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冰消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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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七王!"阿古只从心底里念出了这七个字,"皇上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是不是?"
无悠然一笑:"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你的谋反之举,皇上一直忍你到今天,只是为了免伤太多被你利用的无辜之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其实皇上一个月前派我七弟猛去你北营视察军务,就是对你的最后警告,可惜!你却执迷不悟。"
阿古只一脸狰狞,狠狠的瞪着无,突然扬声叫道:"来人,给我杀了他!"
无哈哈一笑,大声道:"还不死心?好,你就在这儿扯开嗓子叫吧,看看还有谁会来救你,我就在这儿等着,倒要请你猜猜,下一个走进帐内的人会是谁?"
"三哥好耳力,已经知道我来了。"一位白衣少年缓缓踱入帐中,冷冷的看着阿古只。
阿古只见又来了位不速之客,恨声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护龙七王排行第四的智,只是一个不算太笨的人而已,"智淡淡道:"阿古只,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低估了皇上,高估了自己。楚峰独已经死了,他为你出的那条换天大计也要了他自己的狗命,你的路━━已经走到头了!"
无侧耳着听帐外的喧嚣声,一笑道:"看来兄弟们都到了。"他又转头对阿古只说道:"你这府**有三百余名护卫,五百名弓箭手,却不知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我刚杀了六十三人,剩下的都已经降了!"将大步走进帐中,手中的狼扑枪犹自滴着血,
"五哥没羞,不是我用龙王怒砸倒了一片,那些人哪会那么快服软。"猛大叫着也跟了进来,左手提着一具尸体随手抛在了帐中,"看看,这可是你的老相好,左丞相呼尔泌。"猛怪声怪气的对阿古只叫道。
帐帘轻轻一飘,又是一人立于帐内,"达必阿也死了,亲王大人还有什么后招吗?"现身的正是飞。
"亲王大人当然是在指望着他那北营七万大军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当头霉运,这七万人毕竟还是更忠于皇上一些,不过话说回来,能同时被七万人一起抛弃,也只有您有这华盖运了!"错懒洋洋的迈入帐内,一进来就舒适的往阿古只的榻上一靠,"真不错,镶金嵌玉,小七,一会儿莫忘了把这张榻给背回去,我要留着它搁脚。"
猛向二哥一吐舌头,随即也挤到了错的身边一起躺下。
阿古只看着突如其来的这些人,步履蹒跚的走了几步,身子一晃坐在了地上,却是一言不发,绝望之色笼罩了他的全身,精心埋伏的各处伏兵都已被这一位位走进帐中的人各个击破。
这时,护龙七王的长兄忠也走了进来,向帐中六位弟弟一笑,随即盯住了阿古只,沉声道:"阿古只,还不束手就缚!皇上有旨,你这条命要留到明天,趁你还有这最后一夜的性命,好生服罪吧!"
阿古只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脸上的颓废,惊惧之色已一扫而尽,万念俱灰中只余下淡淡的凄凉,只听他低声说道:"一子错,满盘皆输,我还是不如皇上啊!"
"你走错的又何止一颗子,篡位谋乱这盘棋,你一开始就不该走!"忠淡淡道。
"护龙七王,难怪啊!好几年前我就在奇怪,为什么上京城内的这五万禁卫军如此无能,皇上却一直不加整顿,也没有另组新军,护卫这国之重地,原来,他早已有了你们这批精锐之师。"阿古只的声音更是低沉,缓缓垂下了头,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忠轻轻摇头,忽然对着帐外大喝一声,"什么人?"
忠喝声未落,就见帐外垂手走进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满面含笑的道:"在下慕容连,忝为战王帐下一名谋士,今日有幸能一睹护龙七王之风采,真是荣宠之至。"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扛着一只木箱的巨汉。
"郎昆!"猛轻叫了一声,立即把头缩到错的肩膀后,错若有所悟的双眉微扬,当即伸手取过了一旁案上的果盘,正好遮住了猛的脑袋。
慕容连先向着屋内众人一施礼,又对阿古只一笑道:"亲王大人,您的一番厚爱重礼令战王深感受之有愧,所以令在下略备薄礼,还请亲王大人笑纳。"手一摆,郎昆走上前一步,将箱子放在了阿古只面前。
帐中之人一齐看向这个箱子,脸上都有一丝迷惑之色。
"这箱子里装的是人头吧?"智忽然问道。阿古只闻言身躯微震,虽仍然不发一语,头却垂得更低了,早已不存侥幸的他自然已知道这些人头是谁的。
慕容连稍一迟疑,笑着拱手道:"这位必定就是智公子了,果然妙算神机,玲珑九心,在下佩服!这箱子里装的正是亲王大人送给战王的三十七名死士的人头,公子眼力过人,佩服!佩服!"
智淡然一笑,退到了一边,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沉静。
郎昆环视了帐内各人一眼,一拱手,大步走出帐外。
慕容连恭谨的对护龙七王一一施礼,礼数殷勤周到,"此次各位为皇上立下如此殊功,明日之后,护龙七王之名定是天下皆知,皇上也足已自慰了!"
"多谢慕容大人盛赞,我们兄弟只是尽了臣子之责而已。"忠代兄弟们回礼道。
稍一寒暄之后,慕容连又向忠等人告辞道:"在下还另有琐事在身,先行告辞了,他日若有机缘,还望有幸能与各位促膝畅谈。"
忠等人都是客气的一抱拳,对这位战王的谋臣,他们倒也不愿失了礼数。
慕容连含笑转身而去,临走前他的双眼若有若无的向智看去,却见智也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拓拔战!拓拔战!"阿古只忽然喃喃低语,"好深沉的心机!我也一直看低了你啊!"
听着阿古只低沉的声音,智的双眼微微跳动着。
"起来吧!小七!象做贼似的,怕被那郎昆认出你吗?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是蒙着脸去打架的?"错在猛肩头一敲道。
"做贼当然要心虚了!"猛一边说一边抓起面前果盘里的瓜果大口吃了起来。
忠笑着看了他俩一眼,又走到阿古只身前,说道:"走吧!今晚要委屈你睡在宫里了!"
阿古只缓缓点头,慢慢起身,"事已至此,我也不会再狡辩顽抗了,不管是杀是剐,反正都只是一死而已!"
"早想得如此通透,你也不会有今日了!"忠澹然道。

兄弟七人押着阿古只一起走出帐外,此刻的北亲王府已是一片宁静,若不是地上的几处血迹和几座被打倒的帐篷,几乎不会让人察觉到这里曾有一场激战。
"卫龙军这群小子,倒真是大有长进,才这么一会儿就把这里的一地尸首和降兵都给收拾干净了!"错打量了四周一眼,笑着道。
北亲王府已停着几辆马车,几十名年轻干练的卫龙军正守在路边,见到忠等人出来,一齐迎上前来,忠笑着向他们勉励了几句,随即把阿古只押入马车内,命他们先行直奔皇宫。
兄弟七人站在王府门外,望着这一片寂静,心中都生出一丝感慨。
沉默片刻后,飞问道:"大哥,你西郊密林里的五千人马该怎么办?"
"那五千人就先别管了,四弟早说了,除去这里的首恶,他们已成不了气候,就让他们在那里冻上一晚,待明日义父早朝之后,再派人去招降,不过倒要烦劳六弟你悄悄去那里一趟,把守在那里的刀郎给叫回来,今天一战,大家都辛苦了,也该好好休养一个晚上。"忠一笑道。"好,我这就去!"飞一点头,足不点地的飞身而去,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无啧啧赞道:"六弟这身轻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他去做贼,那兄弟们一定是吃穿不愁,金山银海!"
"狗嘴里不吐象牙!"几乎所有人都向他一齐啐道。
"好了,四弟,你说说,阿古只埋伏在宫里的值日侍卫满德该怎么应付,他只怕还不知道外头已是天翻地覆了!"忠拉过抱头鼠窜的无,向智问道。
智略一思索道:"一会儿把阿古只押入宫里地牢时,叫这满德去见他主子一眼,就可以省下很多口舌力气了。"
忠赞许的一点头,随即面带笑意的看向错与将二人,"你们俩就不用急着回宫了,先去见见你们的心上人吧,都说老二风流老五狂,现在看来,连五弟也知道君子好逑了。"几兄弟都是一阵哗然,无一把揪住将的衣领,大声道:"好小子,平时象个楞头青,原来还有这么一手,动作倒是挺利索的,几位哥哥们还在独守闺房呢,你就先去沾花惹草了!"
"没错!连大哥还在对月形单望相护,你就已经勇夺佳人归了,兄弟们不服!"猛见有三哥先挑开头,立即接着往热锅里倒油。
将满脸通红,连连摆手,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情急中看向跟他一起顶着罪名的二哥错,却见错早已走到了一边,还悠闲的负手望天,曼声道:"今晚的月亮怎么就不圆呢?"一副与他无关,见死不救的德行。
看着几兄弟又吵又闹,忠笑着转过了头,发现四弟智一直静静的立于一边,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
"怎么,还在想着战王?"忠知道这个弟弟的心思,微笑着走上前问道,"在义父心里,除了我们七兄弟外,最信任的就是战王了,他能受到义父如此的信任自是因为他也有着不逊于我们的忠心,或许,是你一直看错了他吧!"
智微微摇头,低声道:"不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话一说完,他又陷入了深思。
忠轻叹一声,拍了拍这足智多谋的兄弟的肩膀,柔声道:"从小到大,你的心思一直是最让人难以揣摩的,除非你自己透露,否则谁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义父老说你心如瀚海,不过,你也不要老是钻那牛角尖,这段日子你已经够累了,整日殚精竭虑的苦思绸缪,该好好歇息几天了,就算真有什么事,也有众兄弟陪你一起顶着!"
在长兄的安慰下,智的神色渐渐平和,默然一笑后,智眼中波光流转,忽然目光一凝,一把拉住忠的手,轻声道:"大哥,明日之后,我想让三哥去办一件事,因为这件事只有三哥能办到。"
忠诧异的问道:"什么事非要老三去办?"
智往四周仔细看了一眼,用更低的声音向忠附耳说了几句,忠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睁大了眼睛看着智,吃吃道:"这,似乎,有些┉不妥吧?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万一┉这好象有些┉"
智轻声道:"大哥,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三哥就是我们的杀手锏,如果我猜错了┉"智微微一笑:"那此事对三哥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忠迟疑了良久,才长叹一声:"也罢,就按你说的去做,此事待今晚再与各位兄弟详谈,"
忠又是一声长叹道:"老四,你肚子里的鬼主意可是真多啊!"
智淡淡道:"未雨绸缪,不择手段而已!"忠苦笑着一点头,"不知道义父知道后会怎么个神情,一定是比我还要震惊!"智笑而不语,眼神中似有着无尽深意,凝视着远方。
只是,此刻的他们都不知道,智这一招未雨绸缪,虽然在日后带给了他希冀的一切和胜利的曙光,却也在他心头烙上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若他此刻能够未卜先知,也许他宁愿牺牲一切也不忍这么做,只是,如他所说的,人力有时而尽,世间之事,又岂能尽收眼底。
"好了,兄弟们都别闹了,我们也该回宫了,义父还等着我们呢!"忠看着仍然乱成一团的无,将,猛三人,笑着上前把他们拉开。
将长吁出一口气,埋怨的瞪着二哥,"二哥,你也不帮帮我,尽在一边看热闹!"错一脸的懒散惫赖之色:"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把将气得鼻歪口斜。
忠摆手道:"好了好了!二弟,五弟,你俩也该早点动身了,早去早回,等你们回来我们还有事要商议,你俩可别误了时辰。"
错怪笑着一把拉住将,阴声道:"笨小子,早点脚底抹油不就没事了,非要蠢得象根木桩子似的杵在这儿受折磨,还不快点儿走!"说完拖着一脸狼狈的将一溜烟的跑了。猛还对着二人的背影大叫:"敢在外头过夜我就叫义父去掀你们的床!"
忠笑着招呼剩下的几兄弟,"走吧!该去见义父了!"
"好!兄弟们回家!"几人一起高声欢叫,就连智也笑吟吟的一点头,"回家吧!"
在他们心里,在这滔滔浊世中给了他们最大温暖的人正在皇宫里等着他们,那里,早已成为了他们的家。在家里,不但有温暖和关爱,更有着他们永远不会舍弃的一份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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