把饼端进厨房。
孙氏又用小铁盆盛了一些豆瓣酱,放上了葱花蒜末,加了小磨香油,调拌好了。拿了一张饼铺在按板上,用小勺子盛了些豆瓣酱放在饼上,摊开抹匀了,卷了起来,卷好了放在竹子做的器皿里,卷完了这十几张饼。建业娘这边鸡肉也熟了,香味也弥漫了出来,很是诱人。建业娘又把切好的土豆块放进锅里,她熄灭了灶台里的大火,只留些余火慢慢炖着。
俩人又用小锅,做了半锅疙瘩汤,这才停了下来。
建业娘刚坐在院里歇了一会,院门就被推开了,大弟一家,还有二弟都收工回来了,大家见面免不了一阵寒暄。大弟媳妇也是个忠厚之人,生的女儿也老实,十七八岁了却不怎么健谈。
说话间,孙氏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饭桌,把那卷饼端了放在中间,把鸡肉一人一碗盛好了,摆在饭桌上。大家洗干净了手纷纷在饭桌前落坐,一大家人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津津有味地吃起饭来。俩弟弟又拿出了散装的高粱大曲酒,一人喝了二两。俩小孩也是特别爱热闹,人越多他们就越闹腾,一人吃了半碗鸡肉半个卷饼,就撩下饭碗不吃了,孙氏又给每人用小碗盛了一碗疙瘩汤,命令着二人喝了。
饭后,姐弟三人,俩个弟媳妇,坐在一起唠家常,最后说道建业的婚事,王桂娥的无理,大家都是吃惊。
那孙氏道:“大姐你们一家人这么好,怎么结了这么个亲家,这王桂娥太虚荣哩,这不是为难人吗?”
“这王桂娥是无理,但建业却是被她闺女迷住了,从上学时俩人就谈恋爱,都好几年了。建业爹也是上了倔脾气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婚期定在了下月六月六!”建业娘说着眼角已是通红。
那孙氏张口还要说话,却被建业大舅用手止住了。
建业大舅说道:“大姐这事用不着难过,我看我姐夫说的对哩,这媳妇咱一定要娶进门,我们哥俩都支持你们,
我这给你拿两千,咱弟家孩子多能给你拿一千,这三千你先拿回去,我姐夫那边要是凑不够,我俩再给你想辙!这事我说了算哩!”
建业小舅忙说道:“大姐,我哥说的对,你放心,什么事有你俩弟弟呢!”
两个弟媳妇都也通情达理,都连忙表示同意。
这建业娘却是感动的,滔滔大哭起来。
一手拉住一个弟弟泣不成声。
建业大舅安慰道:“姐,没事的,建业一结婚,你和我姐夫就完成任务了,就等着享福抱孙子吧!我姐夫现在还能挣钱,过不几年你家还是万元户!你们说是不是?”
一家人忙都点头答应着,不住地安慰,建业娘渐渐平息下来,止了哭声。
大家又闲聊了一阵子。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起身和大家告辞。
建业大舅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布袋,里面放的正是三千块钱,那布袋的袋口四周用一根结实的绳子穿了,绳子很长可以系在腰间。“姐,放好了!”他嘱咐到。
建业娘接了过来,系在了腰间。一家人把她送到大门外,挥手和大家告别。
回去的路走格外快,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建业娘只是寻思着这以后和王桂娥却是不好相处,她三天两头地肯定要搬弄是非,想到此处也是不住叹气,不知不觉间已穿过了那片庄稼地,来到公路上,忽然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她思路。抬头往右一看,只见两头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大车,飞奔着过来,那大车上还装着一袋袋的一车大米。车上却没有架车的主人,显然两匹马是受了惊吓。
建业娘一时慌了神,马车眨眼间已到跟前,再躲已然来不及了!马车过后,她倒在了血泊里------
过了一会儿,那马车的主人才追了上来,见到此景吓的魂都飞了,大声哭嚎着救人。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圈人。有人认出了建业娘,飞奔着去报信。建业爷俩随后也赶了过来。建业爹来到跟前,看到血泊里的老伴,不由的一阵眩晕,晃了几晃险些没摔倒。蹲下身来用手探了探鼻息,却是没了呼吸,摸了摸她左手似乎有些凉了!建业看见此景,干嚎了几声,竟突然晕倒在地。
有人推来了板车,建业爹把老伴抱到车上,有人拉着飞快地往镇上的医院跑去!
到了医院,医生忙赶了出来,看了伤情,再看那瞳孔已散了,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回家准备后事吧!”
建业爹听完一下瘫倒在地,扑在建业娘身上嗷嗷大哭,那哭声惊天动地,众人也不禁潸然泪下。有人发现建业娘的右手在腰间好像攥着什么东西,掰开看时竟是一个小布袋,里面放着三千块钱。把那布袋递给建业爹。
建业爹看见那钱哭的更加悲伤了,哭到最后竟然无力站立。众人又叫了辆板车,把他也架到车上。
俩辆板车一前一后地拉着,回到了丁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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