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大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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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春花冷笑一声,说:“你认为我会让开吗?”展玉箫喝道:“不让开就是死路一条。”但见玉箫一晃,一道劲气飞洒而出,古春花手上长袖一挥,将展玉箫击来的劲气反弹回去,展玉箫拉着平风云,在空中飞来舞去,古春花一时显得投鼠忌器,明显落于下风。
忽然间一阵琵琶的声音响起,展玉箫感到全身一麻,几乎便要跌倒下来,她赶忙向后退去,喝道:“几个武林高手围攻一个武林后辈,此事传扬出去,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古春花一径追去,一面喝道:“放下人来!”她身法奇快,然而忽然间一个人影从对面冲来,那人一剑刺来,古春花急忙向后退去,然而那人剑法奇快,早就变招,古春花胸前一疼,硬生生中了一掌。
那琵琶声渐渐猛烈起来,随之而起的一段琴声飘来,琴声在夜色里婉转悠扬,将琵琶声压了下去。
展玉箫飞身落到弹琴者身边,说道:“看不出红豆仙子对音功还有研究,怎么以前没见到你用过?”红豆一面弹琴,一面说:“音功虽然伤人于无形,但对内功要求太高,一般人是无法将内力化为无形劲气的。”展玉箫说:“你又有什么布置?”
红豆说:“烈火谷的事情,我已经交给李二妹来打点,现在谷中姐妹都已经很少和外面的人打交道,这次我只不过是看到你在大闹王城,前来凑个热闹而已。”
展玉箫说:“那个武林高手是什么人?”红豆说:“就是我的师父,她老人家从来没有出过手,可是一当出手,便不喜欢手下留人。”展玉箫回头看去,说:“我倒是看看她能如何的手下不留人。”
但见两人在林中斗得激烈,剑气穿空,人影重重,漫天花雨狂飞,不见边际。展玉箫看着两人在空中打斗,心想自己的功夫如若和古春花斗起来,倒也真没有胜算。
相忘谷主和古春花斗了数十回合,相忘谷主手上剑气飞扬,古春花手上落花纷纷,两人足足斗了数十回合,忽然间一个人影闪动,一道长剑射来,古春花但觉背后生风,回过身来,只见一个老头长剑刺来,刺在她肩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相忘谷主一掌击落地上。
那执剑之人正是邰长平,他和相忘谷主落到地上,相忘谷主长剑向古春花指去,说:“你一再危害武林,伤害百姓,今日我势必不能饶你!”长剑挥去,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只见展狂长剑挥洒,身后跟了牛金星等人,一起向邰长平二人攻来。
邰长平挥剑招架,林中忽然间影影绰绰的出现不少人影,忍者不见痕迹的刀气一时间遍布整个树林,展玉箫拉着平风云,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奔来,回身一看,只见东方萦已经飞身而来,一把抓住平风云,向一个忍者那里扔去。
展玉箫挥着玉箫扑了过去,东方萦说:“就凭你们几个就想颠倒黑白,那还远远不够,刺杀平教护法,你们有这心,还没这本事!”展玉箫使出浑身解数,然而却无法取胜,东方萦的招数不但虚幻缥缈,而且猛烈狠辣,刀锋锐利,来去无形。
红豆眼见东方萦带来的人为数不少,心里知道这次也不能有所收获,当下飞身上树,出手打出几枚暗器,击退攻来的几个忍者,自己飞身来到展玉箫面前,说:“快点离开这里。”展玉箫一面出招,一边说:“不杀了这个贱人,我就不回去!”
东方萦说:“你想离开还走不了呢!”
忽然间一阵长啸传来,只见空中烈火闪耀,几个红衣女子飘然而来,为首的一个大声说道:“姐姐快走,我们在这里挡着!”红豆见此人正是李二妹,便拉着展玉箫说:“快离开这里!”展玉箫给红豆拉着,极不情愿的飞离而去。
两人飞了很久,展玉箫才挣脱出来,一甩手说:“都是你坏了大事,如果让我挟住平风云,就可以让他们投鼠忌器。”红豆说:“如果你挟住他,现在你已经没有性命了。你在八大护法的手下,能侥幸得到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展玉箫说:“难道我们就任由八大护法在岛上为所欲为,谁来杀圣女和护法们呢?”
红豆转回头去,叹说:“以前我也一直认为那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那始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对我们而言,要出一个武功高出八大护法的高手,除非练成了仙琴派两大神功,而这两大神功,早就失传,如今更似乎有邪人使用,咱们的敌人越来越多,力量却是越来越少了。”
展玉箫说:“等到平吟清练成了‘天光云影’,那排山倒海的力量不仅是传说,你知道这武功的厉害吗?天地变色,没有人能抗拒这可怕的力量。”
红豆缓缓说:“我知道,展姑娘心中始终关心着咱们中华武林的命脉,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留得青山在,有时虽是无奈,但却是唯一的方法。如果硬要反抗自己根本反抗不了的东西,那只能注定是一个悲剧。我很害怕,害怕他们将台湾武林一举消灭,我也很害怕我们不能和他们决一雌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不再相信奇迹,你说还有谁能拯救我们呢?”
展玉箫叹说:“是啊,谁能拯救我们呢?”
两人静静的看着寂静的林子,身边只有寂寥的风,心里却是难以平息的思绪起伏。过了很久,红豆才说:“有时候反抗虽然是可贵的,却也是悲哀的。我们不能忘记反抗,但是却要寻找最好的时机。这时机那么遥远,那么让人无法期待。展姑娘,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就没有放下反抗,你一直在努力,你前来决不是为了令师兄,而是自己真的想来一展抱负,你是清高孤寂的,却又是古道热肠的。每一个到这里的人,我们都会仔细的调查,你在台湾岛上所做的事情,我们也都清楚,就是你这次要刺杀八大护法,闹得他们人心惶惶,我们也是知道后,才来接应的。”
展玉箫看着红豆仙子,说:“我以前的刺杀,都是你们派人暗中接应?”红豆仙子缓缓点了一下头,说:“还有一个人,你一定不知道,你在红碑山庄遇险,就是他救了你。”展玉箫问:“什么人?”
红豆说:“是华不讳,他不但救过你,还救过中原各派的人,你想他们在这个寸步都是险情的地方,能活下来吗?每次的劫后余生,你以为只是一个侥幸而已?他还救过青弦,我早就知道他的事情,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说,如果他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那不但不能引起敌人的恐慌,而且一定因为无数次自不量力的拼搏,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展玉箫盯着红豆,点头说:“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的相信红豆仙子名不虚传,知可战与不可战者胜,红豆仙子,我不如你。”
红豆说:“说到咱们的赤子情怀,我和姑娘可以成为知己,姑娘救过的人,后来都到了烈火谷,姑娘行善不欲人知,那才真让人佩服。”
展玉箫缓缓走了两步,说:“可是我救的,只不过是一两个人,而仙子所救的,却是整个民族,整个国家。我最多只是一个武林中人,而红豆仙子,却注定是一个伟人。”
红豆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远处的明月,和明月下燃烧的烈火。
相忘谷主和邰长平飞身而来,相忘谷主说道:“若非用火困住他们,只怕我们也很难脱身,李二妹倒也聪明得紧,知道因地制宜,能用北风之力,这倒让人放心。”邰长平说:“但是平教护法一个个武功高强,倘若平吟清练成神功,则更难对付了。”
相忘谷主问道:“还有那白云峡主人不断屠杀岛上的高手,长此以往,咱们的力量将会越来越弱。现在又快到了以前的境地,各派的人都害怕了,因为随时会面对死亡,因为所有的反抗,都没有用。”
邰长平叹说:“是啊,以前我联络的人,死的死,退的退,已经找不到几个了。”相忘谷主说:“或许他就是知道你的初衷,如果台湾武林的人都归顺了大清,那白云峡主孤掌难鸣,一个人怎么能对付一个武林呢?”
展玉箫瞪大眼睛,问道:“归顺大清?”
邰长平说:“不错,大清的皇帝其实雄才伟略,能够治国平定天下……”展玉箫喝道:“胡说,你头虽未剃,但人已经完全投降了,真是可悲,你是一个高手,一个男人!我不屑与你们一起,以后……以后也别再让我遇到你们,遇到了,那便是敌人,……”她恨恨的转头看着红豆,“你退出了烈火谷,因为你找到了更轻松的,对不对?我还是一个武林中人,而你是一个仕途中人,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红豆急忙说:“玉箫你听我说,你从小在南明长大,你想的就是反抗大清复兴大明,但是……”展玉箫一挥衣袖,冷笑说:“废话少说,红豆仙子,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身形一闪,向远处而去。
相忘谷主看着展玉箫的背影,摇头说:“家父随着闯王征战多年,最后还不是被灭了满门,凄惨之处难以形容,闯王进入京城,烧杀抢掠,他打天下可不是为了百姓;大明这么多年的江山,冤死枉死之人不在少数,官官相卫虽是平常,但是若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那就有些可怕了。大明这么多年的江山,有几年百姓是安居乐业的。”
邰长平说:“我一直想要刺杀先皇,先皇擒住了我,却没有杀我,要我一年之后,再作定夺。他有这样的魄力留我在身边,我在一年之后,也果真完全改变了看法,江山需要伟人持,又何必在乎他的身份来历。况且三皇之前,人皆为禽兽;秦朝之前,四方皆夷狄。这和荷兰人践踏凌辱咱们的大好河山,完全是两回事。大明人才凋零,气数已经到了大清,这么多人执着不愿投降,得到的也不过是几具尸体。”
红豆心里一阵黯然,复兴大明也是她的梦想,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感受,或许她至少也可以象展玉箫一样拂袖而去,但是她却只能站在他们的身边,一句话不说。
三人忽然沉默下来,月色惨白得很,夜风带着凄凉的味道,填充了他们的感觉。
红豆在听水崖前静静的弹着琴,相忘谷主缓缓坐了下来,说:“你不高兴?”红豆摇头说:“没有。”相忘谷主说:“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这都是父母给你的,象你这样的孩子,每一个父母都应该疼爱你,让你无忧无虑,可事实上,你却不得不承受太多的东西。”
红豆摇头说:“没有,我很好。”
相忘谷主看着红豆,说:“你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在相忘谷里,我最不能忘记的,其实就是他。我没有办法,这或许就是老天的不公平,为何女人的心思,就那么软弱,那么无力,都说蒲纬韧如丝,磐石安不移,可是你的父亲,却始终有他自己的想法。我读不懂他,但是却爱他。”
红豆点头说:“我明白。”
相忘谷主起身来,叹说:“我不让君儿去爱,也不让你去爱,因为一当爱上一个人,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君儿是如此,你已经看到了。可是,我又能怎样去避免呢?就算再难的武功,也有参悟领会的时候,感情二字,却没人能够读懂,这就是这几十年来,我唯一的体会。”
红豆看着琴弦,相忘谷主问:“你喜欢郑公子吗?”红豆摇头说:“不喜欢,他既没有本事,也没有魄力,我喜欢真正的男人,象父亲一样执着。”
相忘谷主说:“你爹很喜欢你,我要努力的劝他隐居,别再管那样大的事情,我们可以行侠仗义,但是决不能让你的朋友,成为你的敌人。”
红豆微微一笑,说:“没有,是朋友怎么会是敌人,是敌人又怎能成为朋友。”相忘谷主还要说什么,看着红豆木然的眼神,忽然生出一股不忍来,她静静的说:“好吧,你先静一静。”
她缓缓的走过小河,看到正在练剑的邰长平,邰长平停下了练剑,走了过来。相忘谷主说:“有一件事情,我或许应该告诉你,女儿心里一直想着复兴大明。”邰长平说:“那就是她错了,作父母的,不能看着孩子犯错却不去改正。”
相忘谷主说:“可是他喜欢郑玉蛟。”
邰长平静了下来,回头看着相忘谷主,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相忘谷主说:“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你还要帮助大清的皇帝吗?既然他已经不是皇帝,你们之间的情分……”
邰长平说:“师父告诉过我,学会了武功,就要做点有用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为何我不去修道?我是大清的第一高手,我不会离开。”相忘谷主说:“我知道没有人能让你回心转意,为何这么多年,你一直这么坚持?”
邰长平说:“男人如若不能坚持,女人又怎会幸福?”
相忘谷主摇头叹说:“为何我会遇上你?你骄傲去吧,你完全不体会我的感觉,我小的时候,父亲也是一个武林高手,可是他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固执。”
邰长平说:“我只是不想把你当一个孩子,我心里你是一个温柔的妻子,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为何忽然之间,你变得那么固执,固执到了可怕的程度?从十七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慢慢失去了你……”
相忘谷主一怔,缓缓揭下面纱,邰长平急忙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搂住,含泪说:“这是怎么回事?”相忘谷主感到邰长平发自内心的痛楚,感到他坚强身躯的强烈伤痕,她闭上眼,说:“你忘了吗?忘了也好,我也可以忘记,……”邰长平颤抖着手,将面纱重新盖上,说:“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相忘谷主缓缓转过身去,说:“有的事情,或许我们都不知道,但我却是为了报复你。我之所以和你再次走到一起,是因为我想让红豆有一个完整的家。那么可爱的孩子,那么听话的孩子……”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邰长平一瘸一拐的上前,将相忘谷主搂在怀里,说:“我知道,我总是让你失望。好,我答应你,我们听红豆的,我们听她的。”
红豆的声音忽然自他们身后传来,“父亲既然已经选择了路,何必为了别人而改变?你觉得那是一件有益于天下的事情,为何不去作呢?”相忘谷主和邰长平都看着红豆,红豆平静的一笑,说:“这么多年,你们的心里,身上,都刻满了伤痕,没有人有权利让你们改变,因为每一个愈合,都是需要对方接受的。”

她缓缓转过身去,相忘谷主呆呆的看着,过了好久,才说:“她太辛苦了。”邰长平说:“我们会尽力为她好的,她会得到幸福。她说得对,我要弥补,我觉得现在比任何人都清醒,我该作什么。”
忽然一只白鸽停在邰长平身上,邰长平取下白鸽上的字条,就着月色看着……
红豆来到梦君的坟前,看了一阵,忽然身后传来青弦的声音,“姐姐,有件奇怪的事情,我想和你说说。”
红豆没有说话,青弦说:“金前辈邀请大家前往浅水滩,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在那里告诉大家。”红豆仍然没有说话,青弦说:“没有邀请二妹,邀请的是你我,姐姐觉得这件事情奇怪吗?据我所知,好像十派的人也有很多被邀请了的。”
红豆这才说:“或许他认为我怎么都会去的,在他眼中,或许我已经成了联系一众武林高手的纽带,可惜他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红豆了。”青弦说:“你怎么不是以前的红豆,只不过最近事情比较多了一点而已。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节哀顺变,人生有太多可怕的际遇,如果不能跨越心头的坎坷,就会陷入悲哀的境地。翻过去吧,有时候,有的悲哀是需要遗忘的。”
红豆淡然一笑,说:“我知道,他约在什么时候?”
青弦说:“这个月的十五,你看这……”红豆淡淡的说:“你回去吧,烈火谷最近还需要人去打理,我也需要安静,我会去找你的。”
青弦点头说:“好,你要想开些。”她来到湖边,遇到相忘谷主和邰长平,便恭敬的留下来叫师父,相忘谷主说:“你见过红豆了吗?最近怎么反而不爱回来了?”青弦说:“我很笨,怕惹师父不高兴,烈火谷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相忘谷主说:“去吧,万事要小心些。”
邰长平看着青弦的背影,一直盯着,相忘谷主说:“她小的时候,和君儿几乎是一模一样,我见到她的时候,简直惊呆了,现在长大了,却不知是我忘记了君儿的样子,还是她的样子有了改变,渐渐不一样了,她性子很好,不似君儿那般优柔,如果君儿能如她一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如果……”
邰长平拍拍她的肩,将她搂得紧紧的,相忘谷主心里痴痴的想:如果,如果这时间能退回到十几年前,不知该有多好……
青弦离开了相忘谷,她对梦君的了解很少,所以对梦君的离去自然也不会那么悲伤,她反而不明白红豆为何这么伤心,她觉得红豆似乎不是这般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她伸手一抓,抓到一支长箭,回头一看,只见傅君婷跑了上前来,说:“幸好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呢?”青弦回头一看,只见这里已经快到了长箭门,她遂说:“你练功练到这么晚,还说别人赶路的。不过你的箭术倒是进步不小,再过几日,我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就要小心点了。”
傅君婷说:“我的功夫哪有你那么好,对了青弦姑娘有没有收到金前辈的信?不知前辈有什么要事要商议。”
青弦说:“你会去吗?”傅君婷说:“金前辈对各派都有恩,很多人都曾经在天医谷住过一段时间,金前辈说的话,大家一定会听的。”
青弦说:“我在想他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到那里说呢?你不觉得其中有奇怪之处吗?”傅君婷说:“或许是想到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敌人不知道吧,听说平吟清就快要出关了,她一出关,麻烦可就来了。”
青弦说:“金前辈若能将大家再次拧在一起,倒也是件好事,经过了上次有人陷害姐姐的事情,实在让人心寒。”傅君婷说:“是啊,我听柳兄他们也是很后悔的意思,只是,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也都知道了是别人陷害,我想金前辈或许正是这个意思,红豆仙子不再坐镇烈火谷,对台湾武林来说,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前兆,也只有现在,大家才忽然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青弦姑娘,红豆仙子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青弦说:“姐姐心里想什么,我自然不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姐姐就算恨你们,也不会报复,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过是笨了一点,被人家利用而已。”
傅君婷点头不语,青弦说:“我要走了,傅姑娘,你自己珍重。”傅君婷目送青弦离去,这才又开始弯弓搭箭。
青弦心里寻思:金前辈若是担心大家和姐姐心生嫌隙,那为何姐姐被人诬陷的时候,他反而不出来说句话呢?难道是他那时候也在找幕后的凶手?为什么事情会这么复杂,要事我能知道一切的真相,那就好了,古人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打听消息的方式还是没变,为什么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少呢,看来树大招风,我们已经引起了人家的注意。
她走得极快,足下不沾尘土,几个时辰便走出几百里地来,到了烈火谷,感觉一股浓郁的香味扑来,她知道是冬天无事,大家将干花拿来研制香粉,便和十三妹等人一起忙乎,忙了一阵,看着大家欢笑的神色,青弦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在心头涌现,她觉得这笑声并不能让她高兴,她停下来到林子里去散步,眼前都是华不讳的身影,她想自己应该把这件事情迟早告诉姐姐,不然自己心头不会觉得舒服。
李二妹从后面走来,问道:“青弦姑娘,你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青弦转身来,故意一笑,说:“有心事的恐怕是你吧,告诉我,最近白掌门有没有前来?”李二妹一笑,说:“青弦姑娘总是拿这个来玩笑,红豆姐姐也有郑公子,你呢?我看孙大侠倒是不错,百里挑一,姐妹们没有不欣赏他的,你就高攀了吧。”
青弦不屑的说:“我才不似你们这般无聊,我就是一个人洁身自好。”李二妹说:“其实我也想了很多,为什么烈火谷里只有女人呢?其实,姐妹们有了喜欢的人,就可以在一起的,上次……”青弦立刻说:“别说这件事情,二妹,你算是懂事的人,你该知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十派的人,有几个象白掌门一般光明磊落?只不过因为现在咱们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否则像是风平兮师徒这样的人,就是邪派的坏人,心术不正,那个柳思乡本来也就是胆子小点而已,和他在一起都成了什么样子,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们的姐妹虽然不是百里挑一,但也决不能这么随便。男人不是随便找的,要一辈子在一起。”
李二妹说:“这我知道。”青弦说:“我知道现在你的事情很多,比我们姐妹在的时候更复杂,更难打理,因为万事开头难,我们刚开头的时候也难,而你这是重新开始,自然更难。现在需要尽快联系那些幸存下来的高手,这次我们去浅水滩和各派相会,最好也能冰释前嫌,就算是我们的让步吧,只有联手,才能对付强大的敌人。好在现在的夏庄主,已经今非昔比,希望总是有的。”
李二妹回头看着山下,叹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才能回到自己的家里,每天可以为自己的家人做饭,就算所谓的家人,只是重新找到的另一半。”
青弦一笑,说:“不远了,你会看到这一天的,荷兰人虽然现在有恃无恐,但他们能有多少本事,也快要技穷了。”
李二妹心里想着梦中的以后,就是不知那一切能不能都实现,她心里充满了期待,然而她毕竟知道,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毕竟知道想象只是一种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快乐,在现实面前,常常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最后彻底的破裂,会有那么一天吗?美好的家,和谐的一切……
青弦继续往前面走着,她有一种急切的想要见到华不讳的愿望,她看着满山的树木,枯枝在风中摇曳不定,这些枯败的老树,不久就会绽放出美丽的桃花。
她抬头看着天上,点点细雨忽然撒来,她伸出双手,感到一种透心彻骨的冰凉传来……
烈火谷的女人们张罗着将花粉收到屋子里去,看着细雨丝丝飘落下来。
东方萦抬头看着院子里洒落的细雨,看着惨淡枯败的一切,她缓缓走到院子里,感到从心里冷得难受。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抬头一看,只见长霆走了进来,东方萦说:“来了,令师的伤没有大碍吧?”长霆说:“调理了几日,已经痊愈。”东方萦说:“这些跳梁小丑是自以为是惯了,这次就让他们血债血偿,现在报仇比拿刀经更重要,你通知令师,准备好了,咱们就可动身。”
长霆点头说:“弟子遵命,圣女,弟子,弟子告辞……”
东方萦说道:“慢着!”长霆本来已经退回,一听这话,浑身一颤,回头看着东方萦,说:“圣女,圣女有何吩咐?”
东方萦说:“你为何如此怕我?”
长霆低头说:“弟子,弟子没有。”东方萦说:“你堂堂七尺男儿,为何不敢抬头?是不是有人说我**无耻,喜欢年轻的男子?”长霆说:“没有,没有……”东方萦伸手托起长霆的下巴,说:“那你为何会如此害怕?长霆,你练的是无情剑,你告诉我,什么是无情?”
长霆忽然向后一退,说:“圣女,如若你再无礼,弟子,弟子就死在圣女面前。”东方萦问道:“你不喜欢女人?”长霆说:“不,我喜欢,但我讨厌被侮辱的感觉。”
东方萦哈哈大笑起来,说:“什么是侮辱,你懂什么?”长霆长剑一指,说:“别人不愿的事情,强迫别人做了,别人不得不做了,那就是侮辱!圣女不是**无耻,而是专横无度,别人怕你,所以会屈从,然而圣女心头难道不明白其中的因果?”
东方萦看着长霆,缓缓说:“长霆练的是无情剑,却是这城中最有情的人,你最懂得情之所生,是不能被强迫的。你走吧,……”长霆缓缓的收起剑来,东方萦说:“你回去告诉令师,快点找回门下的几个弟子,尤其是谲狂,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长霆点头说:“弟子遵命。”
东方萦看着长霆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忽然觉得有种悲哀的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头,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她希望这雨水来得更痛快些,将她那已经变得肮脏的躯体再次冲刷干净……
长霆回到房里,心里琢磨着怎么最近总是不见谲狂和迷剑等人的影踪,青锋进来说:“子时开始,你到太平圣殿去巡逻,别误了时间。”长霆一面应命,青锋一面嘀咕着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地道里好像闹鬼一样,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事情,你要小心些。”
长霆点头说:“我知道了,世上哪有鬼,一定是武林中人前来捣乱。”他倒头睡下,到了夜里,前往地道换人,圣殿外有许多把守的人,一般人很难混进去,圣殿里有机关,人很少,只是门口有两个人,地道里就冷清得要命,这种冷清是一种和阴冷差不多的感觉,他壮着胆子,提着灯笼,在里面缓缓的走着。
来回走了几段,忽然不知为何,有些迷路了,他找了半日才找到出路,心里想:自己人都会忘记出路,别说旁人了,他们想要进来捣乱,那真是自不量力。
他心里忽然想:我这样的弟子,从来没有人去过圣殿最中心的地方,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反正没什么事情,也听说过前往的路,索性去看看,教主在最里面练功,除了几个陪侍的无忧护法门下弟子之外,也没有别人,何况我也是巡逻的人。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缓缓向前走去,越走越阴森,他低头将烛火弄得明亮了些,心里却忽然变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抬头一看,只觉一股恶臭的味道传来,他缓缓的走了过去,眼前的景象使自己大吃了一惊,只见几具尸首堆在一个角落里,分明有谲狂的,还有另外几个弟子,都是他熟悉的人,他下意识的向四下里看去,心想:这些人怎么都死在这里,那教主,教主会不会有事!难道这里真的闹鬼了!
他慌乱的朝着里面走去,不经意间撞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只见也是一具尸首,像是刚刚才死去一样,面色还是那么栩栩如生,他几乎站不起身子来,心想: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也没有人发现,最近护法们都张罗着别的事情,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是教主杀的人吧,是不是他不许弟子们进入正殿内室……
他忐忑的想了很久,但人却朝着里面走去,烛光中见到的尸体越来越多,他感到如同来到恶梦中一样,眼前的都是不可相信的景象……
到了正殿外面,他想起师父描述过的机关,轻轻按下一个按钮,门轰然而动,他的心忐忑的看着渐渐打开的门,忽然眼前似乎呆了,只见无忧护法倒在地上,面色如新,人却不动了,他上前在他鼻子前一探,已经没有了气息,他心里一抖,往内室走去,只见当中修炼的高台上空空的,绕到后面,却发现了平吟清的身体,他上千在鼻子前一探,已然没有了鼻息,他的心忽然颤抖起来,急忙往外面奔去,一路走出来,不但先前见到的尸首还在那里,出了地道,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尸体,他急忙向师父所居住的院子里而去,只见院子里躺了好几具尸体,赫然有青锋的尸体在里面,他急忙向别的院子走去,每一个地方都躺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他拍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想:这不会是梦吧,这怎么可能……
他最后向东方萦所居住的小院奔去,打开院门,只见院中一样躺了不少尸首,一个人影翩然而起,向外面飞舞而去,他想也没想,飞身而上,一剑刺去。
那人头也不回,手上一挥,一道劲气穿空,他觉得胸前一疼,往地上掉去,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忽然变得清澈蔚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光云影?他迷迷糊糊的想着,终于闭上双眼,无法再继续任何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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