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左邻还是右舍?这是一个单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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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发现阿骜正在院子里练挥棒。
我愣了一下,"喂,你在做什么?"
阿骜又一棒挥出,汗自鼻尖滴下,斜眼看着我,"你瞎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你看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想要一个达也或者和也那样兄友弟恭的兄弟呀。虽然做弟弟的不恭,我这做姐姐的还是要宽宏大量地"友"一下的。于是我坐在后院的台阶上看着他挥,一面道:"你小心点呀,要是伤了手就不能弹琴拉琴了,老妈会心痛呀。"
这句话的直接后果就是令阿骜闪了腰。
于是我只能叹了口气将他扶进去帮他推拿,嗔怪道:"你看平常明明就运动量不够,还偏要逞强,你以为你在家里挥两下就能打到达也的球了?"
那种球速和那种力量,我想起来都觉得全身发毛,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去惹达也比较好,尤其是他手里有球的时候。简直比武侠小说里的暗器还强啊。
阿骜翻身坐起来,瞪着我,"你不说话我又不会当你是哑巴。"
"趴下。"我一掌拍在他腰上,阿骜闷哼一声,趴回床上咬紧了牙。
"其实啊,你完全没必要去跟棒球的风嘛。"我揉着他闪到的腰,"达也他弹钢琴就肯定不如你呀。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做的事情哪,阿骜你就顶不适合流汗,丑死了。而且才挥那么几下就闪到腰,我都嫌丢人哪。"
阿骜趴在床上斜着眼恨恨地看着我,居然没有再说话。
嗯,还是这样鼓着腮帮子不说话的阿骜最可爱了,我轻轻捏捏他的脸,"我家弟弟最可爱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别开脸。
门铃响起来,我跑去开门,看着门外的那个穿军装的男人,愣了半晌才记起来他是我爸。
掐指算算离我上次见过他已过了三四年了呀。
这算什么爸爸?
我开门让他进来,然后打电话给老妈,告诉她老爸回来了,叫她提前下班,不然又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见到了。
老爸在听到我讲电话的时候一脸复杂的表情,待我放了电话便先叹了口气,"抱歉啊……"
我连忙打断他,"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谅解。"
如果让他说下去的话,会变成上世纪中叶的家庭伦理小说的。于是他便很顺水推舟地住了口。这时阿骜扶着腰走出来,看到他时,是和我完全一样的反应。
可见这个老爸做得实在是很失败。
像是为了弥补什么一般,他答应等我们放假就接我们去那个传说中的岛上去好好地玩一回。
我和阿骜对视一眼,第一次统一了想法。那就是希望去了之后我们两个不会也变成传说。
老妈很快就回来了,见到老爸也是先愣了几分钟。由此可见,我和阿骜的确是她生的。
虽然是这样,但一家人还是很和睦地吃了晚饭。饭后老爸开始从包里往外掏礼物,什么形状很奇怪的贝壳啦,大枝的珊瑚啦,还有一堆稀奇古怪的水果,我根本就叫不上名字来,连形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老爸是说岛上的特产。我在想难不成那个岛会是传说中的贪婪之岛?想想在这种奇怪的世界里,大约也不是不可能吧?
我和阿骜推推搡搡,谁也不肯先去吃那些水果,结果还是老妈胆大,切了一个先给我们家的猫吃,发现没事之后才招呼我们两个动手,老爸坐在旁边看着,嘴角**,一大堆黑线从额角挂下来。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呀,实在是它们长得太奇怪啦。但是一口咬下去,居然异常美味。
于是老妈便包了一些叫我和阿骜送去给左右邻居。阿骜冲我翻了个白眼,便拿了一包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去讨好隔壁的老奶奶,于是我只能拎着剩下那一袋晃到上杉家去。
可是想到下午达也在球场那种带杀气的眼神,我就有点迈不动步子。
正在两家门口徘徊的时候,上杉爸爸和上杉妈妈走出来,看到我便问,"嗯,是小桀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出来得正好。我连忙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我爸爸回来了,带了些特产,我送点过来给你们尝尝。"
"是吗?欧阳先生回来啦?我们正要去南风喝酒,既然难得碰上他回来了,也叫你父母一起去吧。"两个人说着就往我家走进去了,上杉妈妈还回过头来向我微笑,"东西就麻烦你送到我家去吧,达也在家里呀。"
我愣了一下,一阵凉风卷起一片树叶从我脚边飘过去。
结果还是要进去吗?
算啦,反正明天早上上学也还是要见面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让他早点砍吧。
门虚掩着,我一推就开了,达也不在我能看到的任何一个地方,于是出于礼貌,我就站在客厅里,将水果放到桌上,喊了句,"有人在家吗?"
"来了。"达也跑出来,穿着睡衣,一面用毛巾擦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刚刚洗过澡的样子。看到我,怔了一下,"是你呀?"
"你以为是谁?"我挑起眉来。
他在桌前坐下来,看了看我带来的水果,脸色缓和下来,"你来道歉就好啦,不用特意带东西来。"
我觉得自己的眼角在**,"我为什么要道歉?"
他抬起眼来看着我,然后眨了两下,然后似乎的确想不到什么事情我应该道歉的,目光又开始游移。
本来就是嘛,又没有法律规定我一定要帮他加油才行。
我盯着他,"倒是你啊,我下午晚一点点退开,脸就被球打肿啦,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他别开脸看向他处,半响才道,"不关我事啊,球自己飞出去的。"
"手滑了一下?"
他一拳捶在自己掌心,"正是呀。"
"啊,这一下滑得真是精彩,球速有一百以上吧?"
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正视我,"好吧,我道歉。不过,你怎么会认识那两个人的?"
"哪两个?"
"国见比吕和橘英雄。"
"啊,看《H2》的时候认识的。"
"H2?"达也皱起眉来,也不再追问,一边开了电视机来看,一边打量我带来的水果,"喂,这东西可以吃吗?"
"可以啊,我爸带回来的,我们已经先吃过了,味道还不错。"

他拿起一个来很狐疑地打量着,这时小南推门进来清清脆脆地叫,"达也,我送好东西来给你吃。"
我回过头,看着小南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盆鲜艳欲滴的草莓。这种时令来说,的确是好东西呢。
小南看着我,先怔了一下,然后就浮出微笑来,"欧阳你也在呀,一起吃吧?我已经洗好了的。"
然后她就把那盆漂亮的草莓放在我那堆奇形怪状的水果旁边,自己在桌旁坐下来,笑眯眯的。
像是空气里的含氧量突然降低了一样,这房间的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
达也坐在桌旁,看一眼草莓,再看一眼奇怪的水果,看一眼我,再看一眼小南,脸上就露出他一贯装傻的表情来。
我叹了口气,"我先走了。"
"啊,这就走呀?"小南也站起来,"我才过来呢。很久没有一起聊天了啊。"
"不好意思,我要去找我爸。很多年没见他了,想多处一下。"我连忙摆摆手,走到门口去穿鞋。
小南跟着也出来了,"一堆不知节制的大人喝醉了酒也不知会怎么样,我也回去好了,好歹有个照应。"
既然她这么说,我挑挑眉,没再说话。出门前的最后一眼,看到达也欠起身来,向门口伸出手,张着嘴,但是没说话,也不知是想留谁。
一路无言地走到南风门口,几个家长在里面已经喝得面红耳赤。我才想伸手推门的时候,听到上杉妈妈在说,"小南和小桀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呀,我都很喜欢。本来还在想,我家刚好两个儿子,可以一起娶进来,一直都在一起呢。"
我怔了一下,手缩了回来,走在我身后的小南显然也听到了,也怔了一下。
上杉爸爸接着说:"结果和也那孩子没福气,现在就难办了呀?不但两个女孩子很难选择,就算从两个亲家来说也是一样的好,真难选呀。"
结果我那个喝得差不多的老爸大手一挥,"有什么难办的?别忘了我也还有个儿子呀。阿骜也很不错的,浅仓老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小南嫁到我们家来呀?"
我又怔了一下,转过来看着小南,"那个,我爸喝醉了,你不要介意呀。"
"我不会的。"小南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地推开门进去。然后就听到里面有瓷器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一干喝得差不多的大人安静下来,转过头去看吧台后面的小南。
小南温柔地微笑,"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你们继续,继续。"
我站在门外,重重地一口气叹出来。
晚上的河边和白天不一样。四周静谧得似乎能听到植物生长的声音,空气很清新,带着远处花草的香味。偶尔有车从河提上开过去,投过来的灯光便在河面上荡漾良久。
可就是这样的环境,也没能令我安下心来。
想想自己是被选择的对象,就会觉得有种违和感从心底冒出来。
我都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我对达也的喜欢只是单纯地对动漫角色的喜欢,还是已经延伸到生活里来想要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的那种喜欢,而他们那边居然已经在那里挑来选去了。至少要等我对这个世界再适应一点吧?
"你果然在这里。"达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起眼看过去,他已在我身边坐下来。
"你找我?什么事?"
"你太久没回去,你家弟弟来我家要人啦。"他学我的样子,在草皮上躺下来,看向星空,"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想一点问题。"
"那可真是稀罕,想什么呢?"
"想,三男两女的青梅竹马,死了一个,剩下的要怎么配对。"
达也连身子都僵了一下,黑夜里看不清脸色,只静了很久才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我刚刚去南风的时候,那堆喝醉酒的父母们在谈呢。"我撑起身子来看着他,问:"我和小南,你选谁?"
有车开过去,灯光从河面反上来,照在他脸上,和很多别的动漫角色比起来,算不上是多英俊的脸,但却有种令人越看越舒服的魅力。他迎着我的目光,很久都没有开口。
"是吗?我知道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做了一个自从我开始念上杉达也这名字就一直很想做的动作。
我俯下身,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他惊了一下,一手撑起身子来,一手想要推开我,"桀……"
我抓住他的手,并没有离开,伏在他身上,紧紧地贴着他的唇,感觉彼此的牙都把唇瓣硌痛了。
这是我的初吻。
这是我少年的岁月里最喜欢的少年。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到我们粗重的呼吸。
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我放开他,轻轻地笑,站起来,"我回去了。"
而他还怔在那里。
我耸耸肩,自己离开。
他没有跟上来,我想,现在轮到他的心情平静不下来了。
没走出多远,我回过头,朝闪到路灯的阴影里却露出了自己的脚的蹩脚跟踪者道:"出来吧,看到你了。"
高瘦的男生走出来,是我那个恶劣的弟弟。
他走到我身边,脸板得像具棺材。"就算你主动亲他,他也不可能选你的。"
"我知道。"我垂下眼,安达大叔早都已经画完结局了,上杉达也注定是要和浅仓南在一起的。我只是想亲他一下。那个我心心念念念了这么久的名字终于在我身边化成那样立体而鲜明的活生生的人,我怎么舍得就这样看一眼就走?
阿骜看着我,居然叹了口气,伸手将我揽在怀里,"笨姐姐啊,你给人的感觉有时候真的太强了。"
我没有拒绝他难得一见的温柔举动,只轻轻问:"什么意思?"
阿骜收紧了手臂,"你会让人觉得,你即使没有男人也可以一样活得很好。"
所以男人会选择需要他的那一个吗?
我伏在弟弟怀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应该要哭吗?"
"理论上是的,可是我敢打赌你不会。"
我抬起眼来看着他,阿骜嘴角弯出一抹坏坏的笑容,"因为你这女人基本上没有主控泪腺的神经。"
我一拳挥出,我要让他知道取笑落选的女人后果是很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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