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国家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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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在地上,我当然不干了,明显的挑衅嘛。我噌地一下站起来,“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你小子成心是吧。”
“谁说我是成心的,跟你刚才一样,是当实战对待了,你那一脚又要跺到我腿上,我一躲,没地方落了才踩在你脚上的。”
“少他妈废话,当我看不出来是不是,你是要翻天啊。”
“你踹在我腿上就是无意的,我踩在你脚上你就不干,你讲不讲理。”
“你要怎么着,”说着,他又上来推了我一下,力量比刚才更大,但我这次有了点准备,只是倒退了几步,没有摔倒,他还是不依不饶,“才来几天你就敢扎刺,别以为你在德国踢球,进了几个球就了不起了,我也不是没在国外踢过,狂什么狂,你就是欠收拾,知道么。”
“有理讲理,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你在国外踢过怎么了,我也没见你踢出来啊,上过几回场啊你。”
这话一说,他真有点急了,上来就揪住了我的衣领,“你他妈真是欠揍。”
“你试试啊,”我也不示弱,顺势揪住了他的衣领。这时,其他队友纷纷上前拉住我们,高赫东发话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有话不会说么,打什么打,火气怎么都这么旺,撒开。”
他拿手扳了一下,两个人都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有些恼火了,“怎么着,我说话不管用是咋地,都不嫌丢人是不是,怪不得社会上有人说踢球的素质差,看看你们就行了,我数三下,都给我松开手,听见没有,谁不松我跟谁急,一、二、三,松开。”
他在队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我们同时把手放开,教练过来了,“行了,都别闹了,接着练,汪青,你可能有点累了,先下去歇会儿。”
当天下午,我连午觉都没睡,就被叫到领队那里。领队态度还比较和蔼,“小汪啊,年轻人性子爆一点可以理解,但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要在场上绝对是一张红牌,你在德国队里也不允许打架吧。”
“不是,我没想打架,大家都看见了,正训练得好好的,他上来就推我。”
“先找你自己的原因,他不会无缘无故就推你吧,他也不是神经病。”
“他说我踩他,他要不成心踢我我能踩他吗。”
“这么说,你承认踩人是故意的了,是不是?”
“这个……”我觉得好像我进了套了,而且是我主动钻进去的,“就算是吧,但他也是故意踹我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故意踹你的?”
“肯定是,那个动作绝对是故意犯规,要是冲球去不可能登那么准,这球在场上绝对应该是红牌,就是故意犯规。”
“你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人家小厉可是坚持说他却坚持说是因为拼抢时着急了,一不留神才踩上你的,还表示以后要注意动作幅度。”
“我跟您说,他绝对是成心的,您也在足球圈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了,您应该看得出来。”
我没留意他脸上有一丝不快的神情,“我没亲眼看见,说不好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是,人家坚持说自己是无意的,而你已经承认了是故意踩人,所以,队里希望你能够先主动向他道歉。”

“什么!?”我直接跳起来了,“我凭什么向他道歉,他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我被诓出话来就被定了性,凭什么呀!”
“别瞎说啊,”领队真有点急了,“谁诓你了,说话要负责任的。再说了,人家是老队员,你才入队几天,给人家道个歉也矮不了你,你要再这样固执就不好了。”
“那不行,什么新老队员我不管,但我决不能向他道歉,让他先跟我说对不起,然后我道歉,确实是故意踩人,但我属于还击。”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领队真急了,脸都红了,“是不是嫌事情不够大啊,非得挑开才好,省省力气到场上去踢球好不好!”
“我没想挑事,但我也不能受委屈,您想平息这事我可以理解,但不能以牺牲我为前提,让他先跟我道歉,我肯定道歉,说话算话。”
领队又盯了我一会儿,“算了,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训练前,领队训话,“昨天,队里在训练时发生了一点不和谐的事情,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我也不想重复了。我只是想说,我们是国家队,代表着整个中国足球界的最高水平,不光是场上技术,也要包括思想道德素质和作风。个别同志情绪激动,压不住火,故意报复,打架斗殴,还好昨天是封闭训练,一旦开放训练,让媒体的同志报道出去,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对这件事,队里一定不能姑息,要作出严肃处理。”
他往队列里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知道厉威奋是什么样子,就听领队接着说:“根据昨天相关人员的实际表现和对错误的认识态度,队里作出如下处理决定:汪青同志必须对昨天在场上不冷静,故意报复的行为作出深刻检讨,并向厉威奋同志和全队道歉,后天开始的对巴西队的友谊赛,汪青不再作为主力首发出场,是否能够替补出场,视其在后面训练中的表现和检讨中认识的深刻程度而定。厉威奋要对自己在训练中的动作加强注意,不要再出现伤害性较大的动作,好了,就这样,训练吧。”
我的头脑中“嗡”的一下,就感觉血往上涌,看了一眼领队,他正往回走,只看到他的后背;看了一眼厉威奋,他脸上好像没什么表情,但我分明觉得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而又轻蔑的笑意;再看看其他队员,都默默地在做训练前的准备,没有人理会我。
我站着没动,心里头窝得要命,我想大喊大闹,想大哭,感觉自己就像要炸开一样。这时,高赫东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没事啊,兄弟,别想那么多,赶紧训练吧。”说完,拍拍我,就招呼大家训练了。
我还是站着没动,但没人再叫我了,我站在那里足有十分钟,突然一咬牙,转身跑出了训练场。叫了一辆车,直奔火车站,坐上火车就回到了天津的家里。
回家后,我先用电话订了一张回德国的机票,然后拨通了王咏絮的电话,当电话那头甜美的声音响起时,我说:“再给你一个新闻,不知道大不大,我决定退出本届国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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