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造假和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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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简单生活 第59章 造假和离别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班主任还好心的问他感冒好没好?
叶丛煞有其事地点头道:“打了一针,现在好多了。”
又在学校里当了一天的好学生。放学铃响了,叶丛背起书包就要往外跑——他急着去宾馆给陈家华造假。
没走几步,就听到方小秋在背后娇声叫道:“叶丛,明天别忘了来我家帮忙啊。”
他这时才猛然想起,原来明天就是星期天了。
这事可不能忘了,不然方小秋不得埋怨死他啊。也不知道自己家的菜弄完了没有,这几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一时也没想起来,等晚上回家的时候问问。
到宾馆却看见房门紧闭,叶丛敲了半天,这小子才睡眼蒙胧地出来。
叶丛奇怪地问他:“这都几点了,怎么还睡着呢?”
陈家华没好气的回答道:“昨天晚上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结果我一个人弄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倒在床上就睡到现在。”
“那你一定没吃晚饭吧?”叶丛问道。
“啊!都下午了啊?”陈家华抬头看了看天,又摸了摸肚子,这才恍然道:“我说我肚子怎么这么难受呢,别说晚饭了,我这一天光睡觉了,三顿饭都没吃。”
叶丛取笑道:“你这战斗力也太差了吧,难道你平时在广州就没有什么夜生活?”
陈家华嗤道:“夜生活不等于干一夜活儿,你去磨一宿试试,累不死你才怪。”
肚里实在饿的厉害,陈家华也不和他多说,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叶丛一起出了门。
因为晚上还有事,两个人到宾馆附近随便寻了个地方塞饱了肚子,就急匆匆地回到房间。
陈家华去给两人倒水,叶丛拿起摆在茶几上的笔筒仔细端详着。
应该说陈家华还是很卖力的,经过他的一夜打磨,此刻那笔筒上鲜亮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昏暗陈旧的古朴感,底部裸露的瓷胎也不像原来的那样粗糙了,整个笔筒看起来仿佛有了一些年头。
但仅靠这些还远远不能迷惑行家。
叶丛拿过陈家华准备好的材料,按照顺序一件件摆好,又让陈家华打了盆水放到一边,顺手把桌上的烟灰缸洗了洗,也一起摆好。
做完了这些,叶丛微笑着对陈家华道:“你可以看仔细了啊,我只做这一次,过时可不候。”
陈家华紧张的点了点头,在边上坐了下来,手里的水杯攥得紧紧的,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就像一个好学的乖宝宝,叶丛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他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一盒丙烯画颜料,挑出三支不同的颜色,各挤了一点到烟灰缸里,放水调均后,拿笔沾着涂在白纸上左右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又挤了些颜色继续调。就这样调一下,再看一下,反复十几次,等到颜料显示出一种古朴的石青色时,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调出来的颜色小心的涂到打磨好的笔筒上,叶丛解释道:“我现在只是演示一下效果,其实最好是把物件直接放到颜色里泡一段时间,这样弄出来的色彩才更均。”
陈家华点了点头。
笔筒本身就不大,没多大功夫,整个筒身都被刷成石青色。
叶丛把涂好的笔筒放到茶几上,问陈家华:“房间里应该备有电吹风吧?”
陈家华一高从沙发上跳起来道:“我去给你拿。”
叶丛的旁边就有电插座,插好电源,叶丛将电吹风打到热风档,仔细地吹着涂上颜色的笔筒,一边吹还一边用手去摸笔筒。
等到感觉差不多干透了,叶丛关上吹风,将笔筒横放到两条大腿中间,又拿起一块旧毛巾,像擦皮鞋似的来回地荡。
这一步挺费力气,叶丛这一荡就是半个小时,直到他出了一头大汗,这才停下手。
顾不上擦汗,叶丛又从桌上拿起一瓶豆油,用毛巾沾着涂到笔筒上,然后又是一阵猛擦。反复几次,叶丛这才满意地丢下毛巾。
他把笔筒伸到陈家华的面前,问道:“在不动手的前提下,你看看这是哪个朝代的东西?”
经过了叶丛的一番加工,整个笔筒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刺眼的鲜亮感,而是通体泛着石青色,散发出温润如玉的幽光。
陈家华看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冒出一句广东方言:“丢你老母!如果不考虑新旧程度,这不就是个清代官瓷嘛。只不过,还是显得有些新。”
“那好吧,我接着开始做旧。”叶丛笑道。
他又拿出一支黑鞋油,挤了一些到报纸上,用牙刷沾着,在笔筒上薄薄地涂了一层,最后又用毛巾擦干净。
再次将笔筒伸到陈家华面前,叶丛问道:“你现在再看呢?”
“嗯。这下旧了。你这也太神了吧。”陈家华感叹道。
叶丛撇了撇嘴道:“这才算是最简单的做旧。像你这样的行家,往手里一拿,再用方大镜一看,立马原形毕露。如果真想骗到行家,那还得经过磨损、剥釉、去火光、戳破气泡、做色、做土锈、造旧等十几道工序,没有个一年半载别想出活。反正我又不想靠这个挣钱,也就懒得弄给你看。”

陈家华被他说的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郁闷地道:“照你这么一说,干我这行风险也太大了吧。”
叶丛点头道:“这话说的极是。现在古玩这行当才刚刚开始,民间存货还算丰富,收购价还比较低,所以没人舍得下这功夫弄假玩艺。你等过几年再看,当收的人收无可收,卖的人卖无可卖的时候,就会有人动这个歪脑筋了,收藏界的水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浑。到那时候,你也许该想条后路了。”
这话说的极为诚恳,陈家华冲他一抱拳道:“这话我记住了,既然还有几年好日子过,我就先张罗几年。等将来我真能全身而退,到时候再来登门道谢。”
叶丛连忙摆手:“我这也是冲你的人品,相处一场,知道你不会挣这个黑钱,这才弄给你看。你要是心术不正之人,我们也不会有这个缘分,所以陈哥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陈家华拍着叶丛的肩膀哈哈大笑。
又开了几句玩笑,陈家华指着做完旧的笔筒问叶丛:“把这玩艺送给我吧?”
叶丛挑了挑眉毛:“干什么?要是拿去坑人我可不给。”
陈家华瞪眼道:“刚说相信我呢,这会就改口风了?”
“那你要一个西贝货干什么?”
陈家豪拿着笔筒,颇为感慨地道:“我要这东西,是想随时给自己提个醒,告诉自己这行当有多危险,等到该抽身的时候也能下得了决心,及时抽身而出。”
叶丛这才点了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叶丛猛然想起借钱的事,犹豫了半天,却一时不好意思张嘴。在前世,叶丛经历过许多这样的事。无论多好的朋友,一担涉及到借钱,那关系肯定迅速冷却下来,他不希望和陈家华的关系也罩上这样的阴影。
因为心里有事,叶丛就有些走神。陈家华看出了他有些不对,就问道:“你有事啊?需要哥哥帮忙就尽管说,我除了人傻钱多外,也基本没啥能帮得上你了。”
叶丛心里一阵感动,就把赵大宝的事叙述了一遍,又把手里资金的流向详细给他解释了一番。
还没等他说完,陈家华就摆着手制止了他:“你就说还差多少钱吧?”
“再有五千块就够了。”叶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用你们这里的话讲,才五千块你还磨叽个啥?”他转头从里屋拿出捆钞票来,拆开数了五把丢给叶丛,又问他:“够不够?我这里还有点,需要你就吱声,给我留个路费就行。”
叶丛笑道:“你还知道留路费啊?我还以为你敲着小鼓就能一路溜回去呢。”
陈家华笑骂道:“你当我真傻啊。我告诉你叶丛,你得帮我干点活,反正这点钱我也懒得往回要,就算预付给你的工资了。”
“啊?”叶丛谔然问道:“还要干活?什么活?”
陈家华解释道:“你们北通这地方历史虽然不长,但居民却大部分都是山东那边过来的。山东那地方可是历史悠久的文兴之地,虽说闯关东的一般都是穷人,可破家还值万贯呢,保不齐就会有一两件传世的好玩艺。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听说有人来收过旧货,相信民间存货不会太少。所以你帮我留下意,看到了差不多的东西,也不用付钱,先帮我定下来,等够了一定的数目,我就派人过来验货付钱,每件东西我付给你一成利,超过五千以后,我再补给你。你看怎么样?”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叶丛只能点头答应,出于担心,他问了一下派来的人选,陈家华看出了他的意思,保证绝不再派他弟弟来,叶丛这才放下心来。
答应是答应,他心里却暗自决定,人家帮他这么多,这一成利是无论如何不能要的,那五千块能还也要尽快还上,如果他不要,那就换成古董给他就是。
天色已经不早了,叶丛明天还要到方小秋家干活,于是就站起来告辞。临出门前,叶丛顺嘴问了一下陈家华的归期,却意外的被告知下周一他就要回转广东。
陈家华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身上却有一种北方人的豪迈气质,短短几天的相处,叶丛与他极为投契。此刻听到他要走,叶丛不禁愣了一下,心里一时有些不舍。
陈家华看出他的不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分别才有重聚,我有空会再来的。”
叶丛点了点头,然后道:“明天晚上我给你送行,咱们不醉不归。”
陈家华摇头笑道:“算了吧,我可喝不过你,第二天还有好几千公里路要赶,你这分明是不让我走啊。”
叶丛想了想,自己也笑了起来:“那就少喝点,晚上我来找你。”
“行。”陈家华应道。
(还是那句话,瓷器造假的事别当真,大家见多识广,不要乱拍砖,全当是看了场热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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