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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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六日,华山圣地演法大会第二天,南天门下,迎来了洪字组第二场比试,由五云精舍的无邪对阵天南来的段辰。
与昨日治道宗院和茅山宗院的修士出赛不同,无邪和段辰都是身单势孤,无邪这边只有贾老道和若真两个人,段辰从前曾在科仪宗修行三年,那里勉强派出三五弟子来给他加油助战。两个人在修真界都是籍籍无名之辈,旁者也不太众,显得很是冷清。
无邪居东面西,看那对手段辰,要比他年长五六岁,相貌儒雅而眉宇间贵气逼人,隐然有龙凤之姿,让他乍一看有面对柴孤山的感觉。而更为重要的发现是,无邪认出这段辰正是昨夜他在五云峰下所见的那个持旗而令风云变色之人。
昨日无邪听贾老道说这段辰来自天南大理,从前只在华山科仪宗学习三年,大理国一向祟信佛法而忽视道家,谅他也没有多大能为。而昨日一见,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段辰聚气凝龙形,道法之高深,实不在圣地高道之下。无邪面对他,一时间信心全消,什么修真的秘法,无敌的玄功,帮会的首脑,一时间全都离他远去。
那段辰的法器是一面“令旗”。无邪注意到他的令旗与寻常醮坛发号施令的旗子略有不同,寻常所见令旗为三角形,他这一面却是长方形。旗面为黄色,镶以齿状红边,上有一条黄色红边的飘带,旗杆藤制,旗子上书“敕召万神”四字。
段辰轻摆令旗,说道:“在下段辰,来自天南大理国,在下修行之法是‘斋忏’,主修道家‘太上洞渊三昧神咒斋忏’,对佛界‘千手千眼大悲心咒行法’也有所研习,在下的‘漫卷西风旗法’正是齐两者之长,特请白兄指教。”说着吟唱咒语,踏罡步斗,就要开始聚合强大的气机。
无邪知道这“斋忏之法”初为“积德解愆”,再则“和神保寿”,后为“专、乐、合道”,即为“修道”,有极道内斋和济度外斋之分,他从前在玉泉院也曾学过心斋、存思等内斋心法,在道祖节庆之时也曾见到科仪宗演化的金篆斋、玉篆斋、黄篆斋等,至于段辰所说的什么“太上洞渊三昧神咒斋忏”见也没有见到过,至于佛界的“千手千眼大悲心咒行法”更是听也没有听说过。
段辰这小子身居佛国而学习道法,那必定是集佛道两家之长了,无邪心中更是没底。
随着段辰咒起,空气里突然间凝重起来,令旗猎猎而飘,隐然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无邪昨夜看到他的“旗法”,知道段辰一旦气机凝聚,便会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那种强大无匹的力量已不是无邪所能抗拒的。
无邪正没有道理处,忽见段辰行旗法之时,一手持旗高扬,一手捏法诀于胸,脚踏天罡北斗步法,动作与天遁剑法大同小异。受此启发,他也拔出七星宝剑,高举过斗,手作雷诀,步踏禹步,作引动天雷之状,打定主意:你召风唤雨,我便引雷发电,有没有没先不说,总得撑撑场面。
无邪的天遁剑法虽然没有炼成,无法引天雷遁地发射出强大的剑气,但召引天雷的能力还是有的。随着他诀咒急诵,南天门上的天空云聚雷动,道道闪电隐现,与段辰引发的疾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遥向对立。
围观的众人原本都不看好无邪和段辰,这时发现两人竟然都施出失传已久的神功秘法,都是大为惊异,纷纷聚向南天门前来观望。
在段辰和无邪的催动下,风行愈疾,雷震愈大,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就将展开,旁观众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传说中除魔卫道**的无比威力,就连评判的萨守坚也是全神贯注。
天上的电闪雷鸣越来越近,无邪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当然知道自己完全操控不了天雷,引雷入体,弄不好还是像上次一样,伤敌不成,反将自己击个七窍生烟。
他正犹豫是该就此放弃还是死撑下去之时,对面的段辰突然收回西风旗,疾风顿止,微笑说道:“想不到白兄竟然已经炼成失传已久的天遁剑法,在下甘拜下风,这一场是白兄胜出了。”向无邪拱手一礼,施施然的走下台去。

无邪一呆,也收回了七星剑,那段辰只要再等上一小会儿,用不着他出手,自会有天雷将无邪击倒,不知为何竟然先行认输了,让无邪白白拾了个便宜。
台下聚了数百人,都是慕天遁剑与西风旗绝斗之名前来观望的,见两人对阵好久,竟然没有动手就散了,都发出唏嘘之声:“这两个小子倒底是摆样子,还是真会,僵持了这么久,怎么没动手就下台了”,“多半是虚张声势,想那等降魔**,又如何练成”,“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无邪连蒙带唬总算胜了第一场,虽然是胜之不武,除了五云精舍三个人之外,也没有知道无邪的天遁剑法只是个花架子。
回到五云精舍稍事休息,又来参加下午的比试,这一日下午是洪字组由段辰对阵玄机道人,无邪对阵程颢,贾老道认为无邪闭着眼睛也能打倒程颢,所以对这场比试全不挂心,转而前去关注若真。若真此役对阵强敌万寿宫监院许东华,胜负直接关系能否出线,所以必须前去坐阵。
首先出场的是段辰和玄机道人。两人都是已经先输一场,这一场都是力求必胜,玄机道人昨日由于轻敌输给了程颢,这一次不再托大,一上场就拿出了法器。
他的法器是法钟,钟是上古传下的乐器,铜质中空,悬之以木石击之,有声能远传。因道经有云:“斋堂之前,经台之上,皆悬金钟玉磬,依时鸣行,非唯警戒人众,亦乃感动群灵。神人相闻,同时集会,弘道济物,盛德交归。”所以是道家重要的法器。
玄机道人的法钟有两个,一大一小,大者与人身高相等,重达数百斤,小钟只有斗大,不过十斤重,两钟钟身上都铸刻着神秘的铭文。
玄机道人将两钟分别悬于左右两侧,双手也各执一大一小两个钟槌,按“左仙童记善”、“右仙女记恶”之法击钟。
他先敲打右边小钟,钟声激越,有杀伐之音。那钟声聚拢,声波起伏叠荡,隐然化成了千百个执兵披甲的武士列成阵势向向段辰冲击而去。
段辰早已经举旗布势以待,察觉到声波化兵而来,狂舞手中西风大旗,带起了激烈的狂风席卷而去。
冲来的声兵音马一旦与那回旋的气流相遇,就如同征途中的大军遭遇了龙卷风暴,一刹那被卷到了空中,丢兵弃马,溃不成军。
段辰以大旗卷起的狂风吹散了声波,手下不停,继续狂挥西风旗,终于凝气成风,裹挟着砂石落叶化成一条巨龙形状,向玄机道人直扑而去。
玄机道人眼见对手势大,顾不得攻击,先做好防守,他拿起大槌,敲打左边的在的大钟,钟声雄浑,声波聚而不散,在他身围形成了一个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的防守罩。
段辰的“风龙”席卷而至时,与声罩相触,就像是风暴遇到了山岗,波涛撞上了堤坝,不得不停下了狂奔的脚步。
段辰舞旗,玄机道人敲钟,风声钟声交织,风势声势相融,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只好以平局收场。
段辰和玄机道人都是前一场的负者,原本易为人所轻视,但这场龙争虎斗,看得围旁的众人目摇神驰,谁也不敢再小视,眼见两人“旗钟相当”,都是大声赞叹,也更期待有好戏继续上演。
无邪和程颢登台,众人见方才两个负者已经有了如此精彩的表情,作为两名胜者更应该出手不凡,都是拭目以待。
无邪却有一般计较,他与程颢本窗,知道程颢一向喜文不尚武,虽然在华山修道七八年,真打起架来,还不是寻常江湖武艺师的对手。昨日碰巧胜了玄机道人,只怕就如他自己一样,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的结果。今天两人相对,同学一场,无邪也不想让他输得太难堪,就打算再用引动天雷之法,打它几个炸雷,把这小子吓退。
随着无邪踏罡布斗,掐诀念咒,聚云成雷,闪电当空。只听一个炸雷过后,无邪七窍生烟,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一般倒在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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