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录 【解】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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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都无法参透么……命运,你赢了。按照约定,练初霜是你的东西了,不过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干预这件事……你是想夺回你的称号么?
――“缘”。
凡愚呵,既然你已经自称“命运”,你就应该知道你所背负的是什么,若是没有那个觉悟,无需我出手,世界自会选择它所想要的未来。所谓的“命运”只是……引导世界以及被世界引导者罢了。
――第一原住民,命运。
姚家旧址,昔日奢华的宅邸早已经沦为废墟,焦黑的土地与那血染红,时间雕琢成深邃的黑色的木栏雕窗。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却还是能够闻见土地里那些惨死者的悲鸣与血泪。
初次踏入这里的人多少都会有些浑身不舒坦,而侠早已经习惯了这里。
无论如何,这里都是自己的家。哪怕只是废墟,哪怕没有一个亲人……
至于另外两人……一个宸霁是传说中的仙人,也即是第四原住民,对于这般凄惨光景她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并没有在意什么。而森更是属于那种外界事物跟自己完全无关的冷淡女子,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这就是……侠的家?”森犹豫着开口,“有许多非人的气息……而且是强悍的非人。”
“哦?你也感觉到了?不错的守墓兽呢。”宸霁赞许地点点头,“你知道么,其实这个镇上还有传说中的妖,和我一样属于第四原住民哦。”
说得仿佛事不关己一样,所谓的妖并非那些俗人认为的山野妖精,而是与仙站在同样高度的第四原住民。这样的非人,根本不能用人类的常识去思考。
这样一行人来到这里,着实有些怪异。
只见侠笑嘻嘻地走在最前,仿佛这里并非昔日惨剧发生的地方而是别的什么有趣场所,他蹦跳着前进,在走到正厅的时候,他忽的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有什么人……在战斗……
侠本能地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动,他的那双眼睛也已经开启,准备搜寻究竟是谁,在何处战斗着。
战斗的对象,毫无疑问,是一个外人以及……自己的父亲……
……
……
且说岳沉因为遭到妖的要挟,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姚宅,他的目的与其说是除掉血灵,倒不如说是来这个传说中的铸剑名家来参观的。毕竟他也不是白痴,当然知道血灵这种东西不好惹了。
惹不起,总归躲得起吧?于是乎岳沉在自己身上使了个法术,接着就明目张胆地开始了自己的姚家旧宅探险行动。这一路上他毛手毛脚的举动实在是算不上少。在门柱上刻下“到此一游”,后院里埋下符咒,拿着半成品的兵器胡乱挥舞……这家伙哪里是个道士,分明就是个疯子!
而就在他挥舞完那柄半成品的长剑的时候,一股凛冽的寒意侵袭了他的全身。岳沉一愣,他自以为已经做好了伪装,那个所谓的血灵应该是发现不了的才是,可是他错了……
当他毫不在意地转身准备离去时,他陡然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健壮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大铁锤死死地盯着他。
“呃……那啥……大哥?有什么问题么?”岳沉大大咧咧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自以为准备得万无一失,然而当他看到自己贴在肩膀上的符咒从中间破开变成两半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跪倒在地。
惨……糟了!该不会是刚才挥剑的时候弄破的吧?搞没搞错啊,半成品还那么锋利!?
岳沉此刻的心境真是拔凉拔凉的,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居然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血灵而自己还没有任何防范措施……
如果岳沉这回不死,那真是上苍保佑了……
岳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的额头早已经渗满了冷汗,他没有动弹,倒不是说他处变不惊,而是他早已经吓得忘记了逃。
眼看那个男子举起铁锤就要砸下,岳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
突然,那名男子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而岳沉则是赶紧趁这个机会猛地推开男子,夺路逃了出去,连滚带爬地到了后院。这后院里假山的排列呈一种奇怪阵势,岳沉虽然看不懂,但是却只能够寄希望于此了。他躲在一座假山后面,然后不停地祈祷上苍,让那个家伙千万不要发现他……
可是……有可能成功么?
只听见一声巨响,岳沉只感到自己身后烟尘一扬,等到他回头时,自己藏身的那座假山已经没了半个山头,在假山之上的铁锤标明了来者是谁……
“不是吧!?”岳沉惊叫出来,紧接着手脚并用地后退,倒不是说他有胆量直面那个血灵,而是他根本忘记了怎么转身……
血灵,也即是那名拿着铁锤的男子大步追向岳沉,眼看着岳沉就要惨死在这个家伙的锤下……
一步。
两步。
三步。
呃……差不多了呢。
“裂土封火,正阳夺煞阵!”
在男子踏下最后一步的同时,岳沉也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挥洒到空中,同时暴喝一声。
几乎是在同时,后院的地面以及不远处的几根柱子上都亮起了一个赤红色的符号,没等血灵男子逃离阵眼,从地面猛地竖起数根岩石尖柱刺穿了他的胸膛,这还没完,在地面隆起岩柱之后,数根铁链也从地底窜出,捆缚在了血灵的四肢上。如此这般,那力气惊人的血灵就被困在了阵中央。
做完这一切,岳沉长吁了一口气。
“我岳沉怎么可能会是那种随便挥剑不小心砍破自己护身符的白痴嘛,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计划中的呢!”
说罢,岳沉便放声大笑起来,在他看来,被自己的大阵给束缚住,哪怕是血灵也不可能脱身,不过他根本忘记了血灵究竟是什么层次的怪物……
只听得几声脆响,那束缚着血灵的铁链被轻而易举地崩断,紧接着血灵暴喝一声,那些岩柱也在一瞬间化作了尘土……
岳沉的表情在这一瞬石化,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绝杀之阵居然在血灵面前如此脆弱……
“救……救命啊!”
不由得岳沉多想,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向后逃去。面子什么的也顾不上了,他放声高喊着救命。老实说,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会有什么人。
可是从自己占卜得出的“小凶”卦象来看,应该会化险为夷吧……大概……
仿佛是顺应岳沉的呼救一般,在后院的回廊入口出现了三个人影,岳沉当机立断朝着那里跑去。
虽然说可能也是属于那种杀不掉血灵的家伙,但是总比没有好吧?
话说岳沉咋不考虑考虑那三个人影也是厉鬼的可能性呢……
……
“那个家伙是谁?”侠诧异地看着那个与自己的父亲缠斗,被追着跑的男子。
“呃……大概是疯子一类的家伙吧。”宸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看他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绝对是疯子。”
此时此刻,岳沉正在夺命奔向这里……他以为这里会是援军,可是当他看清楚这三个人影的真面目之后立刻心中叫苦。
有没有搞错啊!两个姑娘外加一个小孩会是上天派来的援军?去死吧!该死的老天爷,我不信任你了!
“喂!你们快逃啊,后面那个是血灵啊!”岳沉一边高喊着警告那三人,一边调转方向,准备把血灵引开,然而……
“血灵?离释那家伙还真是混蛋呢……侠……”宸霁刚想说什么,侠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个白痴,难道说真的就那么不怕死么?血灵跟地灵不同,那是绝对的凶戾……真想不到离释已经掌握了制造血灵的方法了,明明昨天来的时候,姚刑还是普通的地灵……
“爹!快停下啊!”
侠虽然年龄尚小,可是他的身手却是十分敏捷,一晃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赶到了血灵的前面,高呼着,希望能够让血灵停下来。可是……
那个男子猛地回头,眼神根本看不见一丁点的慈爱,说他是侠的父亲,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似乎是注意到了侠,血灵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这当然不是所谓的血肉亲情的感应,完全是因为他对于即将到来的杀戮感觉到兴奋罢了。
所谓的血灵,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单纯杀戮工具罢了。
铁锤高高举起,而侠则是无法接受现实地留在原地……
……
说时迟那时快,铁锤落下前的瞬间,岳沉冷不防地出现在了血灵的身后,他将一张黄符贴在了血灵的后背,血灵顿时诧异地转向身后,而岳沉则是熟练地绕过血灵的视线赶到了侠的跟前。
“搞什么啊!你这个小鬼是白痴么?我跟你说的话难道听不懂么?”说罢,岳沉一把扛起侠,而血灵后背的黄符也在这个时候被染成了全红,疲软地掉落到地上……
这下……惨了……
铁锤砸下!
岳沉只来得及向前一扑,身后传来的大地的震动以及乱飞的土块让他不由得心里发虚,若是自己再晚一步的话,估计只有变成肉酱的份了……
“爹……”岳沉肩上扛着的侠发出一声啜泣,岳沉总算是了解到这个小鬼刚才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地拦在血灵面前了……
亲情……吗?对自己来说真是遥远呢……不过说到亲情,自然是血缘关系了,对付血灵有一招禁咒,是必须用血亲的血才能够施展的。不知道能不能偷偷从这个小鬼身上弄点血……
那血灵可不管亲情不亲情的,在它的眼中,侠和岳沉的地位几乎没有差别,都是陌生人,都是可杀死的对象。他身形一晃,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岳沉的跟前,岳沉才刚刚拼死躲过一击攻击,现在的他也没有了逃跑的力气,最后,他只能用手将侠推到一边,远离了铁锤砸下的波及范围。他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一些了。
说来真是可笑,自己居然只能够帮助一个小鬼躲过两下攻击……难道说自己真的就那么废物么?
再怎么说……自己都想要救更多人啊……
死定了呢。还是闭上眼睛吧,自己死掉的时候的惨状可不想看到……
下一瞬,铁锤砸下……
听不到之前地面下陷的极富冲击力的巨响,感觉不到大地传来的震动……简直就像是铁锤被人挡下了一般。
岳沉在心中苦笑因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人类怎么可能挡下血灵嘛!
“最后的……吗?眼前的家伙既非厉鬼,也非地灵……难道说是……血魂?”
只听得自己的身前传来了一名女子的低声轻语,岳沉顿时紧张起来,难不成是刚才看到的两个姑娘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击?搞没搞错啊,自己怎么可以让姑娘家对抗这么可怕的血灵!
岳沉睁开眼,却意外发现自己想象中的凄惨景象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名神情淡然的女子用双手挡住了血灵的铁锤。
不用说,这人正是森无疑。在一旁,身材高挑的美艳女子拍着手鼓励着森。
宸霁根本就是在看戏!
森当然知道这一点,对于宸霁,她说不出缘由的厌恶。
是因为那个宸霁拥有着强大的实力却不敢插手吧。资格……因为没有资格所以就不敢么?真是可笑,如果说因为没有资格就放弃了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资格又是什么呢?凡愚呢。
侠虽然被岳沉推开,不过根本就没有离开太远的距离,毕竟岳沉的力气太小了点……侠爬起身又跑了回来:
“不要啊!姐姐……不要伤害姐姐,姐姐她是好人啊!”
少年,不住地哭喊着,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溢出。眼前的是曾经是他父亲的血灵以及一路上一直照顾关怀他的森。他做不到该如何取舍……
“侠……快走,身为一个活人继续呆在那里,你会死的!”宸霁远远地喊道,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出手。
“不要……我不要啊,我想要爹,我想要亲人啊!”
侠拼命地摇着头,泪水打落下来,落在土里,落在岳沉的脸上……
岳沉揩去脸上的那滴眼泪,他看了看侠,又看向了血灵。血灵的面容比起之前更加凶戾,手臂也开始颤抖,下一瞬,一根粗壮的紫色经脉从血灵的手臂中钻出,在空中诡异地扭动着……
血灵啊……
岳沉在心中回忆起了关于血灵的知识。血灵是比地灵更加高阶的怪物,如果说没有降龙伏虎的本事,千万不要招惹血灵。当然,血灵是不记仇的,因为血灵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只是单纯地想要杀死一切看见的生命罢了。最初的时候,血灵还有一点人类的模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血灵会一点点变成不是人形的怪物。最初可能只是力大无穷的血灵在后来会变得异常狡猾,同时还能够施展各式各样的法术。所谓的血灵绝对是一旦发现就该尽早除去,如果晚了,就只能听之任之的怪物。另外,专门克制血灵的禁咒借由是血亲的血液所施展的术法,关于这个术法,岳沉恰好了解……
后果是……流着我的血液的子孙后代会永远只能够生活在光明之下……也好,这样子虽然有些残忍,但是也绝对避免了那些家伙踏上和我一样的道路……不管是盗墓贼还是道士,他们绝对是当不成了,哈哈……
现在,这只血灵已经开始异变了,如果再不动手,所有人就只可能死在这里……
“来不及了么……只能够杀了他了……侠,忘记他吧!”
森喊道,同时双手已经幻化成了利刃,这一幕看得岳沉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一个大美人竟然也会是非人。而且……他竟然还觉得这个家伙的声音有些熟悉……莫非……
切,没时间管那种事情了,用那个小鬼的血液施术吧!
岳沉猛地起身,手中的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一把小刀,没等侠反应过来,他就被岳沉给强行抱在了怀中,手腕更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侠吃惊地看着岳沉,随即便拼死地捶打着岳沉,似乎是想要挣脱,不过岳沉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于是就松开了侠。
侠警觉地看着岳沉,而岳沉根本不在意侠惊异的眼神,而是专注地用自己的沾上侠的鲜血的手指在地面上画了起来。
……
“哦?这个家伙不是半吊子的道士么,怎么竟然懂得这种禁术……”宸霁微笑着旁观着一切,眼下森正在与开始变化了的血灵对抗着,而岳沉则在地面上刻画着最后的符咒,不得不说,这个岳沉真的让人琢磨不同。
之前的那个大阵如果是强者来施展,即使是血灵也会被消耗大量的力量,但是这家伙却直接让血灵挣脱了出来。而现在,他却又在准备施展连那些所谓高手都不敢使用的法术……这个家伙果然是很有趣呢。想要活下去的执念么……
……
岳沉这边刚画完,森那边也决出了胜负,血灵从后背生出了三个利爪,同时胸口窜出的青色经脉也仿佛拥有着生命一般,在多方位的攻击下,森被抓住了一个破绽,瞬间被利爪和经脉穿透了四肢还有胸口……如果是一般人,这一下绝对是死定了。
不过森却还是艰难地呼吸着,她吃力地望向岳沉,看起来她是知道了岳沉的想法才一直死撑着的。
哟,这位美人,难得这么看得起我,不过……很难保证能够成功诶……
血灵抽回利爪和经脉,它的目标对向了岳沉,岳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拼命吧!
全部灵力灌入了刻画在地面上的符咒,大地作为这个符咒的载体,断不会出现先前那样符纸被破坏而导致符咒失效的情况。
只要……让它消失!快点啊!出来吧,那个该死的咒术!
血灵已经走到了岳沉的跟前,伴随着术法发动的阵阵劲风冲击,岳沉已经睁不开眼睛。尽管如此他也知道术法还没有完全发动,那最关键的还没有出现……
“吼”!
注意到了岳沉所发动术法的危险,血灵已经没有理由再缓慢行动了,他背后伸出的利爪第一时间刺向岳沉,而岳沉专注于发动术法,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
这样就……同归于尽了么?
“扑哧”……
尖刺穿透什么人的**,鲜血四溅的声音。
岳沉只感觉某种灼热的液体溅在自己的脸上,并且缓慢滴落。
血腥味,非一般地浓厚。
“侠!”
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呐喊着。不过都无所谓了。
岳沉睁开了眼睛,在他面前,一个幼小的身躯挡在了他的面前,三根利爪穿透了他的胸膛,无一例外,从他后背穿出的那些尖刺带着生命最后的红色。
侠……这个小鬼的名字是……侠……
“不要……伤害我爹……爹,不要杀人……”
白痴……对于血灵说这种话是没用的啊!
然而,尽管如此,岳沉还是无法就这样抹去那个血灵的存在。
那么……让这个小鬼感觉到所谓的温暖吧,虽然只有一瞬间……
岳沉依序咬破了自己的十根手指,紧接着十指并用地在身旁画下了两个特殊的符咒。
那是岳沉最擅长的,幻象符。但是,这个幻象符并非普通的幻觉,而是……把幻象变成现实,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虽然这几秒钟需要几年的寿命作为代价。
……
侠咳出了一口血,他身为人类,在这种状态下仍然保持着清醒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可是这个奇迹延续不了多久,死亡仅仅是一个过程,并非谁人掌管的一个工作,死亡没有任何怜悯,因为它本就是毫无人性可言的一个走向结束的过程罢了。
侠看不清眼前的父亲,对于他来说,看不清倒也好,这样就不必强迫自己去接受父亲变成怪物的现实……
“侠……”
忽然,在意识朦胧之间,侠听见了谁在呼唤着自己。那个声音很熟悉,也很温暖。
就像是父亲……
父亲!?
侠吃力地睁开眼,那一瞬,他竟然忘记了呼出自己在心中念过无数遍的称呼。
爹。
不再是怪物的容貌,不再是那般凶戾的眼神。那样的慈爱,那样的善良的父亲……
“再见了,侠……”
不……为什么!?别走啊!
话说不出口。侠的眼里含着泪,嘴角却带着最后看见父亲的原貌的笑意,失去了意识。
……
“呼吁,真是半死不活!”
岳沉虚脱地躺在地上,原本的血灵在他的术法之下,被一只诡异的血爪给抹去了痕迹,而侠也因为他的术法而在最后一瞬看见了那个幻觉。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幻觉成真的现实。
果然不该那么强迫自己的啊……只是……说起来这一次真的算是小凶么?根本是大凶吧!非但用去了六年的寿命,而且还耗尽了灵力,眼下只要随便来个小鬼魂都能杀掉我啊!
……
“禁术……如果说你只会那招专门对付血灵的禁术的话,我可以认为你是受那些个掌门的重托来到这里,可是你非但使出了‘戮魂’,而且还使用了‘幻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根本就是个叛徒道士吧!”
宸霁对于刚才的景象或许有着一丁点的感动,不过这感动和对岳沉的好奇比起来就算不了什么了……
“别乱说!”岳沉吃力地答道,“大美人,能不能劳驾你帮我坐起来,或者干脆点你坐我身上也行,总之,我想快些恢复力气好逃命啊。”
“哦?”宸霁瞥了一眼岳沉,如此明目张胆的骚扰也恐怕只有这个道士了吧……
宸霁走到了岳沉的跟前,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你……你想干什么?”
岳沉不由得惊慌起来,他现在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即使是一个弱女子想要他的性命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而且这个家伙给岳沉一种比血灵更加恐怖的感觉。
难道说自己命不久矣?这倒霉催的占卜又失误了!什么小凶,明明是大凶!
“坐你身上啊。”
宸霁媚笑着答道,而岳沉根本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他就感觉到自己腹部坐上了什么轻盈的东西……
搞……搞没搞错啊,玩笑话都听?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应该要求更明显一点的!正所谓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真没想到我岳沉竟然会成为活活被牡丹花给吓死的风流鬼……
顺带一提,与岳沉近似状况的还有森,只不过森只是皮肉伤,自行恢复得很快,而岳沉则是属于内伤,想要完全恢复非得等个十天半月的。
……
“真是可怜的人类呢,就连侠也死了……呐,诸葛陨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有能力让侠活过来的吧。”宸霁自言自语道,“是吗?这个岳沉你为什么那么看重呢?算了,反正与我无关,而且这也属于我能够干预的范围,所以……”
宸霁没有说话,而是带着笑意俯视着岳沉,现在她正坐在岳沉的身上,只要岳沉的身体有一定点的异动,她就能够察觉到。
“怎……怎么了?”岳沉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没等他惊叫出来,宸霁已经电光石火地吻在了他的唇上。岳沉根本叫不出声,只能够任凭宸霁的唇贴在自己的嘴上,而且从宸霁的口中传来的那种清凉之气,让岳沉的身体竟然开始恢复。
这……这难道说是传说中的不吸反送!?虽然听说会做出这种愚蠢事情的只有那些容易被欺骗的女性精怪,但是没有想到这家伙也……难道说我岳沉的魅力就那么大么?呸!我的心中只有择雨一人,绝对不会动摇的!呃……大概吧,不过再继续下去我可不敢说了……
就在岳沉有些忍不住心中欲火的时候,宸霁适时地仰起头,中断了接吻。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似乎对她来说接吻也是一件十分羞人的事情。
喂……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你先强吻上来的诶!
岳沉心中奇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体力,就连之前的伤口也已经痊愈,真没有想到对方输给自己的那股气还有这般的玄妙效果……
“喂,姑娘是不是可以下去了?”
宸霁一愣,随即站起身,而岳沉也总算能够爬起来。
另外一边,森已经修复完毕,她静静地看着两人。
说起来,刚才那一幕,似乎都被看到了呢……
……
“侠已经死了。”森的声音很淡漠,“想要救回他,需要你这个仙人的同意。”
“要我同意什么呢?”宸霁已经从接吻的不安中恢复过来,对她来说重要的不是救岳沉,而是让侠继续活着。
“同意……让侠成为非人。”森如是说道,那双眼睛不带有一丁点犹豫。
即使知道对于侠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这样,但是宸霁还是希望让侠见证报仇的那一刻……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情?所以了,代价就是侠无法再做人类。对于侠自己而言,绝对是希望作为人类而生,作为人类而死的,宸霁没有理由不清楚这一点……
“没问题,你动手吧,让侠活过来。”
什么!?
森的表情没有惊讶。
宸霁微笑着:“我可是知道侠的心思的,除了他的爹以外,他最重要的人就是森了,如果他成为非人的话,就可以和姚森永远在一起,这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吗……原来如此。原来侠……
森走到侠的尸体旁,将手伸向那被贯穿了的胸口,在那里心脏早已经不成模样。
石头为心,但听君愿,逆天换命,此心不变。
森捏了一把土,轻轻放在侠的胸口,紧接着侠的身体泛起了白光,这炫目的白光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而呆在距离侠最近的森却毫无影响,在眼睛被刺痛的情况下继续着动作。
以石兵之术配合着锁魂之法,这样子就会诞生另一种意义的守墓兽……够了,这样子就够了。将来会如何,会经历何种未来,会拥有何种感情都不重要,只要他心中最重要的信念不变就够了。时间会把任何异变还原的。姚侠与……森么?
……
……
侠的身体已经还原,但是若想醒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练初霜也赶到了这里,原本和她在一起的訾悲早已经不知去向。
看着后院里因为刚才激烈的战斗而变得无比狼藉,就连练初霜也不得不惊叹,这究竟是对上了什么样的怪物?此外,她第一眼看到宸霁的时候,杀意止不住地四溢,在森的冷静劝说之下,练初霜才没有拔剑相向。
“嘿嘿,真想不对我岳沉在临死之前居然会遇上三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啊……虽然说我早已经心有所属,不过还是感觉此生无憾啊……”岳沉哈哈地笑着,接着打算趁机离开,可是宸霁一把拉住了他,用冰冷的语调说道:
“这位小哥,我可是将身体都献给了你,你难道想丢下我不管么?”
岳沉连忙笑着回应,同时也停下了打算逃跑的脚步:“怎么会啊!姑娘,正所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一定会回‘抱’你一下的。”
正说话的当口,空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狂放的笑声,对于这个笑声,岳沉是记忆犹新,这不正是那个妖么!
一名面目俊美的男子坐在房顶,惬意地看着下方的众人。
“离释,你总算出来了?”宸霁仿佛老朋友见面一样打了个招呼。
“宸霁,在‘约’的束缚下你是无法妨碍我的。好了,快些解开月耀剑的封印吧,只要拿到月耀剑我就离开这个世界!”
“解开月耀剑的封印需要三名处子的血液。我,练初霜,还有森三个人的血应该是够了。”宸霁回头看向另外两人,那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被聚集到这里的目的竟然会是这个。练初霜已经把手伸向了剑柄。
她是真的很想杀人了……唉,这个骗局虽然说是侠布下的,但是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却是我……
宸霁连忙用眼神示意练初霜不能轻举妄动,不过她怎么可能轻易听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的话呢?就在练初霜即将爆发出来的刹那,离释的身边倏地又出现了三个人影,那三人分别是诸葛星瀚,訾悲,以及……郁哲。
练初霜顿时怔住了。她没有办法拔剑。
为什么……为什么郁哲会在那边?
在她看来,或许自己已经永远无法再与郁哲并肩,但是至少,郁哲是绝对不会成为她的敌人的。可是眼前的情况却……
“那么我的帮手也到了,即使你们有任何异动我也不怕。”离释微笑着跳了下来,他轻捷的落地,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而另一边,那三人,诸葛星瀚和郁哲都是身手矫健之人,这么点高度跳下来实在是不在话下,可是訾悲就……
这个訾悲颤巍巍地先用手抓住屋檐,先让身体下去,这样一来双脚距离地面的就小了许多,再接着他才敢松手跳下来,即使是这样,他落地的时候还是差点摔成嘴啃泥,幸亏郁哲及时扶住了他……
这个訾悲……到底是什么来历,分明是一个普通人啊……
“那么……跟我走吧,月耀剑的封印地点在地底下呢。”
说罢离释转身便走,宸霁默默地背起侠跟了上去,而森和练初霜两人对望一眼,眼神中的坚定让两人也紧跟了上去。

岳沉看着三人都走了,自己也不好留着于是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
……
……
离释先是走到了一间客房,然后在翻转了几个机关之后才出现了向下的阶梯,他毫不犹豫地最先进去,后面的几人也顺次跟上。对于离释的目的,现在已经明朗。月耀剑,姚家的至宝,传闻中此剑拥有着让月亮星辰黯然失彩的光辉,在夜晚宛如第二轮明月,所以才称作月耀。
身为第四原住民,身为妖,严格说起来也拥有着让星辰黯然失色的力量,为何还要追求这柄月耀剑呢……
离释继续走着,这向下的阶梯呈螺旋形,通道长而且并不通风,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在这黑暗中,仿佛跳出任何怪物都是理所当然的。
岳沉走在最后,他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那之前使用的禁咒的后果已经开始显现了,就连岳沉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畏惧黑暗么……真没有想到我岳沉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呢……要知道在以前,黑暗可是我最忠实的伙伴……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底,在这地下竟有着如此巨大的空间,不止是岳沉,就连宸霁也颇为惊讶。
相比而言,无比沉静的只有练初霜和森了。不过森是几乎没有感情,而练初霜则是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郁哲身上……
“就是这里了。”离释打了个响指,随即黑暗中亮起无数的火把,火把分别呈两排接连在一起,正好构成了一条大道。在火光下,这条道路的两旁是万丈深渊,而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圆形平台,平台的三个角上矗立着三柄参天的巨型石剑,在平台的正中央有一柄剑插在当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是一柄剑。
那莫非就是月耀剑?什么啊,还以为是什么封印呢,原来只不过是被插在石头里啊,随便来个力气大的人把剑拔出来不就得了,犯得着那么夸张么?
因为有了火光,所以岳沉也安心了许多,他又回复到了之前的那种心性。
“只需要把你们三位的血分别滴在那三把剑上就够了。”离释说着,走上了平台。
其他人纷纷跟上,只留下岳沉一人,岳沉看了看四周,心想自己果然还是……
“岳沉,你打算逃么?”
不远处传来宸霁冰冷的声音……
“没,没有啊!”岳沉连忙跟上。说实话,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有自我介绍过,为啥其他所有人好像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
来到平台上,森,宸霁还有练初霜都分别站到了巨剑边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侠也苏醒了过来,这个小男孩似乎还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宸霁把侠托付给岳沉之后,就走向了巨剑,这多少让岳沉有些无奈。
难道说自己来就是为了看小孩的?
――“变数啊……离释果然没有那个潜质。居然把如此之多的变数聚集在了自己的身边。如果说他从一开始就换一种方式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莫名的,脑海中响起了谁的声音……
岳沉很是奇怪,不过下一秒,他便完全忽略掉了那个声音,对那番话再无任何印象……
……
“那么……麻烦三位将自己的血滴在石剑上吧。”离释只是专注地看向位于平台最中央的那柄月耀剑,根本不再注意其他。
终于……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杀死姚家庄所有人也好,将这个姚家庄变成第二个鬼国也好,都只是为了月耀!只要有了月耀,那么自己就有那个资格了……只要有了月耀,自己就能够……
伴随着三名女子的血滴在石剑上,最后的封印解开……月耀将会再现光辉……
当然,前提是三名女子。
宸霁虽然说是仙人,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一名女子。至于练初霜,更不必说了,她是真正的人类。所以……
森。
姚森。
身为守墓兽的她即使有着人类的外形,但是终归不是人类,更算不上女子。
所以了。
毫无反应。
“怎么会!”
离释怒吼着,他血红的眼睛看向了周围,那三柄剑所对应着的三名女子。
宸霁他早就认识,练初霜他也看得出是人类,但是森……
森他却看不出真身。他一开始只是认为森或许是非人,但是也能够归入女性范畴,却不曾想,森根本就是无所谓性别的守墓兽!
“混蛋!”离释怒吼着扑向森,他的双手更是在空中幻化成了巨型的狼爪。
――“狼妖离释,最终死于自困之局。”――
几乎是在离释扑向森的同时,原本一直沉默着的郁哲出乎意料地快速冲到了平台的中央,来到了月耀剑的旁边。离释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却毫不在乎,他以为,月耀剑绝对会是自己的。毕竟他早就尝试过,无论用多大的力气,月耀剑都拔不出来。
“就是现在,郁哲!”訾悲大声地叫着,而郁哲则是满是冷汗地把手伸向了月耀剑……
他握住剑柄。
顿时,一股无形的气场席卷了在场所有人,就连离释也因此停下了脚步,他看向了郁哲,已经有所察觉的他绝望的喊了出来……
“不……月耀!!”
――“从一开始,月耀就是专属于郁哲的,否则你以为訾悲为何会特地带一个人类来这里?自然是为了让那个人类获得月耀啊。”――
在这无比紧张的时刻,郁哲轻而易举地将月耀剑拔了出来,他诧异地看着手中的月耀,丝毫没有传闻中的那种堪比漫天星辰光彩,这只是一柄十分普通的剑罢了。
虽然在郁哲看来是这样,但是在离释眼里,那柄月耀剑就是他的全部,没有人能够从他的手中夺走月耀,哪怕是实力高过他无数倍的人也不行。
“诸葛星瀚,给我杀了那个守墓兽!”离释近乎疯狂地吼叫着。在场所有人中,有实力阻止他的只有宸霁,而宸霁和他同样是第四原住民,在这个世界的行动有着很大的约束,所以她可以不考虑在内。而守墓兽的血滴在了巨剑上就意味着她已经成为了解开封印的钥匙之一,偏偏这个钥匙并非处女,所以想要真正解开这封印就必须先毁掉这把错误的钥匙才能够将正确的钥匙插入。
事情是那么突然,以至于离释也无法预料到事情会如何发展。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杀了那个拔出月耀剑的人,否则,他将永远无法得到月耀。
郁哲……从一开始就跟在我的身边,原本以为他只是訾悲的随从,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是訾悲用来阻挠我的棋子……该死的訾悲,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所以就想到了这个方法么……他明明……已经违反了规则!为什么还能够存在?
想不了那么多了,离释此刻一心只想杀掉郁哲,他的双手已经完全变成了巨大的狼爪,下一瞬,他便冲到了郁哲的面前,这个人类在他的眼中真的无比弱小,只需要一挥爪,就会灰飞湮灭。
人类啊……
愚蠢的人类啊……
――“凡愚呵……”――
……
另外一方面,诸葛星瀚虽然被离释直接命令,但是他却没有马上行动,他吃力地用手捂住脸,他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痛苦的表情。
是的,他此刻正在全力压制着体内的另一个灵魂,虽然已经知道让自己产生如此动摇的原因,但是在完全控制住这副身体之前,他断不敢轻易靠近森,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更加容易被赶出这副身体。
“该死……该死……该死的诸葛陨星!”
诸葛星瀚一声暴喝,手臂,胸前,双腿几乎是同时迸出血来,如此,他竟然疯癫地大笑了起来:
“终于……彻底压制住你了,诸葛陨星!接下来只要毁掉她,你就绝对没有理由再醒过来了!”
说罢,诸葛星瀚不顾自己一身是伤,冷笑着走向了森,而森却也不躲闪,直面着诸葛星瀚。
――“该怎么说呢……凡愚果然是凡愚呢。步向终焉的道路原本并非为你所设,你却偏偏踏了上去。”――
森低着头,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哈哈……看着我啊,我的身体可是你最敬爱的诸葛大人啊,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看一看么?”
诸葛星瀚狂笑着,他大步上前,用手掐住了森的脖子。
“我可是知道的,你这样的守墓兽和人类是类似的,只要没了脑袋,你就死定了!”
无比强硬,无比残酷的他,渐渐发力。他没有施展任何术法,因为他认定森就是那个弱小的森,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伤害到诸葛陨星的身体。
正是因为她最爱的人就是诸葛陨星,所以才会犯下如此的错误。所以说所谓的感情根本是毫无必要的。
不过说起来也正是因为对方有毫无必要的感情,自己才能够如此轻易地杀掉她。哼,真是讽刺。
“你输了,诸葛陨星!”诸葛星瀚大笑着,准备瞬间发力,捏碎森的脖子……
“哼……凡愚呵。输的人是你,消失吧!”
突兀地,森说话了。
即使说话的人是森,即使使用的依旧是那沉静的语气,即使依旧给人那种心情平静的感觉……
她的话语,也无法让人心安。
凡愚呵。
那似乎并不是森在说话。那似乎是……
“诸……”诸葛星瀚大吃一惊,他还来不及反应,森,亦或者说占用着森的躯体的那个人已经向着他伸出了手臂。
双手幻化成利爪,轻而易举地将诸葛星瀚的手臂切成了粉碎,那手臂的碎块在空中褪去了皮肉,变成了颓然的石块,而利爪没有丝毫怜悯,连石块也被切割成了万段……
“别以为你使用的是我的身体,我就不敢出手。”
森上前一步,正对着诸葛星瀚,只是她的语气,她的眼神,分明是那个理应消失的男人。
“诸葛陨星!”
诸葛星瀚发出最后的怒吼,随即森,亦或者拥有着诸葛陨星灵魂的森踮起脚尖,强吻住了诸葛星瀚。
瞬间,几乎是瞬间,一道无形的冲击波从诸葛星瀚的身体中四溢开去,这无形的气场让宸霁也不得不惊叹。
这并非执念消亡的冲击,而是……某个……最强者归来的标志……
怎么可能……没有理由的!明明……那个家伙明明已经自我终结了!灵魂也好,存在也好,哪怕是他身体中的力量也都已经不再是他的东西,他没有拥有任何东西,空无一物的他没有那个资格存在于此!
――“存在于此……我记得从未有任何人规定过存在于此需要那所谓的资格吧。仅仅是因为我存在,所以我才会拥有……说起来,‘缘’有些玩得过头了呢。而那个未曾在我看到的未来中出现的小鬼也有些过火了。算了,那两个家伙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存在于此,我所看着的,并非他们,而是我。”――
……
诸葛陨星的身体中,诸葛星瀚的执念被化作了小小的一丝封印在羽扇之中,而诸葛陨星的灵魂也回到了他应该身处的躯体里。
这里,不禁要问,既然诸葛陨星的灵魂之前一直都在森的身体里,那么诸葛星瀚苦心压制的究竟是谁的灵魂呢?
毫无疑问的,自然是森的灵魂了。
交换是在那一吻的时候发生的,诸葛陨星的布局就是从那一步进入了倒计时的。
“森,你可曾想过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呢?”
“我……没有。”森竟有了一丝的犹豫。是的,万分敬爱诸葛陨星的她,的确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诸葛陨星的利用品……或许,这才是她在诸葛陨星心中真正的位置。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有了一丝的悲伤。明明从一开始就应当如此,她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之前感受到的所谓的温暖也好,温柔也好,都只不过是诸葛陨星的假装,从一开始,诸葛陨星就看见了这一步,一切都是为了让森觉醒,一切都是为了让森在必要的时候送出那一吻,只有这样,诸葛陨星才能够有机会脱身,才能够有机会彻底地压制住那份执念。
“说谎吗?不错,你也成长了呢。尽管如此,你还是愿意追随我么,森……”
诸葛陨星问。他也明白自己没有那个资格继续让森跟随,不过他还是这样问了。
“诸葛大人,我……我只希望自己能够被诸葛大人所需要。”
没有理由的,森答道。
没有理由的……吗?或许森已经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却……没有那个勇气说出口……也罢,就权当是为了侠考虑吧,如果森不见了的话,侠可是会很郁闷的。那个侠,也是未来重要的棋子……
“还是迟疑了呢,不过……这样才对嘛。这样,你才是一个人哪,森。如果说可以的话,我真的……真的很想拥有你呢,森……不过,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呢。”诸葛陨星,确切地说是他用曾经的诸葛陨星的表情苦笑着说道。
表情对他来说明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或许,这只是为了悼念那个已经消失了的,过去的诸葛陨星吧。
现在的他,的确还是名为诸葛陨星,但是却已经变了。许多方面,他都不同于过去的诸葛陨星。
――“过去的我,最后的愿望么……如今,我已经能够看见了,很可惜,你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不如,就让我代替你许下另一个愿望吧,虽然遥不可及,虽然想要见证它,就必须跨越千年的岁月,但是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我一定会让……孟择雨展开笑颜的。能够在那里与她相拥的人,一定会是能使她幸福的人……”――
……
却说郁哲这边,他身为一个人类,即使有着无比出众的反应力和力量,也断不是离释的对手。毕竟离释是活了上百年的狼妖,真正的第四原住民,绝非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精怪所能够比拟的。
郁哲吃力地用月耀剑挡下离释的怒抓,从手臂上传来的巨力让他不禁感叹,这样的敌人自己怎么可能应付得了?
冷静……冷静点,还达不到极限……况且这柄月耀剑似乎并没有锋刃,所以刚才在那个家伙的巨力下,剑刃反压我也没有受到伤害……撑住……根据訾悲所说,只要撑住,就一定会出现转机!
――“郁哲……不论何时,最大的变数一直都是你。若非我可以确定,我恐怕真的会以为你就是这个世界本该出现的那个最强者……棋子,好好活下去,未来有必须用到你的时候。”――
……
离释接连抓了十几下,愣是被郁哲一招不拉的全部给挡住,这让这个自尊心极强的狼妖如何能容忍?他不能允许月耀剑被人夺走,更不能允许一个普通的人类竟然能够从自己的手下撑到现在。
明明是弱者,明明都应该是被一招秒杀的命,却一定要死撑。真是该死!
“喂喂……老兄,有必要那么冲动么?我不过是随便拔出一把剑而已吧……”
郁哲苦笑中又挡下了一击。
“死!”
离释怒吼着,他的身形也在下一瞬变得模糊,这样的速度就连郁哲也无法跟上,他只能够凭借直觉本能地用剑刺向身后,然而在他的动作跟上想法之前,离释的巨爪已经重重拍下,月耀剑仿佛有灵性一般硬是抢在郁哲的手臂反应过来之前变动了自身的轨迹,正好挡在了离释的巨爪前。
大概,这样就行了吧……
白痴,这根本不行啊!
离释的神态愈发地疯狂,他重重地一击抓在了月耀剑上,锋利的爪子跟月耀相撞,爆出炫目的火花。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根本不是能够轻易承受的力道。即使是郁哲也不行。
离释的巨爪重重地压下,月耀剑硬是被反压向了郁哲,此时此刻,月耀剑有没有锋刃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因为离释的巨力已经无视着月耀剑绝不伤主的特性,硬生生地将没有锋刃的月耀剑压入了郁哲的身体!
只见血液四溅,不同于有锋刃的剑砍人,无锋之剑若是切入人的身体,对于身体造成的伤害是难以想象的。试问,没有锋刃的情况下,想要斩开人的血肉,需要怎样的前提?
巨力,无比可怕的巨力。只要力气大到了极限,即使是没有锋刃的剑也能够斩断人的身体,那夸张的巨力把血肉先给压得扭曲变形,然后突破皮肤肌肉的韧性极限,让它一瞬间崩断,其过程造成的剧痛是难以想象的。
饶是如此,郁哲却没有叫出一声,他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离释。
“妖……”
“人类,你该去死了!”
“抱歉……在救下所有人……所有被你束缚的灵魂之前……我……”
郁哲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开口了,月耀剑已经迫近了他的肺部,没有锋刃的剑身压迫着肺,这让郁哲根本连呼吸都无法。
只要离释再一用力,郁哲将会彻底被劈成两半,到时候无论是谁也救不活他了。
“喂,你想死么?”练初霜冷不防地出现在了离释的身后,她面无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上半身已经快要完全分成左右两部分的郁哲。
郁哲……该死……你为什么要过来……会死的啊!
“人类,别自寻死路,要知道所谓的处女要多少有多少,即使解开封印的要求是处女必须拥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我也可以找齐三个人!”
“哦。那又怎样?”
他伤了郁哲……伤了郁哲……伤了郁哲……
郁哲会死……郁哲会死……郁哲会死……
“你难道不理解我的意思么?杀你,全在我一念之间!”
……
这一切,宸霁一直在旁默默观看,她早已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一切都是因为离释的轻敌,一切都是因为离释的执着。
也罢,就这样吧。反正离释的堤防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毕竟在他看来,只有同样身为第四原住民的自己才有资格阻止他。
资格呢……
看起来,我似乎有点了解星痕当时对我说过的话了。从一开始,决定一切的就不是是否拥有那个资格,而是是否拥有那个决心以及实力……
――“离释,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不过却也拥有着那样的执念……造就了这般执念的是那个法则……以及他自认为的自己没有资格……果然是凡愚罢了……没有重来的机会,消失吧!”――
……
“嗯。不过,我认为我必须杀你。”说着,练初霜拔出剑,没等离释反应过来,那柄半透明的剑身已经没入了他的胸口,“没有什么一念之间,杀……就是杀。”
练初霜的佩剑――魂渊。
作为“缘”的信物,乃是神剑之一。
没有生还的余地,绝对的必杀之剑。
……
伴随着离释的眼睛失去神采,郁哲也终于支撑不住,他无力地向前倒去,在他倒下之前,有谁从身后扶住了他……
郁哲看不见扶住自己的人是谁。
不过,那双手好温暖。
是她吗?对,是她吧。
“初……”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郁哲。”
练初霜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是不知为何,郁哲却听见了她的声音有了一些颤抖。
是自己的错觉吧……嗯,错觉。
“霜……”
郁哲的情况是,从右肩膀开始身体整个被劈开直到肺部。中间毫无疑问,那些肋骨全部断了,神经血管也都断裂,之所以还没死完全是因为没有伤到心脏,只不过照这个趋势下去,郁哲马上就会失去生命了。
“郁哲……”
郁哲动不了,他除了双腿还能够勉强支撑着身躯以外,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做出任何动作。他现在还没有倒下,完全就是奇迹。
手心上,似乎有什么液体滴落。
有些冰凉……
呐……初霜,我似乎没办法遵守约定了呢……
郁哲开不了口,每次他想张嘴,涌上来的都是血液,他连咳出这些血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郁哲!看着我啊!”
迷糊之中,听见了谁的呼喊……
是谁呢……
眼睛并没有模糊,可是却已经看不见世界了。光明在何处?
“看着我!”
她是……
“初……”
“笨蛋,别说话!”
郁哲尝试着用眼睛搜寻她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不在。明明她的声音是那么近,却根本看不见她。
明明就在自己的面前……却连伸出手去拥抱她都做不到……
不过这样就够了吧……自己已经结束了。她需要的是力量,这柄月耀剑虽然说还没有解除封印,不过也能够勉强充个数了吧,这样,我就没有遗憾了……
……
――“郁哲,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白痴呢……”――
谁?谁在那里说话?
――“明明比谁都还想活着,明明比谁都能死撑,为什么却如此轻易地放弃呢?”――
放弃?我……放弃了什么……放弃了……
――“回头吧。”――
回头……?
身后……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东西的存在,只是漆黑一片的世界。
郁哲没有理由回头。
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回头呢?有谁告诉我么?不对,明明没有任何人啊……
郁哲来不及转身,因为从原本的后方蔓延过来的光芒,瞬间将他给吞噬……
在那光的中间,他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是吗?是你啊,初霜……
……
“郁哲!郁哲!”
在自己的面前,不断地呼唤自己名字的女子,她的话语,明明不带有丝毫的紧张语气,可是却让自己感觉到了,她的担心……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
“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泪水,在她的眼中凝滞,不住地滑落,不住地涌出……好似泉水,而她的美丽的眸子就是这泉眼。
“我……我好像……没死吧……”
“笨蛋!白痴!你这个大笨蛋!”
哈?初霜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哈……大概是我的错觉吧。或者说我现在正在做梦……
郁哲闭上了眼睛,他认为,所谓的梦境,大概就是一闭眼一睁眼就消失不见的东西。
当郁哲的眼睛再度睁开时,他所看到的是初霜的微笑。
生硬的笑容。
嘴角微微翘起,眼里却满是泪水。
这样的笑容,可跟泪水一点也不搭配啊。
“初霜……那个……”
“别说了……知道吗?迎接你,应该用笑容。”
这……是什么意思?
总之,好累啊……根本就不想动弹身体……说起来我的身体能不能动弹还是个问题……不过……
“你……笑得好难看……”
郁哲如实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嗯。”练初霜点了点头,她似乎没有听出郁哲并非赞美,“我以后会努力尝试的!”
尝试……尝试笑么?明明以前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呢……霜。
……
在月耀剑的光华下,郁哲的身体正缓缓的复原,担心着郁哲的练初霜小心地看着他,根本就没有去理会其他。
远离重逢的那两人,那份欣喜,那种幸福就由他们自己好好体会。
在这边,是诸葛陨星的漠然。
“第三个处女的血液,你究竟是从何得到的呢?”訾悲好奇地问,“老实说进入这里的只有三个女的,而森根本就不能算,所以,那第三个究竟是……”
“那是我的血液,仅此而已。”诸葛陨星平静地答道。这个回答让一旁的岳沉乃至訾悲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不……不是吧!?难道说你是女的!?”“搞没搞错啊!你竟然是……”
“凡愚……”诸葛陨星回过头望向那三柄矗立着的巨型石剑,“资格……在许多人看来,只有处女才有所谓的资格,实际上又如何呢?从一开始,这个所谓的‘资格’就是毫无意义的。月耀剑的觉醒所需的,可不是那种肤浅的东西。”
诸葛陨星喃喃道。而在旁的两人都是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尤其是对于那个“不肤浅的东西”具体是指什么,訾悲和岳沉着实是想不通。
“到此为止了,已经结束了。岳沉,你已经可以离开这里了。而侠,你应该愿意跟着我吧。”
侠点了点头,少年知道诸葛陨星的意思,他也没有拒绝,反正,森是绝对会追随着诸葛陨星的。
在这一边,已经决定了各自的去向。那个岳沉知道没有了自己的事了,所以逃得飞快,而宸霁则是与侠叮嘱一番之后也离去了。
现在,只留下了诸葛陨星,森,訾悲,还有侠。
“訾悲,那个宸霁,果然是你找来的。”诸葛陨星瞥了一眼不远处,在那里郁哲的治疗还在继续着,相信还要过很久才会结束。
“嗯。虽然我一开始是想让宸霁直接杀掉离释,不过很可惜,宸霁所受到的规则束缚比我们还严重呢。”
“凡愚……你认为那种规则,真的适合这个世界么?”诸葛陨星如是问道。
“这个么……虽然是我规定了最基础的三条,不过其余的都是‘缘’那个家伙补充的。他已经得到了你的称谓,你觉得我能够阻止他么?”
“当然不可能了。”诸葛陨星肯定地说,“只是……太巧合了……”
是的,太巧合了。这个局,从一开始并非我所干预的,而是过去的我所布下的,他的局中只包含了除掉诸葛星瀚而已,却丝毫没有关系到郁哲这一块。借由郁哲的手激怒离释,再由宸霁的存在引起离释的分心,最后才让练初霜给予离释最后一击。可以说,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完全靠着巧合才成立的。即使我自负有极限之智,却也没有事先做下如此的布局……所以了,暗中果然还是有人在操纵……訾悲,就连你的存在,也是巧合……
“訾悲,你说过你看到了我的未来了吧,那么,和我告诉你的未来是否有区别呢?”
訾悲叹了口气:“基本上没有差别,只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并不影响大局。换言之,你胜了呢。”
“那么……按照约定,我将取代你,获得‘言语的力量’,并且有将这个力量转移给我认可的人的权力。”诸葛陨星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好看着吧,未来真的会像你看见的那样么?当记录者以主观的视野看到了事实,他所记述下来的将会是仅属于他一个人的真实,对于每个人,真实都是不同的。我所追求的未来,一定会到达。你并没有看错,只是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訾悲。
――“岳沉……岳阳……等着我,我不会错的,即使错了,我也不会让结局出现任何变化的,过去的我最后的愿望,我一定会实现……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存在于此!”――
……
……
十天后――
“这里就是隐雨国了,与‘缘’的交手就从这里开始……布局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缘’是否会接下挑战了。”
诸葛陨星毫不犹豫地前行,森和侠跟着他,即使前方的道路只有荆棘,他们也没有后悔的意思。
我看见了……孟择雨的死去,以及“缘”的胜利。这自以为的胜利将会成为他最大的败笔……一切都会如我所说的那样,过去的我,在千年后,我会完成你最后的愿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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