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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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里糊涂的尹仁做了院长,管理的事务繁重许多,让他一下子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他会住在医院里,人手不够时,自己还得顶上,有些复杂的手术还要亲力亲为。町雨这几天比以前乖了很多,尹仁又好似找回了以前的町雨,但工作繁忙也无暇考虑太多。
“医院出大事啦!开刀开死人了!……”“听说是院长主刀的,这次倒霉了……”医院里到处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医院外面站了一群死者家属,不好对付的样子,而且看来有钱有势,像是黑道人物,下了班从后门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连医院里准备开刀的病人只要有点力气没昏迷的都嚷着要换家医院。尹仁呆坐在办公室,不过是开个普通的阑尾炎,医院里的主刀医生们已经过度疲劳了,他才决定自己做这个手术的,没想到连这样的小手术,都闹出了人命……他不明白为什么割个阑尾就像割了根大动脉,血流不止。一个鲜活的生命,花样的少年就毁在自己手里,他难逃自责。医院外面闹翻天了,连保安都快要管制不住,他是应该向少年的家属道歉,但他怎么也迈不开自己的脚步,堂堂一个院长要被人指着鼻子骂,那以后还能在这块地方混下去?想来想去不妥,于是他叫来自己的助手马丁:“马丁,你是我一手**来的,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但我更把你当亲兄弟看待啊!……现在哥哥有难,做弟弟的帮哥哥挺过这个难关,以后你有什么哥哥都帮你烫平了!”马丁从学校毕业后就开始跟着尹仁,一人当官鸡犬升天,尹仁一下子成了院长,他的职位和工资也上了档次。马丁是真的非常感激尹仁:“有哥才有我今天,要怎么做你说吧?义不容辞!”尹仁面露难色:“我是医院的院长,如果传出去说是院长主刀失误,想必不是医院开不下去,就是我再也不能在这个行业混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吗?那天的手术,你在我边上。”马丁苦楚地看着尹仁:“你是叫我……顶你的罪?”尹仁拍住马丁的肩膀:“弟弟就是聪明,你想想,你现在初露锋芒,做点错事不会有人怪你的,等过了这个风头,没人会想起来。而且这样的医疗事故也不会吃官司,最多扣你点奖金。……如果你帮我顶了,钱方面不会亏待你的!”马丁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现在骑虎难下,他只能做最后努力:“哥,现在外面已经传出是你主刀了,我这个时候顶上去,如果别人不信,会让你多个骂名,这可是贿赂下属顶罪啊!”尹仁一只手转起了笔,想了想说:“没事,就说之前是我想帮你顶罪,现在你不想连累我,所以主动站出来。反正下刀没录像就没证据,不用担心!”马丁不语,顿了片刻:“哥,我帮你顶,但你也知道,搞不好会毁我前途。我家里还有父母要照顾……”尹仁马上关切的说:“家里的事你放心,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现在就开张支票给你。”他这样做,马丁就可以安下心来帮他顶罪了。

“你们是死者家属吧!我是院长的助手,你们谁是孩子的父母,请跟我到里面来。”外面一阵骚动,有些人要强行进入,其中一个强壮的汉子摆了摆手,就安静了下来。他带了个女的喊道:“我们就是孩子的父母,开门吧,只要事情处理的好,我们不会闹事!”马丁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室,又是敬茶又是递烟,汉子看着也是个爽快人,喳喳糊糊的说:“别假殷勤,老子不吃这一套。我家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割根盲肠就要了他的命,你们这儿叫什么名牌医院?呸,我看就是家黑店!”马丁捏着烟的手在抖:“其实,您儿子的死跟我有直接关系。最近医院上下没一个不过度疲劳的,我们院长也是加班加点工作,都豁上去了……”汉子猛一拍桌子:“就用这种借口?!把我儿子的命给豁出去了?”马丁摆出一张苦瓜脸:“就因为院长劳累,所以我才……我才主的刀,你儿子的手术是我做的!”汉子的老婆一把揪住马丁的脖子,“你个杀人凶手,还我儿子命来……啊呀…….没天理啊!叫我怎么活呀!”马丁被那女的揪得快喘不过气来,这时候尹仁出现了。“大哥大嫂,别这样!有话好商量……先放手,先把手放开!”汉子一个耳光甩到尹仁脸上,留下五指大印。尹仁有点被打闷,定了定气:“是我的错,我的错!不管怎么说,我是院长,有推卸不了的责任!现在不管怎么样,孩子是回不来了,有什么可以弥补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尹某人能办到的都会尽量做到!”汉子听了这番话,才稍稍平静下来,“说的没错!人死不能复生!但杀我儿子的我也不能轻饶!至于弥补……我想过了,我的一帮兄弟,经常有些跌打损伤的事儿……”尹仁马上识趣的说:“以后全免!叫你的兄弟在这里做个登记,如果有什么身体不适的,一律全免!”汉子和他老婆马上变得和颜悦色,拍起尹仁的肩膀:“尹院长,果然有风度,有气度,敢担当!你仗义,我们兄弟以后也保你医院风调雨顺,生意兴隆,哈哈……”尹仁有苦难言,脸上还要硬摆出笑容,心里还犯嘀咕:他们怎么不像刚失去孩子的父母,倒像是趁火打劫的土匪,但现在自己理亏在先,也只能先这么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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