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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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南下
荔枝成熟的季节,我的心中盛满了甜蜜,因为荔枝的滋味,更因为一年的思念、一年的盼望、一年的守候,就要在今朝得偿——归家的足音正一步一步奏响激动人心的旋律。
踏上火车,我知道这注定是段寂寞的旅程,尽管车厢里坐满了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一种感觉。
把自己的东西安置好,我就趴在车窗前看风景。夜色渐渐黯淡下来,我也有些困倦了。终于招架不住阵阵袭来的睡意,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再睁开眼已是次日凌晨5时,和邻座的旅客搭讪,竟是校友,也算是老乡,都是东北人嘛.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咸一句,淡一句的胡扯闲聊,时间过得倒也飞快,后来竟说到词尽句穷,便无语.这倒让我想起了不知谁说的一句经典名言人只不过是宇宙一次偶然的热情。于是继续趴在车窗上看风景,尽管单调却不寂寥.。在南京,我看到了长江,远远没有我想象中的气势,她风平浪静,她波澜不惊,最让我难过的是她不该呈现的黄色,但也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吧,我满心希望着我的猜测没有错。
天色暗下来后,我再次与周公约会。醒来,北京已经不远,我的家也已不再遥远。
北京站前的地铁入口,我和一年未见的好友紧紧相拥。
回家了,回家了,终于到家了。没有了烈日炎炎的酷暑,没有了饮食习惯的不适应,也没有了热闹喧嚣中北望的寂寞,我哭了,哭尽了积淀了一整年的泪水,因为我又可以和家人朋友们在一起了,又可以看干净的天空,喝纯净甘甜的泉水了。
晴朗的夏夜,满天繁星,我恨自己才疏学浅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因为除了“多美啊!”我竟想不出其他的语言来描绘它。不过没关系,扯上一块塑料,大家举杯把盏,说说笑笑闹闹的,恐怕会令只能遥遥相望的繁星嫉妒吧。
拜访童年的玩伴及小学同学,大多已为*,为人母,为人夫,为人父了,动作最慢的,也都有了BF,GF了,只有我仍在这红尘路上踽踽独行了。我羡慕他们,祝福他们,却不希望成为他们,因为我已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流浪,习惯了让自己去冒险,却害怕让别人为我担心。于是我笑笑,简单自然,心中默默祈祷大家天长地久。
时间总是残忍的,在我还没有完全洗净心中的忧伤时,“该回去了”的召唤已为我奏开了南下的乐章的序曲。
还是傍晚,我在靠窗的座位看着外面送别的拥挤且伤感的人群,忘记了自己也是离别,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只是看着别人的忧伤随着列车渐行渐远而变淡变浅。
回到泉州已近午夜时分,下了车,意外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是她和他,还有人记得我,记得关心我,也许我一直以来的孤单是错觉。
我回来了,从北方,在桂圆成熟的季节,甜蜜再次溢满我的心我为自己不再寂寞而欣喜。
熟悉——N年——陌生
我走我的路,不断追寻陌生的风景,因为我以为最熟悉的风景已经深深镌刻在我的心上了。
感觉渐暖的天气,我知道冬天已经告别了。在这本没有什么季节变换的地方,是不会有什么新鲜的,我想。
N年前,朔北的我还是个初中生,在中国地理书上得知我现在所在的城市属亚热带地区,生长的是常绿阔叶林,秋天看不到落英缤纷,黄叶翩翩,冬季也没有什么秃树给人以萧瑟凄清之感,更简单地说,这里没有四季交替,应该是很单调的。然而,它的温暖吸引了我,我的心早早地来了,因为我是个怕冷的孩子。
来了,来了,人也来了。果然如我心所想,不用去刻意证实,一切在我心中,在我心中,这是最熟稔的风景。
冷了?冷了。我用毛线衣裤裹体仍觉寒意。我跑出去察看心中凝固的风景,果然依旧,于是放心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无意中发现垂柳竟脱去了绿罗裙,风雨中呈现出萧瑟。原来,风景并非都如我想象,正如我的生活不是我想象。
N年前,上大学是我的理想。在我的想象中,大学一定是人间最神圣的殿堂,大学所有的一切都是快乐,大学时光一定是最美好的。就在一年前,我依然踌躇满志,苦读的日子里,依然不忘编织自己的梦想——在大学,我将踏上崭新的生命之旅,用自己的知识能力创造丰富多彩的生活,我要做许许多多自己想做的事,我还要……
进来了,进来了,我进入了大学。我还没来得及用自己的画笔去描绘宏伟的蓝图,残酷的现实,苍白的人生涂已先侵占了我的画布。我挣扎着,和它对峙着。我闷闷不乐过因为我不愿意接受最熟悉的风景变成陌生的结果;我退却过,因为我对所有的一切都怀疑了。但是不服输的我不曾放弃过,因为我不能失去本来属于我的东西,就算它们并没有真实的存在过。
暖了?暖了,更暖了。受过教训的我已习惯去面对现实,敢于去追寻每一个风景,不管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我看到柳树抽出新芽,我看着新芽渐渐长大,颜色由嫩黄变成黄绿,又变成嫩绿。和风旭日中,柔枝轻摇,那新鲜的样子令孤寂落寞的我心花怒放。我觉得这是一种新奇的舞蹈,在我那已将一切风景烂记的心上,竟不曾存在这种影像的记忆。
我知道了,在我心中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想象,从前我根本没有认清它的样子,而一厢情愿的将生疏熟悉化。而我终于明白梦的虚幻了。现实中,好高骛远的结果只能使坚强的心灵变得脆弱。
所幸,我及时地醒过来,在柳树舞蹈的时节。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你看,柳树的颜色还在变,很快,它又会献给我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了。
2004年10月12日
今天晚22时53分收到一条短信:YS君因白血病于十一之前去世了。震惊之后是一阵阵的伤心难过,一个鲜活的20岁的生命就这样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个可能是未来的艺术家的人就这样匆匆离去了,留给我的是惋惜,以及对生命的敬畏,因为她确实是太脆弱了,如此的突兀,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YS君是我的小学同学,是我小学时代的最后一个同桌,我们几乎天天打架,而且是实拳实战,打过之后谁也不会记仇又和好如初了。记得有一次他趁我不注意用小刀划我的手背,真的划破了流血不止,他吓坏了,一直问我痛不痛,怕不怕,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后来读初中、高中乃至大学,每次看到他、提起他,就会想起在我们的童年岁月里曾有过这样的一幕。
当时我的书桌上粘贴了一张画有郭富城的油画,有一天我发现YS君的眼睛与郭富城的颇为神似,就对他说了,当时他很高兴,追问我是不是开玩笑呢。
小时候的事情零零碎碎的,为什么之前我没有去记录它呢?我和YS君玩过警察捉小偷的游戏,玩过跑关,可能还曾踢过口袋,跳过皮筋……冬天里,班中的同学都热衷于踢足球,那时,YS君的的球技很好,尤其是带球。因为我和他很熟,经常跑着追他让他把球让给我。今天的我早已记不清当时我们稚气的容颜,但那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却在记忆中抹也抹不去了。
初中时,我们没有同在一个班级,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每次看到我,YS君都会热情地喊一声:王文新。如果他还没有走,我们还会见面,多希望他能再叫我的名字,仍如往常那样!记得一次晚自习下课后,我们一起结伴回家,路上所谈论的话题早已经记不清了,可能是每个人的近况吧。当我快要到家时,他大声问我:“王新多好呀,为什么要加一个‘文’字呢?还是叫王新吧。”多好的一个朋友,可是以后他再也不能如此问我了。那时他是我们年级篮球队的,球技相当不错,只是个头没有其他队员高,但是他却毫不逊色,直到上了高中,我还以他为荣。

高中三年,我在市里的重点高中,而YS君在镇上的普通高中,只有在会考的时候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在篮球场上,他的运球技术更加精湛,被誉为《灌篮高手》里的宫城,迷倒了许多女生,其中就有我们宿舍的JR,我曾经介绍他们做笔友,现在却阴阳阻隔了。
高四的时候,YS君到我所在地的高中复习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他要报考艺术院校,向美术方面发展,想起他曾经跟初中的美术老师学习,俨然一个小小艺术家。后来他转学了,就很少再见到他了。直到第二次高考结束,在乡路上见到他,与他聊了好一会儿。当时他说他报考了海南的院校,我恰巧也报考了那里,他说以后真的在一起学习,一定会关照我的。现在想来,这样的情景近在眼前,可是再也没有故人的音容笑貌了。
后来,我来到了福建泉州,据说他去了海南但又回吉林了,联系不上,就没有了他的消息。暑假回家也没有看到他。我想总有机会再见面的,我们都还年轻。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一年的时间,他就去了,永远的去了,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了,永远!那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灵魂,在人世间还没有实现他的艺术梦想呢!也不知道那些眼见着生命之花在日益凋零的日子有谁陪在他身边,有谁呢?
我们总是在期望成功,期望着幸福快乐,期望富有,可是却忽视了生命,忽视了它的无常,不太懂得珍爱生命、善待他人,现在我懂了,代价却是失去了曾经和我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朋友!如果他还能够再次活过来,如果他还能沐浴阳光,驰骋于球场,展现他的弹跳魅力,如果……可是已经没有如果了。
再次看那条给我带来震惊的短信,泪眼模糊,如果这不是真的,如果这个名字不是我所认识的故人,如果……可是,真的已经没有如果了。
20岁生命,20岁的青春年华,20年的风雨历程,就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十四年的点点滴滴,为什么,这样的结局,究竟是为什么?
当年那个七岁的小男孩,以后再也不会和我一起玩警察捉小偷的游戏了;当年那个八岁的小男孩,以后再也不会和我坐在一起比赛做算术题了;当年那个十三岁的男孩,以后再也不会高兴地问我他的眼睛像郭富城的是真的吗;当年那个十四岁的男孩,以后再也不会在见到我时热情地招呼我的名字了;当年那个十五岁的男孩,以后再也不会劝我改回原来的名字了;当年那个十七岁的男孩,以后再也不会跳跃在篮球场上,运球自如了;当年那个十八岁的男孩,以后再也不会在乡路上和我谈理想,承诺真的同在天涯海角时关照我了;当年那个十九岁的男孩,以后再也不会要我的QQ号和我网上聊天了;今年那个二十岁的男孩,再也不会在我面前出现了。
眼前从当年七岁稚气的孩童到今年俊朗的青年,十四年来一张张面孔已模糊不清,十四年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上心头,十四年的情谊叫我如何放得下?十四年的风风雨雨我们都走过来了,为什么病魔选中了你?选择了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的灵魂,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寡情,在你的艺术生命刚刚绽出花蕾的时候扼杀了它,为什么?
十四年,我们整整相识了十四年,十四年来,我们共同成长,十四年来我们追求梦想,十四年来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死”这个敏感字眼。而你这么快就走了,走得如此突然,走得如此匆匆,走得如此无奈,让我无法去接受,无法去面对。
记忆的相框里只有你十三岁稚气未脱的笑脸,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存灭只在一瞬间!命运就是如此无常,昨昔笑谈今生,如今生死相隔。你走了,带走了许多希望,许多遗憾,留给我的是无尽的痛心和伤感,同时有对生命的敬畏:20岁的我懂得了要珍爱生命、善待他人。
擦去泪痕,不去问苍天为什么,这属于我的人生路,我还要坚强勇敢地走下去——连同我的朋友们!
人在大学
读大学很久了,久到我都有几分厌倦了,如果不是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装备好自己,我早就离开了。
当我还是个freshman,失望极了,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尽人意。虽然本科评估是优秀等级,自己依然憧憬在未名湖畔生活。问过在其他高校就读的朋友,他们的情形与我差不多。如今,我坐在秋中湖的湖心花坛,望着轻起微波的湖水,感觉很亲切、很自然,秋中湖很小,没有岛,也没什么名气,但它或许最适合我。在华大生活了这么久,我发现,时间和经历是能够纠正错误的感觉和观念的。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多少人有多长时间在过去曾经做过多么好的美梦,当今天的现实来临了,又碎了多少个美梦,这些都没有关系,人清醒了,从梦中醒过来了,把握今天,把握现在,快乐充实地生活才是实实在在的。
有人类存在的地方,就有爱情,那是一种高尚且美好的感情。在这里我不想谈论华园的风花雪月,即使我不提,普普通通一个人用膝盖想一想也能够想到华园存在爱情。我想质疑的是一个观点——华大的学生只会谈恋爱。如果这是对的,那么当一切还在沉睡,秋中湖畔清晨的朗朗书声是情侣私语?图书馆里络绎不绝的读者是在等待艳遇?自修室里的勤奋思索是在谋划怎样邂逅情人?教室里的奋笔疾书是在向爱人倾诉衷肠……身在华园的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
在大学,一个叫做象牙塔的地方,许多人已经开始过上了走出象牙塔的生活了•,许多人旷课、逃课去谋生了,去锻炼生存能力去了。老师不得不用点名来保持学生的出勤率了,这是学生的错误,还是教师的悲哀呢?一名教师说:“生存能力是可以在短期内练就的,而一个人的涵养却需要长时间来培育。”现在许多大学生有知识没文化的现象真是令人汗颜。这能简单归咎于中国高等教育的失败,还是中国人自身的退化呢?而优雅有深度的大学生才可以称得上是人才吧。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非常厌倦大学生活。心想与其在象牙塔里受到庇护,不如到社会上经受风浪。现在我明白,并不是我已学到了受用终生的东西,而恰恰是自己很浅薄无知,惧怕当时庸常的生活。现在的我也开始行动——利用学校里的资源充实自己了。如今的我,一扫大一时的迷惘、大二时的轻狂,走在校园里,也有人叫我学姐了,我想并不是因为岁月碾过我的脸留下了沧桑的印痕(二十多岁的我还很年轻呢),而是我身上焕发出的某种东西标识了我的资历。
在大学里走过了几度春秋,回首往事,有遗憾也有收获,想想从前经常挂在嘴边的“郁闷”,自己都觉得可笑。如果是以一个大学生的姿态生活在大学,生活和心里应该充满阳光。
因为经过,所以懂得。
人在大学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如今离开大学了,快一年的时间了,原来想急于离开的地方,现在是自己比较留恋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可以很悠闲地读书,方方面面的书,给自己充电是很便利的;那里可以安心睡觉,而现在总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奔波于住处和公司之间,拥挤的人群,麻木冷漠的脸孔,烦躁的空气;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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