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事实,真的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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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特已经把饵给丢出去了,现在就看卡德是不是能配合他把这个谎给圆了。最好的谎言,往往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
而且他这也不算是在撒谎,老布伦德尔的知识确实是传承给他了,也确实跟他提过要他守护伯尼家族,他只不过是稍微隐瞒了一点点的“小事情”罢了。总的来说,他还是一个善良诚实的好小伙儿的。
卡德的目光变得柔和了,看着兰特轻声道:“孩子,既然你继承了老布伦德尔的知识,那么你也应该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了,为什么不早说出来呢?”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一开始的时候很害怕,不敢跟其他人说。后来,当我慢慢融合老布伦德尔的知识以后,我发现我的情况应该是传承之匙,可是……”兰特说到这,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是老布伦德尔他明明在第四次大陆战争最后的决战中就消失了的啊,这怎么可能?”
“是啊,是不可能。你出生的时候你一家人都守着你,而且当时公爵大人也在,老布伦德尔是不可能给你施展传承之匙的。”卡德苦笑着点了点头,“别说你想不明白了,就算是我,从发现你身体里有那家伙的精神波动起,到现在整整十六年了,我也还不是很明白。”
“不是很明白?那这么说,你是知道什么的,是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特眼睛一亮,焦急地追问着。同时心道:卡德啊卡德,你就赶紧给我个解释吧,既然你都有想法了就赶紧说出来吧。不然你再多问几个问题我就该露馅了。
“呵呵,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卡德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传承之匙也只是一个可能。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是你不知道的,而这种情况就连老布伦德尔,他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你虽然你拥有他的知识,但你却不可能想得到。”
“什么情况?卡德大师你倒是赶紧说啊,你都把我急死了。”兰特看他说了半天绕口令就是不进入正题,不由急道。
“灵魂碎片!”卡德缓缓地说出了答案。
“灵魂碎片?”兰特疑惑地看着卡德。兰特脸上的疑惑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本来还以为卡德要跟他谈灵魂守护的问题呢,谁知道又冒了另外一个灵魂碎片出来。
其实,出于某些原因的考虑,老布伦德尔在施展传承之匙的时候,刻意的把所有有关灵魂守护的东西全部给摒弃掉了。而兰特融合了他的知识后,却找不到自己的灵魂是怎么安全地穿越两个空间的解释。难道是两个空间的法则大发慈悲了?用**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偷偷翻阅了无数书籍之后,兰特找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灵魂守护。但至于这个灵魂守护具体是个怎么回事……对不起,他不知道。
“没错,就是灵魂碎片。”卡德肯定地点了点头,“简单来说,就是新出生的婴儿会拥有已经死去的某个人的一些记忆或知识。虽然这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意,而且也没有任何一本书有这方面的记载,知道的人也不会轻易告诉其他人。但是,这种情况却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没有任何记载,知道的又不会轻易跟其他人说,老布伦德尔都不知道的东西你就恰好知道?兰特一脸的不相信,他还是坚持认为卡德有其他的目的,故意编了一个灵魂碎片的理论出来。
卡德似乎看出了他的不相信,微微一笑,道:“怎么,不信?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会知道的?因为……我的老师就跟你的情况一样!你不信的话,以后见到了他可以问,你跟他的情况一样,应该不会怪我跟你说了的。”
“什么?!”兰特一声惊呼。卡德的老师?那不就是文森帝国的宫廷大魔法师,艾瑟恩魔武学院的荣誉校长,自己爷爷最好的朋友中级土系法圣——霍恩•特里夫莱么?他开始相信卡德所说的话了。
“很惊讶么?当时老师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同样很惊讶。”卡德看着兰特能塞进拳头的大嘴,很是感慨地说,“当我们以为我们很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我们才刚刚开始了解它……”
“原来是这样……”兰特长吁了一口气。
“兰特!”卡德把手放在兰特肩膀上,用力紧了紧,很郑重地说道,“能拥有老布伦德尔的知识,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他的意志。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有负担,好好地运用他们。这,是在天上的老布伦德尔对你们伯尼家族最后的守护,不要辜负了他。”
“卡德大师,我不会辜负他的!”兰特被他勾起了对老布伦德尔的回忆,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对!兰特心底忽然闪过一丝疑惑,他都可以在书上找到灵魂守护的记载,卡德这个大魔法导师有可能不知道么?虽然不知道灵魂守护的详细情况,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用灵魂守护是绝对可以解释自己现在这个情况的!
该死,这是个陷阱!兰特立刻反应了过来。
“卡德大师?”“恩?怎么了,还有什么疑惑的么?”卡德微笑地看着貌似有话对他说的少年。
“似乎……”兰特有些举棋不定,嗫嚅了半天才壮着胆子咬牙开口问道,“似乎我的情况,还,还有可能是灵魂守护。您……您从来没想过么?”
恩?卡德眼里的笑意一下子不见了,表情严肃地盯着兰特看了老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洪亮的声音震得兰特两只耳朵“嗡嗡”直响。
我靠!老家伙你傻笑什么?有什么话你倒是快说啊,哥儿们这可急死了!
“兰特,你通过了我的考验!”卡德收敛了笑声,看着兰特一字一顿的说道。他直到现在才彻底地打消了对兰特的怀疑。
“啊?!”兰特一头雾水,我都干什么了你就给我发张好人卡,让我通过了考验?
“兰特,灵魂守护才是你虽然知道我察觉了什么,却还是不愿意把你的情况说出来的原因吧?”卡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嘿嘿……”兰特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只好不好意思地一个劲儿傻笑着默认了。
“哈哈,虽然你拥有老布伦德尔的知识,但你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些事情你想不到也很正常。你现在一定很疑惑吧?好了,我现在也放心了,兰特还是兰特,等我来解释给你听。”卡德笑着拍了拍兰特的脑袋。
“卡德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兰特疑惑地问道,心里却在疯狂地大骂着卡德:你个老不死的赶紧说啊!什么叫兰特还是兰特?你这不废话么!老子玩来玩去最后发现自己被玩了,而且还不知道是怎么被玩的!呼……冷静,冷静!
“呵呵,这事还是要从你出生时开始说起……”
随着卡德的诉说,兰特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确实是被人给玩了,还是被老布伦德尔跟卡德这两个老家伙非常有“默契”地给玩了,但是他在被两个老头玩的同时,又被幸运女神给“临幸”了!
其实,事实的真相很诡异……
卡德在发现兰特的身上有老布伦德尔的精神波动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灵魂碎片”,第二个想到的就是“灵魂守护”。但是,他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问题的答案。
答案如果是第一个的话,那么自然是一件喜事;但是如果答案是第二个的话,那问题可就多了:首先,老布伦德尔为什么会消失?战争结束后又为什么不回伯尼家?其次,施展“灵魂守护”需要半神的境界,就算用“生命献祭”那也至少要高级法圣才行,短短十八年的时间,连跨三个甚至四个顶级阶位,可能么?
再者说来,老布伦德尔既然已经达到这样的阶位,又是什么事情让他施展“传承之匙”跟需要耗尽所有修为的“灵魂守护”?他守护的灵魂又是谁?最后,他守护的灵魂投身于伯尼家族想干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卡德不知道,他不知道哪个才是问题的答案,但是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发现贸然跟其他人说。因为他真的那么做的话,公爵大人会怎么看兰特?伯爵跟伯爵夫人又会怎样对待他?兰特以后又怎么在家里生活?万一……万一最后事实的真相是“灵魂碎片”的话,那他可就成罪人了!
所以,卡德选择告诉伯尼公爵,兰特跟传说中的那个法神一样,是天生拥有庞大的精神力的人,而他自己,则守着兰特默默地观察他。直到今天,兰特已经完全融合了老布伦德尔的知识,或者说是“碎片”,他仍然没能得出最后的结论。但是,他不能再等了,因为老布伦德尔的精神波动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必须让兰特说出事实的真相!
卡德先是逼兰特跟自己谈这个事情,然后又根据情况很巧妙地设置了一个“完美”的陷阱——他直接给出了“灵魂碎片”这个理由。如果兰特是“灵魂守护”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不跟自己提这个事情。毕竟,他给出的理由太完美了,并且是真实而存在的,而“灵魂守护”的条件又太苛刻,兰特没理由还吃力不讨好地再跟自己提“灵魂守护”的事。
卡德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老布伦德尔压根就没把灵魂守护的东西传承给兰特,兰特也压根本不知道施展灵魂守护到底需要多么变态的条件。所以,他才识破了卡德的“完美陷阱”,并主动的以“灵魂守护”之身做出了“灵魂碎片”才应该做的事情——他,被幸运女神“临幸”了!
至此,卡德的疑虑彻底消除!
我靠!这,这事儿还真……真是他妈的!!两个老家伙也都不是东西,玩儿的还真“默契”,一个当着我的面要挖坑埋我,另一个偷偷挖了坑还不让我知道!结果好了吧,两个坑碰到一起后,嘿~~他妈的变成平地了!难道是幸运女神把老子给“临幸”了么……兰特哭笑不得,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心情的话,那也只能是——百感交集!
“知道么兰特,你是幸运的。我跟老布伦德尔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一同进入艾瑟恩,又一起拜师,后来又一起发誓效忠伯尼家族……但我们同时也是最大的敌人,我们一辈子都在竞争。虽然,我魔法修为没有他高,抢老婆也没有抢赢,在伯尼家族他也比我干的好……但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服过他……”
卡德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悠悠地仰望着蓝天白云,声音嘶哑而苍老,“这一次,我服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引领着他的灵魂碎片。但是他回来了,回到了斐尔,回到了伯尼家,回到了……他守护的地方!这一次,我是真的服了……兰特,答应我,别让老布伦德尔的名字蒙羞。”
这是一个跟老布伦德尔一样的男人……兰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卡德以前那么对他,并不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而完全是因为伯尼家族。看着卡德,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老布伦德尔……
兰特心里瞬间涌起一阵冲动,把一切事实告诉他的冲动。但是,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心里一叹,学着卡德的样子抬起头看着天空……
老家伙,你可真傻,不告诉我灵魂守护,就是因为怕我来了以后伤心么?还是你以为,等我自己有能力了解灵魂守护的时候,那时候我就会把你淡忘?别做梦了老东西,我说过,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不过,貌似你又帮了我一次呢,虽然你是无意的,但是谢谢你,真的……
阳光下,碧绿的草坪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用同样的姿势仰望着天空。或许,他们也在怀念着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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