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肠断莫问归期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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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晗昕见宋贤说的如此悲怆,情知今日之战,眼前的这个大师兄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心中更是放心不下,却又没有其他办法,一时情急,便要哭了起来宋贤见苏晗昕兀自不动,心想若是一会动起手来,师妹定然不肯善罢甘休。对方既然答应不为难师妹,只要师妹不乱来,想来也是没有危险。因此心念一动,手指出指极快,点向苏晗昕肩头,登时苏晗昕道被封,再也动弹不得。宋贤离了苏晗昕,走到楚弦面前,道:“楚大侠,在下敬重你一条好汉,盼你说话算话,不与在下小师妹为难。”楚弦道:“宋大侠放心,楚某说过的话,从没食言过。”
二人说罢,抱了抱拳,双方会了意,便拉开了架势。宋贤虽从未见识过楚弦的武功,但师父既然曾经夸许,此人定然当算江湖中极为厉害之角色,因此握剑在手,并不出招,小心应付。那楚弦心中所想一般无二,他当年偶然见识得张松鹤的华山剑法,实是剑法中出类拔萃的妙数,这宋贤虽年纪轻轻,但为张松鹤大弟子,功力当然不能小觑。何况其时宋贤在江湖已有些许名声,若没得两把刷子,如何能闯出这声名。因此也不愿出手发招。
那四大金刚见楚弦迟迟不动手,很是不耐烦,道:“楚兄,你跟那臭小子客气什么,再不动手,华山派张老头儿就要下来了,到时候你我兄弟就不好应付了。”
楚弦听在心里,暗想此话也有道理,自己与宋贤再如此僵持,只怕张松鹤真的下了山,那这次任务就极为棘手了。他心中其实对宋贤武功并不惧怕,尤其得知宋贤竟败在四大金刚手中后,更是有恃无恐,只是当时宋贤有伤在身,此刻却是不同。但四大金刚所言却甚是,因此道了声:“宋大侠,得罪了。”话音甫毕,掌随身动,呼呼向宋贤使来。宋贤摆动剑锋,迎了上去,他自上次神冰教受伤之后,虽已恢复得差不多,但内力始终没有完全恢复,因此剑势出去,尽量讨巧,却是不显剑尖上的威力。楚弦使出成名绝技摧心掌,刚中带柔,一招甫毕,一招又来,看似刚猛的掌法,其实藏含极为阴柔的内劲,宋贤长剑挑拨,与楚弦掌心一碰,便立时能感觉到对方阴绵的掌劲,心中大呼厉害,旁人只瞧得楚弦掌势威猛,却哪里能知道,真正致命的,是那看不见的掌心劲。楚弦初时尚斗得谨慎,只与宋贤对招拆招,斗了一会,便发觉宋贤攻势微弱,当下加紧掌势,招招均是杀手。
苏晗昕身子动弹不得,耳朵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心中纵有万分着急,此刻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宋贤见对方来势异常凶猛,倒也斗志昂扬,此番是生死相搏,双方若有一丝轻怠,便能立时毙命。于是将手中长剑唰唰刺出,化守为攻,剑势凌厉,楚弦掌法不断,以强对强,两人当真斗得难解难分。本来以楚弦武功,要胜宋贤的华山剑法,当不在话下,只是宋贤以命相搏,全力相击,周身要害全然不顾,倒教楚弦一时难以攻近。
二人斗得一时,楚弦摧心掌的威力渐现。宋贤毕竟伤愈不久,体力渐渐有些不支。华山剑法重在灵巧,气力上不能足而有余,剑法中的灵气就显然要下降许多。楚弦识得机要,掌下更是毫无虚发,凌厉无比的掌势如泰山压顶般朝宋贤袭来,宋贤硬接不住,闪身跃开,手中利剑并不停歇,攻往楚弦的左侧。华山剑法于宋贤而言,已颇为圆熟,这些年闯荡江湖,更是历练了不少,因此这灵巧的剑法此刻在手中发挥的威力也是非同寻常,加上楚弦以掌对剑,吃亏在先,宋贤这才得以施展浑身解数。眼见二人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宋贤一套华山剑法已是耍完,而对方掌招兀自源源不断。宋贤心中不断叫苦,眼见得四大金刚便伺候在旁,自己便是想撤,已是不能。何况此番还有小师妹在此,今日之战,命丧师门脚下,于华山派实在是件不光彩的事。他心中想着此事,手上动作便慢了下来,只见得楚弦快掌如风,一掌重重地打在宋贤肩膀,宋贤手臂一麻,回过神来,剑已落地。楚弦见宋贤受创,当下并不停手,反身又是一掌,击往宋贤背部。宋贤听得掌风,转身正要相迎,但听得啪的一声,一掌正好打在心脏处,可谓摧心掌正摧心。其实楚弦并未想一掌毙命,他见宋贤年轻有为,武功又已非一般,因此心中暗想把他治个重伤昏迷也就罢了,回去也好向教主有交代,岂知宋贤转身,一掌击心,五脏六腑已碎。宋贤猛地胸前中掌,筋脉已损,再要还击已是没有半分劲力,突然哇地张开口,喷出一股鲜血,双膝跪地,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楚弦收了手,心中虽有些遗憾,却也坦然面对现实,道:“宋大侠,今日之事,就当是报应,一命还一命。敝教与青峰派的过节,自今往后,便也一笔勾销了。”

宋贤气息已渐微弱,想要说话,却怎么也无法提起气来。身子一晃,便觉眼前一片漆黑,倒地不起。苏晗昕在旁一直听着两人缠斗,忽听得双方罢了手,心中总算一缓,却始终没有听到宋贤的声音,便又着急起来。直至后来,楚弦与四大金刚驰马远走,身后是半点声音也没有了。苏晗昕心里悲恸,心中大概猜出个十之七八,逗留在眼角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及至黄昏时分,苏晗昕身道终于散了力道,四肢一即恢复知觉,转身便看见倒地的宋贤,当下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哭喊道:“大师兄!”她痛哭失声,一直喊着大师兄,便见得天黑下来,也不返回华山。
次日一早,陆逸云便简单打了个包袱,往华山走来。但见云高气爽,华山数峰耸入云中,实是巍峨不可攀,陆逸云心中暗叹造化之神奇,却也嘀咕着华山派得此之势,果然是人才辈出,出类拔萃,傲视武林。他前几日见了宋贤剑法,已大得华山剑法之精粹,心下也暗自佩服。正想着,便来到华山脚下,陆逸云见有条石道规规整整,方阔有余,便知延此山道,直往其上,必然是上了华山派无疑。因此从旁捡了条小道,一个人独自走了上去。那条小道显然荒废已久,碎石密布,荆棘遍地,陆逸云走得困难,心中也颇为叫苦,暗道:早知此道如此难行,我又何苦偏生往此。走了约莫一个晌午,陆逸云连山腰尚未及至,幸得体内内力充盈,倒也不甚觉累。见得日头在头上盘旋,陆逸云心道:“如此再要往上,只怕今日夜晚也不能返回客栈了。但若就此下山,明日再来,岂不是又是到了此处,便再也不能前行?”心下踌躇,终于决定继续往前。他素来行事随着性子,心中想要见识这华山奇险,便无论如何也是要见一见的。因此用过些许干粮后,又顺着小路往上而行。
这日太阳快要下山之时,陆逸云到得一个小平坡上,这块巴掌大的地方,周围奇石林立,有一方石块,横躺在地方,表面被打磨得光滑,陆逸云心中大疑,道:“这块石头生得如此光滑,却也教人罕见。”便走上前去,道:“今晚便在此休息罢。”待走到那倒石面前,陆逸云这才惊觉这块石头的光滑顺溜绝非天然生成,必是经人长年累月的打磨而成,上面依稀布满了种种岁月的痕迹。难不成此处尚有人居住?但放眼四周却了无痕迹。因此又想,也许是有人像自己一样,延山而上,在此休息,一人去,一人来,自然将这石头打磨得滑溜了。但又想到:“此处距山脚已是颇有段距离,寻常百姓怕是不能如此轻松到此,难不成天天有武林中人上山观景?”说着又不由得摇摇头,心道:“哪有这么多武林中人吃饱了没事跑这看风景呢。”心中始终猜测不透,便往哪石头上坐了下去,这一坐,陆逸云立时发现眼前树荫掩映处,一轮夕阳正美轮美奂,业已垂暮。心下大喜,此处设一方石凳,与落日相应,真是妙绝。陆逸云一时高兴,暗道:“只怕此处不是华山弟子平日练剑之所便好,如此我也遇不上苏姑娘和宋大侠。”但转念又一想,此处便是华山弟子常来之处,此刻我也别无他法,只好借住一宿了。他一个人糊里糊涂地东想西想,心中总是担心遇上宋贤等,怕宋贤又要还他以恩情。他择小路上华山,实在不知道宋贤之遭遇,只以为偌大西安城,当应是华山派的地盘了,宋贤与苏晗昕既到了此处,定是开开心心回华山了,哪里知道宋贤竟会在华山脚下遭此横祸。
却说昨日苏晗昕伏在宋贤尸体之上,长哭不起。临近傍晚时分,从山上走下来两名华山弟子,见到苏晗昕,两名弟子忙上前去,问明情由,一同悲恸,这就要前往报仇,被苏晗昕拦下。那两名弟子便抬了宋贤尸体,与苏晗昕一道,回了华山派。原来张松鹤预估宋贤等送完帖子返回华山之期,哪知过了几日,始终不见音信,这才每日傍晚派两名弟子下山等候。张松鹤深知这名大弟子秉性,若是没有意外,断然应该回到山上了,因此心中担心,每日里遣下两名剑法娴熟的弟子。这日傍晚刚巧看到苏晗昕伏着宋贤,这才知道,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竟遭遇此等祸害,心中一时大悲,不能自已。
是夜,陆逸云便依着那方滑溜的石块,横躺了下来。此时天气转凉,山上更是气温甚低,陆逸云裹紧了衣裳,周身真气自由运转,倒一点也不觉寒冷。这晚天上星光熠熠,华山巅峰之处,却有另一人独自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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