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有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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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
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诗经?卫风?淇奥》
他是花泽家的独子,花泽商会唯一的继承人。
他生性孤僻,长到三岁每天说话不超过五句,若不是尚有那么五句话撑着,怕是花泽家的人早就要认为这位小公子是个哑巴。
于是有传言说,花泽家的大少爷,患有自闭症。
他知道这个传闻的时候,正躺在草丛里看天空,家里的两个佣人经过,用那状似怜悯的语调交换着满足他们自己好奇心的八卦。
他微微侧过头,记住那两人的长相,花泽家不需要这样不华丽的下人。
他只是不喜欢和那些虚伪的令人作呕的大人们说话而已,自闭什么的,与他相差甚远。
他喜欢躺在草坪上,大张着四肢,看着天上浮云变幻莫测,那种天地间只有他一人的宁静,感觉真的很好。
彼时,他尚未到明白寂寞的年岁。
从出生起,他就是一个人了,不是么。
三岁的时候开始进行所谓的贵族养成教育,不再有去草坪的自由。
所幸,他找到了另一项让他喜爱备至的活动。
第一眼看到小提琴的时候,他爱上了它。
流畅的线条,优美的形态,无一不符合他的美学。
小提琴的英文为violin,所以他将它命名为小梵,并不华丽的名字,却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在结束了繁复的令人厌倦的课程后,他所有的空余时间,几乎都用来与小梵为伍。
家里为了让他不再做出有违贵族风范的举动——肆意在草坪上躺着,建了一座玻璃花房,里面遍植着他所喜欢的郁金香,还置了一张极为柔软美人塌——方便他睡觉,可他却极少去那里。那种被圈养在温室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华丽!
小提琴拉的日渐纯熟的时候,他的生命中突然出现了四个打破他寂静生活的人。
换了任何一个人碰到这样的情况估计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吧,四个家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旁若无人的交换着关于自己的八卦一幅就怕他听不到的样子,除非他是聋子,听不见,可他不是。事实上他的五感向来敏锐,只是他故作不知,将身后几个失礼的家伙彻底无视过去。
只要不理他们,很快他们就会离开的吧,大概。
果然,没过多久,得不到当事人回应的几个声音消失,他背对着房门,轻轻勾出一个笑容,可是,下一瞬他发现自己错了。
一个笑容灿烂的黑发男孩站在他面前,“你好,我是道明寺渊,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真是不华丽的搭讪,他在心里评价道,决定继续无视他。
“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声音锲而不舍,他继续无视……
…………
一曲终了,他抬起头,看见男孩虽然脸色铁青却还努力维持着所谓的绅士笑容,即使这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的扭曲。
就冲着你的坚持,我认可了。轻启朱唇,他吐出的字句直让对面的男孩想要吐血,“你、谁?”一如他的坚持,简约而华丽。
“_,我是道明寺渊,你好。”额角有青筋暴突。

那个道明寺么……
他低下头,准备继续拉下一首曲子。
…………
于是他的平静无波的生活被这突然出现的几只打破了个彻底。
他痛恨聒噪,然而,五人组中的某两只单细胞,似乎从来就与安静这两个字无关。每每都弄得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以至于到了后来,除了当值的佣人之外,其他人等看到他们出现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多远闪多远。有两个永远肢体行动快于大脑的人就已经有足够恐怖的破坏力了,再加上两个惟恐天下不乱,尤擅推波助澜之事的人存在,被这几个恶魔盯上的人的命运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当然,他也不否认,自己看戏看的很开心就是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身上所要背负的东西日益增加,他当然知道所谓整蛊亦不过是彼此放松的一种方式,所以,只要不整到他身上,他一向秉持沉默是金。
当然,这期间也发生了几件比较值得一提的事情。
首先,五人帮的老大渊阴沟里翻船,被长姊逮到机会被迫以女装示人,时限,长达三年。对于其他几人来说,那三年的日子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吧,每天都有美人可供养眼,于他亦然。当然,那三年是渊脾气最坏的三年,不过,他们鲜少有这样被整也没什么怨言的时刻,毕竟,最大的整蛊受害人一直在他们面前立着不是么~
然而三年之期一到,渊就以自己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强大,即使三年不曾去过神奈川的道场,他却依然以自己的步调坚持训练,甫一出场,就以极尽霸道的姿态打败了同辈中被誉为天才的真田裕一郎。笑容明朗却带着丝丝的傲然,光华满身,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在场外静默而立,仿佛能看到男孩长大后在俯视众生的漠然。那个人,天生就是立于天顶的王者。
……
比起家族里安排的极为紧凑的课程表,他们在英德学园的生活无疑是轻松而惬意的。如他所料,渊成为了英德的“国王”,甚至不需要可以去造势,渊本身就有着令人信服的气质,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压。
他当然明白人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当他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好友正在向他告别,渊,为了守护姐姐道明寺庄的幸福,决定远赴万里之外的英国。
他想要说话,却又闭上嘴,他什么也不能说。
他很清楚渊有多么重视自己的家人,为了庄姐的幸福,他做出决定要离开也不是什么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想到渊要离开他这么这么远,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似的,闷闷的痛。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也没能开口让渊留下。
十一岁那年,他终是明了,何谓之,离别。
那种仿佛有什么牵引着自己的心让它几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的感觉,叫做,不舍。
他站在成田机场,看着眼前的少年微笑着向他们告别,笑容峥然,然后他想,渊,终是会回来的。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吩咐管家在后花园里辟出一块地来,种上满满的薰衣草。
微风拂面,他嗅着清雅的薰衣草的香味,恬淡的笑。
呐,渊,我在地球的另一半,等你回来。
道明寺渊:类,你知道么,我总是想要打破你的静默,因为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大雾弥漫,茫然的像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归途,让人心痛。
郁金香花语:华贵,华丽。
薰衣草花语:等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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