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出征
怀王到了大都，燕铁木儿的心才真正落下，杨琴心见到燕铁木儿的时候实在有些震惊，他明显看起来老了许多。更新超快让杨琴心奇怪的是自从进了城，就一直没见到蓝天二人，不过因事情太多，不便询问，她也只能在一旁看着。此时燕铁木儿的兄弟儿子，都已从都悄悄而至，虽然准备在都密谋作内应的下属被倒剌沙杀害的不在少数，但毕竟一切大事，还是按照他设想所来。
怀王固然推辞，什么大兄远在漠北之类，但燕铁木儿晓以利害，都一方，已经大军将至，倒剌沙也立太子阿速吉八即位，旗号响亮，大都如果继续没有君主，只怕连自己都觉没有底气。于是怀王便以日后让位为条件，立为可汗，登帝位，改元天历。
初时燕铁木儿布下兵马，都一方屡屡失败，待怀王登基后，燕铁木儿更是丝毫不敢懈怠，然而此时所得消息，尽是大军失败，一直住大都退来，居庸关、紫荆关相继为都诸王军队攻破，形势已不如他当初所想。
燕铁木儿派蓝天和白云筝出去打探情况，是以杨琴心五六日后才见到蓝天二人。蓝天二人向燕铁木儿说了倒剌沙已经得到六派的支持，原因便是六派在其中出力，事成后会让中原武林名正言顺，而且各派都将得到大片封地，所以他们更加勇往直前。燕铁木儿冷声道：“倒剌沙是从杨琴心刺杀成功，看到了刺杀的威力，看来很多将领，都是死在暗杀啊。”
蓝天问：“大人如今打算怎么做？”
燕铁木儿道：“唯今之计，只有老夫亲自出征，我就不信，老夫还会败在这样一群倒行逆施的乌合之众手。不过，我还要你们帮忙。”
蓝天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燕铁木儿道：“你们的功夫，本来就比六派深厚，我们不来暗杀，倒剌沙出这一招，自然自己有了防备，我们开始绝不能这么傻，自投罗网。所以，一开始，我要你们战场，取敌人首级于万人军中。”
蓝天一愣，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没想到燕铁木儿说得这么快。
杨琴心欣喜的去见蓝天二人，便得知这个消息。蓝天说道：“杨姑娘，这事和你无关，你还是尽早脱身比较好。”白云筝亦道：“是啊，真刀真枪，不容有失，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东西都在大人手。而你不一样，你有家。”
杨琴心摇头道：“我杀了皇帝，又去接怀王，已经不能由我作主了。我也想回去，真的有点害怕，可我回不去了。”
白云筝冷冷一笑，蓝天道：“也罢，大人心中所想，我们其实不知，以后像这种战场杀人，或是暗杀的事情，应该少不了。我们的双手，将沾满血腥。”说完抬头看着深遂的夜空，似乎在想着什么。
杨琴心也忽然意识到这点，脑海中想到一幅可怕的画面，全是鲜血，充满了所有的角落，她甚至已经感到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离开蓝天二人，在深宫的寂静里，她仍然想着，想着杀声震天的战场，她很想离开。
正想着，只听图帖睦尔的声音传来，“杨姑娘，这么晚了，还未休息？”杨琴心有些冷漠的道：“皇也没休息？怎么，现在有点后悔了？”图帖睦尔一笑，道：“没有，父皇当年说了立位以长，就应该立位以长。倒剌沙阴险小人，与之为敌，除之而快，纵死而无憾。”杨琴心笑道：“皇真是厉害，这个时候尚还处变不惊。”
图帖睦尔道：“似乎姑娘对在下还有偏见？”杨琴心道：“皇如今已是天子，就不要在民女面前有违尊卑了。皇自己也说过，尊卑有序，不得而违，难道自己忘了？”图帖睦尔笑道：“是，长兄在，我登皇位，如果不是事急从权，我是想也不敢想。”杨琴心看了图帖睦尔一眼，图帖睦尔方笑道：“不，是朕。”
杨琴心忽然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他还是当日江的元图，那么的温文儒雅，清新自然，她忽然也留恋那时的感觉，想他是不是屡屡也在回味，所以才对自己如此相看。
图帖睦尔问：“姑娘在想什么？”杨琴心回过神来，道：“没，没什么。”图帖睦尔忽然叹道：“又看到这森严的宫廷，每次在这里，我就想到这里不能改变的宿命。我很怕一个的在这里有感觉，可有时候明明有很多人，我却觉得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杨琴心奇怪的问：“陛下为何说起这些？其实，每个人都会孤独，孤独，就说明你没有朋，在这样的世道，没有朋，未必不是好事，这样你就不会相信每一个人，就不会被出卖。”
图帖睦尔看着杨琴心，道：“这倒是个好说法，看来有其利必有其害，反之亦然。”杨琴心一笑，这也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笑了，只是这样的笑容也不会太久，因为很快她便想到自己要准备明天启程的事情，置身千军万马中，就不能有丝毫的差错了，随着自己武功技艺更加精熟，她练功的时间反而比以前多了。
图帖睦尔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当下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燕铁木儿亲自出城，带兵作战，此时都一派梁王王禅已经攻下居庸关，大都一派将士溃败，已无士气，燕铁木儿安营于三河，然而王禅的兵马一路气势汹汹，已往大口而来，眼见便已迫近，燕铁木儿只得退至榆河。他多日所想，一直是怎么骗过群臣，让怀王即位，由于开始时一切在算计之中，倒剌沙对立新皇也迟迟不做，所以屡屡落后，如今都诸王已然齐心，要对付自然更难。
杨琴心见燕铁木儿愁眉不展，遂道：“丞相大人既然知道笼络汉人，为何不把同样的方法用在回回人、蒙古人身？都毕竟是太子即位，当然有人追随，如今之计，如果让天下知道倒剌沙等人之恶行，让他们知道正统是在大都，他们就未必这么忠心，如果再告诉他们只要归顺大都，一切即往不绺，都一派，就不会猖狂了。”
燕铁木儿心中一喜，面不动声色，道：“多谢姑娘提醒，此事老夫亦曾想过，只是个中细处，还需斟酌。”杨琴心笑道：“民女只想着怎么替丞相分忧，不妥之处，丞相万勿放在心。”
正说着，有人来报皇将来视察军情，燕铁木儿急忙出了帐篷，前往迎驾，道：“陛下乘舆一出，民心必惊，军旅之事，臣当尽力，以身任之，请陛下放心。”图帖睦尔道：“丞相为国家操劳，也当注意身体，不必事事亲临，以至国家无凭，朕也没有依靠。”燕铁木儿笑道：“陛下放心，老臣身先士卒，将士才能一心杀敌，陛下江山，定能稳如磐石。”
图帖睦尔心中自然担心，又道：“看来一切，尚的丞相掌控之中。”燕铁木儿知道皇所虑，当下道：“老臣正有事禀奏，目今局势不稳，人心向背，尚在观望，皇即刻诏告天下，数奸臣之罪状，安天下之百姓，近日军中，有惧战乱者逃亡，不必处罚，只要不扰百姓即可。都所率之兵马，有听闻此言者，便能及早逃匿，解我大患。”图帖睦尔道：“还是丞相所虑周全。”燕铁木儿道：“陛下可说，奸臣倒剌沙、乌伯都剌潜通阴谋，变易祖宗既成之制，如今已正其罪，所有同党，皆得而诛之。凡回回人不参预其事者，不必追查；有煽动蛊惑者，罪同谋反。凡军中逃归，及京城游民，不加治罪，但不得扰民，若经查处，一律问斩。”图帖睦尔点头应允，燕铁木尔道：“不仅如此，皇还要对汉人另眼相看，回去之后，皇每日礼佛，让大臣知道皇其心虔诚，倘败了梁王，请皇祭祀关帝庙，立关帝爷为‘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让汉人看看，我们的皇帝对汉人的英雄是何等的仰慕。”蓝天一愣，道：“这？和汉人还有什么关系吗？”
燕铁木儿道：“和汉人处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汉人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吗？他们没有别的长处，但是唾沫星子淹死人，这是蒙古人办不到的。人心向背，我要让那些被倒剌沙收买的人看看，其实皇，才是真正愿意重用汉人，真正能给汉人好处。让汉人知道，哪怕只是望梅止渴，事情也会好办得多。”
图帖睦尔道：“朕这就去办，只是丞相万万小心。”
眼见图帖睦尔回宫，燕铁木儿的眉毛又紧锁起来，的确，王禅大兵压来，把赌注押在几个武林高手身，燕铁木儿还真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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