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风雨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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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太古遗族的躯体里,有着一般人类所没有的气血运行窍穴,每一种族类窍穴的所在位置以及排列大不相同,而每一族战技的斗气运行,便是针对该族窍穴的构造所设计,这也就是为什么,不同的族类,无法学习彼此战技的主因,窍穴生的不对,再怎么模仿也是徒然。
因此同一族的人,招式的变化可能不同,但斗气本质不会差异太大,所以,梁图真飘零掌中的斗气太过中立,便引起了法肯达的疑心。不过,被看穿了又怎么样,里米特并不认为,自己什么问题都得答覆的有条理!
“我追求属于自我的独特风格。”像这样一厢情愿的答覆,谁说不可以。
“答的好,强者就为了独树一格而存在的。”
言罢战端再起,谷催斗气至更高层,周遭温度下向直掉,空气中飘散纤纤雪花,法肯达优雅讲究的整理手套,即便手套并没有因为适才的激战而混乱,他依旧习惯性的将之调整。
梁图真看的头皮发麻,这家伙怎么那么麻烦,不等了,刚才是他先攻,现在当然轮到自己率先出手。朝着兽王冲去的同时,单纯男子脑海中过滤着跋厉族武技,寻找有效克敌方法,焚海十三式最好别用,免得又引人遐想、炎皇重核腿浪费时间、炎皇……啊!有了。
握拳再放开,四指摩擦拇指,梁图真的十根手指头瞬间点燃,两手不住交叉舞动,像是画图一般,火光在虚空中交错成网,那是炎皇密的完杀招式“炎皇天罗网”。
与一般一体成形的火网招数不同,炎皇天罗网由指劲拼凑而成,堆叠累架的结构使得它异常结实,要想顶破绝非易事。在两步之遥处送出火网,尽管知道这招的坚固,但莫名地,梁图真便对它没什么信心,而事实,也证明了一点。
“冻魔凿冰钻。”
双掌合并成锥,轻而易举的破出火网,兽王急旋的身体直逼梁图真。后者避之不及,只好以拳头作出空手入白刃的架势,全力夹住冻魔凿冰钻,情况演变至此,成为比拼斗气的场面。
如细沙般的冰屑不住飞溅,任梁图真双拳夹的再紧,仍无法妨碍兽王的急旋,只能像个绞冰机一般,消磨包覆在兽王成锥双掌上的冰块,那其实治标不治本,被消磨掉的部分很快就会又获得补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比拼的斗气层级渐渐提升,僵持的场面没有任何改善,梁图真暗暗惊心,对方的斗气还未见底,这太可怕了,自己能够提升的斗气极限,就快要逾越临界点,再往上提升,便会牵动麒麟劲,不行,得一次大幅度提升斗气,否则一点一滴的加,就是超过临界点,也未必能将对方击退。
大喝一声!咬牙硬是推开急旋的兽王,梁图真急速后退拉开距离避免再度陷入胶着战,真是高手啊!以自己在白沙湾所增进的斗气提升范围,就算竭尽全力,还不是他的对手。情况对自己不利,如果再度让麒麟劲失控,那后果恐怕没有白沙湾那次简单,甚至,得经过一定程度的杀戮之后才能平复也不一定。
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自己必须把此刻所能发挥斗气的最大极限作最有效应用,也就是说,自己得使出具有爆炸力的武技。
再度搜索炎皇密,有了概念,双手十指相扣往前平伸,接着左手保持原状直挺在前,右手慢慢弯曲向后拉,拉出一条粗逾儿臂的火柱。保持弯弓搭箭的架势,梁图真运作斗气吸纳空气中帮助燃烧的气体,火柱的前端逐渐变成箭状。
“炎皇金乌箭!”弯曲的右手一放,箭型火柱直射法肯达。
不慌也不忙,但见当代兽王像是演默剧一般,戴着手套的双手轻拍空气,动作配合着由慢而快的节奏,当金乌箭即将威胁门面的时候,轻拍的动作骤然停止,两掌护在脸庞之前,两手食指与中指拼凑成一个等腰三角形,然后两掌慢慢向左下、右下分开,拉出一大块比水晶还要透明的等腰三角形冰壁:“冻魔三菱镜。”
冰壁差不多防守了兽王的上半身,炎皇金乌箭理所当然的射到冰壁,在冰火接触的那一刹那,没有任何声响发出,金乌箭毫无窒碍的射入等腰三角形冰壁,但是却没有透过去,反而折射回来,令单纯男子大祸临头。
“哇靠!?”梁图真吓出一身冷汗,这枝由他发射的炎皇金乌箭,威力自然也是他最清楚,若是击在柏油地面,最起码轰出一个方圆五十公尺、深及十公尺的大洞没问题,那等于是可以是让一间中型商场灰飞湮灭成为残砖破瓦。如果自己中箭,目前的斗气肯定无能防护,麒麟劲势必自发运作。
要挡下这一箭只剩一个方法,虽然会引起对方更大的疑心,但比起让麒麟劲爆走,那后果倒是小得多,没有时间多作考虑,梁图真两掌递出,双手食指与拇指拼连,摆出的动作,与适才的当代兽王动如出一辄。
“冻魔三菱镜!?”看着金乌箭再度折射回来,法肯达讶异道:“怎么可能!跋厉族的你怎么可能办到?”受到的震惊太大,法肯达来不及施展三菱镜,只好硬着头皮架设冻魔冰山壁。
不用说,这是确确实实的硬碰硬,冻魔冰山壁展现了它高密度的防御能力,金乌箭无法射进,不过,炎皇金乌箭的价值,本来就不在于它的锐利度,而在于其爆炸火力:“咚!轰──!”
先撞击然后爆炸,混杂火光的硝烟足有三层楼高,连身处于十数公尺之外的梁图真本身,都给零星迸焰洒及。感觉对手生物磁场的骤然混乱,里米特可以确定的是,刚才那一击猛招完全击中对手,但尽管如此,他仍然不认为自己占到上风,玄之又玄的第六感告诉他,对手仅是被击中而已,至于有否受伤,便是未知数了。
“真是了不起啊,里米特,我还以为,这个世上能令我吃惊的事,已经不复存在了。”
卷起雪白的冰风暴将灰黑的恶臭硝烟刮散,法肯达站在原地赞许说道。上半身穿着的白色丝质领巾衬衫被灰黑的硝烟污染,使得它一时之间忙着清理,没有心情再向梁图真发动攻击。
而事实上,怎么也想不透里米特为何能够使用冻魔道战技的他,心底已经作下决定:“不打了。”真是灾难啊!这些灰怎么也拍不掉,回国之后,得再请裁缝师制作一件同样的款式,唉!最喜欢这一件的说。
对手突如其来的罢战决定,让梁图真不得不怀疑自己有否听错,再次确认道:“什么?抱歉,我没听清楚,麻烦你重复一遍。”
“我说不打了!”兽王抱怨道:“开什么玩笑,这副模样我怎么打的下去。难道你还想继续吗?。”
“不,绝不想。”单纯男子举双手投降。
“那就说定了。”
俐落而迅速的脱下已经由白染黑的丝绒手套,将手套揉成一团,斗气催逼,手套瞬间爆碎成细小的纤维,冉冉散落一地,脏掉的东西,当代的兽王才不想继续戴在身上又或者塞回口袋里。
废弃物处理完成,也该是回到现实的时候了。午后的阳光眨眼即逝,夜幕重现,无边的丝雨充满望眼所及,原来在兽王与麒麟对战的时候,雨势已经陡然增强。
然而雨势虽强,却湿不了修为高深的两位顶级高手,蓬勃的斗气,替他们弹开了不可能闪避的急切雨滴。凝聚雨滴在脚底生出雪堆,法肯达霸气说道:“我不会放弃招纳你,里米特,你的身后背负着难以想像的秘密,当那秘密被揭开的时候,我相信,也就是你来到我麾下的时候。”
梁图真没有回应,对方是个非同凡响的卓越人物,除了实话以外,自己回答什么都是多讲多错。今天这一战让他认识到,今代的尊迫兽王,是个与自己以往所遭遇过的数代兽王有着天渊之别的兽王,随然强横尤有过之,但性格上并不是只有追求着力量而已,这一点,博得梁图真不少好感。
“我们会再见的,告辞。”没有任何道别的手势,仅以眼神示意,充分表现出他堂而皇之的行为模式:“下雨天……呵呵,千万别在下雨天和拓旡族人对上埃”转身的时候,法肯达意有所指的,抛这句太古遗族间流传甚广的俗语。
看着当代兽王踏雪离去,梁图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过问题却在于,大军知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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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曼丘浩瀚已经开始动作,小珊肯定危在旦夕,阿姆雷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像是火箭般往洞口射去。
四秒之内,横跨数十公尺就要到达洞口,这个时候,又有个人在洞口挡住他。以他现在的速度,随便一个出手都是强猛杀着,就算挡他的人是师父,他也不会迟疑出手,但此刻挡住他的人,便令他选择慢下身形,因为,那个人并非师父,又或者讨厌的娘娘腔小白脸,而是他此行的目的。
“小珊!”
见得女高中生灵体走出洞口,阿姆雷特又惊又喜,差点没有冲上去又亲又抱,还好克制得宜,仅是紧握住对方冰凉的双手而已。
“我们终于有机会见面了,大军。”
“你没事吧?那个卑鄙的除灵师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从头看到脚,又由脚看上头,大军慌张问道。
小珊淡淡答道:“已经……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那个除灵师呢?”
“那些都不重要,大军。”小珊温婉的说道:“告诉你一件事喔,在我死…………哦不!是在我变成这个状态之前,买了一条项链,要送给我的妹妹,你也知道,我没有机会送。然后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身体和所有的东西都被移走,那条项链也一样,都让警察列为办案的证据,”
发色金银相间的不良少年很乐意听她话家常,不过现在似乎并不合适,催促道:“小珊,别讲这些了,我带你到凡莉嘉那里去,经过这么多波折,你的状态一定很虚弱吧!”
“别打叉,大军,我的状态很好。”女高中生微作生气,但随即又回复温和:“听我说,我的家人永远不会知道那条项链的用途,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去警察局的证物库,把那条项链取出来。”
“然后送给你妹妹吗?”理所当然的推想。
“不,大军,我要送给你。”小珊语出惊人的答道。
“送给我!?”阿姆雷特不太懂:“那不是要送给你妹妹的吗?”
望向漆黑夜空,斗大雨滴如同直线般落下,现在雨势之剧烈,彷佛天上倒下一盆水,小珊解释道:“送给她最多徒增伤悲而已,还不如送给你,大军,那可以作为我多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纪念。”
大军还是不懂:“有什么好纪念的,你又不是不在。”
小珊摇头失笑:“你很可爱,真的很可爱,很庆幸在我生命的最后能遇见你,大军,我们在另个世界再见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傻话。”阿姆雷特皱起眉头,忽然,他发现一件事:“小、小珊!你的手!?”
居然握不住小珊的手!?彷佛是虚影,大军怎么也抓不住小珊的手掌,而且不仅仅是那样,像是个不稳定的能量团般,小珊整个形体都在晃铄,肢体末梢,头、手、脚的构成粒子更已经开始分裂飘移,如炊烟般袅袅。
试图抓住那些飘走的粒子,但徒劳无功,大军慌了手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雨滴溽湿了他金银相间的发丝,冲刷掉他的发雕,大军就快要成为湿漉漉的被头散发模样。
看着小珊的身体像是香烟般,随着构成粒子的飘散而逐渐短少,大军很想作些什么,但是他什么也做不到:“不用担心,大军,这是我注定的路……”语气温和而安详,但大军却一点也不认为小珊此刻的感受也那样。
她脸上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挣扎,但随即又平复,大军看的出来,她尽力的在掩饰目前这个过程所带给她的何其难过。

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吗?小珊啊!你真的是太好了。念即此,大军夺目欲出的眼泪便留在眼眶里打转,为了自己,害得她在最后的这个过程还不能痛快表达感觉,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既然救不了她,那最起码也要让她走的干脆。打定主意,大军强作面容,嘴角颤抖的微笑:“再、再见,我们终究……会在那边碰头的。”火焰的精灵啊!为什么这样贴心的一个女孩子,会落到这个地步?
“真想看看,你头发染成银白的模样,真想看呢!嘻……”
那是小珊在这世上最后的一则留言,豪雨,持续地下落着,小珊的灵体,终于解离完毕,望着最后一股灵能质子构成的轻烟往四面八方飞散,焚海戟柱地,大军的眼泪,无可遏制的溃堤。
“菲·亚·斯!”
高涨的炎气,让阿姆雷特连血液都沸腾,水滴一但接近他的身体便随即蒸发,任雨势再滂沱,也无法湿透他身体的任何一部份。湿漉的身体挥发蒸气,不一会儿,全身像是没有淋过雨,头发和衣服都转而干爽……
为刚才那一幕离别伤感,大军很是同情大军,所以劝道:“最好别动粗,现在这个充满水分子的环境,对你而言太吃亏了。”由于精灵属性的缘故,每一族都有其占优势的气候环境,拓旡族属水,下雨天当然事半功倍。
这些常识大军多半晓得,但他想揍人的时候,哪管当时下雨还是出太阳:“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要拦我!”
“基本上,是因为这个……”
“都是废话,你得负起全部责任!”打断对方的发言,大军并不想听解释。
双手高举焚海戟过头,如同直升机螺旋桨那般转动,大军要用最强的杀招烤熟眼前的小白脸,就在这一战看似非开打不可,岛田克巳也已经准备召唤滔天叉的时候,一道小珊的质子轻烟倒流回来,在大军胸前的虚空滞留,凝缩成一颗如同夜明珠般的小光球。
伸出手让小光球停留在掌心,大军立时感觉到,这颗珠子将带领自己前往小珊遗留项链的警局。是了!这是很要紧的事,自己怎么还待在山上打架呢?拿回小珊的项链才是第一要务。
心念电转,焚海戟一抛回到臂上当召纹,光球离开掌心,大军紧跟后头,在岛田克巳还莫名其妙的时候,离开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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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扮黑脸,真是不好意思,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置身山脚下的梁图真,淡淡衷心歉道。
感觉两位少年分走不同方向离开,梁图真放下心中大石,把惹人厌的工作派给克巳,委实是因为他自己害怕拦下大军有所尴尬,现在这件事圆满的落幕了,他真该好好的感谢克巳。
看看表现在即将五点,是回家的时候了,雨下的还真大。
“学长请留步。”
清丽身影在滂沱的朦胧大雨里迈步走来,梁图真心底意兴索然,他一直有感觉到她的存在,本以为她是在观察最后结果才留在白云山,所以就不跟她打招呼。没想到是在等自己,真麻烦,好想赶快溜走,凡莉嘉这个女人就像麻烦的综合体,目前为止跟她相处太久都没有啥好事。
“还不回家啊?明天有课吗?”
“明天有,谢谢学长关心。”
“叫住我有事?”
“确有一事相询,不知……兽王法肯达缘何与学长会面?”她的身体可以说湿透了,不知为何,凡莉嘉宁愿选择淋雨,也不使用斗气弹开水滴。
而由于鹅黄的旗袍溽湿之后有点透明的迹象,梁图真不敢把视线太集中,麒麟的好视力一不小心就会让他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东西。别过头望着他处说道:“你管的会不会太多了?”
“还请学长见谅。”
“我知道你一定是误会了我跟那个兽王勾结,意图染指活死人,进入灵魂殿堂,对不?”
虽然被说中了,但这叫凡莉嘉怎么好意思承认:“学长误会。”
“误会就误会,我懒得跟你争,但是你要搞清楚,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用不着向任何人报备,也请你以后别再因为我和哪个人碰面就来烦我,那样我会觉得你很讨人厌,好啦!有缘学校见。”完全不给对方插话的余地,梁图真自作主张的与凡莉嘉道别。
看着学长像是躲避瘟疫般逃走,语默心底感觉很奇妙,又好气又好笑,学长的为人,其实不容置疑吧!猜忌他毫无意义,自己以后别那么多疑了,学长帮过自己这么多次,纵然他还有很多神秘的地方,也不为过啊!人谁无秘密呢?
带着愉快的心情,凡莉嘉也举步离开白云山,至此,活死人的争夺正式结束,由空中俯视白云山,白亚哥与及已故的独臂所造成的破坏岂是一句满目疮痍所能形容,再加上僵尸部队的行军,残花处处、断木连连,就算坚韧如杂草者都给连根拔起,没有个一年半载,白云山是休想回复往日风光。
参与这场破坏的各方人马,除了已经走掉以及粉身碎骨的以外,就只剩藏身在洞里昏睡吸收灵气裨益的曼秋浩瀚,与一些死蛮久的尸体还待在山上。
彩虹的六位罹难者,尸体的化学变化,已经进入融成紫水的最后阶段,再一会儿,便会更进一步成为完全透明的清晨朝露,可以说死的干干净净,而死的很难看的踪靡族肥仔,彷佛西瓜般裂成两半的尸体没有融化的迹象,以一般太古遗族的常识来看,这实在相当奇怪。
而若是知道其中究理,便会晓得,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根本还没死。
说到这点,便不得不佩服他的小心和谨慎,在确定所有人都走远之后,还得过了半小时才敢有所动作。现下,只见他从中裂开的身体微微抽动两下,然后迅速拼合,活生生一个眯眯眼肥仔,除了两腿中央淌出紫血之外,其他都相当安好的躺在土地上。
“唉唷……痛死了。”一边揉着胸口,一面辱骂给自己一刀的始作俑者:“你妈个贱货,想送本少爷搭车去地狱,哪那么容易。我一定要拿最猛的***喂你,到时骑你个三天三夜,一定让你比最下贱的母狗还低级。”
很有趣的是,明明是下阴在流血的他,缘何抚着胸口呢?
这就要从凡莉嘉斩杀他的刀气说起了,这位肥仔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就是他的命根子,刀气伤及他的下体时,反应神经传递痛感的速率是平常的五倍,那使得他来得及闪避,然后使用残菊遁影,让实际上已经侧身站立的他,看起来仍是正面站立,并且制作出身体被分尸的假象。
在感觉到凡莉嘉刀气的可怕之后,他决定装死不起,这是所有步骤中最麻烦的地方,那表示他必须一直是分尸的模样,必须一直维持残菊遁影的状态,也就是说,他要让精灵核长时间振动。
那绝不好受,感觉就像让心脏每秒钟跳十下那样难受,但为了生存,肥仔不怕痛只怕死,硬是给他咬着牙撑到了现在。而理所当然的,此刻,他的胸膛彷佛就快要爆炸了一般。
“本少爷的艺高胆大岂是你这贱货所能想像,可恶啊!敢把我的子孙袋砍掉一边,我跟你没完没了,最好不要给我逮着机会,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怎么样啊?”
“否则的话我就……嗯!?怎么是您,尊驾?”
在已经趋于缓和的雨势中,下巴尖锐的少年,扛着一支比他身高还长,与成年人手指差不多粗的钢筋长钩,毫无声息的蹲在沃克身旁,其身后开展达两公尺的黑色羽翼,正叠成拱形为他以及沃克遮风挡雨。
“当然是我啦!呵呵。”肤色暗沉的少年笑的异常可布。
沃克可吓的魂都没有了:“请、请问你有何吩咐吗?”
“没有,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
“你没听过我一族在太古遗族中的本分吗?”
思索记忆,沃克想起好像有那么一回事,除了那个楣运的盛名之外,虚袭族被称之为太古遗族的拖尸队。一般而言,太古遗族死后不会留有尸体,但有的时候,因为一些奇功绝艺、魔法奇招、还有神兵利器,某些太古遗族的尸体不会融化。而太古遗族的存在不见容于人类社会,所以那些无法自动消失的尸体,便需要有人来处理。
虚袭族天生背负着这个使命,当有尸体需要处理的时候,玄妙的第六感就会有所感应,因此,他们又被称之为是告死天使。
“那么你来到我的身边是?”
“猪脑,这样还想不通吗?当然是拖你的尸体!”少年举起铁钩,在肥仔的脸上轻轻划呀划。
“我?我还没死啊!”肥仔吞口水道:“不、不是,我根本就不会死!哪来的尸体。”
“是吗?那你站起来我看看。”
真是莫名其妙,居然当自己是尸体!沃克紧张的喘着气,双手用力贴着地面准备撑起证明自己还活着,一试之下不得了,不仅站不起来,连坐起来都办不到,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少年挥动铁钩,将沃克的裤子划破,肥仔的生殖器整个露了出来。沃克一见大惊,自己的生殖器居然变成了玻璃材质的艺术加工品,视线再往里头看去,下腹部很多地方已经结晶化。
“秋水冷焰刀很厉害吧!”下巴尖锐的少年解释道:“被它砍中的事物都会遭到结晶化的命运,你的骨盆有一半成了玻璃,试问,你又怎么站的起来。”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全身冷汗直流,沃克喘着气说道:“把我送回踪靡族,我的母亲是首酋,她会重重答谢你的。”
收束黑色巨大羽翼,下巴尖锐的少年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找错人了,我从来只会拖尸,不会救人,而且,救算把你送回去,也没人救的了你,这结晶化的程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严重,照你刚刚被砍的时间,对照此刻结晶化蔓延的程度,你最多只有两天可活。在全身结晶化之前,你唯一能作的事,只有看着结晶化蔓延。”
那等于是眼睁睁的等死,在这一瞬间,沃克终于明白,凡莉嘉临走前抛给自己的那句话,真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好毒的贱货啊:“你不救我就算了,离我远点,我还没死,你没有权利拖我走。”
“不,你错了。”少年咧嘴一笑,钢筋长钩划过虚空中的雨滴,尖锐的弯勾刺进眯眯眼肥仔的右脚踝,紫血如涌泉般冒出:“啊──!”肥仔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你的状况是必死无疑,按照传统,我没有杀死你的权利,不过,我有将你拖走的义务,一般我都是勾人咽喉,但那样会杀死你,所以勾你右脚。”言毕,少年开始拖着肥仔移动,当然,伤口成为拖力点,肥仔理所当然的又发出惨叫:“呀──!”
“别吵,你已经快死了,喊再大声也没有用。”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救救我……”沃克丝毫不放弃求救。
少年边拖边问:“该把你装到石棺好呢?还是木棺好?”
肥仔当然不可能回应,要他讨论那个,除非他发了疯,所以他很正常的继续求救:“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救救我……”
“又或者草席?塑胶袋?”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救救我……”
“还是压克力棺材?材质轻巧,又万年不化,殡葬业最新产品。”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救救我……”
在黎明即将到来的前夕,对于那惨绝人寰的哀求声,暗沉的脸庞始终无动于衷,拖着痴肥的身躯,缓缓地往白云山顶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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