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转章 迷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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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途险恶?至少我们会彼此关心,
奔波劳碌?我们一起,
金钱?我不在乎,
一无所有?不会的……你一直在我身边……
知道吗?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一柄赤刀,他看到了心中的彼岸花,她看到的却始终只有两个字……
“他送给你的?”蝗看见少女盯着一柄赤刀出了神。
“嗯。”少女摸着把柄上的刻字,许久没用,这柄刀的银色刀柄早已色乌暗淡,失去了往昔那样炫目的光芒,只有那两个刻字的地方依然雪样白亮,光滑异常。
蝗看得出,她一定是常常摩按着那两个字……她的名字……殳言。
蝗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殳言,又看了看身边的年轻男子……他真的像睡着了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该放手的时候,不应该……
“不如……”
“不行。”殳言没有等蝗说完,便一口回绝了,“如果你曾经亲手将一个人从坟墓中挖出来,还会让他再回到那里面去吗?”
蝗没有再说什么,在他那天的记忆中只有让人睁不开眼的天幕大雨,以及雨声中少女那凄然的哭声……
他轻叹了一口气,唯有在心中祈愿……如果这一切都是错误的,那么请给所有人一个回头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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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般的银色流苏在陈老爷眼前闪动着,一只银色的蝴蝶栩栩如生,似要挣脱银链的羁绊展翅飞去。
“好漂亮的项链!”明凤坐在了陈老爷身边,她以为这应该是送给她的。
陈老爷没有说话,而是将项链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放在了一层套着一层的珠宝箱中,锁上了三把锁,起身抱着走了出去,不忘对明凤解释道:“这是不祥之物,你要远离它才好。”说完,便走出了明凤的视线,不知将它藏去何处了。
“谁稀罕……”明凤失望的说道,反正除了云字一号房的那两个人,老爷最近也有些神秘兮兮的,还是自己最最正常……明凤摇摇头,离开房间招呼她的生意去了。
待到明凤离开,陈老爷又回到了房中,确定明凤没有转身,便偷偷将珠宝箱藏在床下的暗格之中,松了口气……他一直保存着这条项链,因为他知道很多人都想得到它,甚至不惜为了它去夺人性命,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发现这项链中到底有何秘密,无论怎么看它都只是一条普通的银色项链,除了做工的精妙,再无任何与众不同之处。最近出现的那个拖着尸体的红裙少女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总也无法对其释怀……还有国师和那个云游僧,莫非自己被认出来了?!不会的,不会的……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有种预感——这条项链将会离他而去,可是……他还不知道这条项链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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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火光,老太婆扶在翁边,她又苍老了许多,这么些天不见天日,脸已显出浮肿,但仍然没有撑开那纵深沟壑的皱纹,她需要那九具尸体,只差九具了……
她颤颤悠悠地走到洞**的一角,那里放着一个红色的木盒,很旧了,那褪了色的红似已无力再掩盖原木的本色,斑斑驳驳,却没有一处磕碰,四个棱角仍然非常尖锐……
“蟒,你一定要保佑姐姐!”她搂住红盒在洞内放声大笑转而号啕大哭,连洞**都颤抖起来,没有人听到,除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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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的没有边际的桃林在风中瑟瑟,曲百纳站在堂屋门口,不禁蹙起了眉头……
“事情总算有了转机,等师傅的事情办完,我们就离开……和无垠一起。”曲纯青轻轻搂过百纳的肩头。
曲百纳在风中笑了笑,淡定地说道:“这真的是转机吗,事情并不像那么简单,师傅不会和我们说出实情的。”
曲纯青放下了落在百纳肩头的手,她说得对,师傅有些事是不会对他们说的……
正在想着,二人便见有人影出现在青石道上,四个人抬着竹轿,步履矫健,正快步走来……
“他们终于来了。”曲百纳冷冷地笑着,对身旁的曲纯青道:“你去请师傅来。”曲纯青深红披风一展,转身向堂屋后走去。
从竹轿上走下来的是个裹着厚重头巾的女人,头巾上插满了银饰,身上的布衣黑得发亮,线条僵硬就如同纸壳般,身后四个抬轿的男人更是与行尸无异,低着头站在那犹如四敦没有生命的石墩。
“万教主,家师随后就到,请……”曲百纳话未说完,那女人便和身后的随从径直走入堂屋坐下了。
曲百纳看着这行人冷哼了一声……这几个人满身尸气,明明不是尸体,却像极了行尸,反倒是那晚所见的蛐蛐,虽然是虫偶,但却多了几分人味……
不出多时,国师从后堂走了出来,仍是那身粗布白衫。见到那个女人,也没招呼客套,表情冰冷地直接坐上了堂屋的上座。曲纯青端来一杯茶,放在案上,曲百纳走了过来站在了他们的一旁。
“曲老头,罗教的事,你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女人厚实头巾上的银饰随着话音颤动起来,声音轻灵,着实好听,只是头巾和银饰让人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见到那丰满的唇和雪白的贝齿。
国师抿了一口茶,没有回答。
“长生园的事,罗教还是不要插手为好。”曲百纳道。她对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被他们称为异支的人,也只不过是拥有他们没有的能力而以,他们再三主动找到长生园要求铲除异支,实则另有所图。所有弟子中,除了曲峥嵘,无一人对罗教敬让,如果不是曲峥嵘,长生园便可说和罗教毫无瓜葛,而曲峥嵘正是眼前这个女人送来的。曲百纳不明白,师傅为何要留曲峥嵘在身边,莫非她真的是空缺许久的“山”字房的真正的主人?

“我有三个弟子前来探望曲峥嵘,他们是否还在此地?”女人问道。
“师傅。教主。”曲峥嵘已走到堂前,向国师和那女人各行了一个礼,随后走到女人面前问道:“百果姐姐来了?”
女人有些惊讶:“你没见过她?她应该几天前就到了。”
曲峥嵘摇摇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望向一旁的国师。
曲纯青看着身旁的曲百纳,她的面庞上找不到一丝瞬间的变化,那是她惯有的自我保护……他很明白,曲百纳一定知道些什么。
而曲百纳心中却出现了那夜的无垠,她应该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惜自己是不会去问她的……
“他们死了。”国师放下刚刚掐算过的五指,平静地说道。
“什么!”女人猛然间站了起来,全身的银饰焦躁地沙沙作响。
“他们死了,请回。”国师波澜不惊地说道,起身向堂屋后走去。
曲纯青欲跟上国师,对罗教一行人拱手说道:“不送。”亦走入后堂。曲百纳则转身就走,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一个眼神。
银饰下是女人微微颤抖的双唇:“我万相不会让自己的弟子白白牺牲的。”她低头思索了片刻,转向身旁的曲峥嵘问道:“这两天长生园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殳姑娘,蛐蛐,罗教的异支,师傅的贵宾……
“没有。”曲峥嵘认真地说道,她知道女人的银饰下是怀疑的目光,但是,她对百果等三人的死没有一丝感觉,她们来探望自己,无非是要来套话,自己虽然被他们救过,但并不代表就要感激一辈子,尤其是这种带着明显目的性的……罗教每个人都自以为是自己的主子,真是可笑,不过要说共同点,就是自己和罗教一样都憎恨异支。
“我看国师的弟子似乎都回来了,莫非发生了什么事?”女人抓住任何可疑,一定要弄个明白。
“碰巧师兄妹都回来修养,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曲峥嵘恭恭敬敬地答道,不透露些许口风给这个自称为万相的万教主。
女人见曲峥嵘重要的字一个都没点到,心中料想这曲峥嵘怕也是不愿与自己合作,看来此行扑空,还损失了三名弟子,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陡然转身向屋外走去。
四具“行尸”也快步冲至轿边,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女人上轿,然后健步消失在长长的青石道上……
“师傅,只留峥嵘和那帮罗教的人在一起好吗?”曲百纳跟在国师身后,正在向回廊的西面的尽头走去。
国师目中浮现出淡定的笑容:“峥嵘尽管曾为罗教所救,但断不会出卖长生园。”顿了顿,又道:“百纳,今夜你和纯青去为那三个亡灵超度一下……还有……看好你的妹妹。”
所有事情都逃不过国师那妙算的五指……百纳唯有应允,心中不免又担忧起无垠来,她不想无垠成为第二个四师兄,第二个曲鸣宇,第二个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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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洗澡了。”蛐蛐抱着换洗的衣服向正在练习咒术的殳言说道,殳言嗯了一声,仍然默默念着咒语。
蛐蛐笑了笑,满足地走进了小洞**内,殳言练好了咒术,就可以自卫了,就不会再有人可以轻易欺负她了……
他将衣服放在一旁,开始解开前襟的衣带,忽然觉得鼻中如同被抽空般,一阵凉意顺着鼻腔侵入了喉咙,将手指放在鼻前轻轻一碰,出现在眼前的,是自己并不陌生的鲜红血液……
“洗好了?”殳言已经帮蛐蛐铺好青布毯,正坐在火堆旁笑盈盈地看着蛐蛐。
“嗯。”蛐蛐笑着点头,走到殳言身旁坐下了。
“每天练完咒术之后呢……我就会想,我们以后应该做些什么……”殳言眼中满是憧憬,她天天都在想,有什么事情是适合蛐蛐做又能自食其力的。
“可以做什么呢……”蛐蛐凝视着火堆,那跳动的火焰就像在他心中舞着腰肢……它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什么,但依然燃烧得很旺……很旺……
“还没有想到,一起想吧?”殳言看着蛐蛐,那是他们不久的将来,很快就会到那一天……
“我不知道。”蛐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听你的。”
不知怎的,这句话,让殳言心头颤悠悠的,她仍没忘记对蛐蛐轻轻一笑:“你说的,听我的,不准反悔。”
“嗯。”蛐蛐应道,却感殳言在自己身边的微笑开始有些模糊,就像隔着一层薄雾,不由得,他握住了殳言的手……
他感到殳言的手往回缩了一下,但也许是自己握得太用力,殳言最后也握紧了自己的手。那是柔软的手,让自己不敢多用半分力气……
“我们快些找齐九具尸体好不好?”
殳言娇红着脸等来的不是蛐蛐的蜜语,更不是倾心的表白,更不会是对未来的打算……而是让人憎恶的尸体!……
蛐蛐感到殳言甩开了自己的手,很用力的……她生气了?
“我们不是有九个月的时间吗?现在只差六具了。”殳言的声音就如同吞了冰块般,凉气迫人。
呵呵,蛐蛐看着火堆笑了起来……也许是自己太多虑了……
“你没事吧……”殳言轻轻抚上蛐蛐的脸,他今晚感觉有些不同……
“没事。”蛐蛐握住殳言的手,轻轻放在了布毯上,“晚了,睡吧。”
殳言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到了火堆的另一边,注视着蛐蛐慢慢地躺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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