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红豆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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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红一笑,说:“师太,有了下落就好说了。咱们到烈火谷去一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古玉龙说:“你多什么嘴,你以为我师叔是白痴啊,她在想这群妖女有法术,去了会不会吃亏。师叔啊,我不怕的,只要是女人,我就有本事打败她,不信,弟子马上就去,对了,烈火谷在什么地方?”
风平兮说:“离这里有些距离,往东快马赶一天,大约就到了!”
如新说:“这群女人真是胆大包天,怎么我没听说过?”
风平兮说:“是这两年刚出道的,领头的叫做什么红豆妖女,厉害得很,暗器功夫像是法术一样,撒豆成兵无人能及,人也是出了名的凶残,听说还和荷兰人在一起,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想些下作方法来治人。岛上已经不堪其扰,却又无可奈何!”
如新哼了一声,说:“一群男人,十大门派,居然抵不上一堆女人。笑话,不管她是谁,要是抢走了我的弟子,她就得交出来。哼!”
风平兮点头说:“是是是,她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说起来是我们无能,怠慢了小师太。这里向师太赔罪,好在师太武功高强,所向望而披靡,一定可以完整无损的救回小师太。”
华不讳说:“罢了罢了,什么红豆妖女,莫不是你们找的一个托词?”
风平兮急忙说:“不是托词,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别人啊,红豆妖女这两年闹得可厉害了!”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风平兮,你简直胡说八道!”那声音清甜单纯之至,让人一听之下,便即忘俗。只见一个尼姑缓缓走了进来,她的面色如同初升的明月,皎洁而温柔,眼神闪动如同秋水,了无痕迹却动人心魄。
如新依然面色冷淡,坐在中间,说:“语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尼姑上前来,指着风平兮,说:“是他把我抓走的!”风平兮硬着头皮,不知该说什么。如新横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不用怕,都说出来,让为师给你作主。谁要欺负了你,哼,就别怪我不客气!”她说话之时便如世间一切都和她有深仇大恨一样,在她的语言里,找不出半点和感情有关的消息。
语薇看着风平兮,说:“那天我在后山看到这个人,当时他还没有出家。”古玉龙说:“他现在也没有出家啊。”如新恨恨的说:“别插嘴!——你说下去。”
语薇说:“他就上前来向我问路,问我去三清观怎么走,我给他指路,他说太远了,没法走到,一定要我带着他去找。弟子下山是有师命在身,怎么可以随便跟人乱走。所以我说不行,他居然就把我的**道点了,然后送到一辆马车上,一路就往这边走,还过了海,一直到了他住的山上。”
古玉龙问:“就这么简单?”语薇点头说:“就是这样,在车上他们蒙着我的眼睛,点了我的**道,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是在荒郊野外,就这样过来了!”古玉龙看着风平兮,说:“我师妹这么美若天仙,你就一点坏心思都没有?”
风平兮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如新喝道:“谁敢对我弟子不敬,我就杀了他!”语薇说:“本来一直都好好的,有一天晚上,我在房里打坐,他闯进我的房间,……”古玉龙急忙问:“怎么了?”如新喝道:“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语薇说:“他刚走过来,我就逃出门去,他立刻追了上来,我拼命的跑,追的人越来越多,正当我筋疲力尽的时候,忽然一个青衣服的姐姐从天而降,拉着我飞了起来,她的功夫好漂亮!”
古玉龙问:“人呢?他人长得漂亮吗?”
语薇说:“漂亮,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姐姐,她的眉毛像是烟一样的美丽,眼睛像是湖水一样清澈,她的身子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像是传说中蓬山的青鸟,那么自由自在,那么来去自如。似乎人间就没有东西能够束缚她!”
古玉龙问:“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倒有心一会。”
语薇说:“她说她叫青弦,是红豆仙子的丫鬟。”古玉龙往椅子上一靠,打开扇子,说:“一个丫鬟就这么厉害了,嗯,那红豆仙子一定更加美如天仙,说什么也要拜会拜会。”如新喝道:“古玉龙,你别这么没规矩!语薇,你别说什么青弦白弦的,说别的。”
语薇点头说:“是,师父,后来青弦就送我到了这里。”
如新问:“就这么简单?”语薇说:“对,就是这样。”如新对风平兮说:“我弟子是不是有说错了的地方?”风平兮没有说话,如新恨恨的说:“那就是你说错了,什么妖女,什么仙子,我都不听。你把我的弟子带到这里,还图谋不轨!”
古玉龙笑说:“师太何必这么激动,他又没有得逞。”如新转头说:“古玉龙,你给我住嘴!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语薇转头对风平兮说:“都怪我学艺不精,不然,你休想把我带走!”她回头对如新说:“师父,都是徒儿不好,害你走这么远的路,到这里来找我!”
如新回头说:“不关你的事,佛门弟子,只要谨记佛祖的要义佛门的规矩就是正经!你一直是我的好徒儿!”她说话时声音冰冷,似乎来自地狱一般沉寂。
风平兮战战兢兢的看着如新,华不讳叹了口气,说:“算了,大事化小。既然现在师侄已经回来了,我看,就算了。”如新说:“这口气始终咽不下,居然欺负到我们西陵派的头上!”贺青红说:“师太息怒,其实我们并无恶意,风掌门不是这个意思,请允许我们解释!”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个蓝衣少年,英气勃勃,说道:“师太,让我来说吧。他们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请你们过来。去年派了人过去,可是五大门派根本没有理会。所以这次不得已而为之,方法虽然是不能见人,可是用意,却并非不可见人。”
如新看着眼前这个俊逸潇洒的人,手上拿着一支碧绿的长笛,面色和善而带有一种俊雅的威严,笑容中若同春风中展开的花瓣一般,她不由一怔,脑中似乎炸开了一样的难受,身子摇晃,几乎要晕倒了。语薇急忙扶住,问:“师父,你没事吧?”
如新睁开眼,那青年公子依然站在那里,笑容依然那么灿烂而皎洁,像是天上渐渐升起的明月,光芒普照大地,天地化为月光弥漫的仙国。
古玉龙笑说:“孙兄,你把咱们师太气得不行了,看你怎么收场!”
如新镇定下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你是何人?”那人说:“在下长笛会孙宇清。”如新轻轻说:“孙宇清。我知道了。你说你们去年派人前来,我怎么不知道?”
贺青红说:“想是各位掌门正忙着,忘了也不一定。”林羽依说:“你当我们是老了不成,既然来了怎么可能忘记。这几年根本没有台湾人过来,你们要仔细自己说的话,可是收不回去的。”
贺青红看着路云山,说:“路掌门,不是你的弟子前往的吗?说见了几位掌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莫不是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路云山一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既然几位都没有印象,也许,也许没有去,或者没有见到也不一定!”
贺青红说:“原来是个误会,如果几位掌门今日不来,只怕我们今日也不能冰释前嫌!”林羽依喝道:“谁跟你冰释前嫌了?”
孙宇清说:“林掌门,十派掌门人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来了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助咱们一臂之力,除掉这可恶的红毛蛮夷!”
林羽依说:“他们怎么了?”孙宇清说:“他们强占了这里的土地,还企图统治这里的人,现在岛上有他们修的城墙,有他们的传教士,有他们的士兵和居民,就连岛上的居民,也是按照他们的规定,受到他们的统治,凡七岁以上的人都要向他们纳税,不但有人头税,还有狩猎、打渔甚至住房、酿酒、宰割和矿产关税等等,巧立民目,百姓痛不能生;凡长老稍有不从便被撤换,直到成为荷兰人的走狗才能保住位置;武林中人,也都得听从荷兰人的吩咐,稍有不从,就会被杀头。荷兰人对岛上所有人的奴役,已经到了衣食住行无所不管,生杀予夺无所不能的地步。倘若长此下去,这里将最终成为他们的土地,这里的财富将最终沦为别人所有,百姓忍受奴役的生活,生不如死。”
林羽依哼了一声,说:“那中原还在反清复明,比起这小小的岛屿,当然是大明的江山更加重要!”
孙宇清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更加重要,所以他们才会出此下策。前几年,被杀的高手已经不计其数,各派人单力薄几近灭门,实在不堪提及,所以,他们的用意,我最能理解。”
华不讳说:“是可以理解啊。但是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就连清人也是留发不留人啊,你看我们,有人的时候,都会戴上一个假的发套,说起来,也是更加不堪提及啊。”
贺青蓝说:“那正好,在这里我们一起赶走荷兰人,从此以后,这里就是我大明的江山,咱们联合中原人,反清复明,正是大好的时机啊!”
华不讳摇头说:“这是将军皇帝爷们做的事情,我们何德何能啊!听说福州有个郑将军,很是了得,你们可以去请他啊。”
贺青红说:“只是无缘拜会,他这几年忙着往北走,从来没有回头看过这片故土。说起来,这里有好多人,倒也是郑家的故人。只可惜他父亲郑芝龙以前建立的庄园如今都到了荷兰人手上;以前的故友,也都因为反抗,成为荷兰人残害的无辜亡灵!我们都是武林中人,那些考虑国家大事的人,哪里会想到我们!”
华不讳说:“此话差矣,咱们都是大明的人,不应当见外。再说了,有的事情是上天注定的,人力是不能挽回的,顺天由命吧,别操心了。”
古玉龙笑说:“是啊,华掌门说的真好,我赞成!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人生如同朝露,不长久的,何必这么认真,那些身外之物,别人爱拿就拿去吧。无所谓!”
孙宇清说:“古大侠是佛门豁达之人,也许已经看穿了一切身外之物,只是我等愚钝,看不透,孙某不想去夺取别人的东西,但是自己的东西,如果到了别人手上,那就是耻辱,这不是一个身外身内的问题,而是事关尊严和人格,关系荣辱和存亡!”
如新坐了下来,依然冷冰冰的说:“既然如此,你们用这种方式,也未免太幼稚了。罢了,此事尽可从长计议,暂且放在一边吧。”
正说着,忽然一个家丁跑进来说:“庄主,不好了!”夏玉问:“怎么了?”家丁说:“门外来了很多蒙面人!”夏玉问:“什么人?”家丁说:“带头的好像是白……白……”
一语未了,只听有人笑说:“是我,夏庄主,好几个月不见了!别来无恙!”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蒙面女子,大步走到大厅里,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犀利而孤傲,连音声也是那么不可一世,“人才济济啊,夏庄主,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不会闹事吧?”
夏玉笑说:“原姑娘说哪里话,都是些老朋友!”
那白衣蒙面的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向众人一扫,说:“原来中原四大门派的掌门也在这里,幸会,幸会!”华不讳问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白衣女子说:“在下原下冰子,你可以叫我原冰,或者冰子,随便你了。华掌门。”
华不讳笑说:“姑娘好像认识在下?”
原冰哼了一声,声音如同冰一样的冷酷:“中原五大门派的掌门人,每一个我都认识。怎么,你们来到岛上,是想要围剿哪个绿林大盗?”孙宇清说道:“原姑娘,好像你是不请自来。”原冰不屑的说:“我来只不过传达揆一大王的意思,庆贺你们英雄大会的召开,为表大王的祝福,带上礼物罢了。”
夏玉笑说:“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原冰冷笑一声,说:“大王说了,夏庄主你很听话,有你作岛上的武林盟主,他才放心。这几年夏庄主帮着干了不少大事,将那些以武犯禁的刺客消除殆尽,他很高兴。据说前天又有刺客进入赤嵌城楼,希望夏庄主能尽快找到此人。”
夏玉有些胆怯的说:“我……原姑娘,这……”
原冰不解的说:“怎么,你不是说了吗?召开英雄大会,大家都归顺大王,从此以后,岛上再无刺客!你可是想清楚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林羽依怒说:“胡说八道,你这东洋忍者,西洋红毛,要想我们成为你们的走狗爪牙,简直是痴心妄想!”
原冰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夏玉,夏玉整个身子似乎都在颤抖。原冰停下了笑,说:“夏庄主,那你这些年都为大王干了哪些事情?”夏玉说:“原姑娘,我……我没有,我没有答应过你们什么,原姑娘,你说话可要有依据啊!”
原冰说:“你怕什么,大丈夫敢作敢当,难道你们不觉得跟着大王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吗?”孙宇清说:“有的人或许会这么认为,可是有的人,却并不这么认为。你们东洋人喜欢的事情,不一定我们就会喜欢。更何况,我平生只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西洋人,一种就是东洋人!”
原冰恨恨的说:“你说什么!”
夏玉急忙说:“原姑娘,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原冰冷冷的说:“什么有话好说!我告诉你们,别以为十大门派聚在一起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我们长刀会看来,你们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别忘了,你们的前辈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就不要乱来!”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那声音清澈而妩媚,随着清风飘来,“冰子,别和他们多说。凡有不听大王号令的,一律杀无赦。”只见一个绿衣女子,带着淡淡的如同水莲花一般的幽香,带着浓郁的温柔的气息,缓缓走了进来。原冰说:“难道掌门不放心,要让你出马?”
那绿衣女子一笑,说:“冰子,你总是不能进入正题,绕着圈子办事情,那是中原人惯用的方式。我看你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夏玉急忙说:“樱子姑娘,我们……”

樱子笑了一笑,虽然妩媚但是却又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她的眼波中流露出一种让人感到可怕的气息,她的声音却依然流畅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妙,“夏庄主,难道我们没有眼睛吗?贵客到了,庄主,你准备怎么招待呢?”
夏玉脸上的汗珠一颗颗滴了下来,说:“姑娘,我……”樱子忽然冷笑说:“你没想好,我可想好了。夏庄主,我们小王子有请,下月初三,在城内大和庄园大宴群雄,既然大家都来了,何必这么快离开,就当交个朋友,大家都不必走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不必客气。”
古玉龙缓步从后门离开了大厅,原冰喝道:“什么人,想走!”她手上一扬,一点寒光陡然射出,古玉龙急忙伸扇子拍落,原冰已经扑了上去,手上长刀向古玉龙斩去。古玉龙折扇轻摇,轻轻拦开,原冰却步步进逼,一直将他逼到大厅里。
樱子忽然喝道:“住手!”原冰停了下来,古玉龙一笑,说:“好功夫!”樱子对原冰说:“咱们走,下月初三,我们在王城恭候光临。”
古玉龙一笑,说:“两位女侠,你们多心了,我们来这里,马上就会离开的。”樱子看着古玉龙,说:“古少侠,莫非你怕了不成?男人丈夫,就要敢作敢为。后会有期!”
原冰冷冷的说:“今日暂且饶你一命!”说着两人已经离开,那群忍者也在一刹那间都不见了。
“猖狂!”林羽依怒不可遏的说,“简直是太猖狂,什么冰子、樱子,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东洋人,西洋人,我就不信咱们斗不过这些人!”
华不讳说:“咱们的事情已经了了,不必在此逗留,各位英雄,后会有期!”贺青红急忙说:“各位掌门,看来荷兰人已经有所准备,只怕各位难以离开这里。”
一个家丁走了进来,说:“庄主,我看到他们在山上架起了大炮,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下?”夏玉摇头苦笑说:“准备,准备,咱们用什么准备,连兵刃都没有多余,铸铁采矿都是荷兰人把持着,更不用说这几年各大派死了不知多少人。他们是恩威并施啊。咱们不就是砧板上的鱼么?”
贺青红说:“庄主,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年我们死了不少英雄豪杰,如果再不保存实力,只怕到时候各派都没有了后继之人。想起这几年的腥风血雨,真是可怕啊。”
孙宇清哼了一声,说:“可怕,可怕的是斗志的丧失,人心的涣散!如果,我们已经习惯了忍让,那么这将是我们最可怕的品格。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是国家不可以,江山不可以。它需要人洒出鲜血甚至付出生命!腥风血雨,也斩不完所有后继之人。长笛会这几年死了上百人,但是现在还有上百人,只要有长笛会,就有反对红毛的力量,有长笛会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忍让和屈服!”
华不讳摇头说:“年轻人,年轻人啊!快住口,真是不知世事险恶!”
孙宇清冷笑一声,说:“正是因为知道世事险恶,所以才不能听任摆布!既然已经险恶了,屈服能够改变世事吗?”
说着大袖一挥,后面几个白衣公子也跟着出了大厅。古玉龙追上去说:“孙兄弟,不要意气用事!”孙宇清不悦的说:“这不是意气,这是原则!我不能让人欺负到我的头上!”
林羽依不屑的说:“小小毛孩,知道什么!”
夏玉看着华不讳,问道:“华掌门,您看如何是好?”
华不讳叹说:“既然是这样,只有如期赴会了!难道我们还能去拼命不成?”
孙宇清出了大门,喝道:“原冰,樱子,有种你们出来,孙爷爷和你们分个输赢见个高低!”古玉龙摇着扇子,说:“哎!真是血气方刚啊,你就不能听听大家的忠言逆耳?”孙宇清转身说:“岂止是逆耳,简直是恶心!”
古玉龙叹说:“恶心?你处在一个恶心的世界,那又能怎么办?”
孙宇清手上长笛一挥,向山上飞去,古玉龙和几个长笛会的门人也跟着飞身赶去。忽然几点寒光闪来,孙宇清挥笛子挡开,只听原冰说:“好功夫!”一群人已经围了上来,将原冰围在中间。
原冰大大的眼睛扫视了一眼众人,毫无惧色,冰冷的声音说:“真是奇怪,中原人和台湾人都喜欢围攻。”孙宇清喝道:“什么围攻,我今日就取你的狗命!”他长笛一挥,一招“十里春风扬州路”,正是“风舞扬花式”中的一招,但见劲气穿空,扑面向原冰袭去。原冰长刀一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将那一道凌厉的气墙“呼”的一声散作点点碎裂的真气。
孙宇清大叫一声,一招“北风卷地白草折”,风急云生,原冰急忙展开快刀式,身形飘忽,时而天上时而地下,几乎了无踪迹。孙宇清使出浑身解数,看得古玉龙也不由暗暗点头,但听得轰的一声,原冰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小子,今日饶你一命!”
孙宇清捂着胸口,几个门人上前扶住,孙宇清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古玉龙说:“那忍者也好不了多少,她被你的真气所伤,没个十天半日,是不能复原的。”
孙宇清一笑,说:“连一个忍者都对付不了,谈什么恢复家园!”古玉龙说:“哎,像兄弟这样血气方刚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孙宇清勉力走了一步,看着手上的长笛,说:“如果我死了,自然有人会拿着这支笛子,为我报仇。”古玉龙说:“不过我觉得还是有一把剑好点,一支笛子,杀伤力还是有限的。”孙宇清说:“这支弟子是我祖师爷爷传下来的,不能丢。”
古玉龙一笑,忽然听到樱子优美而温柔的声音传来,“两位少侠,别在这里逞一时之气,就算你杀了这几个人,于赤嵌城数千兵士而言,简直微乎其微,还是耐心等到下月初三,咱们再决高低!”
孙宇清正要说话,古玉龙已经笑说:“多谢姑娘好心提醒。”
孙宇清下了山,径直骑马离去,夏玉留他住下,他笑说:“不必了,庄主,你庄上客人这么多,只怕叨扰了。英雄大会,果然英雄咸集,热闹,热闹啊!”说完催马而去。
古玉龙笑了一笑,说声告辞,也飞身离开。
夏玉来到庄内,庄丁们正安顿着晚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夏玉几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心里不断的盘算着什么事情。
夜色苍茫,海浪拍打着礁石,在海与岸交接的地方,一艘小船飘然而来,船上一个青衣少年,看着海边的礁石,笑了一笑。这少年有一对很浓烈的剑眉,一双很有神的眼睛,但是看起来却是文雅而俊秀,像是书生才子一般。
他下了船,忽然一阵琴声幽幽的响了起来,他闭上双眼,静静的听着,完全陶醉在那优美而动人的曲调里,那琴声渐渐低沉下去,最后缓缓沉默。海边只有海浪的声音。少年取出一支碧绿的箫来,轻轻吹了起来,一样的调子,更加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却在一刹那间似乎停止了海浪的呼啸,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一曲完毕,只听一个女子说道:“你果然来了。”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了出来,站在礁石之上,海风吹动着她轻柔的衣衫和长长的秀发,显得她如同女神一样安详和沉寂,少年高兴的说:“你也来了,咱们都没有失约。”
女子缓缓走了下来,说:“我只是想到岛上来散散心,整天看到那些不想看到的东西,真是让人郁闷。”少年点头说:“我又何尝不是。”
女子轻轻说:“玉蛟,没想到我们连想法都这么一样。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海边,我们带着同样的心情,带着无奈和彷徨的态度,带着沉重的包袱,来到一起,共同弹了这曲曾经有两个朋友弹过的‘蓝天白云’,那事情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而我想起来,却如同在昨天一般。”
那被称为玉蛟的少年笑了一笑,说:“虽然我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是却最能体会彼此的心境,乱世之中,能有这样一个知心至交,也算是不错了。”
那驾船的渔夫也跟在后面,玉蛟回头说:“你可以回去了,趁着天黑,你又熟悉水性。”那渔夫将斗笠摘了下来,去掉蓑衣,赫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目间满是出尘脱俗的气质,一身黑色的衣裳,反而显得她更加可爱。
玉蛟笑说:“师妹!是你!”他转头对那白衣女子说:“这是我师妹,玉箫,这位就是……”玉箫说:“不必说了,一定就是唐冰唐姑娘了。”玉蛟问:“你怎么知道?”玉箫不屑的说:“你把她天天挂在嘴边,我还能不知道吗?”唐冰说:“你又到处说了,咱们两个的事情,别成了你所有朋友都知道的事情。”
玉蛟一笑,说:“我这师妹胡说八道,她又喜欢跟踪我,可能那次被她跟上了而已。真是想甩都甩不掉的小尾巴。”玉箫小嘴一撇,说:“哼,我冒了多大的风险,亲自帮你驾船,你还好意思说。”
唐冰笑说:“玉蛟,你还是这么不小心,这怎么行呢?我看你也是武林中人,凡事小心一点,她一个姑娘,装成一个老头,你居然还一点都不觉察!”
玉蛟笑了一笑,玉箫说:“我说也是,以后被人骗了,卖了,都不知道。”唐冰笑说:“既然令师妹已经来了,我也见过了兄台,大家都有事情,那就告辞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玉箫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还学什么世外高人来去无踪!”玉蛟说:“玉箫,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跟着我。”玉箫说:“就是因为长大了,才要照顾你啊!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到你的老家再说!”
两人走了一阵,到了一片林子前,玉蛟说:“我还不熟悉路呢!”一面拿出一张地图,在月光下看了起来,忽然一阵风吹来,地图向远处飘去。两人急忙飞身赶去,拿到地图,只听得一阵琴声幽幽传来,如泣如诉,是一曲《风中舞》,玉箫说:“到哪里都卖弄风骚,弹得很好吗?”
玉蛟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声说:“别说话,这琴声不是唐姑娘弹得来的。你听这声音,淡薄但是高昂,清澈却很激烈,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平和中融入激烈的情怀,也不会有人在冲动里蕴涵寂静的胸怀。这是一个世外高人,因为看淡了人间世道,所以怀着悲世悯人的心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欣赏自己的琴声。”
玉箫说:“有没有这么玄啊?”玉蛟说:“不知道就别说了,没想到这荒山野岭,还有世外高人!”正说着,忽然之间人影匆匆,几个人影如同闪电一样一闪而过,向山谷跃去。玉箫说:“果然有高人。”
玉蛟说:“去看看!”两人身形一动,已经飞身穿过树林,只见山腰一个亭子,亭子里面坐了一个红衣人,背对着他们,正轻轻的弹着琴,几个黑影如同电光一样,顷刻之间将那红衣人围在当中。
那红衣人依然淡淡的弹着琴,几个黑影手上忽然多了几把长刀,玉箫惊说:“是东洋忍者,长刀会的人!”说着那几把刀已经向红衣人身上斩来,玉蛟说声“小心”,手上一扬,几点寒星飞出,正是南少林的“天佛如意散”的手法,那几个人不由一退。
玉箫笑说:“这几人功夫不错,你要小心点。”玉蛟已经闪身来到亭子前,长剑闪动,剑光飞绕,正是乃师所传授之“无涯剑气”,顷刻间一阵剑气飞绕,有如一条巨龙飞舞,在几个忍者身上一动,那几人身上都为剑气所伤,身子一闪,就已经不见了。
玉蛟转过头来,玉箫笑说:“师父真是穷毕生精力来教导你,师兄,你的功夫简直出神入化了!”玉蛟奇怪的说:“这个人呢?”玉箫回头一看,说:“我没注意,看来有人的功夫更加出神入化了!”
玉蛟说:“师父每日说只要功夫深,神功自然成,这个高人练了一身武功,为什么却要在这偏僻的山谷里栖身?”玉箫忽然往山下一指,说:“没有,你看!”玉蛟看去,山下灯火通明,似乎另有一个天地。玉蛟看着地图,说:“何通事给的地图不是明明标明这里什么都没有吗?”
玉箫说:“此地不能久留,荷兰人管的地方,有东洋人出没,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们还是走吧。”玉蛟正要转头,忽然轰的一声,下面烈火冲天,一堆熊熊大火燃了起来,玉箫说:“难道是什么邪教?我可不知道,不过还是少沾惹的好,咱们赶快走吧。”
玉蛟点头说:“来日方长,如果真是邪教,我一定不会放过的。快走吧!”两人按着地图上的指示,到了天明时分,终于到了一个庄园,玉箫惊讶的说:“这就是你爷爷当年建造的庄园?”玉蛟点头说:“是啊,地图上也是这么标的,父亲不会记错。”
玉箫摇头叹说:“简直是一个破败的寺院,你看,山鸡绕梁飞,老鼠当窗过;断垣残壁,你们家怎么不派个人来收拾收拾?”玉蛟摇头叹说:“收拾什么,人都死了,被荷兰人杀死了,房里的一切早已抢劫一空,还好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庄园,比我想象的付之一炬要好得多。”
玉箫说:“你倒挺会想的。不过也没有办法了,只有委屈一下我自己了。”
玉蛟一笑,说:“少林寺的弟子,风餐露宿也不委屈啊,师妹真是娇贵。”玉箫冷冷的说:“我千里迢迢来保护你,你却不理我。哼,你们都不理我。”
玉蛟笑说:“你怎么说那么远?”
玉箫说:“不说了,好不好?”说完把包袱胡乱放在屋里,说:“赶了一天路,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啊!”玉蛟说:“我到里面去收拾一下。”
玉箫百无聊赖的看着,忽然外面走来一个老头,玉箫上前说:“你是谁?”那老头径直往里面走着,玉箫急忙跟到后院,只看到玉蛟从后院屋里走出来,玉箫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老头?”
玉蛟摇头说:“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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