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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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都
蓝天脸色一时黯然,白云筝轻声道:“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离我们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蓝天摇头叹道:“其实,每个人都会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谁让这世界太多叵测之处。”白云筝一跺脚,道:“我不会放弃,我欠你的,我会给你,哪怕就是一生,我也会给你,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中途退缩,绝不可以。”
蓝天看着白云筝愤然的表情,心里想:“她真的欠我的吗?也许她根本就不欠我,这一切只是我们兄长之间斗争的结果,朝廷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本来就很残酷,我们现在作的,不也一样残酷吗?如果刺杀皇成功,倒剌沙也会死,他的家人,也会和我们一样,颠沛流离,饱受辛酸。我们做的,以怨报怨,可以说得通吗?”
既然已经作出选择,偶尔感觉不对,就像是人生中经常会遇到的病痛一般,最多只能阻碍一时半刻,很快,就会回到原来的路。
蓝天也是这样,这种感觉反而更加强烈,修炼大化神通,便要帮助燕铁木儿杀人,似乎没有选择,或者已经早就选好了。
白云筝心里却难过到了极点,如果当时哥哥没有和拜住弄僵,大家还是朋,那现在我们两个也就不会这么难过。只是身在朝廷,处于利益的巅峰,怎么可能可以独善其身,蓝天的大哥一心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整天就想着改改改,而哥哥却一心想要最强大的权力,其实再大的权力,也有倒下的时候,想还到哥哥害人害己,新君登位,很快就遭受同样的悲剧,我和蓝天都成了燕铁木儿的棋子,还是逃不掉这场权力的争斗。
正想着,忽然一阵风声传来,白云筝起身道:“什么人?”只见一个人影飘然而来,立于墙头,一身黑衣,蒙着面纱,但是还可以看出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白云筝冷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是来通知你们,即刻赶往都,到了都自然就知道要干什么了。”白云筝心里想难道这就是燕铁木儿派来的人?何必这么神秘?当下道:“我凭什么听你的,谁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人道:“如果你还想要你们想要的东西,那就照着去做。”白云筝愤然道:“什么意思?你怎么这么清楚?还不说出你是谁!”说话间手一动,一道劲气喷薄而出,向那人身射去。那人身形一动,飘然离开。“轰”的一声,墙头顿时给炸开了一片。
蓝天等人急忙过来,白云筝说道:“这人用的是黄山派‘松鹤游云’,燕铁木儿怎么找了黄山派的人?”
蓝天道:“从以前的禁止汉人使用武器,到现在两边都请武林中人助阵,难道,武功就是这样用来给人利用的吗?”白云筝道:“这些武林中人,一个个沽名钓誉,自命不凡,可在权力和金钱面前,他们一个个都现出原形,比普通的百姓还有势利,还要无知,还要可怜,其实他们的处境,比那些受尽欺压的百姓,也好不了多少。”
蓝天道:“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个个都是有勇无谋,有武无德之辈。算了,这些人不说也罢,只是燕铁木儿用汉人来通知我们,我们到底要不要去。”
白云筝道:“当然要去,难道我们还怕了不成?”蓝天道:“这就像是在玩火,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我都不知道这条路我们还能走多久。”
白云筝心里也不知道,她只是淡淡的问:“不管多久,你要带杨姑娘吗?”
蓝天道:“她杀了尤龙,这条路,已经由不得她了。”白云筝叹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不相干的人进来了。事情总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在山里苦苦修炼的时候,总认为功夫到了,自然就能完成一切,结果没想到,现在我却这么无能为力。很多武林中的事情,用武功真是没法解决。”
杨琴心自然决定一起前往,她知道倒剌沙始终会和中原武林过不去,如果不是因为燕铁木儿,他也决不会用尤龙,虽然燕铁木儿可能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杨琴心觉得自己现在至少应该选一边,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至少,可以帮助蓝天。
地近都,火热的天气又见凉爽。
元都建于1256年,1259年落成,1260年忽必烈即位于此,称开平府,1264年加号都。从此每年巡幸,四月前住,九月回返,成为常任之夏都,与大都并称为两都。都城由外城、皇城、宫城和外苑部分组成。内城为皇城,外城为市区,有大明、仪天、宝云、宸丽、慈福、鸿禧、睿思等殿,大安、延春、连香、紫檀、凝晖等阁,殿、亭、阁、榭各具特色,或近临沼池,或开渠引流,或亭阁相连,形状各异,色彩不同,优雅非凡。通往各地的驿道四通八达,为漠北与中原的交通枢纽。

其时都地区元朝时商贾工匠云集,不但有从中原来的商人,也有从西域海外而来的商人,他们运来各种金属器皿、日用品和为统治阶级享用的奢侈品,而后运走都地区的畜产品。杨琴心再次感受到了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走在大街了,心中玩乐的心情再次自然而发,天似乎也蓝了,人似乎忘却了忧愁。
白云筝不满的说道:“照她这么下去,我们岂不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之钉?被人发现怎么办?”蓝天笑道:“我们已经不会有她这样的快乐了,但是那毕竟是天下最大的快乐,就让她高兴一次,人地江湖,能放下一时半会,都是难得的。”
白云筝冷声道:“像个疯子一样,她最大的本事可能就是出其不意,让敌人猝不及防。”蓝天笑道:“我倒觉得她最大的本事是快乐,是真实,这恰恰是人生最难得最宝贵的东西,也是我们在江湖最容易迷失的东西。你看小孩子的眼睛多清澈,这样的眼睛,多幸福,我初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惊讶,天下居然有如此清澈的眼,这个人一定有一颗清澈的心,我就决定要保护她,虽然现在看起来,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了,但是她的心,我敢肯定一样是清澈的,就算被污浊所掩盖,也一样清澈。”
白云筝道:“我也一样被掩盖了,真是自圆其说都不行,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荒谬的说法你都能想出来,真是才华横溢。”
杨琴心玩了一阵,随二人到酒店要了一桌好菜,狼吞虎咽起来,吃了一阵,约约饱了,方说道:“这皇帝也太享福了,怪不得大家都想做……”白云筝急忙打断她的话头,道:“别乱说话,这儿到处都是人。”
杨琴心点点头,蓝天低声道:“这儿已经是倒剌沙的地方,尤龙的死讯也一定传来,鲐喇沙一定更小心了,何况他在大都的眼线肯定已经通知了他我们前来的事情。”白云筝道:“倒剌沙不是易与之辈,他来之前,已经将当今皇帝政权的最大威胁赶到了江陵,这样武宗的两个儿子,一个远在漠北,一个去了江陵,他才可以高枕无忧。”
杨琴心道:“你们说的,好像更容易引人注目。”
白云筝没好气的道:“这不是给你分析形势吗?如果不是你,你以为我们会说吗?傻瓜都知道的事情。”蓝天道:“所以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中,凡事要小心。”
杨琴心看了看四周,道:“没事,我就不信他们能看到我的心。”
入夜,都的六月异常的清幽。
杨琴心正在客房看着剑谱,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她即刻起身,问道:“谁?”顺着风向看去,一个人影,似乎没有走远。她急忙跟了去,那人身法奇快,却又似乎想让杨琴心跟着,杨琴心心中不由戒备起来,手长剑,紧紧握着。
那人飘过城墙,在城外停了下来,背对着杨琴心。杨琴心沉声问道:“什么人,引我到此,意欲何为?”那人的声音沙哑异常,明显就是装出来的,“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现在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杨琴心一愣,抬头道:“这么说,你也不算敌人,那就明说了,岂不好些?”那人道:“我没时间和你多说,总之即刻离开,否则,后悔莫及。”话毕飞身离开。杨琴心心里纳闷起来,这人轻功身法极好,但看起来也是年轻人,这么年轻就练成这般功力,必定有名师指导,那应该很容易看出来路数才对,毕竟杨琴心从小功夫没练扎实,但是对各家路数还是了如指掌。
她也来不及多想,便想把此事告诉蓝天二人。
客栈安静得很,杨琴心小心起来,来到蓝天门外,轻轻扣门,却没有回应,按理说蓝天这样警觉的人应该很容易惊醒的啊。杨琴心伸手推开门,里面杳无一人,她轻轻打亮火折子,眼前赫然出现点点血迹,尚未风干,杨琴心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来到白云筝房间,只见人影也是了无,心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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