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江马家的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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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江马家的谋略
飞驒国,高原诹访城。
大雪封山,四野白雪皑皑,使得位立于群山之中的高原诹访城倍显几分孤寂之感。
位于平均标高13oo至2米以上的飞騨高地上,高原诹访城,作为北飞驒豪族江马家的本城已有近百年的历史。
现在高原诹访城里冷冷清清,丝毫也不像是刚过新年的模样。
高原诹访城的天守阁中。
尽管火盆里燃着炭火,但驱不走高山上的阴寒和湿冷,不过作为世代居住在此本地人,他们早已经适应了如此的环境。
“主公,既然如此,我们就先退下了。”
作为江马氏麾下四大家臣的河上氏,和仁氏,神代氏,吉村氏等人纷纷退出天守阁。
江马家当主江马时盛,眼下正凝望着火盆里的炭火,正怔怔地出神,除了他以外,评定室内唯一留下的就是他的三子江马辉盛。
“父亲大人。”
江马时盛恍然回过神来,面朝房间另一个角落,问道:“你在问我吗?”
江马辉盛看了江马时盛一眼,心想:父亲大人,果真老了,在此大变之下,居然变得麻木呆滞,丝毫拿不出主意来。
江马时盛已六十多岁了,头已白,按照一般的惯例,家督当到这个年纪,都要退位出家或者隐居,但他仍是掌管着江马家上下事宜。
江马辉盛伏下头去,言道:“是的,父亲大人。”
意识到自己失神,江马时盛呼了口气,将双手举起,让宽大直衣两袖的袖袍自然垂下,然后下摆落在两膝之外重新放下。
同时江马时盛拿出一柄折扇,噗地一声打开,恢复了一家之主的气派,问道:“什么事?”
江马辉盛对父亲这样装腔作势的表演心底暗暗嗤之以鼻,但面上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还是为了方才四位大人,所说姊xiao路良赖和越后上杉结成同盟一事。”
提到姊xiao路良赖的名字,江马时盛脸上流1ù出一股戾气,恨声骂了一句言道:“三木良赖这个hún账东西。”
三木良赖,就是姊xiao路良赖。
战国时土佐的一条家、飞驒的姊xiao路家,伊势的北田家这三家并称作三国司,是日本战国时,唯一三家由公卿转化为战国大名的势力。
从名词可以得知,国司是一国之主,不过这却是公家的职位,并非由武家的幕府颁。幕府授予一国之主的都是守护,守护代,如武田信玄就受幕府册封的甲斐,信浓两国守护。
姊xiao路家即作为飞驒国司,统治一国,是在南北朝时,南朝所册封。后南朝灭亡,姊xiao路家在室町幕府所任命的近江,飞驒,隐岐三国守护京极家的攻伐下正式降服幕府。
后来姊xiao路家分裂成,xiao岛姊xiao路氏,xiao鹰利姊xiao路氏,古河姊xiao路氏三家。
而这时三木家只是作为京极家封到飞驒国,监视姊xiao路家的家臣,后来三木家历经几代家主的励精图治,占领了南飞驒的益田郡全境。
到了三木家现任家主三木良赖的手上,三木家至此一不可收拾,连接飞驒另一强大势力内岛家,连续攻灭xiao岛姊xiao路氏和xiao鹰利姊xiao路氏两家。
之后三木良赖永禄元年,拜领飞驒守,第二年,令自己长子继承姊xiao路家家名,改名为姊xiao路赖纲。
同时三木良赖亦改名为姊xiao路良赖,至此三木家正式改换家名,继承了被他攻灭的,原飞驒国国司姊xiao路的家名。
姊xiao路良赖来擅于权谋外jiao,即位之初江马时盛就联合,広濑氏,照莲寺一向宗,还有三家姊xiao路家大半个飞驒国的势力,围攻姊xiao路良纲。
但却被姊xiao路良赖以合纵连横之法,引起几家内斗,最后自身安然无恙不说,反而还破灭好几家xiao豪族。
于是姊xiao路良赖一度,还被拿来与领国美浓的斋藤道三并称。
所以在原本飞驒国霸权的对抗上,江马家就逊色于姊xiao路良赖父子一筹。
现在姊xiao路良赖已显1ù出制霸飞驒一国的野心,拉拢飞驒国另一大势力内岛家后,又命儿子姊xiao路良纲娶了斋藤道三的女儿为妻,因此稳定了美浓后方的局势。
眼下姊xiao路良赖又继承了,飞驒国国司的职位,拥有了对飞驒国内不服从势力,进行讨伐的名分大义,本来作为敌对方的江马家,局势就更加不利。
而就是刚刚,新年刚过,江马家在姊xiao路家的谍报,就传来姊xiao路良赖竟然与越后的上杉家搭上线。
看着父亲对姊xiao路良赖的恨意,江马辉盛明白父亲内心的仇恨,更多是出于嫉妒。
初时三木家老家主新丧,江马时盛乘敌丧期,联络各方势力出兵,却一举被xiao他十六岁的姊xiao路良赖击败。
这让他如何心服,后来江马家数次与姊xiao路家jiao锋,都一直都落于下风,眼见姊xiao路家势力不断壮大,但偏偏自己又无可奈何,最后走到了这濒临绝境的一幕。
这样无能的父亲,也配执掌江马家,江马辉盛心底如此想到。
但他面上还是沉声言道:“姉xiao路良赖现在身后站着,美浓斋藤家,越后上杉家两大势力,这绝非以我们目前江马家势力所能够抗衡,所以我以为,眼下摆在我们江马家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哪两条路?”江马时盛问道。
“第一条如方才河上大人所说的,我江马家降服姊xiao路家。”
“这不可能。”江马时盛咆哮一声,要他降服几十年来相互攻伐的大敌,而且这姊xiao路良赖还是当初屈居自己之下的人,这要他如何能够心甘。
江马时盛大声言道:“我江马家是堂堂恒武平氏的后裔,而三木家原本不过是区区本地一个地头,还恬不知耻地冒名国司姊xiao路家的家名,这样背弃义理之人,我江马时盛宁可降服内岛家,也绝不愿降服三木家。”
飞驒国,第三大势力内岛家,家门渊源居然是来自南北朝时期,军神楠木正成的后裔。
这样的家门与在信浓木曾谷的木曾义康父子有的一拼。
方才江马家四大家臣来访,除了商量姊xiao路家与越后上杉家结成同盟一事外,另外河上家,神代家两家的家主都一致想要降服姊xiao路家。
而和仁家,吉村家两家却态度不明。
江马家的四大家臣,本来就是独立xìng很高,所以他们的意见,纵然悖逆江马时盛的意思,但江马时盛亦暂时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况且河上家家主一直都是作为江马家笔头重臣,他的意见也是相当有影响力的。
所以江马时盛只是一味的劝说安慰,然后声言几天之后拿出更好的办法。
而实际上江马时盛不知道,这四大家臣中的神代家,正是由江马辉盛鼓动的,向他父亲一方施压。
父亲的反应完全在江马辉盛的意料之中,江马辉盛暗暗冷笑了一声,然后平静地言道:“既然父亲大人,不愿意降服姊xiao路家,那我们只有走第二条路了。”
“什么路?”
江马辉盛言道:“就是效仿姊xiao路家,也为本家找一个靠山?”
江马时盛目光一闪,霍然站起身来,用折扇指着江马辉盛的头,言道:“你要我江马家向武田家谋求支持?”
在能影响到飞驒国的势力,南边的美浓斋藤家,北面的越中,越后的上杉家外,就只有背靠东面的武田家了。
所以江马时盛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江马辉盛点了点头言道:“父亲大人,说的不错,眼下也只有这条路走了。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争夺关东,两个人只能有一个胜者。对于武田信玄而言,飞驒国,是信浓通往越中的联系纽带。
“在越中武田信玄可以谋求到一向宗的支持,只要武田家兵锋一到,似越中的惟名家,神保家,非降即被攻灭。武田信玄可以通过飞驒,在越中建立进攻越后的前沿。如此一来飞驒国对武田信玄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
“可以预见,武田信玄早晚会出兵飞驒,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与其等武田家攻上门来,倒不如我们主动提前一步,联络到武田家,争取到主动,同时也可以借重武田家的势力,来对抗姊xiao路家。”
江马辉盛这一番长篇大论,他早已准备很久,想过好几遍的,这使得江马时盛陷入了沉思之中。
江马时盛在屋中来回踱步,因此也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焦躁和举棋不定。
“你让我再想一想。”江马时盛颇为无力地言道。
“父亲大人,到了此刻你还在犹豫什么,河上,神代大人在等候我们的消息,若是错过机会,姊xiao路家攻上门来,两位大人的态度暧昧不明,万一倒向了敌人,就大事不妙了,请父亲一定要做决定。”
“你懂什么?”面对江马辉盛的步步进bī,江马时盛终于拿出家主加父亲的威严,怒声呵斥过去。
“你以为武田家会这么好心,无偿帮助我们。就是一向重于义理的上杉辉虎,亦不会作此等蠢事。更不用说武田信玄此人,他就是一头食人不吐骨头的甲斐之虎。与武田家筹谋,我江马家的家业很可能就不在了。”
说到一半江马时盛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在这点上太郎,思谋顾虑,就比你稳重多了。”
江马辉盛听到父亲提到太郎两字,脸上微微一chou搐,然后埋下头言道:“我明白了,原来父亲是担心家业,被武田家侵吞。是我太欠缺考虑了。”
江马时盛见儿子认错,脸色也缓和下来,言道:“武田家这边我们也需接触,但是上杉家这一边,我们也要派人去了解。你说的对,我们必须找人来扶持一把。就武田,上杉择其一吧,上杉辉虎是个重义理的人,若是我不做太大动作,想必他应该会善待于我江马家。”
顿了顿江马时盛又自嘲地一笑,言道:“谁知道呢,就分别看看武田家上杉家的意思,谁开出的条件优厚,我们江马家就投效谁。在这1uan世之中,并非是上杉武田这样一国大名就可以说的算的,我们xiao豪族亦有我们的生存方式!”
“父亲大人,英明,”江马辉盛拜服下,然后又言道,“既然如此,就请父亲大人让负责对武田家联络一事。”
“可以,但是你又以什么名义去呢?”
江马辉盛毫不犹豫地回答言道:“我听闻武田家负责安昙县一地的大将李晓,一个月就要成婚,我就以道贺的名义前去,一试武田家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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