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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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之时,凤仙告诉青壮寨民严防关口,以防夏兵再来偷袭,同时妇女们在寨中杀猪宰羊,少年们拾柴引火,老人拿出多年的美酒,准备丰盛晚宴,等白景泰寻子回来时开怀畅饮,共同庆祝击退了夏人的进攻。
白景泰负着佛印,在凤仙引领下,快步攀上凤凰山寨左首边的山峰。
山峰另一侧下临深谷,远望谷地宽阔,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冲刷谷地,河流两侧奇石密布,奇石和峭壁间都是各式各样的树木。此际正值深秋,树叶或青或黄或红或绿,层层叠叠,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而峭壁上、密林里、奇石间、河谷内到处生长着珍惜奇异的药草,百草谷也正是得名于此。
凤仙为白景泰介绍此地情势。原来清涧河自西向东流淌,自清涧城下为紫山隘所阻,分成两条支流,水势较大的一条流经百草谷,水势较小的支流流经凤凰寨所处的山谷,两股支流出谷地在龙关重又汇合,再无阻碍,一路畅通,直入黄河。
因地势险要,扼守着延州水陆门户,种世衡才在此筑建清涧城。同时为了拱卫清涧城,种世衡还在附近建立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小寨,后白虎、朱雀二寨毁于战火,青龙寨改变成民居,即为今日之凤凰寨。唯有玄武寨守卫着百草谷航道,一直予以保留。
白景泰听了她的介绍,才知道凤凰山寨原本是军寨,怪不得寨中军事设施诸多,且建有碉堡秘道,想来是因清涧城已固,才撤回了守军,而收四方羌民聚居于此。
凤凰山寨平时为民,战时为军,战斗力如此之强,想必也是种世衡精心布置,常年苦练的结果。
白景泰轻轻叹道:“所谓养千日,用兵一时,幸好有种城主如此布置,清涧城在此番西夏倾国之力的攻击下,也能得保不失。”
凤仙听他说起清涧城战事,忍不住询问战局形势,白景泰道:“清涧城水寨全部被毁,外城已经陷落,现在正坚实中城,种城主身中巨毒,四将中朱雀、白虎下落不明,青龙身受重伤,经过这场大战,清涧城纵然不失,也是元气大伤。”
凤仙未想到战事如此惨烈,面色为之一变,轻声道:“我们快去找寻子女下落,返回后我要动员寨民驰援清涧城,你们汉人有名话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凤凰山寨依清涧城而建,城失寨也不保。”
凤仙为缩短路程,争取时间,决定从山峰直垂入谷,她拿出长索系于巨树之上,垂到谷中,三人溜索而下。
百草谷占地广阔,地形复杂,要想短时间在此找到无邪等人,谈何容易。白景泰在密林穿行一阵儿,眼见日影渐渐西斜,而无邪却是踪影全无,不禁心生焦躁。
凤仙也很是奇异,医治佛印腿伤的草药附近便有,小仙儿采药也应该在左近,现在又要哪里去了?
正在焦虑之时,忽然在密林深处传来一声骏马嘶鸣。
白景泰心中一凛,这嘶鸣分明似龙驹天马所发。他判断盗马、掠人、投毒都是一人所为,听到龙驹天马的声音,无邪等人应该也在附近。
白景泰忙循声去找,在林间穿行数十步,果然看见一匹白色骏马蹰蹴而来,正是龙驹天马。
天马之后还紧紧追蹑两个人。原本以天马奔行速度,任你轻功高绝也难紧随,但在这密林之中,下有枝杈横伸,下有盘根错节,天马行进受限,渐渐被赶上来。
天马也知道查觉到危险,这才一边行进,一边长嘶呼唤主人,结果引来的白景泰。
白景泰见这两人,容貌相近而体形大异,同样的形容猥琐鬼祟,只是一胖一瘦,瘦者他一眼便认出,正是化名夏监丞的下三滥,另一个鼠来宝他还从未见过,但即与下三滥同流合污,又有什么好东西。
白景泰原本就认定盗马、投毒、掠人都是下三滥所为,在此遭遇,且正逢他在盗马,又怎能客气。大喝一声,从树林中穿出,出手便是成名绝技“百步神拳”。
鼠来宝、下三滥两兄弟从山崖上垂下来找寻无邪和田真的尸体,却意外的发现一匹马和两个孩子都是安然无恙。
两人大喜过后,贼心不改,又打起了天马的主意。他二人只怕冒然出来抢夺,再次惊吓了两个孩子,多生事端,就远远追蹑在后,要趁其不备伺机盗取。

一路追蹑而来,眼见无邪、田真等人进入屏风山的血蝠洞里,而天马为避狼群也远远跑开,他二人才现身来捉。
鼠来宝和下三滥深知以天马奔驰的速度,两人拚命也赶不上,就设计将天马逼入密林中,在它无法疾行时下手一举擒获。
两人打的如意算盘眼看就要实现,突然听到一声霹雳般大喝,一条人影穿林而出,一个拳头夹带劲风迎面打来。
两兄弟中,鼠来宝年纪大些,武功底子也要深厚些,骤然遇袭,就挡在弟弟之前,气凝双臂,双掌平推而出,欲封挡此拳。
鼠来宝以两掌封挡一拳,原本以为可以截下此拳,下三滥的各绝暗器就可以出手了。
哪知这只拳头未到,拳面上所**的劲力已如大铁锤般砸来。鼠来宝与其一触,就如同被一脚踢出的皮球,横飞数丈,撞倒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跌坐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下三滥大骇,拿在手中的飞刀、飞镖诸般暗器,吓得没等发射便丢弃在地,转身而逃。
而那只拳头又变成爪,所蓄力道也由阳刚转变为阴柔,追上下三滥扣住了他的脉门,将他生擒活捉。
原本以下三滥和鼠来宝的武艺,纵然不是白景泰对手,也不至于联起手来一招不敌。
只因白景泰此番含愤而来,一出手便尽出全力,而鼠来宝被他一声大喝震惊,心下先自怯了,十层功力还未发挥出五层。
下三滥更是惊于鼠来宝被拳劲震飞,抵挡也是不敢,只想逃命,结果被白景泰一拳破之。
白景泰生擒下三滥,他知道此人奸滑无比,紧紧扣住他的脉门,不敢有丝毫放松。再去寻找被震飞的鼠来宝,却发现地面上露出一洞,鼠来宝已是踪影不见。
原来他被白景泰的“百步神拳”震飞,半是真实半是假装,眼见不敌,立即开溜。至于兄弟是否落入敌手,那是全然不顾了。
好在白景泰原本就是要擒拿下三滥,对鼠来宝的去留也不放在心上。他左手提起下三滥,右手拔出烈阳宝刀,喝问:“我那无邪孩儿现在哪里?”
现在下三滥和宝马都在这里,他不见无邪和田真,只怕已被下三滥害了,问这句话时,声音也是发颤。
下三滥眼见白景泰血红了眼睛,神色可怖,知道一个应对不善,不免被他手中那把大刀斩上一下,急忙道:“小人只看见令郎和几个孩子爬进了一个山洞,没等他们出来小人就和鼠来宝偷马,他们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
白景泰见他在自己威喝之下,胆颤心惊,所言不似有伪,心下稍定。又问:“清涧泉水中你投了什么毒药,解药现在哪里?”
这一次下三滥叫起撞天屈来,连称:“我们鼠族只管偷盗,无人身上携有毒药,况且族中有严令,在办事时不得伤损生灵性命,我虽然是个下三滥,也不敢做投毒害人之事。”
白景泰原本算定盗马、投毒、掳人都是一人所有,现在证实盗马掠人都与下三滥有关,那么舞媚所中之毒又是何人所投呢?
这时凤仙和佛印也已赶到,凤仙听说无邪等人进入山洞,而小仙儿多半也在其中,忧虑道:“我们寨子古老相传,那个山洞里藏有吸血妖蝠,那里方圆数里内是生人勿近的。”
白景泰也想起血蝠之事,只怕无邪这一众孩子正处极大危险之中,忙将下三滥捆绑个结实,在佛印的看守下驮在天马上。
他牵着马在凤仙引领下,疾行到屏风山血蝠洞下。白景泰攀上屏风山,进入血蝠洞中,也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里面依然没有无邪等人的影踪。
白景泰发现洞中有许多已经僵毙的血蝠,尸体僵直干瘪,原本暗红色的肢体转作青黑色,仿佛是被吸取了精血。
“吸血蝙蝠不就是以吸食血液为生的么,如何会被吸取了血液?”白景泰正是惊异之时,忽听守护在洞口的凤仙大声呼喊。
白景泰走出山洞,在凤仙手指引下,向远方望去,就在太阳西沉的方向,燃烧起冲天的火光,与西沉的太阳相接,仿佛天地都在燃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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