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见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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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重感冒,筒子们,你们今天感冒了咩?有谁,来陪陪我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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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一位先生希望获得拜会您的荣幸。”西风馆,依旧是西风馆,如果当年的建设者看到这间可怜的公馆眼下的景象,恐怕是很难相信眼前的景象吧。
绘满历代画匠名作的壁画,被作为缓冲物而堆积起来的稻草完全遮掩住;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不知何时洒满了防滑用的细沙,粗笨但是结实的木制栅栏摆放在大厅的正当中,把场地平均分割成几片;空气中充满了马厩中所特有的味道,巨大的兵器撞击声,以及马匹嘶鸣的声响,不停的充斥在耳边。
“对方是什么人,要求的是什么?”根本就没有想到戴上头盔的王子殿下端坐在自己的白马上,把已经断裂的训练用木枪扔到了一边,就在刚刚,他已经用这把不堪重负的武器把三名全副武装的禁卫骑士挑飞了起来。长久以来,王子殿下的勇武已经传遍了荣格堡,而现在看,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禁卫骑士,其中也挑不出几个人能作他的对手。
“对方是一位山里来的先生,拜访的目的并没有向卑职说明。”在禁卫骑士的面前,米宁摆出了一副非常公式化的书记官造型,笔挺的黑色燕尾服、银色打卷的假发,手中拿着硬皮记事本,一丝不苟、面带微笑的向自家主君解释着日程安排。
“啊,这莫非是本地的特殊风俗吗?什么时候开始,山里随便跑出来的野人,也能和王子说话了。”嘲讽的声音来自光头班布瑞爵士,这位先生对于自己的手下接二连三被王子殿下从马上抽下来颇有些不痛快,坐在场地边上,认侍从帮自己穿戴好全副盔甲,嘴里面不停的抱怨着,好像整个城堡在他眼中就是一团大垃圾。
“贵族的尊贵来自民众的认同,我亲爱的班布瑞爵士。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或者跟市民打成一片,跟收麦子的农夫谈论收成好坏,朋友,您认为哪一个更容易获得认同?”康迪王子笑着,双腿收紧,让靴子上的马刺在马肚子上轻轻一蹭,于是,白马奔跑起来,如同云朵一般从米宁身边冲过,王子殿下猫腰,从茶几上轻飘飘的拈起一杯葡萄酒,扯住缰绳,让马回头,“不过,别卖关子了,我亲爱的表弟,如果仅仅是这样不合理的要求的话,我想你应该已经处理过了吧?”
“如您所想,殿下。”公式化的表情,仿佛对于外来骑士们的挑衅视而不见,米宁把几张写满了不相干的人名、地名、饮食调查以及生活状况的报告轻轻的放在茶几上,“这位可敬的山里人先生共有五名同样装束的同伴,他们居住在一处租来的房产中。虽然交房租时使用的不过是普通货币,不过据房主所说,最初这些先生试图使用金沙付账,接到提醒后才想起去银行进行兑换。”
“金沙?有趣。”康迪王子哼了一声,从马上跳下来,抓起米宁提供的资料开始翻阅,不过对此,新来的护卫队长先生仍旧是嗤之以鼻,“没见过钱的山里人,这辈子大概只知道以货易货,拿着从河边捡来的金沙进城换点东西,有什么稀奇。”

“如您所说,阁下,山民们的确习惯以货易货。”米宁侧着脑袋,依旧是那幅半死不活的语气对班布瑞爵士,“但是帝国对贵金属开采的管理一向严格,任何试图夹带的行为都将遭受最严厉的制裁,况且贵金属矿藏大都集中在北方的山脉中,至于本地,近三百年来都没有听说过关于金矿的传闻。也就是说……”
“两种可能,要么,这些山里人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金矿;要么,哼哼。”王子殿下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遇变不惊的冰山表情,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着,“羊肉、羊奶消耗量几乎是同样人群的三倍,却几乎没有购买任何粮食和蔬菜。有意思,我想,这些山区羊羔的来历,已经差不多可以看出来了。”
米宁没有多说一句话,王子殿下同样没说,可是在这片沉默中,却已经认定了这群山中客人的来历。
山海之国巴斯克,着名的佣兵国度,除了佣兵之外,这个国家唯一还剩下的两样特产就是山羊和金沙。产于巴斯克山间的大角山羊,是巴斯克人日常生活的核心,以肉质鲜美、产奶量丰富闻名于世,当地人的吃穿几乎都来自于山羊,即便是征战于异国,往往也难以改变这种深藏在骨子里的风俗;至于金沙,虽然产量算不上丰富,却是巴斯克对外交往时唯一拿得出手的货币物资,至于为何不会将之熔制成金币,却是因为当地流行的自然崇拜。
翻过了整本报告,康迪王子已经有八成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断,他冷笑两声,发现那位从帝都跑来的侍卫队长已经脸色阴沉的站在身后,于是,随手将报告扔给他,之后对自己的书记官发出指示:“挖出这些人的根底,还有,看清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有必要,三天后的下午,我会有一个小时空闲,所以……你明白。”
“明白,殿下,我会抓紧。”米宁点头答应。
“看住他们,别惹麻烦。”
“是的,殿下。”米宁再次点头,同时,他很满意地看到,几个躲在班布瑞爵士高大的阴影中的自由骑手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冷笑。
当天傍晚,那位曾经和米宁有一面之缘的巴斯克大汉,就在自己经常去的,并且曾经和米宁会面的那个露天酒吧里遭到了围攻。七比一,七个从战场上出生入死活下来的战士,全副武装拿着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去对付一个手里只有餐叉的汉子,结果,却出乎了攻击者的意料。
七个人,七具尸体,露天酒吧里面一片狼藉——米宁到场时所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片景象,除此之外,一只粗壮如熊并且生有利爪的残肢,则标示着被攻击者也并非全身而退。
“班布瑞爵士在哪?”同时到场的康迪王子一把揪住了旁边守卫的禁卫骑士团员。年轻的骑士嗫嚅着,不敢去看王子愤怒的眼睛,“爵士带着人,去找巴斯克人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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