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夺妻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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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脑袋从窝棚里钻出来,提上鞋子马不停蹄飞奔而下,直奔奶奶庙。
翠花在后面吓一跳,大喝一声:“初九!你干啥去?”
我说:“杀了二毛,为红霞报仇!”
翠花说:“你糊涂!杀人是要偿命的,赵二哥,给俺拦住他!”
赵二也感到了不妙,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二毛报仇,所以猛地扑过来抱上了我的腰。
“初九,你冷静,冷静一下,红霞的死不一定就跟二毛有关,别鲁莽啊!”
我身子一扭,把他甩开了,抬手一指他的鼻子:“是兄弟你就别跟过来,要不然连你一块揍!我知道你跟二毛是本家,想袒护他,以后就不是我杨初九的兄弟!”
我不由分说走了,赵二哥杵在哪儿没动弹。
其实他也挺为难的,一边是本家兄弟,一边是好搭档好哥们,帮谁也不好。
翠花从梯田上跑下来,问:“二哥,你咋不拦住他?”
赵二说:“我不敢,这小子惹急了会用针扎我,让他去吧。”
翠花急得直跺脚:“那怎么行?就初九那火爆脾气,一定会把二毛给活剥了的!真的会弄出人命。你忘了仙台山的狼群是怎么死的?”
赵二哥点着一根烟,不慌不忙说:“那你去啊?初九就听你的,你一咳嗽,他就浑身打哆嗦。”
赵二这小子分明是看笑话,那意思,我害怕嫂子翠花,因为爱她,所以怕她。
其实我跟翠花那点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早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翠花一跺脚:“懒得理你!”女人风风火火追着我的身影同样上去了仙人台。
……
二毛真的回来了,这小子在外面流浪了不到一年,混得不咋样,衣衫褴褛,是讨着饭回来的。
他没有找到工作,自己都差点没养活。
回到家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他的老娘栓子婶正在哪儿哭泣。
栓子婶是想男人想的,也是想儿子想的。
他的男人栓子叔已经出山打工十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儿子再一走,只有她一个人独守空房,要啥没啥,孤苦伶仃,一个女人真的很不容易。
看着北飞的孤雁,她愁眉不展。
栓子婶坐房中雨泪莹莹,想起了赵栓子她的老公。
白日里没有人陪她说说贴心话,到夜里爬上炕上,摸哪儿都冷冰冰。
早些年栓子叔还十分年轻,他们俩在炕上经常折腾。
现如今男人一去不回,每天晚上女人都憋得不行。
栓子婶啊,泪汪汪,想男人想得她脸都焦黄,三天吃不下一碗饭,两天喝不下半碗汤。瘦得她前腔贴后腔。
脚下的布鞋穿不住,手上的顶针几里咣当。半夜起来上厕所,不服桌子就得扶墙。
栓子叔走一日她就墙上画一道,男人走两天道就成双。栓子叔走了十年整,横三竖四她画满了墙……
如果不是她侄子看得紧,那道道从海南岛一直就画到了沈阳。
栓子婶从厕所出来,提上了裤腰,扭身看到了两只猫,母猫在前面蹬蹬腿儿,公猫在后面躬躬腰,老太太一看生了气,脱下布鞋去打猫。
一边打一边骂:“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猫,大白天的干那个事儿?小心老婆子把你俩劁了!”
结果布鞋没抡好,一下子飞墙那边去了,那边传来哎呀一声尖叫:“娘,你干啥?咋用布鞋打我?”
那布鞋正好砸儿子二毛的头上。
栓子婶听清楚了,是儿子二毛回来了,她大叫一声:“二毛,儿啊,你咋才回来啊?”
滚滚的热泪把持不住,哗哗向下掉。二毛也一头扎进娘的怀里,悲喜交加,跟小时候吃奶一样。
“冤家啊冤家,这一年你哪儿去了?咋不回来看看娘啊,你把娘忘了,忘了啊呵呵呵……。”栓子婶又惊又喜,悲喜交加,抱着儿子嚎啕起来。
二毛说:“娘,俺这不回来孝顺你了嘛?你可好啊?”
栓子婶说:“不好!这日子……没法过啊。”
的确没法过,家里太穷了,栓子婶上了年纪,体力大不如前。
乡下的活儿累人,犁,耧,锄,靶,哪一样也需要男人。还有浇水,播种,收割,没男人庄家都收不到家。
没有粮食吃啥喝啥?眼看着缸里的粮食就断顿了,二毛再不回来,她只能依靠邻居施舍,或者出山讨饭去了。
看着娘瘦骨嶙峋的样子,二毛的心理也不好受,说:“娘,儿子回来孝顺你,以后让你吃好的,喝好的,一辈子衣食无忧。”
栓子婶说:“你回来娘就有盼头了,真的有盼头了。”
二毛问:“娘,小丽嘞?”
他赶紧询问小丽,其实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小丽移情别恋,跟了狗蛋,他根本不知道。

栓子婶擦干眼泪,一跺脚:“别提那个小浪蹄子狐狸精,早跟人跑了!”
“啊?跟谁跑了?”二毛被闪电劈中,咋着也不信小丽会背叛他。
他出门一年,天天在想她,想她想得度日如年。
好几次差点死掉,是家里漂亮的媳妇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好好的媳妇,咋回来就没了呢?他立刻抓住了娘的手,问道:“娘,告诉我,她跟谁走了,那野汉子是谁?”
栓子婶咬牙切齿怒道:“还不是你的好兄弟狗蛋?你走了没几天,狗蛋就天天往咱家跑,三天两头过来勾搭小丽,就这么三勾搭两勾搭,他俩就过一块了。”
“啊?狗蛋?”二毛差点气蒙,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做梦也想不到小丽会跟狗蛋走,怪不得当初狗蛋那小子天天来俺家,坐断板凳,熬干灯油。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垂涎小丽的美色很久了。
兄弟妻,你他妈的真不客气,不行,老子要找他拼命!
二毛问:“那他俩现在哪儿?”
栓子婶看到儿子回来,觉得气粗了不少,胆也壮了不少,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
她腰一叉,悍妇的脾气又上来了:“他俩住在仙人台的奶奶庙,小浪蹄子跟狗蛋成亲很久了。”
二毛气愤以极,猛地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大喝一声:“我把这小子砍了!将小丽抢回来!”
就这样,他大步流星冲出门去,直奔奶奶庙去了。
栓子婶也不拦着,反而怂恿儿子去,二毛头前提着菜刀走,她在后面扛着一根擀面杖,给儿子擂鼓助威。
就这样,一对母子上去了仙人台,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来到奶奶庙的铁栅栏门前,二毛抬脚咣当咣当去踹门。一边踹一边骂:“狗曰的狗蛋,你给老子出来!还我的媳妇,还俺的小丽!看我不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二毛跟小丽就住奶奶庙上,一直没回家。
因为狗蛋的爹老子跟娘老子根本就不让他俩进门。
大暗病过去以后,他俩依然没走,把奶奶庙当成了家,小日子过得甜如蜜。
虽说家境贫寒,要啥没啥,可夫唱妇随,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
二毛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小丽正在做饭,女人腰里系着围裙,往锅里下米。
狗蛋在哪儿切咸菜,俩人捏捏手,碰碰脚,一个飞眼换一个媚眼,还在哪儿勾勾搭搭。
他俩怎么恩爱也不够,白天搞,晚上搞,搞得母鸡不下蛋,搞得公鸡掉了毛。
做饭的时候也不失时机,你捏我一下,我蹭你一下,摸过来抱过去。四片嘴唇粘一块,电锯都锯不开。
正在哪儿亲呢,忽然不好了,外面的院门几乎被人踹散架。
“狗蛋你个王八蛋!兄弟妻,你龟孙子还真不客气!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老子对你那么好,竟然抢我的媳妇。有种你就出来!让我一刀砍死你!”
狗蛋首先吃了一惊,浑身打个冷战。
小丽说:“不好,是二毛,咋办?”
狗蛋一听,裤子先湿了,冲出一泡尿。
真是怕啥来啥,从把小丽勾搭走那天,他就知道跟二毛之间的战争在所难免。
可没想到会来这么快!按说这小子害怕杨初九,不该这么快回来啊?
说不定这小子真会一刀砍了我,天底下的仇恨分很多种,除了杀父之仇就是夺妻之恨。
这两样仇恨都是不共戴天。
虽然心里害怕,可他是男人,不能让女人顶着,只能拍拍胸脯说:“别害怕,万事有我,大暗病咱俩都挺过来了,还怕一个二毛?”
于是,狗蛋拉起围裙擦擦手,从大殿里走出来,大老远就呵呵笑,掏出一根烟递了过来。
他说:“二毛哥,你咋回来了捏?回来也不跟兄弟打个招呼,我好陪你喝两盅!”
看到狗蛋,二毛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大骂一声:“我喝你娘个鸡毛!抢我媳妇,要你的狗命!”
二毛是从铁栅栏门上翻过来的。
当初,为了防止那些患病的人逃走,茂源叔才让工匠焊接了这个铁栅栏门。
上面都是尖尖,那些尖尖可以把男人变成女孩,也可以让女孩变成女人。一不小心坐上去,繁衍子孙后代的东西就没有了。
二毛胖,身子笨,翻过去的时候果然不小心,裤子被划扯了,还差点扯了蛋。
他是一个跟头栽下来的,爬起来以后顾不得疼痛,抡起菜刀直奔狗蛋就砍。
可狗蛋根本没有躲闪,心说你砍吧,挨你一刀,换你一个媳妇,这笔买卖照样划算。
就这样,一道红光迸射,狗蛋生生挨了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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