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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疾细雨寂寂情
寂寂细雨何时醒,绵绵秋恨诉离情。
如许尘世或同沙,梦里依旧人伶仃。
烟云浮浮地笼罩着大地,斜斜地编排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正是初秋时分。
雨已不分昼夜地飘洒了一天一夜,或疾或缓,或如千军万马骤然而来,或似西施浣女喁喁低语,或如雨帘斜织布幕,或似天女散花纷然而下。
凉气渐渐针砭着肌肤,秋老虎也退避三舍,在厄尔尼诺的消退中而引退,拉尼娜毫不客气地当仁不让,又一次将淫威施展的淋漓尽致,正是所谓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场面上演。
我沉沉地欲梦不梦的样子,靠在孤衾冷枕之上,眼见往事如风,事事俱惊,千里梦回颍水路,依旧故人去,斜阳似血染晚霞,忆得与君步柳荫,携手共话亦唏嘘,人世如梦,浮白不醒,欲抽此身向五柳,中庭贮清凉,似洒落了一身的风尘,独自漂泊到异乡他地,求学未成,学艺不精,徒叹世风日下,稍趋而避天涯,无论芳草何处,自拟风雨不惧,幸有卜辞之友,汝阳范夫子,舌绽莲花春雷,争疑尘世繁华。我又沉沉地欲醒不醒的样子,把思绪寄向远方,并且沉沉地说:“尘世本一梦,春草不拟生。转眼韶华去,似同浣溪英。”
屯田东坡唱芰荷
宋时的名妓倒不寂寞,每到茵草青青之时,便三五成群结游于郊外,或舞或唱,或观纸鸢,或猜灯令,不为别的,却是为了纪念一个人----柳永柳三变,世人谓之屯田先生。
宋时的名妓却也不寂寞,中秋之时,欢聚高歌,清唱曼吟,每当唱到月圆风清,桂香馥郁,醉意初上时,便又自然而然想到另一个人----苏轼苏子瞻,世人谓之东坡先生。
他们都是以词著称的,就是到现在,他们两人的词在词史上还是无出其右的,因为他们代表的是两种流派,婉约派与豪放派。
婉约派的代表是柳永,屯田先生擅制慢词,以委婉细腻之笔,描摹儿女之情,山村景色,无不刻化细致入微,燧骨钻心,常在低吟曼声之中,九曲十八折之间,表露出人间的真情和亲情,实实在在是人民群众的心声,“凡井台处皆歌柳词”实不为过。
苏轼是豪放派的代表,东坡先生向来以内容多样,寓意豁达,用笔大度而著称于世,其词波澜壮阔,风云四起,充满了对人生、事业的追求,毫无例外地展示出做为一代词宗的名家风范,实令后学者惭然,以为世间之文,当以东坡先生为最。
其实也就是在梦里,还说着屯田先生、东坡先生的芰荷。
纵忆清秋凉若水
一则“滥竽充数”就使我们的南郭先生声名大震,令人遐耳之际。
一篇“叶公好龙”又让我们的叶公先生羞赧满面,愧对天下之人。
可是在这清秋时分,他们竟相遇了。碰巧那天我也无所事事,做了他们的见证人,记下了这两位的谈话,以飨众位好探根觅底的同胞们。
叶公:啊!对面匆匆而来的哪位,可是南郭先生吗?
南郭先生:哪里,哪里,不知这位一身绣龙的老头子,莫非就是叶公吗?
叶公:彼此彼此,敢问南郭老兄,你往何方而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齐国的疆域绵延无边,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南郭先生:我怎么会跑呢?我听说西边有位老先生,是真正的吹竽高手,要拜他为师呢?
叶公:原来如此,那就祝兄万事如意,马到成功。
南郭先生:不知叶公哪里去呢?莫非要去龙宫不成?
叶公:岂敢,岂敢,我就是哪位吹竽高手,正要为齐王吹竽谋生呢?
看来下文,就只有…………
荒凉南柯成一梦
这一天,正是清秋时节,恰巧是清晨,南柯先生刚刚从梦中醒来,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侄子安槐站在床前,一脸的苦相。
“安槐侄儿,你这是为何?”南柯先生诧异地问道。一向开朗的侄儿怎么会如丧考妣一般,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叔父,我的梦醒了,那该怎么办呢?”
“你的梦?你有什么梦呢?”
“我梦见自己化成蝴蝶,翩然自飞,在明媚的春光下是如何的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可是梦醒之后,自已还在冰冷的屋子里,孤孤单单一个人,又寂寞又愁苦,这样的日子,那可怎么办呢?”
“怎么,你竟然将梦当作现实,要在梦中过一生吗?”
“叔父,人不是常常讲,人生如梦吗?怎么梦境是靠不住的,你自已竟不承认自己的话了吗?”
“唉,安槐侄儿,你难道没听说过自欺欺人的故事吗?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庄子的话,也是可以相信的。”
安槐听了一会,低下头去喃喃道:“算了吧!荒凉南柯成一梦,我还是自己寻找自己的乐园吧!别人的话,终究是靠不住的。”便径自走了。
“不错,什么都要靠自已的!”南柯先生在背后大声叫道。
细雨青巷醉林菲
细雨嫣然,青巷寂寂。
倦归的游子在陌生的地方找到了歇息的地方,于这凄凄细雨之中,漠然坐在空屋里,思忆着往事。
院落里的林木挺立欲滴翠意,绿的肌肤全染了整个眼眸,盛开的繁花微做落红之状,在轻声细语的雨中微微显出颜色来,像是在说“古来万事东流水,且放白鹿青崖间。”
可不是吗?
绵延横亘的群山连绵起伏,青翠地像女人的绿衣,全被那如烟似雾的雨气笼罩住,惨然欲澹的天色中细雨霏霏,轻轻滑过青砖瓦舍,竟令这青灰色的客栈淡淡散出烟来。
客栈恰在山脚下,青巷无语静立,高大的槐树四下散开,星缀的花朵竟躲藏其中,闪闪的眨眼,露出调皮的样子。
客子又是支着头,痴痴望着慢慢掠过的雨燕,思忆便留在雨燕之上,理想也似寄托其间,随着雨燕翩翩起舞,客子的心也似随着燕子的起伏而上下动荡,但那燕子又迷失了方向,连自己也不知往何处去,无奈之下,就只有将心寄向远方,任凭风吹雨打了!
却不料风雨依旧,林子青青如此巷,雨也无声无语了!
一梦花送长相入
夏日里不只是雨浓,明明是疏阳斜挂,暮鸟倦飞,鸡禽相鸣于集,牛马晚归于途,依稀之间,间有细星在高高地眨眼。但及夜深时,兀地平起一股巨风,东荡西旋,阵阵狂吼,像要把整个世界撕碎一般,但在客店里,不免心寒,炸雷不绝于耳,长电明隙于眼,如此几时,三下五去二之下,一切又复归平静,借着微明的天色望去,落红凄零,泥泞满地,青翠之色障然于目,碧绿之水于池,问问客途的游子,你昨夜梦到了什么,客子微笑不语,以为人生欲解之,若是在梦里,那倒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特别是在这花浓如靥,叶叠似伞的季节,客子颇以为然,垂头不语,斜倚方被,竟果真在这天明时节入梦了。

风景暂且不说,就只没有人世尘嚣,便足以怡心畅气,高山流水之下,茅庐草檐悄立,一条潺然溪水缓然而过,客子手持唐诗,沉湎其中,不妨仙鹤衔来一朵紫色的花,顺入河中,慢慢飘远去了。
唉!一梦花送长相入,越江风寒楚自烟!
无话可说说雨烟
雨来的时候,我正坐在车上,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驰,窗外是白茫茫一片,且所能及两米左右。
雨在清洗着世间万物,群山在朦胧如烟的疾雨中静伏,宛如温柔娴静的女子,山势蜿延蛇行,起伏无状,到处可见葱郁的团青,带露滴翠,煞是惹人喜怜。
我独思着万千无状的天云,变幻莫测,实在是不可以常人之心去忖度的。于是在惊恐莫名之中,想到世事,竟陷入说不清道不明的境界。
世事如流水,世味荼苦,人心隔肚皮,谁人知不知,就算是,亲如一个人,也还是心存芥蒂,想不到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为公为私,总该有个说法呀!可是,我看不到一样说法,直觉得生而无味,死亦无趣,人生至此,还讲了什么呢?倘若一个人不从思想上老老实实彻底改造,那活着也真是五味俱全,多彩人生,若一群人及至整个人类中的大多数改造了,世界会不会是个美好的人间呢?
及至下午回来时,从山顶往下看,渐稀的雨幕下,村庄、山腰都无端生出许多云烟,连绵不绝,如万马奔腾,似大海汹涌,波澜壮阔地荡向天际,这该是最好的回答吧!
百年之后怨别离
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僧人弘一法师,是一个了不起的艺术家,于诗词书画诸文章多有涉猎,颇多收获。
当其中的一首词《送别》享誉中外,时时被人们拿来吟唱,余音当绕梁三日,确实是响彻古今的佳作,全词如下: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寒,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残。
其词意境开阔,文字优美,广大雄浑之势,其意深刻,词韵响亮,后又谱曲,至今人们传唱不已,说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佳作,也是不过分的。或许只有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方可望其项背,相提并论。
暮色苍茫之时,精致典的十里长亭外面,是芳草连天的古道,微风轻轻吹起新柳,不知何处又传来悠扬的笛声,响彻在远处的夕阳之下,知交好友面对这时的情景,又想起是沦落在天涯,儿时的小伙伴各奔东西,怎不叫人心酸。来吧!儿须成名酒须醉,且干了壶中的烈酒,人生在世,变幻无常,莫不趁着相聚的大好时光,痛痛快快地喝一次,今天晚上的梦里,不会再有伤心的事了吧?
唉!忽然之间,竟有异样的文字闪出:
燕南飞,人未归,芳草醉林菲。连天白云过峰去,谁人暗消魂。
世味苦,名利累,新柳依绿水。浮萍还自任飘流,一晌尽黄昏。
身入秋雨泣长亭
已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了,一刹那,所有的声响都远去,所有的什物都漂移起来,思绪凝滞,整个眼神变得不可捉摸,透露出怀疑的光芒,难道世界真的不分黑白对错了吗?
我此刻无语,只是一个人,偏偏此刻望着的,又是夕阳西下时分,暮鸦斜噪晚林,投入到凄零的秋林之中,天边的云彩很薄也很美,宛如仙女素手织成的布帛,撒在遥不可知的天宇深处,这样的图画,都是我连做梦也见不到的,我暗自这样想。于是,我便合起眼睛,享受一下秋日气氛,在这感伤时节,把自己带入到另一个绝美的境界。
雨丝慢慢换做雨珠,成串地连着天际原野,从四面八方急急而来,围拢着偌大的一处平原,可惜,这时节正是秋肃时分,无论什么都显出憔悴的意味,尤其是驿路边的长亭处,柳色渐显枯黄,别的树都是挺拔秀逸,超越着世俗的色,青石在雨洗之下,格外青碧,而雕梁画栋,也失去往日富丽堂皇的色彩,显出暗色的底。巧的是,秋风正在下长安,落叶四处飘散,落红成泥,唱着夏日的最后一曲挽歌!在这秋日凄风冷雨之下,梦境竟极为逼真地与现实走到了一起,让人感到生之不易与死之无味。
不过又是一个秋日,我却又颓唐了一年。
怅识落花同流水
胡知秋之来矣,而睹悲欢千载。白云漂游,清秋鸣阳,回望峰霭几度,瞻视前程坎途,吾不知生之何味,何人告死之何趣。为问于春秋老人,腾其蕴然,躬同于天地一瞬,于焉何哉。
累年九月,吾渡颍水,静波阗然,荡之无声,细哉攫取秋气,微乎弃其梦魄。菊之绽兮,含英咀华,风之匆兮,随影即逝。广兮念天地悠悠,窘兮图南北骤然。况曰:天地之大,公理何在,畜者上兮,污其秽矣。知见问兮,眉目皱矣。于其时,十四之大,有秀才之人,治国土疆兮。
落花流水,逝情消意。灰者问菊园,丧兮失南山。当其与友相知,黯兮重云积聚。压制百姓喉舌,展扬虚假于外,引浊兮混吾清流。进毒兮乱吾淡水,精神一道,废之缺补,增吾特色,壮吾声威,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抗外侮于外,凌内贼于内,而反其理,逆道行之,名何则,况兮何人伤矣!
高瀑流泉之下,松竹青翠倒挂,一庐一溪足矣。朝既饮桂露,午憩息凉亭,暮归于烟霭,停车兮望于二月之花,间挟清风飘然而去。
是日之时,吾不望于清秋,独思于凌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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