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抢书金都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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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花园中,中午耀眼的阳光下,杨柳如丝随风摇曳,蜂蝶绕着花丛飞舞。柳征在空地上舞剑,薛白云坐在旁边的圆石上低头看着手中那本刚“抢”来的《千年简史》。
柳征连挽了几个剑花,收起宽刃重剑道:“师兄,你也演示套剑法让我开开眼界吧。”他比薛白云大了三岁,但万妙和本善早就吩咐门人,遇见一叶的弟子不论岁数大小,一律称呼为师兄师姐。
“我不会武功,御剑的剑诀我也只会一个‘刺’字诀和一个‘团’字诀。”薛白云抬起头来,望着四五丈外的一棵大树道:“你悄悄躲在树上干什么?玩捉迷藏吗,我也玩。”
柳征走近那树抬头仔细观看,浓密的树木枝叶间缩着一个黑衣人,若不是薛白云提醒,他肯定发现不了。他高声喊道:“来人呀,有刺客,有刺客——”几个护院冲了过来。
树上的黑衣人跳下来,顺势在地上打几个滚,一动不动地缩成一团。柳征一个箭步冲上上,一剑劈向黑衣人。他跟万妙仙姑在栖霞山上学艺七年,虽然时日较短,但学的都是玄门正宗心法,剑术上成就已非比寻常。这全力一剑劈出,立即带起撕裂布帛般的破空之声,斩中了那黑衣人。“当”的一声,火星四溅。柳征疑心大起,这一剑不像斩中血肉之躯,他抓住黑衣人的袍子一扯,黑袍下面是一块大圆石,圆石已被他一剑劈成两半。
柳征一愣,想不到那黑衣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施展这些金蝉脱壳的幻术,他瞥见花园墙头上薛白云身形一闪而没,他马上扔掉黑袍越墙而出,却见薛白云冲进了条小巷子,他展开轻功追上去。
薛白云刚才听了柳征的叫喊,才知那黑衣人是刺客,不是玩捉迷藏游戏的人,马上去追那黑衣人。
柳征赶到薛白云身边,见黑衣人就在几丈外,背对着他们站立。柳征喝道:“你是谁,偷入我府中有何企图?”
黑衣人一声不吭,突然又向前走去。“追!”柳征叫了一声,和薛白云追下去。转到大街上,柳征见黑衣人就在前面几丈处,他正要扑过去,薛白云道:“假的!”说完转入另一条小巷子。
柳征怔了一下,不明白薛白云说的是什么意思,想道:“不管那么多,先拿下他再说。”他追上黑衣人,五指如勾抓住黑衣人背心要**,忽觉手中抓的物件有异。黑衣人已化作一团黑烟散开了。柳征低头一看,手中抓住一只稻草人扎成的人偶。那人偶半尺长短,上面还贴着一道黄符。周围的行人见一个好端端一个黑衣人突然化作黑烟消散,只剩下一个稻草人偶,都一动不动目瞪口呆地看着。
柳征这才明白薛白云说的“假的”这两字的意思,他将人偶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正想往回跟上薛白云,忽然想起这人偶上说不定也有线索,他足尖一点一挑,人偶飞起来,他一手抄着,往回冲进薛白云进入的小巷子。他走了很久,行人才纷纷问起旁人,想证实自己刚才是“眼花”了。
小巷子尽头一堆黑色的布碎正被风吹散,柳征穿小港,见薛白云站在街心四下观看,他赶紧几步迎上去问:“师兄,那家伙哪去了?”薛白云道:“我见巷子一地黑色碎布,估计他震碎了黑色的外衣。他一定就在附近,装成若无其事的行人。”
柳征问了问街上卖烧饼的老翁道:“老伯,刚才你看见有人从这小巷子出来吗?”
老翁摇摇头道:“街上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都从哪条巷子出来的。小哥,你要找的人穿什么衣服?”
柳征无话可说,四下看时,行人都是神色自然,没有什么异常。薛白云突然指着前面道:“是他!”他正要追上去,旁边一个人双手捉住他胳膊大叫:“抢书贼,大家快来帮忙啊,捉住这个抢书贼啊!”他这么一闹,行人三三两两围过来了。
“贼?”薛白云认出他正是“书香墨宝斋”的掌柜,惊愕道:“贼在哪?我帮你捉。”
“你,你就抢书贼!”
“我?”
柳征大急道:“先捉住那刺客,其他事一会再说。”拉着薛白云就要往外走。掌柜拦在前面道:“别以为你住宰相府的我就怕你了吗,这事没说清他不能走。”柳征一听疑心大起,一把抓住掌柜胸前的衣服,将他提起来喝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相府的,你和那黑衣刺客是一伙的,你要帮他逃走,是不是?快说!是不是!”柳征虽只十五岁,身材已相当高大了,提着那掌柜像捉住只小鸡一样。

旁边围观的一个闲人道:“柳相爷是清官,这老东西竟敢说相爷府上的人是贼,揍他!”其他的人纷纷附和道:“对,柳相爷是我们大鹏王朝的清天大老爷,谁敢说他老人家的坏话我就要揍谁。”
柳征不想纠缠下去,拉着薛白云出了人群追下去。
掌柜在后面大声叫道:“抓住那个抢书贼,他今早在我店中抢走一本《千年简史》,一文钱不付,拿着书就走了。”旁边一个衣衫华贵的老者道:“你省点口水吧,你这鬼话谁信?刚才两位公子中年纪稍大的那个正是柳相爷的独生子。我听内务府的一个亲戚说当今皇上都很赏识他,马上就要让他入宫陪皇子读书,你居然说他的朋友是贼?”
“啊?!那个就是柳相爷家公子?柳公子的朋友不是天璜贵胄便是达官贵人,你这老头敢污蔑他抢书,活得不耐烦了。”
“依我看定是这瞎眼的狗贼收了人家的书钱还嫌少,想敲诈柳公子的朋友,哼,我一看就知他是个奸商。”
有人吐口水骂道:“奸商!”人们指指点点,七口八舌地骂了一通“奸商”才散去。那掌柜见犯了众怒,吓得一**坐在地上,等众人散去后,嗫嚅了许久,才敢讷讷道:“可是……可是他真的没付钱啊,天哪,这年头抢书的还有这么多人帮着说话,我这种小本经营老老实实的商人反而成了奸商,这是什么世道啊!没天理!”
柳征垂头丧气地回到相府房间中,抱怨道:“若不是那个掌柜多事,黑衣一定被我们捉住了。”
他把稻草人偶放在桌子上,盯着看了许久,问在一旁看书的薛白云:“师兄,这大概就是魔门幻术的一种吧,师兄你会不会这类法术?”薛白云将书收进怀中,趴在桌子上瞪着稻草人偶上那道黄符道:“不会,我只悟道,连御剑术都没怎么学。师父说不必花时间去学这些旁门左道之术,大道一成,万法皆通,悟道才是修行的根本。”
“师兄当时就能看透那个是假身,真是了不起!”柳征对这个小师兄佩服得五体投体。
“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觉得那是假的。”
“什么感觉?”
感应到体内灵能那种悟道后的感觉薛白云如何能用语言表达出来?“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一种感觉。我想明白《太虚心法》第一卷后,就有了这种感觉。”薛白云愣愣地想了一会,指着窗外的假山道:“比如我能感觉到屋顶飞过来的那只小鸟,会停在假山顶上停一下。”
柳征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假山顶上空无一物,笑道:“哪有什么小鸟?”他笑容突然僵住了,一只小鸟落在假山上,“啾啾”地叫了几声,然后才振翅飞走。
“后天我师父就回来,他一定知道这幻术的来历。”
三月初九那天一大早,一叶便回到柳如海相府中。柳征和薛白云正将黑衣人来相府窥探的事相告,柳如海已下朝回府,来见一叶。一叶笑道:“紫山一带雨水已下足了,估计两三天后朝廷就会收到灾情缓解的奏报。”
柳如海大喜道:“有劳仙长了,紫山百姓知道了一定感激涕零。”
“柳相,紫山省无雨并非天灾而是**,不知是谁在那一带摆下了个离火烧天的奇门逆天阵法,使得那一带天空中的水汽无法凝聚成雨。”
柳如海脸色大变,一股寒气冒上来,“摆阵之人明显是针对朝廷的,此人不惜百姓流离失所,使得哀鸿遍野饿殍满道,好狠毒。”
“离火烧天阵是介于正邪之间的奇门阵法,但布阵的人如此肆意逆天,是魔门中人一贯作风。”一叶拿起稻草人偶上的黄符道:“这种幻术是首创于赤发,独孤狂和独孤敖的弟子都习过。柳相,我叫本善在下山历练的弟子中挑选一个到相府相助,免得魔门这些跳梁小丑再来骚扰。”
当天下午,一叶和薛白云便向柳如海告辞,一叶临行前叮嘱柳征道:“好好参悟《万妙心法》,过几年等你根基扎稳了,我再传你一套剑法。”
当天傍晚,一叶和薛白云已返回到无忧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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