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瑞文戴尔之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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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几乎空了的瑞文戴尔中,塔顶的房间,维格菲站起,走近窗边,俯瞰着广场。转 载 自 我看 書齋
火把熄灭了,没有人再喊什么口号,那种莫名的情绪产生和消退的同样迅速,人群乱糟糟的三五个人聚成一堆歪七扭八的躺着,像是集市散去后一地的垃圾一般,在清晨的晨光中显得格外碍眼。
这就是自己一直刻意的去讨好,去拉拢,试图寻求支持的人们吗?这就是刚刚让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以及梦想毁于一旦的人们吗?当他们一觉醒来,帝都恢复了平静,他们还会记得曾经想要推翻什么?而他们想要推翻的人又曾经为了让他们了解魔法做过多少努力?
维格菲开始怀疑,这些人对魔法的认识究竟有没有改变过,也许,魔法在他们的心中,依旧是与他们毫无关系的神奇又恐怖的东西,而魔法师依旧是花白胡子穿着长长的法师袍戴着尖帽子的老人。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种荒谬的念头——他们对魔法的认识怎么可能没有改变?也许魔法已经夺去了他们的一切,他们这么可能还觉得魔法与他们毫无关系?
从今以后,魔法师的形象将不再是花白胡子性情穿着法师长袍的古怪老头了吧,该变成一个衣着光鲜,容貌英俊却无比虚伪狡诈,善于的俏鼻,白玉般光洁的皮肤看不到一点瑕疵。
帝都的美女有很多,但为什么曼蒂能被称为第一美女?此刻正静静欣赏着她美丽的维格菲的答案是——
她有一种惹人爱怜的气质,也许是那双碧蓝色的瞳孔中总是闪出疑惑求解的光芒,而且,在疑惑的时候她的眼睛会瞪的很大;也许是因为她那稍带些婴儿肥的面颊,在生气的时候还会鼓起双腮,更加显出孩子般的可爱;也许是因为她那天生略微上翘的嘴角,在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异常甜美,即便是阴沉着脸也只像是在赌气一般;也许是她那略带夸张地神态,无论是在忧虑的时候皱起的眉,紧张的时候紧咬的唇,还是生气的时候别过一旁的脸,担忧的时候朦胧在眼中的泪。还有,不能不提她的手,在不满的时候叉着腰或者摆在胸前,在焦虑的时候纤细的十指叉在一起或者不安的**衣角……
她也是个贵族,也是个天才魔法师。然而,当卡蒂娅出现的时候,人们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个魔法师”,当萨拉出现的时候,第一印象是“这是光明圣教的圣女”,当薇薇安娜出现的时候,第一印象是“这是精灵女王”,但曼蒂出现的时候,人们的第一印象是——
这是个女人,非常美丽的女人。
她总是为人担忧,为人焦虑,经常性地因一些小事生气,闹别扭,又或者因什么事情忧伤,流泪。而且,她还是那么脆弱,当好友死去的时候,她会无助的哭泣……
她是一个十足的女人,一个可以激发起任何一个男人呵护欲的女人。
但是不知为何,维格菲喜欢看她生气地样子,撅起嘴不满的样子,所以他总是很欣赏的看着菲比斯和曼蒂在一起斗嘴,曼蒂每次被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要把菲比斯生吞活剥了的表情总是让他想笑——开怀的,发自内心的笑。
而现在,曼蒂熟睡着,维格菲突然想到了两个词——
娴静和娇憨。
曼蒂是少有的可以同时使用这两个词去形容睡容的女人。
维格菲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而她也在此刻悠悠转醒,微笑着慵懒的舒展了一下手臂,然后抱住了维格菲。
维格菲的唇离开了曼蒂的唇,对着曼蒂歉意的一笑,摆脱了她继续的纠缠:
“帮我个忙好吗?”他说。
“不好!”她开玩笑地说,用撒娇的语气,也许是刚刚睡醒忘了现下的环境了吧,
“什么事?”
“去让那些平民从广场上离开,就说一会我要和博得在广场上决战,不想死的就滚开,离的越远越好。”
曼蒂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只是说说而已吧!你不会真的要跟博得在广场上决战吧!”
“为什么不?”维格菲笑,“难道你认为我离开了瑞文戴尔的法阵就打不过他了?”
“不是。”曼蒂说,“我相信你能打赢他,可是他也许不是一个人啊,他身后还有那么多米德盖特的法师。”
维格菲摇摇头:
“不用考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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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得重新回到米德盖特,这两天他并没有呆在米德盖特,没有人知道他呆在哪,只知道那爆炸没有中断过,他也没有重新出现在米德盖特带来任何好的或坏的消息。
当然,那些炸弹并不只是博得一个人扔的,毕竟他不可能每个小时都施展一次瞬间移动,因为魔力有限。于是,当博得休息的时候,扔炸弹的动作都由其他米德盖特的魔法师代劳,这些博得一早就写在计划之中。
但他并没有写扔炸弹的地方,而并不是每个法师都可以像博得和维格菲那样罔顾人命,于是他们只是象征性的将炸弹扔到一些人迹罕至的郊外,算是对博得有了个交待。
但这些也都在博得的意料之中,事实上,除了第一次在皇宫广场上的爆炸,接下来房屋和建筑的损毁要远远高于人员的伤亡。毕竟他需要的是威慑力,如果把需要威慑的人都炸死了,例如去瑞文戴尔的广场扔炸弹,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了。
两天以来,如果说瑞文戴尔的法师们还能继续窝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做实验,那他们就不是有些疯疯癫癫的古怪法师,而是彻彻底底的疯子了——
他们一直聚在一间大屋里,轮流派几个人负责守卫,放哨。其实被示威的平民搞得焦头烂额的维格菲是不可能来找他们麻烦的,但是他们依旧害怕,也许怕的不只有维格菲,还有博得,甚至曼蒂……
任何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变得不冷静,瑞文戴尔下的平民如此,强大的法师也不能免俗。
博得没有直接瞬间移动进房间,只是先来到门口,然后敲敲门,推门走进来:
“大家早上好。”他笑着说。
米德盖特的法师们清楚地看到了博得这几天的变化——
失去的左臂,血红的双眼,和维格菲式的微笑。
“我知道你们一定对我的计划有不少怨言。”博得说,“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我会杀了维格菲,然后结束这一切。”
博得突然发现今天法师们的气氛出奇的凝重,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不是最早的信赖,也不是之前的恐惧,而是混合着怀疑与警惕。
终于,其中一个人说话了,用了很生疏的称谓:
“普罗托克大师,您想怎么杀了维格菲?”
“杀回瑞文戴尔。”博得说,“这不是你们一直想要的吗?维格菲已经众叛亲离,这是最好的机会。”
那法师摇摇头:

“对不起,恐怕我们都无法跟你一起了。”他说,“我们现在倾向于跟维格菲谈判而不是杀了他。”
博得的双眼眯了起来,当维格菲杀人的时候,他会笑的更加灿烂,但博得还不是维格菲。
“你们?”博得寒声问道,不再微笑着,“你们都同意了?这是你们一致的决定?”
法师们互相看了看,然后都坚定地点头。
博得咬了咬牙,决定还是笑出来:
“这就是你们花了两天时间做出的决定?这种愚蠢的决定?”他嘲讽的大笑着,“在胜利已经触手可及的时候你们竟然说要退出?”
“愚蠢?”角落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一个一种躲在众人背后的花白胡子的老法师走了出来,
“要我说,相信了你才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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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的人逐渐散去,多数的人离开的时候都看了她一眼,其中有的是感激,有的是怀疑,有的是愤恨。
这些曼蒂都苦笑着面对了。
“曼蒂小姐。”那个叫帕吉的年轻人,还有几个人没有离开朝着她围了上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看着那张恐怖的面孔曼蒂都忘记了自己魔法师的身份。
“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帕吉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当然,我们即便有恶意也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曼蒂还是不明白他们的来意,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的确不像是有恶意。
“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想跟你谈谈。”帕吉说,“他们都是我们刚才选出来的平民代表。”
“可是……谈什么呢?”曼蒂奇道。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我们平民,不仅是财产损失,还有一些人失去了生命。”帕吉身手指着身后的那些人,“他们其中的几位也失去了亲人。”
“我……很抱歉……”曼蒂还是不明白他们的用意,“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您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您认为谁该为此负责呢?”帕吉问。
“当然是博得。”曼蒂立刻说,“但是很快一切就结束了,维格菲对我说他和博得很快就会在这广场上决斗。”
“我不认为这结束了。”帕吉说,“即便是维格菲杀死了博得,我们依旧不放心,谁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实话说,法师在这一次展现出的强大力量让我们十分恐惧。”
“不会再发生了。”曼蒂笑着解释,“博得死了就完了,只有他是‘疯子’啊!”
但随即她发现那些人并没有笑。
“这样好了,我就直说了。”帕吉说,“我们大家,也就是代表着帝都的平民们,一致认为,如果维格菲继续当瑞文戴尔之主,我们是无法安心睡觉的,也就是说,我们绝对不放心魔法师这么强大的力量掌控在一个完全不在乎平民的生命的伪善者手中。”
曼蒂摇摇头,神情冷峻起来。
帕吉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继续说下去:
“同样,如果接下来的决斗中,您的未婚夫,维格菲,不幸输了的话,我们更不可能接受一个杀人魔王作为新的魔法塔主。”
曼蒂终于冷冷的开口了,她明白了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我觉得你们有些过分了,谁当魔法塔主是法师之间的事,好像你们几个平民管不着吧!”
“的确,本来我们是管不着的,那是因为你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互不干涉。”帕吉没有因为曼蒂的语气不善而生气,继续说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尤其是掌握的那个人还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性命。尽管我们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但是我们的人数依旧不容忽视,我相信法师们也不愿意和我们完全对立吧!”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曼蒂说,“你们想的太复杂。”
“不,事关性命,谨慎一些是理所当然的。”帕吉说,
“您的保证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有一个请求。”
“我没有立场答应你们什么……”曼蒂的话被帕吉打断了。
“不,您先听听我们的请求。”帕吉说,“其实很简单。”
“您是维格菲的未婚妻,又是死去的卡蒂娅小姐的好友,这样您和维格菲以及博得都没有直接的矛盾。而同时,相比于那两个人我们更信任您。”
“我们唯一能接受的魔法塔主,是曼蒂小姐您。”帕吉认真的说,“我们希望你成为新的瑞文戴尔之主,那时您的保证才有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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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告诉他们你那天都做了什么了。”上一次唯一幸存的老法师格伦说,“是维格菲饶了我一条命,并且告诉我卡蒂娅并不是他杀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光米德盖特村的法师。”
“反而是你!”格伦说,“那天是你故意的!你发现我们几个不愿意服从你的命令,所以故意把我们骗到瑞文戴尔去,然后又在最后关头逃跑。是你害死了风眼他们,你故意把我们牺牲掉,如果不是维格菲饶了我,我也已经死了。”
博得狂笑:
“于是你们就相信了他的话?他明显就是维格菲派来的分裂我们的。”
法师们用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变成了轻蔑。
“没错,我是维格菲派来的。”格伦对其他地法师说,“我也的确是要分裂你们,因为你们没有必要在跟着这个疯子和维格菲争斗下去,是他故意将你们拉进了他和维格菲之间的私人恩怨。”
博得笑着,像是维格菲一般灿烂的笑容,大家还没有习惯这种笑容,也就没有条件反射式的感到不祥:
“你们都这么听维格菲的话,决定跟他妥协,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去瑞文戴尔了?”
博得仿佛毫不在意的抬起了唯一的那只手,做出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鲜血从老格伦的喉管中喷涌,染红了他雪白的脖子,他的身体缓缓跪倒,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气声,却还没有死去。
博得瞧都不瞧他一眼: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们就这样被他说服,你们以为维格菲真的会放过你们?还是你们相信了我是派那些人去送死?”
“没错,他们是被我牺牲掉了,但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终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杀死维格菲的时刻,一切的时机都已经成熟,只差采摘胜利的果实,你们竟然胆怯了?退缩了?”
博得冷笑着,用更加轻蔑的眼神看着那些法师们:
“没关系,即便没有你们,我一样会杀了维格菲,胜利将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说完,他的身形消失在米德盖特,出现在了瑞文戴尔之中:
“维格菲!你给我滚出来!”
博得独特的混合了尖叫和怒吼的声音直冲塔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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