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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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三人只怕事情闹大,急忙从巷子里出来,要到酒楼上查看。
刚到楼下,就见酒楼上桌椅齐飞,杯盏俱碎,伙计食客抱头鼠窜而出。
“咦!难道是钱若水这小子被殴打后,运用道法反击了不成?”正在猜疑中,却见钱若水也从酒楼里面逃出来,见到王韶,将装着黄铜镇纸的荷包交给他,口中道:“里面有几个凶人吃酒,醉后现出妖怪原形,我拚死取回了你留在酒楼上的金银。”
无邪三人听说醉仙楼上竟然出现了妖精,都是大为奇异,想要上楼出看。
钱若水叫道:“楼上共有四个妖怪,一个身高体大,头上生角,是个牛妖,一个瘦小枯干,留着山羊胡子,是个羊妖,一个鼻头大大,尾巴摇摇,是个狗妖,一个耳大身胖,腆胸叠肚,是个猪妖。好家伙,可了不得,还是快逃为妙。”
王韶怒道:“玉泉弟子,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怎能见了妖精反而逃走。我们上去,将这些妖怪降伏了。”拉住钱若水又冲入醉仙楼。”
此刻的醉仙楼上,果然正有牛、羊、狗、猪四个妖怪。此四妖修为未深,平日勉强幻化**,混迹于市井,此际多喝了几杯,醉后失态,现出了原形本象,唬得楼上客人失惊而逃。
王韶四人登楼时,四妖犹是不觉,仍在欢呼畅饮。王韶喝道:“何方妖孽,胆敢来到华山脚下撒野,今日道爷收了你。”操起从楼下拿来的烧火的铁叉,向最高大威猛的牛妖打去。
无邪手持从后厨拿来切菜刀,沈括托着从柜上得来的纸笔,分别攻向羊、狗二妖。钱若水只是硬着头皮跟着三人上来,又没有趁手的家伙,只能用肥胖的身体堵塞在楼梯口,挡住了同样肥胖的猪妖的去路。
那四妖初见有四个修道之人来攻,先是失惊。而看到去路已被卦死,唯有趁着酒劲,鼓足勇气,力求一拚。
牛妖用锁鼻铜环,狗妖用拴颈铁链,羊妖用斩草钢镰,猪妖用盛食木勺,与他四人战在一处。四妖之中,牛妖身强体壮,狗妖敏捷灵活,羊妖手段阴狠,猪妖体格健硕,也算各有所长。
王韶四人其实于道法只是初窥门径,只粗通一些法术的皮毛,遇上真正法力高深的妖怪自然是不敌。好在这四妖也是刚刚修炼成形的小妖,论身手还不如寻常的江湖高手,尽可以抵敌的住。
斗到激烈处,王韶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敕律令”。手中铁叉急挺,施了一式“二郎担山”,将牛妖的铜环挑飞,再施一式“夜叉探海”,将他的大腿刺伤。
他用的是军中盛行的“杨家枪法”,再附以茅山宗的“三茅真君咒”,虽然用的只是根烧火的铁叉,竟然也是威力非凡。
无邪虽然是年小身小,但他对付的羊妖同样瘦小,施展出家传刀法,丝毫不落下风,斗到分际,菜刀脱手而飞,斩向羊妖。
羊妖侧头相避,无邪口念健利宗的以气御剑真诀,叱道:“回!”用手一指菜刀,那刀头在掠过羊妖头上后,竟又倒飞回来,正斩在它的肩膀上。
沈括武力上不是强项,但懂得各种道法的符录,口中念念有辞,手下笔走龙蛇,大书特书降妖镇魔符录,很快就将狗妖困在方寸之地动弹不得。
钱若水不学无术,无法以法力伏敌,幸好遇上的是同样无能的猪妖,两人相峙一会儿,最终是钱若水在休重上更胜一筹,将猪妖压伏于地。
这样一来,无邪这边竟然大获全胜。
王韶修道以来,初次行降妖除魔之事,就取得如此成果,大为兴奋,当即就审问起来:“快说,你们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来到华山圣地搅乱,快快交待为何前来,有半句假话道爷用雷法避你。”
四妖修为尚浅,最惧怕的就是能能够在一瞬间毁去全部修炼成果的雷法,他们还看不出王韶哪里像会用高深雷法的样子,只怕他当真施出雷法,忙将来情去意交待清楚。
众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
原来在一年之前,华山镇岳宫逃走了妖邪,众高道施展了五岳真形大阵,引动雷劫,将逃走的妖邪诛灭,同时也将方圆百里内一切用异法修炼的外道损毁,轻则将多年辛苦修为全都毁灭,重则真接引火上身,灭度无踪。

残留的外道及其师友对华山圣地此举极为不忿,只是惧于华山圣地的强大,敢怒而不敢言。而在不久前,有一位修为极其高深之人振臂一呼,号召诸外道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华山圣地,声称攻破华山,不但可以出口恶气,更要紧的是可以得到华山圣地各种修真的奇宝与异术。受其鼓动,各地外道闻风而动,齐集华山圣地,要趁华山诸院主前往东京,圣地空虚之际大举进攻华山。
无邪四人听了,都是忧心如焚,此刻华山圣地九大院长以及修为高深一些的修士都已经前往东京,举行法事,超度仙逝的仁宋皇帝,迎接刚刚继位的英宗皇帝。华山圣地正是空虚之时,就连玉泉院主邵雍就被抽调到华山上主持圣地工作。这些邪魔外道趁此时机攻山,图谋实在不小。
无邪等人将四妖捆绑起来,又用镇妖符录将其拘束,防止它们再继续为恶。四人又商议如何处理邪魔外道欲攻华山之事。
依钱若水意见,就要马上返回玉泉院,纠合师长同学,以防玉泉院发生不测。依沈括意见,就要立即前往华山镇岳宫,报知邵雍。依王韶意见,就该发动玉泉院师生,杀入妖群之中。依无邪意见,应该潜入妖群中探查虚实,谋定而后动。
经过商议,最后决定四人扮作四妖,混入聚会华山的妖邪之中,探清了虚实,再发动华山众道将其剿灭。他们经过审问四妖,知道了此次聚合华山的诸邪,纯属乌合之众,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也不怕被别人认出来。
于是按照各人身形外貌,假扮四妖。
王韶身材最高大,就扮作身材高大的牛妖——牵牛子。无邪瘦小,就扮作同样瘦小的羊妖——青羊子,当然要在下颌上贴上一缕山羊胡须。沈括身材适中,做一个假的大鼻头,与狗妖——黄犬子有几分相似了。钱若水身宽身胖,用不着打扮就知道必定是猪妖——硕豚子。
此四妖号称“太白四子”,一向在太白山修炼,好不容易修成了人形。听从群妖召唤,还是第一次离开了太白山,前来华山圣地,欲趁乱夺几部道经。来到华阴城,初尝人间美食佳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显露出了原形,栽在无邪四个信士手中,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偷机未成变美食”。
无邪四人将打成原形的四妖扔在醉仙楼的后厨里,化装成四妖模样从后门出来,直接前往群妖聚会的黄甫峪口。
四人之中,王韶气势汹汹,无邪兴致勃勃,沈括心事,钱若心则忧心重重,只担心若是被妖精们发现了,还不被生吞活剥了不可。
出华阴城西门,很快来到一个峪口外,这里面好大一块空地,草青林茂,景色格外迷人。谷口有几棵巨大松树,遮住了山路,让这里显得很是避静,正是黄甫峪口。
黄甫峪在华山峪之东,又名黄神谷,因春秋战国时黄芦子曾在峪内隐居而得名。黄芦子,姓葛名期,春秋战国楚国人,精通医术,乐善好施,传说他给人治病,无需见病人面,千里之外,患者只需告诉姓名,便能收到药方,药到病除。有史籍记述,黄芦子好道家吐纳之术,能以气禁止飞禽猛兽飞翔走动,也能让江河之水倒流。后来,有樵夫见黄芦子乘黄龙腾空而去,也是华山所产的神仙之一。
在登华山主峰的华山峪道路未开通前,游人多由黄甫峪进山攀上主峰,春秋时秦昭襄王令工施勾梯登华山,西汉时,汉武帝使臣寻访仙人卫叔聊,也是从此路登上华山的,到了南北朝时代,开通了华山峪道路,这里遂废弃不用。
华山圣地建立时,因此地林幽涧深,人迹罕至,很适合茅山宗师古灵精怪,离群索居的个性,遂在此谷深处建立了茅山宗院。
茅山宗院创建后,院中修士又用各种茅山秘术将谷中变得古怪离奇。平时更加的少有人来,此时却成了群妖聚合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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