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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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驹几个起落就越过前面之人,青龙看清了他的相貌,惊道:“是三弟玄武。”白景泰忙勒住奔马,拦在那人身前。
此人正是玄武,自种世衡发狂被西夏人所擒,他便在岸上飞奔紧随其后。只是玄武水下功夫了得,轻动却不善长,眼见距离越来越远,忧急之下,已渐疯狂。看到有人阻挡,不由分说,舞起鱼叉便刺。
白景泰见他来势凶猛,勒马后撤,青龙大喝:“三弟住手!”玄武警醒,看清了是青龙,叫道:“大哥,城主他老人家被抓走了。”狂喷一口鲜血,跌坐在地。
白景泰和青龙忙扶起他,助他理顺气息,再细问详情,玄武将经过粗略一说,痛哭道:“都怪我是个胆小鬼,见到城主发狂,就跳水逃走,以至让夏兵抓了城主去,我现在是追悔莫及。”
青龙怒道:“糊涂呀!城主中的是‘狼毒’,遇水而狂,遇火而亡,是你弃马乘船,累城主毒发而狂,竟又对神志已失的城主弃之不顾,城主若是落入敌手,你我都是万死莫辞其咎。”
白景泰劝道:“现在不是悔过埋怨的时候,要紧的是尽快救出种城主。你二人身上都有伤,我们三人同行就要耽搁时间,不如由我乘马先行,在敌人发现种城主身份前设法救出他,你二人在后面接应。”
青龙细一思量,原本只有这样可行,就取出金台所赠灵药,躬身道:“那就有劳白大侠。若能救出城主,请白大侠将此药给城主服用。”
白景泰迟疑道:“此药是金相公赠与将军的,若不依时服用,恐对伤势不利。”
青龙苦笑道:“若能保得城主无恙,我等死不足惜,何况区区小伤,只盼只药能稍抑城主之毒,留待金相公回来救治。”
玄武更是双膝跪倒,叩首道:“白大侠若能将城主救出,小人愿为大侠效犬马之劳。”
白景泰不由叹息一声,说道:“在下虽不曾与种城主结识,但他能令这许多勇士效死,值得白某人拚死相救。”扶起玄武,接过灵药,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白景泰单人独骑,龙驹少了一半的负担,四蹄起落更快,乘在马上,如同御风飞行一般,片刻间已经追过夏兵木筏。
白景泰并不知道种世衡下落,就伏在岸边仔细观察。发现在木筏之上,夏军都坐卧在筏上休息,而由羁押着的寻常百姓负责划水,这些人为暂时保全性命,大多拚力划桨挥槁,卖力工作,不敢稍有反抗。
而其中一排筏上有一人被绳子紧紧捆着,不曾出力划水,只是不断挣扎咆哮,惹来看守的夏兵不断踢打。传说狼毒遇水而狂,白景泰料想此人就是种世衡。
大河相隔,敌军众多,白景泰实在是难以上前营救,但他听玄武说起种世衡被擒经过,知道了夏军只擒不杀,就驱马入河,接近木筏。
龙驹天马马体而龙神,渡水如履平地,入水后飞快向夏军木筏划去。而夏兵也很快发现白景泰这一人一马,张弓搭箭瞄准了他,大声喝命他靠前。
在人马贴近种世衡所在的木筏一丈许范围内,夏兵抛出挠钩和绳索,将白景泰绑住,提上木筏来。
夏兵们看到龙驹神骏,都呼喝着去捕捉。而白景泰趁机挣脱绳子,纵起身来,打倒看守,抓起种世衡,看准水中龙驹方位,跃回马背上,从马上拔刀斩去挠钩绳索,驱马远离木筏。
白景泰脱绳、挥拳、救人、落马、斩羁,忽然而来,突然而去,夏兵瞠目结舌中,已救走种世衡。等到夏兵们警醒,纷纷向河中放箭,白景泰已载着种世衡从容逸去。
白景泰驱马上岸后,不敢停留,纵马向前直冲,将夏军木筏远远抛在身后。
待到僻静之处,白景泰将种世衡扶下马下。但见他发须散乱,双目血红,脸上神情极为恐惧,而双臂和右肩肿胀流脓,隐约可现白骨,伤势极为沉重。
白景泰急忙将金台留给青龙的两颗灵药喂了一颗给种世衡,只怕一时药性发挥不出,又点了他的昏睡**,使他暂时不至于发狂。

白景泰本来想潜伏于此,一面让钟世衡将养伤势,一面等候青龙和玄武。
而就在此时,他背负在马背上的那面智缘称之为“蚩尤战鼓”的铜鼓突然不击自鸣,与此同时耳听东方谷口方向隐隐传来阵阵战鼓,似乎有大队军马正在列阵而战。他惊疑之下,就负上昏睡的种世衡,驱马奔出清涧河谷。
此刻的清涧城下,宋夏两国大军正是列阵以对。双方用弓箭射住了阵角,间隔百丈距离剑拔弩张,遥遥相对。
宋军着红衣执枪,夏军穿青衣持刀,但见弯刀胜雪,长枪如林,反而掩去了各自的服色。
在人数上夏军占优,但日夜兼程而来,已是远来疲惫。而宋军人马总数虽居于劣势,但占居了地利,又是以逸待劳,这一场大战孰胜孰,势所难料。
指挥宋兵作战的是位红袍小将,他也知道此中优劣之势,要趁敌军远来乍到、列阵未稳之时,率先发动攻击,一举将敌军阵势冲破。
红袍小将手中长枪一举,宋军阵中盾牌手向两旁一闪,让出马道来,潜伏其后的马队如出柙猛虎般冲出阵去,向敌阵杀去。
指挥夏军的是位黑纱履面的女将,见宋军铁骑席卷而来,巍然不动,待其进入弓弩射程范围内,遂下令放箭。但见箭如飞蝗,射向宋军马队。
宋军骑兵纷纷中箭落马。但弓弩射程只在百步至百五十步间,骑兵疾驰一冲而过,宋军瞬息间已突破弓弩射击范围,直达夏军阵前。
那女将见宋军骑兵如潮水般涌到,拔出弯刀一挥,夏军弓箭手身后阵中涌出无数盾牌手,将盾牌举起,连结成墙,意图阻挡宋兵骑兵。
但宋军铁骑这一冲之力何等巨大,与之一触,便将这盾墙冲得七零八落,闯入夏军阵中。
夏军受此冲击,阵势大乱,随后而至的宋兵步兵乘势杀到,一青一红两支队伍瞬间混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杀个浑天昏地。
夏军人数本来占有优势,但远来疲敝,列阵未稳,被宋兵一阵冲杀,抵受不住,纷纷后退,渐渐被逼到清涧河边。
同时,伏于河上的清涧水军也冲出水寨,沿河设防,意图水陆交夹,将退到河边的夏军围歼。
白景泰伏在谷口的一座高岗上,向战场俯瞰,目睹了宋夏两军大战过程,只看得热血沸腾。眼看宋军占据上风,胜利有望,忍不住击节赞叹:“疾如风,烈如火,清涧精兵果然名不虚传。少城主种谔小小年纪,在父辈不在的情况下,竟能打个如此漂亮的大仗,正是虎父无犬子。”
他伏于石后,左右无人,不过是自言自语。这时却听无人接口叹息道:“只知疾如风,烈如火,却忽略了徐如林,灵如水,更不识不动如山,清涧城此役必败。谔儿毕竟还未参透老夫的兵法真意。”
白景泰一惊回顾,只见种世衡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目注着战场,满面都是忧虑之色。
而也就在此时,那女将身后竖起黑羽大纛,清涧城下的河面突现大批木筏,顺流而至。
木筏靠近岸边,筏上乘坐的夏兵迅速登陆,大股生力军杀入战场。同时又将木筏点燃,燃着熊熊烈火的巨木顺风顺水,撞入清涧城水军阵中,点燃了水兵乘坐的船只,只片刻间便将近千清涧水军消灭殆尽。
而这些由清涧河上登陆的夏兵,由俘虏来的渔民百姓划水,自身安坐筏上休养,体力正是充沛。而宋兵已经冲杀半日,多是体力不支,再遇数倍之敌,顿时抵敌不住,本已冲到河边,重又向清涧城方向溃败。
种谔已知今日败局已定,只能指挥军队向清涧城中退去,夏兵阵中黑羽大纛挥动,水陆两路大军合成一股,乘势向清涧城杀去,要一举倾覆清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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