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漫无边际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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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汪勿言体念到了一种轻松的氛围。他甚至忘记了晚上他还有一场对他来说相当艰难的饭局。他又将儿子汪思羽从安惠的手上抱了过去,对汪思羽说:“来,爸爸继续陪你看动画片。”
安惠看见汪勿言对儿子汪思羽疼爱有加的表情,心里升腾起一种失落的情绪。她站起身,默默地走进了卧室。
汪勿言察觉出了安惠的黯然神伤,但他没有马上去安慰安惠,而是依旧抱着汪思羽,就像抱着一件珍贵的宝贝。
安惠走进卧室,轻轻掩上房门,独自坐在床沿。卧室里的窗帘没有拉上,透过明净的玻璃,可以眺望不远处连绵不绝的起伏错落的群山。
汪勿言当初和安惠选中了这套宽大的房子,看中的就是这套房子的采光很好,特别是卧室的这道窗户,前面没有任何遮挡物,抬眼就能看见不远处的群山。
当初安惠和汪勿言在这儿共筑爱巢的时候,安惠年轻幸福的心里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成了生活的宠儿。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奢求了。
然而现在,安惠觉得这套大房子就像她的心一样,越来越空了。
假如没有儿子汪思羽的存在,这套大房子也许早就人去楼空了。
她觉得她和汪勿言之间,只有汪思羽是维系着这个家的唯一纽带。想到这儿,一股寂寞和荒凉的情绪在安惠的心里弥漫开来。
处在她这种境遇中的女人难道真的没有再度拥有爱的权利了吗?
安惠也渴望汪勿言能够象抱着汪思羽似的抱着她。可是当她坐在汪勿言身旁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她和汪勿言之间存在了可怕的隔阂和距离。汪勿言说的话里边,透露着隐约的沧桑,隐约的无奈。这种沧桑和无奈暗示着一种对爱的疏远!
安惠知道,家庭可以勉强维系,而爱是不能强求的。
她和汪勿言之间也许不是不能爱,而是没有爱!爱已经象油尽灯枯的火苗,在冷清的夜色里渐渐熄灭。
安惠又想到了在寂寞凄清的夜里总会如约而至的那条短信。此刻手机就静静地搁在床头柜上,安惠很想拿起手机翻看那条信息。可是此刻,安惠对那条短信又充满了畏惧。那条短信虽然给了她些许的短暂慰籍,可是,短信里依旧透出浓浓的陌生感,这种感觉安惠非常不适应。而在她的心中,汪勿言的影子总是那么熟悉和温暖的。自少现在,还没有谁可以在安惠的心中把汪勿言替换掉。

安惠依旧是爱着汪勿言的!
眼泪顺着安惠的脸庞默默地流了下来。
安惠始终是一个安静的女人。她总是独自一人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伤心落泪。
此时,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掀开了一条缝,汪勿言的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
安惠慌忙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她本能地害怕有人会看出她内心的凄清和孤独。
汪勿言走进了卧室,站在安惠的跟前,低着头,默默地看着坐在床沿上的安惠。
安惠低垂着头,默不作声,此时她在汪勿言的俯视下显得很被动。
汪勿言的手轻轻地放在安惠的头上,开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安惠原来一头油亮的青丝已经没有了丝绸般在质感。汪勿言的手心里真切地感觉到了安惠头发的干枯。
没有爱的女人难道真的连头发也会随之干枯吗?
汪勿言轻声说:“惠子,怎么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哭呢?”
惠子是汪勿言对安惠最温柔的称呼。听到汪勿言的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安惠的心里出现了短暂的悸动。
汪勿言感觉到安惠的浑身抖动了一下。
安惠没有说话,只有轻轻的抽泣声。
安惠的抽泣声就像藤条一样抽打着汪勿言的心灵。
汪勿言还是小声说道:“惠子,我真的让你感到委屈了吗?你知道我每天真的很忙?????很忙!”
安惠忍住抽泣,说:“你还是去陪儿子吧。”
汪勿言说:“儿子一个人在看动画片。我陪你吧。”
安惠的手一把抓住了汪勿言的手。抓得很紧。
安惠说:“勿言,我们的这个家真的会散吗?”
汪勿言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扯了一下,眼睛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汪勿言说:“你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我们不是很好吗?”
安惠这时突然说:“你知道我想起谁了吗?”
汪勿言说:“你想起谁了?”
安惠说:“我想起了我的妈妈?”
安惠这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汪勿言。
汪勿言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安惠执着的眼神。女人的眼神会说话,有时更能穿心。汪勿言把脸朝向了一边。
汪勿言终于说:“惠子,你究竟要对我说什么?”
安惠将汪勿言的手抓得更紧,并且贴在自己的脸上,说:“我怕失去你,失去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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