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奇兵突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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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打着卷儿呼号而过,夹杂着的雪粒让担负监控任务士几乎无法正常睁开眼睛。他们只能用手搭起凉棚,挡住风雪,这才能在漫天的雪幕之中,勉强看到远处小后山腰处的俄军原木堡垒。
山上没有俄军哨兵游动的身影,也许这些家伙没想到会有忠义军从两百多里外来到柳河屯,更直接的原因是恶劣的天气在夺去体温的同时,也压到了俄军士兵们的意志。还有部分原因是原木堡垒算得上相当坚固,就算重机枪在近距离上射击,子弹也不能穿透堡垒的木质墙壁。
十多个堡垒将小后山围绕起来,使这个相对高差只有三十多米的小山头,能够与柳河屯正东方向的大后山堡垒群相互呼应,“包围”了驻扎着一个中队(连)巡警军的柳河屯。在盛京与吉林的交界处,中俄军队就是这样互相提防着,却又在政府间的条约约束下和平共处的。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游击军这样不受政府控制的武装。
欲进柳河屯,先攻大后山;欲攻大后山,先取小后山。镇东军在柳河就是吃亏在没有控制有利地形上,今日的马龙潭和丁一肯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司令部参谋兼射击教官龙飞被加强到了一纵队,担负起带领侦察队监视俄军动向的任务。小后山上有三百多名的俄军,这些老毛子会不会增援正在爆发激战的辉发河一线呢?如果会,那么龙飞必须将增援兵力构成、出发时间、行军速度及时地报告给纵队司令部。
没有重武器的游击军要击破那些原木堡垒,难度相当的大!何况是在天寒地冻、视界不良的时候。当然,驻防大小后山的俄军抽调一部增援辉发河后,一纵队要拿下柳河屯就轻松了许多。
“龙参……”一名战士正在说话,却被迎面吹来地寒风滞了一下。嘴里喷出的热气瞬间就被吹走,狗皮帽子也被风掀开了护耳。
龙飞微微摇头示意,他已经看到小后山的山腰上,出现了一排灰点。两天来,这是第一次见到俄军以建制单位出营行动。
人数多少?携带了多少弹药和何种武器?是否会与大后山的俄军会合?是否去增援辉发河一线?这些问题都要再抵近一些观察才能解决。
龙飞是用手势命令几名战士留在原地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略微活动了一下因为寒冷而显得不太灵活的身体,取出捂在怀里的枪栓,试了好几下才装在枪上,又很生涩地推上膛。
准备就绪。龙飞无视了战士们的目光,小心地爬出了冰窝子,慢慢向前方大约三十米处的一个小土包挪过去。
俄军正在抖抖索索、拖拖拉拉地列队,一名军官把自己装进一个毛皮的袋子里,只露出脸来给部队训话。不久,从大后山方向又开来大约四百名俄军,队伍中有不少地雪橇。
龙飞心里一喜,如果这些俄军是去增援辉发河的话,那么留在柳河屯外围的俄军就不过一个营了!
近处,小后山的一百多名俄军慢腾腾地挪动了脚步。在能够淹没脚踝的雪地里一拐一拐地前进。此时,就算空着双手行军也会消耗很大的体力,身体的热量也会被寒冷的空气快速地带走,加上武器装备后。这些俄军的行军速度可以想象到有多么的缓慢。
“唉,但愿二纵地兄弟们在辉发河别打得太狠了!”龙飞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缩缩脑袋,让有些发凉的后颈回到毛领子的保护之下。
又一阵狂风卷过。漫天的飞雪遮挡住了所有地视线,龙飞的眼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等到雪幕散去,俄军增援部队已经消失在北面那一片树林边缘。
“五百名俄军携带一挺重机枪从柳河屯出发。增援辉发河。”
龙飞传回的消息让指挥部几乎沸腾起来。在参谋们不约而同扑到简易地图前讨论一阵后。传令兵们踩着从日本人那里学来地滑雪板,飞快地在雪原上穿梭……
营长齐家芳带着几个连长赶到前沿观察点。还没等他说话,胸有成绣的龙飞就道:“齐营长,我建议偷袭小后山之后,再对大后山发起强攻。小后山的战斗不能惊动大后山地敌军。”
“李连长!”齐家芳略略看过地形后,把配属作战地警卫连长叫了过来。“你有没有把握不发一枪解决小后山?”
“一二三四五……”李双喜数了数可见地俄军堡垒道:“十五个堡垒,一个连的兵力,嗯,能解决!不过……”
龙飞忙道:“堡垒外侧有上下两排枪眼,请看堡垒外壁上有积雪地地方,那就是老毛子堵枪眼避风雪后,堆积在枪眼处的雪。我们仔细观察过,老毛子守军很少打开枪眼观察外面的情况,连游动哨都很少。如果能够顺利地潜到堡垒后面,那么就可以顺利地控制住

门,白刃解决战斗!”
李双喜有些没底,显得勉强地道:“那,我可以试试。”
齐家芳瞪圆了眼珠子:“哪里有时间给你试试?!行就行,不行我换七连上!”
龙飞用冻僵了的脸做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向李双喜道:“李连长,要不我带你到前面看看去?看过地形之后你就有把握了。”
李双喜整整身上的白色披风,说干就干,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后,按着腰间的盒子炮跟龙飞摸向小后山。
齐家芳把心都吊到嗓子眼儿上了,看着两个人逐渐地消失在当面的一座堡垒旁的凹地之后,他更是伸长了脖子,希望自己的目光能够转弯,能够一直护送两个战友完成再次侦查行动。
就在这位营长感觉眼球被风吹得不能转动,视线被眼泪珠子模糊住的时候,龙飞和李双喜慢慢地回转过来。
李双喜搓着冻僵的手道:“营长,很难不开枪就解决敌人。唯一出其不意的办法是,警卫连控制堡垒的出入口之后发信号,由大后山首先打响,我们趁乱解决小后山堡垒里面的敌人。”
齐家芳想了想,点头道:“行,就这么办!子夜时分准时打响,这里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去六连那边等信号。”
“三声连续的枪响就是信号!”李双喜赶忙确定了联络方式。
齐家芳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向大后山方向而去。对警卫连的战斗力和警卫连连长的谨慎、勇敢,他是放心的。何况还有一个龙飞在小后山,李双喜加龙飞还不能解决小后山的话,那游击军里恐怕就找不出能够打好这么一仗的人才了。反正,在这个方面齐营长是自愧不如的,他更擅长组织部队发起连续的、勇猛的攻击!更能够看清楚整个战局的大势,就如他在老爷岭之战中的表现一般。
半夜里,雪下得更大,风吹得更响,将俄军士兵们死死地堵在堡垒中。
“阿尔佳,看看外面!”少尉躲在温暖的大衣下命令列兵阿尔佳。
阿尔佳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俄国农民,有着天生的服从性,少尉的命令很快就在一声:“是,少尉老爷。”的回答后得到执行。
堵在射击孔内侧的木板被挪开了,堡垒里面的油灯光线一下子就穿过射击孔照到外面,却只是一根并不明亮的光柱,对阿尔佳观察外面的情况并无多少帮助。与此同时,外面的寒风夹着雪花从射击孔扑进堡垒,将习惯了温暖无风环境的士兵们吹得猛打哆嗦,不满的骂声立即响了起来。
“该死的阿尔佳!”
“混账,你莫非想把少尉老爷冻死吗?”
可怜的阿尔佳什么也没看见就慌忙关上了射击孔,却还是被自己的“伙伴和官长”数落了个够,甚至还挨了几下拳脚招呼。
为了拿到四个卢布的军饷,这些委屈都要忍耐下来,等自己的肩膀上扛着上等兵的牌牌时,状况兴许就好了。阿尔佳就是这样想的,他不会产生别的想法,因为放下铡马草的铡刀拿起武器之前,那些好心人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蓬蓬”,堡垒出入口的“门”被敲响了。里面的俄军官兵们都一下子紧张起来,麻利地起身立正整理军容。
“阿尔佳,你这个笨蛋!难道不知道外面可能是大尉老爷吗?!快去开门,该死的笨蛋!”少尉忍住了一个喷嚏,却把打不出喷嚏的怨气尽数发泄到阿尔佳身上。
门是几块没有油漆的木板钉成的,还算得上牢固密封,再粗粗打制的生铁链帮助下,开门这个差使也花费不了多少体力。别人不愿意干的原因,只是不想去承受开门时必然承受的冷风而已。
阿尔佳老老实实地应诺着拉开了门,却见眼前白影一闪,头脑嗡了一声就失去了知觉。他当然不会听到三声连续的枪响,也不会看到少尉老爷和十六个同伴被刺刀挑死的惨状。当他苏醒后,已经成为清国土匪们的“幸运的俘虏”,过着远比在家乡更为舒服的日子,当然,如果能经常有人用俄语跟他说说话,那日子就更完美了。
突然响起的枪声被寒风席卷着传到大后山,引来一阵无畏的呐喊和更为密集的枪声。
巡警军中校李家懋站在柳河屯的堡墙上,看着一发发子弹拖着尾光在夜空中闪过,脸上满是会心的微笑。
“弟兄们,装空包弹,齐放五轮后,留下所有的东西,撤退!”
一百五十名巡警军官兵欢乐地拉动枪栓,将早早准备好的空包弹压进枪膛,在班排长们明显带着笑意的射击命令声中,“噼里啪啦”地放起了欢迎自家兄弟到来的“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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