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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屋子里一片狼籍!
“看来你那天真的挺生气的!”陆明在我身后笑着说,我本来想把他挡在外面的,可是看样子没有成功。
把门钥匙扔在台柜上,我脱掉外套,“好像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等我收拾一下再进来吧!”
跨过碎玻璃杯,踢开沙发靠垫,把推倒的桌椅扶起来,我想着去厨房拿笤帚扫出一条路来。可是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陆明正蹲在那里整理我散落在地的一切。
“就是因为这本书把你领到我那儿去的?”他拿着他送我的那本书问,《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那天昏倒在雨里的时候我还记得自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陆明,我想起了你。
是啊,我想起了他,我几乎如酒醉之后一样暴露出自己所有的感情,在那瓢泼而冰冷的雨水洗刷下,竟然,只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我想起了他。我是傻子么?不,我不承认,想必他也不会承认,因为当看到他从店里跑出来的一刻,我知道仅仅是这一句话,就已经可以代替千言万语了。陆明,我们都太像了,以至于我这样对你,是如同在对着那个曾经的自己。
“你一个人住?”陆明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回过神,“恩,父母在国外,我一个人住!”
“那可真不容易,一个人的小窝还能收拾的这么干净!”他很自然的从我手里拿过笤帚,淡淡的评价,脸上有笑。
“你损我呢吧!”我蹲下身子,把书和稿子放回它们该在的地方,“都这德行了还叫干净?我看你是成心欺负病人!”
“欺负的就是你啊!你不会才发现吧!”陆明掩着嘴笑,手脚很利落的帮我把一切都收拾好,屋子立马豁亮了起来。
“成,你就欺负吧,等我胳膊好了,我不讨回来我就不姓熊!”我信誓旦旦的声明,能学着跟我逗嘴了,我为他这份慢慢恢复的纯真感到欣慰,小小牺牲一把,也算值了。
“你不姓熊姓什么?猪还是狗?”他成心气我,一副要欺负到底的样子,笑的灿烂,如窗外的阳光。
“姓什么随便,过来,把你那脏爪子洗洗,得亏我折腾的是客厅,这要是折腾了卧室,你还不把脏全蹭我床单上!”我打开洗手间的门,如果能留住他的微笑,我想,我可以牺牲一切吧!
他拿着毛巾边擦手边在屋子里转悠,“我可以参观一下么?”
“当然!”我从冰箱里拿出一听汽水递给他,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放回架子。
“这是你们一家人?”他指着柜子上放着的相框问。
“对,我爸,我妈,那是我妹妹,在外地读书呢!”我顿了顿,“怎么样,美女吧!给你介绍一下啊?”我故意逗他,他瞪我一眼,没搭理我,继续看台子上的照片。我知道他假装生气呢,也就没再说话。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那是文青吧?”他扭头问我,我拿着汽水的手抖了一下,照片里的我很快乐的笑着,手里正抱着和文青一起在什刹海钓的鱼,两个泥孩一样。那应该是大一的夏天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在那年夏天出的事。

“熊飞?”陆明觉察出了我的异样,有些不安的叫了一声。真是个敏感的家伙,我立刻浮个笑容给他,都过去的事情了,我能把照片摆出来,就说明我已经拥有了面对的力量。
“对,那是文青,怎么样,想当年是不是我更帅一些?当然,现在我也是挺帅的!”我没有让声音产生一点变化,笑的轻松,还不忘记夸张的摆个造型。
可是无论我这么做是敷衍也好,是掩饰也好,如果陆明真要是继续问下去,我担心我找不到答案给他。
好在,他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很自然的看了我一眼,淡如清茶一样,然后就继续去看照片。我说过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他没有问却问了一切,我没有答却答了一切。陆明,你的心,怕是七巧玲珑的吧!
我领着他又在屋子里转了转,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很快就看完了,“你屋里确实挺干净的,我说真的!”他不忘强调一句,很真诚的样子。
我笑了笑,耸着肩说,“这又不是猪窝,当然干净了!”
“哼!”他撇撇嘴,知道我又在逗他,装不理我的扭过头去。
“这是你的画板?”没一会儿,他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走到窗户前,真是孩子心性,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点点头,走过去把立架上的罩单扯下来。
“我可以看看么?”他急切的样子,我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他一页页的看我的画,而我,就一点点看眼前的他。
阳光逆打在他的脸上,笼出一张朦胧的剪影,窗前有微风吹进来,让他的长发滑到了胸前,一飘一飘的,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你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我斜靠在沙发上问他,本来是最讨厌男人留长发的,但是刚才的那一刻,我发现,我已经开始不那么反感了,就因为是他么?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原因?”他从画架上抬起头看我,声音舒缓的如一杯茶,可是,却是凉茶。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但是逆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空气在顷刻间变的冰冷,我意识到我好像问了个最愚蠢的问题,那应该是同医院一样带给他痛苦的往事,而我竟然……
“不,不想知……”我急忙终止即将产生的所有伤害,但是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没关系,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的语调轻飘飘的,可是落在我耳朵里却无比的沉重。陆明,你要做什么?
“帮我画张画我就告诉你!”他从画架上取下笔丢给我,不是谈条件的语气,好像是我必须要为他画似的。
“画画可以,但是你不用告诉我原因了!”直觉告诉我他正在伤害自己,所以我是急忙阻止他继续的话语,我不要听了,无论什么样的原因我都不要听了。
“**的画也可以么?”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媚惑的笑,但同时,我也没见过如此冰冷而孤独的笑。陆明已经在解扣子了,而我却震惊一样的僵立在原地,然后,是看着他在午后的阳光下,一点点褪下了身上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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