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38
尚威武馆前边的小树林，是一片沉寂死静，没有胆色的乡民现在晚间真还不敢路
过这里。按说大鱼若是尚威武馆的人所杀，他们不会愚蠢到将他的尸首置于此地
。这样的想法，不但徐天有，陈桦也有－－－他虽然一惯粗枝大叶，但是行走江湖
数十年，又在县衙做捕快，有这样的猜测也很合理。
是谁杀了大鱼？难道真是有人想嫁祸与孙家？
陈桦对徐天的推断却是将信将疑，“虽然你说这里头有王家茶楼的龙涎香－－－可
是，只有孙家才有这样的刀法。”
“刀法可以学，可以模仿－－这些不是要旨。”“可是你怀疑孙家的那座石屋有名
堂？”“是。”“为什么？”“一座尘封已久的石屋...是不可能有一对光滑闪
亮的铜门环的。”“铜门环？你是说孙信还没有死...就藏在那座石屋里？”
饶是陈桦胆大，在这样阴风萧瑟的深夜，听到孙信未死而且还藏身于那座鬼屋，
也是心里一阵紧缩，“铜门环...那天我们离去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你确
信可以看得清...铜门环是光亮的？”桦无语，他知道，许多人有异
于常人的夜眼。
“这太不可思议啦...孙信被李彪逼死于万宾楼，当时在场的人，少说也不下于
几十上百人－－－没有人会用剑刺破自己的肚子而不丧命的。”“孙信恰好就是例
外的那个人。”“没有可能！”“如果他在那把剑上装了机簧呢？”“那喷射出
来的鲜血，又是如何解释的呢？”
徐天没有回答，但是陈桦也意识到自己的笨了－－－在剑中安装机簧，或许要比弄
出一滩鲜血还要难。
陈桦方才还有些猥琐胆寒，一听到这样的话，倒是壮起胆来。这就好比一个以为
被老蛇缠足的人，忽然发现老蛇并不咬他，也不动弹－－－一看原来是条草绳呀－－－
这时的转悲为喜的心情。
一个人有了好心情，胆子总会比平常要大得多，于是陈桦要求去那座石屋看看。
有胆量跟鲁莽冒险，是两码事儿－－－所以徐天拒绝了。
“我们最好还是现在就去－－－万一孙诚老贼看出破绽，那时孙信就跑了。”“不
行！”
“我们必须即刻就去－－－战机一失，再找就难了。”徐天还是不同意，“还是等
郭将军回来再去吧。”“为什么？”“假如孙诚已经知道事情败露，必定有了防
备－－－我们若是此时去，只怕掉入陷阱。”
陈桦是直性子，耐不住，“兄弟...这样...我们只是去看看－－－我只要看到那铜
门环确是光亮的，马上回头，绝不动手...行不？”
陈桦一摸，果然没有铜锈，兴奋地磨枪擦掌。于是他推开徐天，拔出佩刀。
徐天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一个人，有时他的预感是很准的。但是徐天毫无办法
－－－这就好比命运捉弄人时，很多时候，我们几乎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不幸一步
一步地降临。
陈桦的刀光一闪，巴掌大的铜锁悄然落在他伸出的脚面上。
陈桦点了火折子，石屋的景象落入眼帘，虽然这里封闭已久，但是并没有什么灰
尘蛛网。陈桦反而沉静下来，就像他想通了剑里的机簧，从而自然明白喷射出来
的鲜血同样毫无稀奇一样。
一个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变聪明了，总是感到心情比较愉快－－－同时，他也会觉得
自己真的变得聪明了，更重要的是，他接下来做的事儿，总是会比往常要聪明。
陈桦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所以他也很准确地认定，石屋里那座太师椅的把
手，就是一个机关。
他猜对了－－－这个把手正好就是一个机关，扭开它后，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甬道。
令他们惊讶的是，甬道上居然已经点上了火把。
陈桦不禁握紧了佩刀，而徐天也拔出了剑－－－当一个人遇上险境，落荒而逃不是
好办法，勇敢面对才是正确的选择。
过了这条甬道，前边一片豁然开朗，是一间巨大的屋子－－－屋子里灯火辉煌，干
净整洁，虽然算不得富丽堂皇，但也显得庄严大气。这样子的奇遇，换了谁都会
欢呼雀跃－－－可惜徐天他们却连一个笑容也挤不出来。
在这间大屋的正当中的一座大椅上，坐着面露微笑的孙诚－－－已经全然没有了平
素的病怏怏的惨状，而且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孙信却背着徐天他们－－－也
许他已经等累了，等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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