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桔梗花》桐棺 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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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面对一个女人,大哥也不愿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我还猜想,就是在抱住女人的当儿,他还是希望自己能独处。
“可是,也有了桩有趣的事呢!”
那女人绽开火红的嘴唇,浮现卑贱的笑又说:
“我脱下衣服后,他从袖口里取出一大把细细的花,撒在我身上……后来,身上留下点点青痣样的痕迹,教人不晓得如何是好。”
“是什么花?”
“好像是桐花吧——记得是夏天刚到的时候。”
九月快过完了,一天晚上,逛过花街,回程上大哥突然停住了脚步说:
“阿次,我要你去抱一个女人……”
这一晚,大哥没有给我零钱,想来好像就是为了这个吧!
也不等我回答,大哥就走向另一条路。月开始缺了,带着秋的澄清。我在泛白的夜路上踩着大哥的影子,默默地跟在后头。
沿法印河上溯了好一段路,过了逆缘桥,在毗连的水手旅店对面有一条迷宫般的小巷,接着便是一幢长排屋。巷口有一盏街灯。大哥在那儿站住,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掀下来,往我肩上一挂说:
“最里边的一家。不必说什么,进去就是了。”被大哥一推,我就往前走。那一家的格子窗还有灯光。来到门口,回过头一看,大哥被罩在灯影下,就像他惯常的那样,把右手藏进袖口站在那里。
轻轻地推开玻璃门,玄关口搁着一双女用木屐。竖在一角的阳伞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出在哪儿看过。
冥无声响,往里头窥望了一眼,是四叠半的小房间,矮几上伏着一头女人的乱发。人好像睡着了,却有声音扬起来。

“请上来吧!”
女人抬起面孔。头发蓬乱了,不过分明是十天前在牛奶店和番代谈话的女人。我微微一惊,女人倒好像一点不觉意外,站起来就把电灯捻熄了。在微有月明的幽暗中,女人背过身子开始解带子,这才像又想起来似的,把面孔转过来说:
“你在发什么呆嘛!穿着衣服,能干什么呢?”好像有几分酒意,跟十天前判若两人,嗓音里还含着自弃的味道。
我光了身子,在房间一角的铺盖上坐下,女人用她手上的绳带缠住我的右手腕。
我听任她摆布。女人缚好了我的手,把另一头绑在柱子上,我的右手便不能动弹了。我想起了另一个女人告诉我的话:“那个人总是把一只手藏在袖口里头……”我仿佛觉得自己被缚在法庭上受审,低下头默然不响。
在牛奶店里掠过我鼻尖的那奇异的香味,比女人的肌肤先触到我的身子。在暗夜里,这香味来得更浓烈,把我的周身都染红了。
“照老样子就好……”
女人说着,像是帮助我那无法动弹的右手般地,抓住自己的一边胸口,用另一只手把我拉过去,同时倒卧下去。这小小的动作,使得在薄明里微微泛白的女人香味,突然激起了汹涌波涛。那香味,比女人的柔肌更强烈地诱发了我。我好像要溶入那香味般地,让自己滚热的血流迸涌进女人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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