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绝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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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座隐没在民巷中的普通府邸。
“温大人,长安那边的急报!”一个官吏打扮的人,将一个信封递上前来,“一名胡姓县令上报说,发现了那几个钦犯的行踪。”
拿过信封,拆开,将信纸取出,靠近桌上的灯火,温青琉细细看了起来。
寥寥数行字,很快阅毕。温青琉将信纸横折,问:“此急报有否知会他人?”
“自然没有,温大人不是吩咐过下官,各地关于钦犯的急报要先过府给大人一览么?”官吏拱手道。
“好极。”温青琉嘴角一扬,一挥手,“退下罢。”
官吏立即依命退出了书房。
“半边村……”温青琉翻转着手中的信纸,嘴角的轻笑寒气逼人,“难怪占不到你们的下落,原来藏到了那么偏僻的地方。”
揭开灯罩,温青琉将信纸放到了跳跃不止的灯火之上。
“钟姓一出,万事不成……”他看着迅速燃烧起来的信纸,目光中的犀利足以让人毙命,“我温家命定的克星?!哼哼,我温青琉偏就不信这个邪,谁阻我大事,谁就得死!钟晴,你断我双腿,这笔帐,我要你双倍奉还!”
松开手,已成灰烬的信纸飘落了一桌。
温青琉身子一动,摇动着轮椅从书桌后退了出来。
这时,书房的大门被轻轻叩响了。
温青琉看着门口:“进来。”
“爹!”大门被推开,一个脆生生的童音传了进来。
“博儿?!”温青琉看着朝他欢步走来的绿衣男童,奇怪地问,“怎的还未就寝?”
“爹又没有出来吃晚饭,博儿怕爹饿着,所以端了点心给爹吃。”这个约莫六、七岁年纪的可爱男童,把一盘香喷喷的糕点举到了温青琉的面前。
“博儿乖。”温青琉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接过糕点放到一旁。
“爹一定要吃哦!博儿不打扰爹了!”男童高兴地转过身,蹦蹦跳跳地朝门外跑去。
“博儿!”温青琉突然叫住了他,“过来爹这里!”
男童停下步子,回过头,乖乖走到了温青琉面前。
看着眼前乖巧俊秀的幼子,温青琉将他揽到自己怀里,端详了半天,说:“博儿,你谨记了,将来你不论做什么事,一旦这过程中有姓钟的人出现,一定将其除之而后快!温家与钟家,誓不两立!”
“姓钟的人?”男童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
“对,留着姓钟的人,会坏我们的大事!”温青琉沉下脸,问:“记住了么?!”
“哦……博儿知道了。”男童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温青琉非常满意地笑了笑,阴沉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沉沉夜色。
后天,连天瞳就要带着他们去渭河下的皇陵了。
打从那个风雨之夜后,有整整三天时间,钟晴没有跟KEN说过一句话,一见到他就愤愤然地把头别到一旁,拿对方当空气处理。见他这样,KEN总是一笑了之。钟晴的脾气,他实在太了解,自己对他做出这样的事,素来冲动暴躁的他没有当场扭下自己的头,已经是个奇迹。如今他虽然对自己冷眼相待,但他知道钟晴心里的痛苦与矛盾,一直纠缠不休。而他自己呢?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之后,轻松了太多,尤其在连天瞳允诺带他们去取长生璧之后,他心中大石总算落了地。
知道自己不久就要丢掉性命,却还为此欣慰不已,这样的念头也算罕见了。
但是,KEN的确是这样的感觉。
这些天,连天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帮着村民们制药,与他们闲话家常。只是,她偶尔会对着天空发发呆,一刹那的心事重重。
刃玲珑几乎整天整天不说话,只是默默帮着连天瞳干活,一双眼睛总是红红的。
村民们都觉得他们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小小的怪异,可是,谁也猜不到原因。问他们,每一个都说没事没事,村民们虽然纳闷,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坐在自家的房舍前的栏杆上,连天瞳入神地看着天上的云朵,拿在手上的一棵药草就快要被她无意识的揉搓弄成一团烂泥了。
“后天,你真要带他们去皇陵?”刃玲珑走到连天瞳身旁,轻声问。
“是。”连天瞳头也不回地答道。
“可是……”刃玲珑似乎急了,一步垮过栏杆坐到她身边,“去了皇陵又如何?你明知道……”
“我有分寸。”连天瞳打断她,低头看了看手中被蹂躏地不成样子的药草,“你放心,我会保住他们两人安然归来。”
“保住他们两人?”刃玲珑心中大惊,拽住连天瞳的胳膊问:“你要怎么保?你打算干什么?”
“我说过我有分寸,不要再追问了。”连天瞳回过头,甚少透露出心思的眼睛里溢出淡淡的温柔与怜爱,“你这个傻丫头,一个在水镜中见过一面的男子,竟引得你如此死心塌地。两百年的时间,你真的只甘心做一个他身后的影子么?还有,你这只‘鱼妖’,还准备瞒他多久?!”
“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一眼之间。”刃玲珑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他的心一直被另一个人占着,我怎么都挤不进去。既然进不去,就让我远远看着,那也很好了。至于我的身份,瞒不了的时候再说吧。”
“每个人生命里都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找到了。”连天瞳轻轻拂开刃玲珑额前的头发,微笑着说:“不会挤不进去的,你需要的只是再多一点时间。傻丫头,要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个你我都知道。他没有,我也没有了。”刃玲珑的眼圈又红了,喉咙哽咽着,好一会儿,她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对连天瞳说:“钟晴那个笨蛋,不知道以后还会惹出多少麻烦,你跟着他,一定要看好他。上天真的很有趣,竟然给你寻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人,你说是不是应了那句‘巧妇常伴拙夫眠’呢?!”
“重要的人……”连天瞳一笑,“也许师父当初说的‘重要’,并不是你我想的那个意思……心魔起,红颜惊。两相搏,未知劫……下半厥预言,煞费思量啊。”
“心魔?!未知劫?!”刃玲珑愣了愣,“下半厥预言,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连天瞳把药草放进搁在膝上的竹筛里,“师父的话,会逐一应验。”
“不会的!”刃玲珑抓住她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既然是劫前头有未知两字,说不定会有意外的转机呢?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玲珑!”连天瞳看着她,轻叹了口气,“你我心里都明白,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我们……必须有人牺牲。总之,你不要插手,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刃玲珑正要说下去,却突然闭了口。
钟晴从对面的房舍里冲了出来。
冲到她们俩面前,钟晴二话不说,拉起连天瞳就走。
“你这是作什么?”
这突然一起身,她膝上的竹筛被打翻在地,药草散得到处都是。
“我有件事跟你讲,出来再说。”大步流星的钟晴一脸严肃地说了一句。
连天瞳被他抓得牢靠,一时挣脱不开,只得随着他朝前走去。
“嗳!你们……”
刃玲珑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这时,KEN也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刃玲珑赶忙跑过去,指着村外说:“钟晴他拉着我师傅冲出去了!”
“他又发什么疯?!”
KEN眉头一皱,拉上刃玲珑就朝钟晴他们的去向追去。
钟晴拉着连天瞳,一口气跑到了渭河边。
“你拉我到这里作什么?”连天瞳甩开了他的手。
一把扳住她的肩头,钟晴喘着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好了,你别带我们去找什么长生璧了!”
“什么?”连天瞳愣住了。
“我……我不要KEN来为我移那个该死的咒!”钟晴说的每个字,都不是在开玩笑,“只要我死了,这个咒就没了,大家都没事了。我请你来帮我这个忙,我没胆子自杀,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选个比较舒服的死法,反正别让我难受……”
“你……”
他这么慎重地跟自己说,要自己杀了他?!
连天瞳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应对他这个近乎疯狂的要求。
“钟晴!”紧随他们足迹撵来的KEN狠狠推了钟晴一把,吼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钟晴对连天瞳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打了个趔趄的钟晴猛回过身,一把揪住KEN的衣领,用比他高十倍的声音吼道:“你他妈才吃错药了!只有这样才是又快又好的解决方法!”
“混蛋!”KEN一拳打在钟晴脸上,厉声呵斥:“你要是出事了,你父母怎么办?还有连天瞳呢?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钟晴擦掉嘴角的血迹,扑过来狠狠还了KEN一拳头,指着呆立在一旁的刃玲珑对他大吼:“那你死了呢?玲珑又怎么办?!”
“玲珑……”倒在地上的KEN看了看刃玲珑,心肠一硬,“她会照顾好自己。”
钟晴冲过去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她那么喜欢你,为你哭得那么伤心,你要真死了,她的眼泪不把整个地球都给淹了?!告诉你,老子这辈子最怕见到女人哭,你就算帮我个忙,别让我摊上一个整天只知道流眼泪的女人行不行?!那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那个小妖精只有你能降服得了,你他妈的能不能好好跟她过下半辈子?!她都跟了你两百年了,你就让她再跟下去行不行?!”
“钟晴……”刃玲珑的眼泪夺眶而出,钟晴的话虽然难听,可里头的成全之意,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口气说完,钟晴似乎平缓了些,他微微喘息着,看定KEN:“总之,我不稀罕你的命,好好留着吧。呵呵,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老祖宗会说我额间有一道阴蓝之气,要我小心,看来,这就是我钟晴命该的劫数。”
“去他妈命该的劫数!”KEN发怒了,“这不是你该承受的!都是我造成的,理当由我来解决这一切!你不要再发疯了好不好?!”
“我已经决定了!”钟晴掰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我……”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连天瞳走到他们中间,面无表情,“你们都不会有事,会好好活下去的。”
知道她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钟晴和KEN心下一惊,紧抓着对方的手渐渐松开了。
“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钟晴将信将疑地问。
“对。”
连天瞳轻轻点了点头,正要说下去,却冷不丁被一个恐慌的喊叫声给打断了。
“天瞳姐姐,钟大哥!不好了!”
圆月一路高呼,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连天瞳赶忙迎上去。
“村子里……村子里来了个……来了个骑着怪物的男人。”圆月扑到连天瞳怀里,带着哭腔,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他抓了全村的人,要村里人把你们几个交出来!我侥幸跑了出来,幸好找到了你们!”
“哦?!”连天瞳眉头一皱,转头对钟晴他们说,“先回去看看,那件事稍后再说!”
说罢,她拉上圆月就朝半边村跑去。
他们几个意识到事出蹊跷,急忙跟了上去。
刚一回到村口,连天瞳已然感到了弥漫在空中的阵阵杀气,似曾相识。
浓重的血腥味,没有出现在钟晴的鼻子里,而是出现在他不安的心里。
“多加留神!”连天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村口,“来者不善。”
这一点,每个人都清楚。
互看一眼,一行人快步踏入了表面上与往日并无不同的半边村。
进得村里,令人震惊的一幕当即映入他们的眼底——
村子里的空坝上,一村的老老小小全部被聚集在此,一个从地下生出的火圈,窜着半人高的蓝色火焰,将村民们牢牢堵死在其中,不时有妇人与孩童惊惧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从火圈里头传出,他们之中,还有几个躺倒在地的男子,脸上身上,全是非常严重的灼痕,多半是想冲出火圈却没成功,反而被这圈颜色诡异气势汹汹的蓝火烧成重伤。
一只体态壮硕,通身墨黑,似猎豹又似猛虎的怪兽,舔着猩红的舌头,在火圈外头来回踱着步子。它的背上,驮着一个黑衣加身的男人,手中折扇轻摇,怡然自得之态与身边有如炼狱般恐怖的情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温青琉?!”
钟晴的神经骤然紧绷。
“天瞳姐姐,钟大哥!不好了!”
圆月一路高呼,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连天瞳赶忙迎上去。
“村子里……村子里来了个……来了个骑着怪物的男人。”圆月扑到连天瞳怀里,带着哭腔,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他抓了全村的人,要村里人把你们几个交出来!我侥幸跑了出来,幸好找到了你们!”
“哦?!”连天瞳眉头一皱,转头对钟晴他们说:“先回去看看,那件事稍后再说!”
说罢,她拉上圆月就朝半边村跑去。
他们几个意识到事出蹊跷,急忙跟了上去。
刚一回到村口,连天瞳已然感到了弥漫在空中的阵阵杀气,似曾相识。
浓重的血腥味,没有出现在钟晴的鼻子里,而是出现在他不安的心里。
“多加留神!”连天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村口,“来者不善。”
这一点,每个人都清楚。
互看一眼,一行人快步踏入了表面上与往日并无不同的半边村。
进得村里,令人震惊的一幕当即映入他们的眼底——
村子里的空坝上,一村的老老小小全部被聚集在此,一个从地下生出的火圈,窜着半人高的蓝色火焰,将村民们牢牢堵死在其中,不时有妇人与孩童惊惧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从火圈里头传出,他们之中,还有几个躺倒在地的男子,脸上身上,全是非常严重的灼痕,多半是想冲出火圈却没成功,反而被这圈颜色诡异气势汹汹的蓝火烧成重伤。
一只体态壮硕,通身墨黑,似猎豹又似猛虎的怪兽,舔着猩红的舌头,在火圈外头来回踱着步子。它的背上,驮着一个黑衣加身的男人,手中折扇轻摇,怡然自得之态与身边有如炼狱般恐怖的情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温青琉?!”
钟晴的神经骤然紧绷。
“这个家伙……”KEN盯着那怪兽的主人,攥紧了拳头,“居然真的杀来了……”
连天瞳走前一步,冷冷一笑:“温大人,别来无恙罢?!”
怪兽在温青琉的示意下,停止了走动,虎视眈眈地望着丝毫不畏惧于自己的连天瞳。
“托二位的福。”温青琉微笑着看了连天瞳和她身边的钟晴一眼,“在下不过是断了双腿而已,还好有这畜生,可做代步之用。”
“温大人千里迢迢来这穷乡僻壤,若只是要同我们闲话叙旧,无需扯上这么多村民旁听罢?!”连天瞳瞟了瞟那火圈,面上带笑,话里要他放人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们与大人并不熟识,有什么话,大人单同我们讲就是了!”
“呵呵,若没有这些村民在场,恐怕我与诸位就谈不起来了。”温青琉晃着折扇,话中有话。
火圈的蓝火,比刚才又窜高了一截,引得被困村民又是一阵惊叫。
“啊!救命啊!”
“天瞳姑娘救我们啊!”
“娘,我怕!呜呜呜!”
温青琉故意的,他怎可能买连天瞳的帐?!
“温青琉你个王八蛋,你抓这些村民干什么?!”钟晴再也按捺不住,冲出来对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有本事就冲我来,你的腿是我弄断的,关这些村民鸟事!赶紧给我放人!否则我不只断你的腿,连你的头也拧下来!”
一见钟晴,温青琉脸上虚伪的笑容一扫而空,他双眼微微一眯,讥讽道:“已是朝廷钦犯,还敢口出狂言!”
“钦犯?!”
众人一愣。
“擅闯皇家禁地,盗神斧毁宫殿,重伤朝廷官员,条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龙颜大怒,早已下旨缉拿你们这一对雌雄盗贼。哼哼,死到临头还懵然不知!”温青琉唰一下收起折扇,语出惊人。
“你……你这个小人!”钟晴吃惊之余,怒火中烧,“居然把事情闹到皇帝老子那儿,想借他的手来除掉我们?!你实在太卑鄙了!”
“我不过是据实呈报罢了,难道你们盗斧之事是我捏造的么?!”温青琉振振有辞,旋即打量了四周一番,冷笑:“你们的藏身之地到也选得隐秘,若不是收到密报,要找到你们还真要费我一番工夫。”
“既是捉拿钦犯,缘何只见温大人孤身前来?!”连天瞳面不改色,“还是后续军队尚在途中?!”
温青琉摇了摇头,出人意料地答道:“现下,只有我知道你们的下落。放心,皇上的大军暂时还不会到来。”
“你这算是唱的哪出戏?!”KEN插嘴进来,带着嘲笑质问:“难不成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对付我们?!姓温的,想独吞功劳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这样的功劳,我毫无兴趣。”温青琉低头一笑,“今天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只要你们其中一人乖乖留下性命,我立即放了所有村民。当然,皇上那头,我亦会永远保持缄默,至于剩下的人,可以放心过你们的安稳日子,朝廷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
“留下性命?”连天瞳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故作轻松地问道:“你要谁的性命?”
温青琉手腕一动,举起折扇朝前一指:“他!”
折扇扇端,正对钟晴。
“我?!”钟晴心里咯噔一下。
“荒谬!”KEN顿时又急又怒,呵道:“人命岂是你想要就要的?!”
“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请你身旁的朋友动手。”温青琉并不理会KEN,杀机四起的目光紧抓住钟晴不放,“给你片刻时间考虑。若你不肯,我会一个一个杀掉火圈里的人。”
说罢,他伸出手掌朝火圈的方向作了个抓东西的姿势,登时就见一个三、四岁的稚儿从火圈里飞了出来,眨眼间落到了他的怀里。
那把比刀刃还锋利的折扇,乎一下抵在了大哭不止的孩子的咽喉上,低头看着孩子被吓到血色全无的小脸,温青琉笑道:“多可爱的孩子,活不活得下去,就看你那位钟家哥哥肯不肯救你了。”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呀!”
火圈里传来女人绝望的叫喊。
“好无耻的东西!”刃玲珑跳出来,指着温青琉大骂,“有本事一对一单挑,拿老人孩子的命要挟别人,你算什么男人?!”
“要我的命……”钟晴的心里,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钟晴!”连天瞳觉察到钟晴的神色有异,忙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小声说:“告诉你,温青琉心狠手辣,这次他有备而来,你不要以为老老实实交出自己的性命,他就会放过村子里的人还有我们。赶紧给我收起你的荒唐想法!”
“我……”
把性命交出去,既可以救村民,又可以中止那个该死的咒,原本已有求死之念的钟晴的确是想马上答应温青琉的条件的。可是,被连天瞳这一说,他犹豫了。
连天瞳看着他的眼睛,紧紧抓住钟晴的手,对他附耳说道:“不要再胡思乱想,就算你要以死成全,也得把温青琉这个祸害收拾了再说!那个火圈,由温青琉操控,只有打垮他,火焰才会消失。我想办法救下孩子,趁那个空档,你和玲珑他们伺机动手制住他。”
“这……”钟晴看了看被困的村民,又看着那趾高气昂势在必得的温青琉,一咬牙,“我知道了。”
连天瞳的心总算放下少许。
转过头,她迎向温青琉阴沉的目光,脸色一变,厉声呵道:“温青琉,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诛九族的钦犯,你自己呢?!你犯下的滔天大罪,莫说诛九族,就算将你九族五马分尸也不足以抵消!”
温青琉的头微微一歪,皱眉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们不过是盗了皇帝的东西,你却盗了皇帝的性命。”连天瞳的语气不容质疑,一边说着一边朝温青琉那边逼近,“石顺口里的高人,除了你这位本事非凡心计过人的钦天鉴大人之外,还会有别人么?!你教石顺入骊山地宫盗取长生璧,可你明知石顺拿到的是龙纹翠,你还教他以人血开封,增其阴毒之气,再以长生璧之名献给赵匡胤。大宋太祖皇帝,本该继续稳坐龙位,却生生被你害了性命!”
“你……”温青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握着折扇的手不自禁地抖了抖。
“你与石顺狼狈为奸,假意处处帮他,为他布诛邪阵,为他石牢里的铁链施咒,若我没猜错,苍戎山下石家三夫人的居所下头埋的驱魔符纸也是石顺拜托你下的罢。”连天瞳言语紧凑,掷地有声,“做了这么多,你无非是要利用深得太祖皇帝信任的石顺来完成你不可告人的秘密,拿假的长生璧毒杀皇帝,就算他日东窗事发,黑锅亦有石顺来背,你仍可高枕无忧。温青琉,你在盘算些什么,我清楚得很,休想否认!”
说罢,连天瞳距他已不过一步之遥。
“你这个女子……果真不是凡品……”温青琉眼露佩服之色,但旋即就被凛冽的肃杀之气所遮盖,“我不清楚你是凭空猜想,还是真的知道什么。不过,你说的那一切,我不否认。我的确是石顺的‘帮手’,而他,亦是一颗很有用处的棋子。若不是你们半道杀出,我还准备多留他几年呢。”
连天瞳一怔。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实言相告,既然永别在际,死也要让你们死得明白。”温青琉俯视着仰头冷看他的连天瞳,“赵匡胤的确死于我手。他一死,他弟弟赵光义继位。看似顺理成章,可朝中依然有人暗有质疑,认为太祖皇帝驾崩事有蹊跷,且这蹊跷与赵光义脱不了干系。虽说我知此事与赵光义无关,可是我偏要让人以为与他有关。尤其是信我如知己的赵德芳,他认定他父皇是被觊觎皇位的叔叔害死,这小王爷表面顺从于新皇,其实早已暗中积蓄实力,一待时机成熟,必会与他皇帝叔叔操戈相向,届时必有一场恶战。呵呵,我不但要皇帝死,还要他赵氏一门自相残杀,我要他大宋江山天下大乱!”
语不惊人死不休,温青琉这番话,惊得钟晴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室内讧,江山大乱……”连天瞳异常冷静,又问:“目的呢?”
温青琉抬起头,看向乌云滚滚的天空,沉缓说道:“那群凡夫俗子,不配拥有万人之上的天子之位。只有我们温家子嗣,生就便是人中龙凤,文武异术无一不精,只有我们才当得起这高高在上统领万民的位置!”
“原来……温大人也是一位做着皇帝梦的痴儿。”听了他的话,连天瞳非但不吃惊,反而讥诮地笑道,“那龙椅,岂是谁都坐得到的。温大人,世上并无一条坐龙椅的人定要比坐不到的人优异的规则。那把椅子该谁坐,命中早已注定,你再是强求也是徒劳。”
“我命我立!”温青琉收回目光,冷冷回了连天瞳一句,“只要是我温青琉要的,就算是把天地翻转过来,我也要拿到!”
“只怕命运不会垂青温大人这样心怀恶毒的人罢。”连天瞳笑笑,目光移到了温青琉握扇的手上,“大人可敢与我打个赌?!”
“赌什么?”温青琉饶有兴致地睨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死到临头还有兴趣与他打赌。
“赌……”连天瞳见他抵着孩子的折扇略有松懈,眼中利光一闪,呵了声:“赌你不可能活着离开半边村!”
一条红线从连天瞳手中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飞向温青琉的手腕,瞬时将其缠了个牢靠。
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温青琉还未反应过来,握着扇子的手已经被连天瞳的红线轰然拉开,一时间无法再对他怀中的小儿构成致命威胁。
瞅准这个一闪即过的机会,连天瞳飞身而起,一脚踏在黑色怪兽的头上,另一脚又狠又准地朝温青琉头部踢去。
温青琉见势不妙,奈何右手一时无法挣脱连天瞳的红线束缚,只得松开箍住人质腰部的左手,一把挡住这力道不轻的一脚。
见温青琉手下留出了空档,钟晴一跃而上,扑过去抓住孩子的脚往下一拖,顺利将人质从温青琉的魔爪里抢救下来,回身又将孩子朝紧跟过来的KEN用力抛去。
这次的营救行动,一连串动作恰到好处,不过是眨眼间,孩子安全地落到了KEN的怀里。退后几步,将孩子交到刃玲珑手里,KEN扔下一句:“看着孩子和圆月!”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朝温青琉冲了过去。
这边,钟晴和连天瞳正站在怪兽的背上与温青琉斗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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