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烟花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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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的走着,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看到清水中自己的脸容,她淡淡的一笑,水中的自己却依然那么忧伤,她知道水中那不是自己,自己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她抬起头,天空很广阔,那些曾经灿烂的回忆,也许在天空还有依稀的痕迹,但是在她心里现在已经没有了。
她的心中,如新就是一尊神,她带着观音的模样,带着一双动人的眼神,款款来到自己身前,她将自己从危难中拯救,用一生的心血,来换取自己的幸福,如新的心中语微如同唯一的期待,那么令她牵挂。
而现在这神像毁灭了,彻底的毁灭了,带着金壁辉煌的色彩,在魔幻般的黑夜里,沉沉的睡去,那是她最大的梦魇。
她试图照顾如新的每一个感受,试图维护如新哪怕仅存的尊严,她宁可为了如新始终保持一个纯真的外表,一颗赤诚的心,和一张完美的笑脸。
如今,随着如新惨烈的呼喊,这一切在遥远的太空给撕裂开来,粉碎破坏,最终无法承担语微的思绪。
天色亮了又黑,语微站在烈火谷外,看着满山的桃树,忽然一个女子从林内走来,说:“语微师太,你回来了!”语微一惊,吓得往回退了一步,抬头看着那女子,说:“这里,这里已经是烈火谷了?”
女子一笑,说:“不错,语微师太,看你神情恍惚,先到下面去休息一下吧。”语微茫然的走在后面,发现这桃林忽然之间似乎冷清了不少,她问道:“这里怎么好像冷清了不少?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说:“不知道,自从郑公子和孙掌门走了之后,谷主就让别的十派的人也都走了。”语微说:“奇怪,这是什么原因?”女子说:“不知道,而且这几天好几个姐姐都在喝药,问她们怎么生病了也不说,你说这个季节,怎么可能生病!”
语微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那女子又说:“可是十派都在这里的时候,的确很热闹,大家白天一起练功,晚上还一起切磋,姐姐们还到林子里单独教他们武功呢。本来大家处得很好,可是谷主不高兴,说十派的人不能留在这里。”
语微听着那似乎轻描淡写的话语,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想单纯真好,或许这妹妹心中,永远都只有武功,那样真好,可惜我已经不是这样的人了。
满山的桃树,落叶飘零,秋天已经来了,是成熟的时候,也是凋谢的时候。
来到谷底,红豆和青弦都不在谷内,李二妹出来迎接,说是听说郑公子出了事情,红豆前往打听去了。
语微在谷里呆了一阵,觉得有些郁闷难耐,她来到稻田旁边,姐妹们正在割着稻草,但明显看出她们的动作慢了很多,似乎缺少了当初火热的**,语微心里想:这才短短十数日,怎么这里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到处都可以见到苍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二妹忽然在她身后说:“师太,你们师徒四人,不是一起离开的吗?为何我见师太心事重重?”语微回头说:“我,对了,怎么各位姐姐也似乎没有精神,以前我见她们干活,都是用飞的。”
李二妹一笑,淡然说:“这样一样能干完。”语微觉得她似乎有没有说出来的话,便轻轻一笑,告辞而去。走着忽然一股药味传来,她循着药味而去,只见几个女人正在那里熬药,她问道:“几位姐姐,你们都是武林高手,内气通畅,百病不侵,你们也需要喝药吗?”
一个女子急忙说:“师太不必多管,我们喝了这药,自然就没事了。”语微哦了一声,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问道:“不知十派之人为何离去,大家不是相处得很好吗?”那女人说:“就是相处得太好了……”忽然停了下来。
语微问:“姐姐为何说了又停下来,到底什么原因?难道是十派的人欺负你们?”
那女子说:“师太就别多问了,反正自从师太失踪后,谷主派人出去寻找,柳大哥回来后,就没有消停过,谷主很不高兴,师太不知道,就算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喝了这药,便就一切都好了。我们都不计较,师太计较什么?”
语微问:“你们不计较?”
那女子一笑,说:“当然不计较,师太自然不知道,我们都是人,在这幽山深谷里,我们躲得了一生的灾难,可也躲不过一时的冲动。我都说了你是不知道的,师太又何必一直往下问去。你是佛门中人,又这般脱俗,不方便听这些话的。”
语微一笑,说:“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希望姐姐们都好而已。既然这样,我就不敢打扰姐姐们了。”
她一路来到半山之上,看着寂寞空置的院落,想到当时在这院子里的时候,每天都很快乐,甚至以前颠沛流离的日子,也从来没有从内心里产生过恐惧和惆怅。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响起,她扭头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郑玉蛟站在身后,她问道:“师兄怎么来了?”郑玉蛟说:“我走了很多地方,大致得到了很多资料,这是按照家父的需求准备的,我回来整理一下。”
语微说:“师兄都不回老宅整理,而是回这里整理,可是红豆仙子听说师兄有事,已经出去找你了。”郑玉蛟急忙转身说:“是吗?我得去找回她来!”
语微叫住郑玉蛟,说:“师兄,原来你喜欢的,是红豆仙子。”郑玉蛟转过身来,说:“语微,你怎么了?小孩子别乱说话,什么喜欢不喜欢!”
语微一笑,说:“你骗不了我,不过就算你现在出去,也找不到她,不如我叫姐姐们飞鸽传书便是了,你在这里整理资料,省得又麻烦别人!”
郑玉蛟说:“小师妹现在也会安排事情了,好啊,不然你又笑话我!”
夜色浓重,小院里清凉无比,郑玉蛟在窗边看到语微独自在院里看天,便来到语微身边,坐下说:“我倒忘了问你,师叔呢?”语微说:“被长刀会的人抓去了,现在生死未卜。”郑玉蛟急忙说:“我们赶快去救啊,对了,怎么华师叔他们都不在了,我还想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都走光了!”
语微说:“你不知道的,你说我是小孩子,其实你才是小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
郑玉蛟说:“别在这里装了,小师妹,我知道你受了苦,但是也要休息,天色已晚,等到红豆仙子回来,我们立刻前去营救。”
语微说:“不用等红豆仙子,我有本事,你信吗?”郑玉蛟哈哈一笑说:“我信,当然信。不过,你可要先找到离开的路啊,好好休息吧!”
郑玉蛟回到房间,连日的奔波的确有些困了,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忽然感到一股香风扑来,似乎红豆仙子的影子在眼前闪动,他定睛一看,果然是红豆站在身前,红纱在风中舞动,轻盈的浮动在他每一处眼光所及的地方,带着虚幻而梦寐的色彩,令他沉醉而精神焕发。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红纱渐渐覆盖在脸上,如同深夜里寂寞的红唇,带着清新的凉彻的味道,缓缓游动在他唇角微微的颤动里;他感到双手如同抚着一段温润的玉石,双眸如同看到一个完美的躯体,他感到呼吸在那一刻变得沉重而快乐,思维在那一刻变得凝重而飞跃;他紧紧的搂着,任由思绪在荒野里飞奔,在看不到边际的红纱里蔓延,天地似乎变成了一道红色的光芒,令他眩晕的光芒,渐渐铺展出伸起诡异的色彩,幻化、衍生,他渐渐感到自己如同飞翔在九天之上那么的欢畅……
如同清水柔柔的滑过草地,如同微风翩然的降临荒原,如同白云轻盈的覆盖人的身体,渐渐这一切莫名的跳跃起来,像是万丈阳光忽然间浓烈的照射,像是千里瀑布从上到下淋漓的宣泄……
忽然间天地为之一清,似乎原始的梦幻般,带着呓语里亲切的问候,一切恢复万籁俱寂的深夜。
郑玉蛟醒了过来,看着床上凌乱的一切,和自己完全**的身体,他忽然觉得有了一些变化,他赶快穿上了衣服,来到院子里,梦里的一切似乎太美妙太突然,他的心这才变得狂热的悸动,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然而于他而言,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他急切的要往山下奔去,他的心中狂热的叫着“红豆,红豆……”忽然撞着了一个人,一个正往前面缓缓走着的人,他抬头一看,正是红豆仙子,他高兴的说:“红豆……你,你,刚才,我们!”
红豆说:“怎么了?你没事就好,我就怕他们拿你作为要挟,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郑玉蛟拼命的点着头,忽然拉着红豆的手,说:“你放心,我会的,为了你,我也会保护我自己。”红豆缓缓的抽出手,转头说:“好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何必说得那么明白,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快回去休息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郑玉蛟见她缓缓向山下走着,心里想:刚才那是梦,还是真实,那是她,还是别人?
语微蹲在河边,她从未见过水中的自己是如此的美丽,漆黑的头发刚刚沾在头上,飘逸而灵动,像是她的双眸一样,双眸中如同水珠一样清澈的眼神,是她看这世界唯一的途径。
她缓缓走着,或许此时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一个如同小家碧玉一样清秀脱俗的女子,一个妩媚动人的少女,款款的走在秋天最后的落叶里。
时间在风中落叶的飘舞里渐渐流逝,她那清澈的眼波里,赫然出现了一座城堡,那是王城,她的师父,或许死在里面,或许被囚禁在那里。
她走在街上,街上行人很少,或许是因为语微根本没有注意旁边的人,她径直来到长刀会藏身的院外,看着那高高的院墙,她来到对面的客栈里,要了一壶酒,一个人独自饮着。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语微转过头来,只见那是个看来很高傲的青年,语微认得她正是谲狂,而谲狂却似乎并不认识语微。
语微淡然一笑,又喝了一口酒,说:“少侠如果有兴致,不妨也来喝上一杯。”谲狂坐了下来,说:“有酒无菜,太煞风景了。小二,上菜来。”
语微说:“喝酒的时候最煞风景的是话不投机,两个人喝酒,却不知因为什么,那这酒不醉人,人也能自醉,想来这等煞风景的事情,谁也不想遇到。每个人都渴望自己所作的哪怕很小的一件事是完美的,不是吗?”
谲狂点头说:“不错,不错,姑娘说得正好。”说完饮了一杯,小二已经上了些菜,语微笑说:“少侠在这里很有人缘。”谲狂问:“此话从何说起?”语微说:“你都不用点菜,对方便能上上来,可见对你一定很熟,对很熟的人毕恭毕敬,那不就是有人缘吗?”
谲狂哈哈一笑,说:“你倒是很聪明,对了,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语微说:“我是中原前来此地避难的,先父曾做过明朝的将军,可是不幸阵亡,母亲也随即离去,留下我跟着叔父过日子,叔父不幸得病死去,我就只好前来这里,投奔一个远房的亲戚,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有着落。”
谲狂说:“是吗?你放心,在这里我说话还是能算数的,姑娘就在我那里住下,别的一切都好说。”语微说:“可是我是个命硬的人,谁要收留了我,便注定不幸,我怕连累少侠。”
谲狂一拍胸膛,说:“你放心,我的命更硬,对了,我叫谲狂,我是个孤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语微说:“我姓林,贱名飞絮。”
谲狂说:“飞絮,你这名字不好,不过不要紧。”语微小声说:“听说这里是荷兰人的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荷兰人掌管,是不是啊?”谲狂说:“你放心,他们不过是群酒囊饭袋,没人敢招惹我们。”
语微问:“为什么?”谲狂说:“为什么?因为我们教主是天下第一高手,如果没有她,只怕王城早就保不住了。”语微说:“不会这么厉害吧!”
谲狂说:“你看着吧,这几天我们教主就要出关了,她出关后,会将台湾各派一个个尽数歼灭,那时,教主一统武林,你就知道我们平教的厉害了。”语微笑了笑,说:“贵教主既然这么厉害,那我索性连亲戚都不投奔了,真是生平遇上第一个贵人,谲狂公子,你真好。”谲狂哈哈大笑起来,一杯杯的喝着,直到语微将他搀扶着离开了酒楼,来到他所居住的小院里。
灯光依稀,谲狂躺在床上,嘴里还在依稀梦呓着,语微看着他兴奋的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手轻轻滑过他脸上燥热的肌肤,她的手是那么的沉静安详,似乎清水一样的明澈;她的眼睛清澈而闪亮,她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醉酒的男人,那只是一个醉酒的男人,除此外也就没什么特别。
她闭上双眸,去感受那来自梦境的困惑,夜色深沉,她融入这夜色的静谧里。
她躺在谲狂的怀里,那是她第一次这么安静的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没有一丝**,有的只是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冷静。
她感到谲狂带着酒味的呼吸,渐渐弥漫自己全身每一处毛孔,便在这酒意阑珊的夜色笼罩里,依稀烛光的照射下,她渐渐进入沉睡的梦乡。
她醒来的时候,正依偎在谲狂怀里,谲狂看着她,她也看着谲狂。她平静的说:“没想到你就是我要找的亲人,而且不是远房的亲人。”
谲狂抚摸着她娇嫩的肌肤,亲吻她的面颊,带着语微从未听说过的柔声,说:“我会照顾你的,真的。”语微站起身来,穿上衣服,说:“男人总喜欢自以为是的许下承诺,我知道你许诺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可是你变卦的时候,却也发自肺腑。”谲狂起身来,正要说话,语微轻轻用手指堵住他的嘴,说:“我们生活在一个混乱的时代,每个人就像飞絮一样,更别说他的感觉和思想,际遇使我们相遇,离别,使我们成为朋友,敌人。可我只想在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你在一起。”
谲狂将语微搂在怀里,激动的说:“你放心,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语微偎在他怀里,说:“可是我很担心,在你看来,平教对付台湾武林,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在我看来,那也未必一定,万一要是……”谲狂拍着她的肩膀,说:“别怕,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也会替你担着。”

语微说:“先父是个将军,我也不是一个弱女子,为什么我不能帮你呢?现在既然走到一起,就当大家一起想办法,不管谁胜谁负,我们都在一起。”谲狂将他搂得更紧。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谲狂问道:“什么人!”只听有人说:“师兄,是我,师父命我前来,通知师兄,教主今日就要出关,请师兄过去,迎接教主。”谲狂放开语微,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语微点头,看他离去。
语微来到小院里,看着院里陌生的一切。
谲狂和残衣一路走着,残衣说:“好香,师兄,你身上好像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谲狂轻闻了一下,果然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身上,他心里乐滋滋的,说:“是你少见多怪而已,教主怎么这么快出关了?”
残衣说:“不清楚,听师父说,好像现在十派实力渐渐强大,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似乎都成了高手,咱们上次受挫,又死了那么多同门,教主是提前出来了,要查清此事。”
谲狂说:“真可惜,教主若是练成了‘天光云影’的第十重,那就无敌天下了,怎么只差几天的事情,教主竟然沉不下气来,若是我,断然不会沉不住气的?”
残衣说:“教主现在也已经无敌于天下了,听说长刀会掌门今日也出关了,他不也是放弃了这段修炼吗?听说他抓到了昔日的大仇家,要选个日子杀了那尼姑,说是不久便是他夫人的忌日,想要在那一天动手。”谲狂说:“动手就动手,还图个什么日子,讲究来讲究去,好不就出了问题,快刀斩乱麻,那才是最好的。”
野田一郎走出高楼,东方萦和原冰围了上来,野田一郎说:“抓到了如新,让我见见她。”东方萦说:“大哥不必着急,如新功夫不高,不能有多大的风浪,其实大哥何不坚持几日,索性练成最高境界?”
野田一郎叹说:“有几个关口始终过不了,这才是真正令我出关的原因。天下事不一定都得靠武功天下第一来解决,武功也没有止境,哪来的第一。”
东方萦一笑,说:“况且此次抓到如新这老尼姑,可以作为诱饵,将真正的罪魁祸首引来,看中原四大门派有来无回,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野田一郎说:“不错,这的确是我多年的心愿,但是四大派也不乏高手,只不过不愿正面冲突,而这些高手,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他们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城府很深,一般的人很难引他们出来。不然我早就将四大派连根拔起,不用这么多年苦苦等待。四大派能有百年基业,绝难一两日之内被击跨。”
原冰说:“父亲放心,咱们始终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且,一定要找回刀经,为了刀经,我们已经损失很多了。”三人往地下牢房而去,刚一下地下室,东方萦便说:“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冰四下里一看,说:“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多人,去了哪里?”东方萦使劲闻了一下,说:“是有些古怪。”
三人急忙往前走去,只见关押如新的牢房门大开着,人已经不知去向,野田一郎呆呆的看着,说:“高手,果然有高手!”
东方萦说:“从外面进来,有数十人把守,武功都不差,待我一一问过后,再来推断。”原冰说:“一个如新没有什么,重要的是我们有所防范,所谓知己知彼,至少也逼得那些高手耐不住了,终于出手。”
野田一郎说:“如果中原没有高手,我们又何必学他们武功。”原冰问:“爹,这《大化神通》是娘留下的原本武功,为何也会有和刀经一样的问题?”野田一郎说:“每一门武功都是这样,世间万物都在变化,文字记载却只能随作者而改变。有破绽是正常的,只是我们没有刀经的正本,很多记载都无法推断,所以不能解除破绽,而这《大化神通》本是正本,相信一定能冲破这个境界。冰儿就不必放在心上,我多少听到一些烈火谷的消息,红豆仙子如今风头正盛,你有什么方法吗?”
原冰说:“已经早就有了,爹忘了女儿安排的人,现在十派和烈火谷已经分开,爹不必太过担心了。”野田一郎说:“冰儿为了父亲的事情,耽误了太多,我老是想,云儿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很伤心。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所学都是琴棋书画,可是到了长大后,却不得不帮着为父报仇,你喜欢这种生活吗?”
原冰说:“不管我喜欢还是不喜欢,我都必须这样,父亲不必多想,女儿心甘情愿。”
两人缓缓往外面走去,东方萦迎面走来,说:“大哥,此事有些蹊跷。”野田一郎问:“你问到了什么?”东方萦说:“我前后问了好几个人,他们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有说高手闯进来,点了大家的**道,有说用迷香将人迷倒,还有说干脆是受到威胁,大家不得已打开牢门,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是大家眼睛花了,也不是受到迷惑,而是他们都不愿说出真相,大哥想想,什么真相是他们不愿说出的呢?一个忍者最丢人的事情是什么?”野田一郎说:“眼皮底下溜走了人,本身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原冰说:“依我之见,此事我还得找一个人,难道你不觉得这味道很奇怪吗?”
东方萦说:“是,我一进来就因为味道感觉不对,但这决不是迷烟,如果真是迷烟,大家也不会故意遮掩,这种香味似曾相识,对了,有一种淡淡的樱花的香味,难道,大哥,难道我们这里出了内奸?”
原冰一笑,说:“这就不难解释了,应该是红豆仙子的人前来救人,我安排了人手在红豆身边,这种香味,就是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不是药物,仅仅是说明她们来过了而已。”野田一郎说:“红豆仙子现在什么事情都管上了,看来就算在中原武林,也只有望其项背,惟命是从了。”
原冰说:“父亲放心,我已经离间了十派和红豆的关系,迟早会让他们自食其果。对付中国人,离间计百试不爽,远的不说,就是崇祯皇帝,不也是这样白白丢失了一个大将吗?”
东方萦说:“教主今日出关,我得立刻赶过去,大哥,你们谈谈,我这就告辞了。”待东方萦走了,野田一郎和原冰来到院子里,野田一郎说道:“平教最近损失惨重,他们有何打算?”原冰说:“打算?说实在的,长刀会一直以来,只是想要刀经而已,没人能做中国人的盟主,别看他们有时候愚蠢甚至懦弱,可是在他们骨子里的那股劲,绵延数千年的文化,却是深厚而磅礴的,没人能够征服。就连他们自己,也都无法征服,看看中国人的历史,不管是什么人,最后都成了汉人,汉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他们没有统一的信仰,甚至在饮食文化爱好上天差地别,但是他们却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慢慢改变着这个世界;不可一世的成吉思汗,也不过是汉人历史里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而已,他对中国的影响,甚至还不如一个朱子。父亲怎么看?”
野田一郎说:“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盟主,但我想征服他们,我要报仇。”
原冰说:“父亲多年努力,其实我们只要做一个杀手,就能将问题解决,而且那才是中原武林的规矩,恩怨分明,别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长刀会损失的,不比中原人损失的少,我们不但没有报仇,甚至还酿造了更多仇恨,比如东方姐姐对西陵派,恐怕迟早会酿成祸端。”
野田一郎说:“你姐姐为人其实并不坏,只是太过偏激,每个人都有善良的时候,我刚和你娘在一起的时候,还曾经想过作他们黄山派的掌门人;每个人都有重新选择的时候,不管何时,都不晚。”原冰低头想着什么,野田一郎说:“这次我要出去看看,看那不可一世的红豆仙子到底修炼到什么境界。冰儿在这里好好看住本门的人,别和平教那些弟子一样,肆意妄为,最终会自食其果,忍者是最守规矩的人,否则就会误了大事。”
原冰说:“我知道了。”野田一郎刚走,原冰正低头想着事情,忽然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原冰喝了一声“什么人!”她飞快的循声而去,只见几个忍者正在仓促的整理衣衫,一个女子的背影迅速的离去,原冰问道:“什么人?”
那几个忍者都没有说话,原冰说:“难不成烈火谷的女人,现在喜欢上了这个。**,就是红豆仙子这样精明的人也无法避免。”
红豆正悠闲的弹着琴,青弦进来说:“姐姐,两大高手都出关了,你还这么清净。”红豆一笑,说:“他们仓促出关,说明他们怕了,既然敌人已经怕了,我又何必害怕?这叫敌让我一尺,我偏进他一丈。”青弦问:“姐姐要如何进一丈?”
红豆说:“两大高手既然出关,一定想要出城有所作为,咱们就都离开烈火谷,声东击西,只要扰得他鸡犬不宁那便是了。反正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将粮食存在安全的地方,咱们就可以几人一组,前往王城。”
青弦说:“我最喜欢这样子了,搞得他们鸡飞狗跳,哼,对了,金前辈那里有什么好的毒药,咱们也可派上用场啊。”
红豆说:“若是金前辈用毒,那自然可以派上用场,若是你,只怕在无忧隐士的毒药下,只能甘拜下风,别去和他们比用毒,就算比武功,你还好脱身一些。”
青弦点头说:“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吗?还是你一定要带上郑公子?”红豆说:“我带上他干什么?我已经和孙掌门计议好了,此次前往,只找牛金星报仇。说起来这笔帐,也是到了该算的时候了。”
青弦叹说:“我也觉得孙掌门很惨的,第一门派一下子满门喋血,死了那么多人,也亏他们干得出来。”红豆说:“这几十年来,长笛会一直是台湾的门户,连接中原,连接台湾各派,是荷兰人的眼中之钉,早就想除去了。孙掌门孤掌难鸣,咱们鼎立襄助也就是了,你就别把这些话说出来。”
青弦不屑的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告诉你,我成熟得很,稳重得很,你放心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去另外找一个人。”红豆说:“古大侠你最好别去惹,否则就是惹火上身。”
青弦问:“为什么?”红豆说:“我给你说过大师姐的事情吧,你知道你来这里,是因为师父丢了大师姐,没找到,回来的路上顺便捡了你,大师姐的脾气,和师父一样,武功更在你之上,你敢惹她吗?”
青弦说:“我为什么去惹她?我又不是小蜜蜂!”红豆说:“八年前,大师姐不顾一切,和古大侠离开了相忘谷,其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每一件都刻骨铭心,从我第一眼见到古大侠,我就知道这几年一定风风雨雨,我觉得大师姐就在我们身边,然而她现在一定比当初更火爆,更可怕,你敢惹吗?”
青弦来回的走着,不停的说:“这我就想不明白了,古大侠这么好的人,我的天啊,要是能和他在一起,那不知有多好——便是死了也值得啊,当初她不顾一切离开我理解,但是现在呢。怪人,真是和师父一模一样的怪人,受不了了,我要是见了她,一定会骂她,她要是不要,就放了人家,我来,我不怕。”
红豆淡然一笑,说:“你懂得什么?我只是让你避而远之,人世间的事情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青弦哼了一声,来到屋子里收拾东西。红豆收起琴来,正要转身,忽然觉得身后多了一个人,她转身一看,只见郑玉蛟站在她身后。红豆松了口气,说:“你怎么神神秘秘的,怎么了?”郑玉蛟说:“你们要走了吗?我看她们在收拾东西。”红豆说:“不错,现在既然人家已经准备好了来攻打我们,我们怎么可以坐以待毙?”
郑玉蛟说:“我也要去。”红豆说:“你把给令尊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即刻回中原去。我听说形势不好,看来现在正是令尊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了。”
郑玉蛟再要说话,红豆说:“我们会扰乱他们的视线,你该看到的已经看到了,我想此次前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不必在此久留。毕竟,你不是武林中人。”郑玉蛟还要说话,红豆却已经转身离去,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夜时分,秋意浓烈,皓月如水,万籁俱寂。
两个人影穿过赤嵌城高高的城墙,向一处小院而去,落入院中,寂静无声。其中一人似乎很熟悉一样,推开一间房门,手上一扔,一枚暗器飞了出去。
房内一个人从床上翻滚而起,手上一抄,抓住那枚暗器,说道:“红豆仙子,别来无恙!”那二人正是红豆和孙宇清,二人退回院中,只见牛金星迈步出来,说:“两位好快的身手,居然能找到我的住处。”
红豆说:“附庸风雅,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并不喜欢茶叶,但是却一定要自称茗君子,整天摆弄茶叶,其实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容身无处。”
牛金星说:“所言甚是,不过老夫就是要这样,才能令二位前来。”红豆和孙宇清一剑一笛已经攻了过去,孙宇清喝道:“牛护法,你灭我满门,我就是来找你算帐的!”牛金星被二人逼得连连后退,向一角移去。
红豆和孙宇清正处于上风,忽然间天上一亮,二人抬起头来,只见一片白云悠然而过,清澈的蓝天瞬间明亮,顷刻便又恢复惨淡的夜色。
红豆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一阵狂风袭来,她急忙拉着孙宇清,二人身形一动,来到墙头,只见对面墙头站了一个长发披肩的中年女子,看起来有些奇怪,正是平吟清。
红豆说:“恭喜教主练成了‘天光云影’,据说这是白云岛流传的至高心法,不知为何到了教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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