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圣剑的下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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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熊”欧比站在柜台后面,满心欢喜地哼着乡间小曲,他的女儿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出嫁了,而前些天来这儿捣乱的几个雇佣兵再也没有回来。雷帕卡的山贼帮我收拾了他们,欧比想,我运气真好。
欧比的酒馆没有招牌,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因为这是方圆十里内唯一的酒馆,而且客人也不多。欧比不需要回头客,有时前去攻打雷帕卡要塞的军队会路过这个地方,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回来过;也有些不开眼的旅行者会偶尔经过甚至住宿在这里,不过他们要是运气好到没有被米诺斯男爵或者波迪鲁将军的队伍打劫,也免不了被雷帕卡要塞的山贼打劫,然后他们就会暴跳如雷并发誓永远不回来维尔罗尼亚这个鬼地方,欧比的回头客也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今天早上的客人也和往常一样稀稀落落,酒馆里只有两张桌子在为客人服务,其它的桌子全都无所事事,打着哈欠昏昏欲睡。更令人气愤的是居然有一个客人吃完了不肯付帐,愣说厨师用的是变质羊肉,这种人一定得用老规矩对付,欧比用食指和拇指打了个脆响,让伙计把他拖出去。也许中午的生意会好一点吧,欧比想,这时他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只有疲惫的双脚踩在雪地上才会发出这样的脚步声,欧比得意地笑了,他们一定会进来的,这附近没有其它的酒馆。
邦和露莉循着炊烟找到了欧比的酒馆,此时他们心中的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中寻得了一眼清泉,邦迈开大步迫不及待地就要进去,露莉却把他叫住了。“不好了,哥哥,”露莉发愁地说,“我身上没带钱呀,你带了吗?”
“半个子儿也没有,”邦回答说,“强盗要那劳什子有什么用?”
“那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露莉小声道,“吃完了没法儿付钱多难为情啊。”
“蠢话!”邦不耐烦地说,“不进去难道我们就这么饿着?对得起肚子吗?强盗吃饭哪用得着给钱?我今天吃定霸王餐了!跟我走!”
邦的话音未落,酒馆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从里面飞出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一个狗抢屎跌在雪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然后从门内跟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将之前的男人按在地上暴打,一边打一边骂道:“他妈的!吃饭不给钱?你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吗!非打断你的骨头不可!”被打的男人呜哇呜哇地乱叫,口鼻流血,眼看就要断气,可是壮汉还是抡起拳头打个不停。
邦装作没看见这一戏剧性的场面,他面无表情地还要往里走,露莉可是被吓得面如白纸,她连忙拽住邦的衣角,压低了声音说:“哥哥,别进去啊,我们没钱会被揍死的!”可是邦不理她,硬生生把她拖进了酒馆。
露莉被哥哥按在一张靠近壁炉的圆凳上,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个又高又大还有点呆的壮汉服务生凑过来了。
“你们来点什么?”壮汉问,他耷拉着两个眼皮,说话有气无力,好像刚从哪个坟墓里爬出来。露莉一见到壮汉的那张脸,差点没吓得跳起来,她把头低下,老老实实(甚至有些僵硬)地坐在凳子上,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邦向壮汉瞟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个壮汉的长相和刚才在外面打人的那个一模一样,估计是兄弟俩,难怪妹妹会怕成这样。邦心想: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长得难看一点吗,雷帕卡的山贼里面难道丑八怪还嫌少吗?于是他大咧咧地跷起二郎腿,把圣剑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道:“先拿酒来!两大杯西尔酒!然后把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尽量往上端!看什么看?以为老子没钱啊?”

也别说,刚一开始壮汉确实有点疑心邦是来吃霸王餐的,因为邦的打扮像个佣兵,而且还是那种混得挺惨的佣兵,在他的额角上有一处四寸长的伤口,还在向外淌血,两个手腕也负了轻伤,当真有些狼狈。但是和他一起进来的年轻女孩则与之截然不同,露莉的穿戴很整齐,而且静静的,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其实是吓的),于是壮汉认为露莉是某个贵族的千金,而邦是被雇佣来保护她的卫兵。
雇这个佣兵的人真是瞎了狗眼,壮汉想,瞧他那副德行,跟个强盗差不多。
“傻站着干什么!”见壮汉迟迟不动地方,邦大声催促道,“快去上菜!羊腿、红烧鹿肉、茄汁土豆泥、猪肤红枣羹、果仁蜜饼,凡是有的尽量拿上来!别用麦糊或者燕麦粥来对付我们!”
壮汉见邦一连说了这么多名目,于是更加确定了他是贵族千金的保镖的想法,不然他哪来的机会去尝果仁蜜饼?那可是夏因克罗的特产。壮汉认真地把这些一一记下来,没注意到一旁的露莉浑身绷紧,每当邦叫出一个菜名,她都要身不由己地打一个寒战。露莉心想:我的妈呀,要这么多菜,呆会儿得挨多少揍啊!
邦可不管这些,等到第一份羊腿端上桌来,他张开血盆大口,抓起一只羊腿就放在嘴里猛撕,时不时地还要喝两口西尔酒解馋,对面的露莉可是食欲缺缺,她只吃了两小勺土豆泥就再也不动刀叉,只是一直盯着狼吞虎咽的哥哥。门外那个挨揍的男人叫得鬼哭狼嚎,露莉不由得开始想像哥哥被揍的时候会叫成什么样。跑堂的壮汉每端上一道菜,露莉都要叹一口气。
邦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他旁边唉声叹气,他把啃光的第三根羊腿放在空盘子里,开始打量四周,希望可以找到什么能分散妹妹注意力的东西。砖砌的壁炉里碳火烧得很旺,右边的墙上挂着一个雄鹿的头部标本,这估计是老板唯一可以向客人炫耀的装饰了。邦把注意力转向其他客人,他看见在左前方有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烂醉如泥地趴在桌子上,打着雷鸣般的呼噜,而近在咫尺的邻桌上有一个年轻人背对着邦正在喝茶,那个人长发及肩,黑亮的头发梳得很平直,在他的肩头背着一个箭壶,一张长弓静静地躺在桌案上。他喝茶的动作出奇的慢,光看他的背影无法分辨究竟是男是女。邦歪过身子以改善视角,他如愿以偿地看见了一双不同于人类的又长又尖的耳朵。
“真是少见,”邦敲了敲桌子以引起妹妹的注意,“你看,一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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