⒈《小人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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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
朵朵来信了:
“fall,早知道你会离开。”
朵朵永远懂得如何聪明的去驾御文字,如果她在整句话后面加个“的”字。那么,我就知道她已经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我也就不用再去解释什么了。可现在这样一句话,让我怎么读怎么觉得有下文,而关于其内容,我很有兴趣知道,或者说,我很迫切的想知道。
所以我必须回信,然而朵朵这种卖弄小聪明的做法令我很不齿,于是我告诉自己不能东施效颦。而实际上,我是不懂怎样去耍小聪明,我很笨,笨到一五一十的回信:
朵朵,离开并非我的本意。
这边的树已经有些落叶了,叶子都在用坠落去证明换季,而我却始终昏昏沉沉的不肯让自己从茫然的现实中清醒。
你知道我是喜欢清净的,可是我现在周围很吵,有很多人在我耳边不停的念叨“必须这样做,不能那样做”我知道我已经丧失了选择去与留的权利,实际上,人生本来就没多少选择的权利,更甚至没有权利去选择。
我只能听从,服从再顺从,即使不顺从,还是要离开。
你说的,离开是为了告别一些熟悉的东西。
我却不是。我的心已经长满痂了,已经不再有什么东西能够入侵它,弄疼它了,我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是个没有目的的存在。
我不过是个胆小的人,我没有勇气去反抗我妈为我安排的一切,也没有勇气向她提出我要的生活。我唯一所能做的只是逃离。
只是逃离。
从一个是非之地逃到另一个是非之地,穿梭在一个个是非之地之间去逃避接下来要面对的,也逃掉了未来。
朵朵
坐在这个完全让我找不到北的教室,我瞬间被迷失了,往事如故衣附体,蓦然袭来,我被迫苏醒的魂魄又游离了。
记得,朵朵总是穿些很张扬的衣服,肆无忌惮的在校园里横冲直撞,然后会很如愿的吸引一双双眼球,其实朵朵并不爱炫耀,只是因为寂寞然后靠被别人挑逗,被别人指指点点来抹灭一点点的空虚,而之后的,便不被划分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D
今年R中的人运似乎很不好,D走后的一个月,我也离开了,却还是很习惯的想起D,不知道D是否还执着于他的白衬衫。
当然,这个想法很荒唐。我的离开,一个太微小的举动,充其量不过是让以理科著名的R中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女生再少了一个,至于别的,就根本无力让任何人做出任何改变。
更何况,D走的比我还匆忙,还彻底。
匆忙,我已经理解了,它可以省掉很多眼泪和离愁。至于彻底,还有待推测。总之是正确的。总之,D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想到D总是那么干净。
干净,我喜欢这个词,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有这样感觉的人。
那时,在去开水房的路上,偶尔碰到拎这水壶走的D总是会打声招呼“打开水啊?”然后D会回答“是啊,你也打水啊?”我说是。

其实这些对话特别郁闷,谁喜欢拎着水壶满大街的瞎跑,所以这些是废话。当然,生活只要由废话构成,必不可少,因为这就是我刚入学时,老师教的礼貌。
我不喜欢陌生人,排斥任何与陌生人的接触,可是我主动的与不是很熟,也不爱说话的D交谈。大概是因为干净,这是我回答朵朵的唯一择偶标准,当然那时我对D只是纯粹的对干净的喜欢。
后来因为这些“礼貌”,我和D渐渐熟悉了,当然,熟人是不用使用礼貌的。
D说,fall啊,写作可是要花大量代价和付出的。学生以学习为主是不是更加的明智?
我说,是啊,笔水和稿纸可都是爸妈的血汗钱那。
D说,那你就这么天天在学校耗着,对得起那些血汗钱吗?
我说,废话,我要是在别出耗着,不就交钱给别处了吗?
D说,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D是个先知,就连他最后那句玩笑都显得那么的有先见之明。
朵朵
“你叫什么名字?”陌生的教室里一个陌生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
“fall,落的英文。”落安可,fall。
“我觉得你很可爱。”好熟悉的话,却没有应有的反应了。那是似乎很久的事情了:
正当语文老师用平坦而又规则的声音让大家昏昏欲睡时,朵朵递给我一封信,我瞄了眼信封便明白了,情书,呵呵,不知道这个人在看到我一个人时邋遢,凌乱的糟糕样子还会不会继续这么有勇气,就在我刚想转手扔入垃圾娄的瞬间,一个显眼的名字引起了我视觉神经的兴奋。兴奋是生物学上的名词,不是我此刻的感受。这个名字是OI----朵朵的男朋友。我猛然的望着朵朵,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的令我心痛----他觉得你很可爱。
那晚,朵朵哭了,又被我看到了,似乎朵朵每次哭都被我看到了。
我和朵朵在某些方面有相似之处,例如,我们都会向陌生人无私的展示自己的笑容,而实际上,这样总是对任何人微笑的女子,你就根本不可能和她真正的亲近,展示笑容只是让外人嫉妒自己的笑容而已,说明她认为你是陌生人,她排斥你。而当有这样的一个女子,她在你面前不会掩饰自己悲伤的情感时,当你每次每次都碰巧的看到她哭时,你就一定会有冲动要保护她,而这种冲动在某个时刻可能令你的心,疼痛到冰凉。
看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不听颤抖的小身躯,我几乎我忍心碰到她,甚至不忍心把准备用来安慰的话语说出来,因为这样的生命经受不起一点嘈杂的声音。所以每次,我都只是直直的站在一旁,或是离开,可这次我破例了。
我在朵朵的耳旁用一句小到我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把一句我认为很有道理的话告诉她“所谓最美的爱情不过是月光照在鹅卵石上,别看成是一条河了。”
第二天,朵朵接受了一直追求她的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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