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绝情幽章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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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杨过周伯通等人的围起来的四个奇装异服的绿袍人中,其中三个男人均是中年,各戴高冠,站在西北方的则是个美貌少女,腰间一根绿sè绸带随风飘舞,那少女见众人摆出戒备姿势,拱手道:“惊了众位,小女子公孙绿萼赔礼了,只这位白须白胡子的老先生与我等干系甚大,需拿他回谷中,诸位若无瓜葛,请退到一旁,事了,定向诸位赔罪”。
众人闻听此言,颜sè稍霁,倒对老顽童如何惹得别人来拿甚是好奇,此时却也不愿节外生枝,便纷纷闪向一旁,四人立时逼上前来,只听北方的中年男子说道:“尊驾,跟我们去吧,免得动手对尊驾不敬”。www.doulaidu.com
周伯通左看右瞧,眼睛骨碌乱转,只是摇头,北方的男子说道:“我们决非有意为难,只是尊驾踢翻丹炉、折断灵芝、撕毁道书、焚烧剑房,只得屈请大驾,亲自向家师说明,否则家师怪责,我们做弟子的万万担当不起。”
周伯通嬉皮笑脸的道:“你就说是一个老野人路过,无意中闯的祸,不就完了?”那男子道:“尊驾是一定不肯去的了?”周伯通还是摇摇头。那男子伸手指著东方道:“好啊,好啊,是他来了。”
周伯通回头一看,不见有人。那男子做个手势,四人手中突然拉开一张绿sè的大渔网,兜头向周伯通罩落。这四人手法熟练无比,又是古怪万分,饶是周伯通武功出神入化,给那渔网一罩住,登时手足无措,只听得他大呼小叫、唤爹喊娘,却给四人提著渔网东绕西转,绑了个结结实实。一个男子将他负在肩头,那美貌少女向众人告了个罪,四人飞奔而去。
法王杨过等均觉此事怪异,便紧随其后,yù要将事情弄个清楚分明,便在这时,有数人从蒙古大帐方向追来,看模样是两男两女,两个男子一老一少,而女子皆身材曼妙,其中一个似还有些跛足,刚从里许外的拐角转出,便见前方有人飞奔,打眼观瞧,当先领路的不是金轮法王更是何人,苦寻多rì,终于找到了正主,众人哪敢耽搁,拔足狂追。
当先的绿衣人奔行数里,来到一条溪边,扛著周伯通上了船,两人扳桨,溯溪上行。杨过、法王众人沿岸追赶,追了里许,见溪中有艘小舟,当即入舟。马光佐力大,扳桨而划,顷刻间追近数丈。但溪流曲折,转了几个弯,忽然不见了前舟的影踪。
尼摩星从舟中跃起,登上山崖,霎时间犹如猿猴般爬上十馀丈,四下眺望,只见绿衫人所乘小舟已划入西首一条极窄的溪水之中。溪水入口处有一大丛树木遮住,若非登高俯视,真不知这深谷之中居然别有洞天。他跃回舟中,指明了方向,众人急忙倒转船头,划向来路,从那树丛中划了进去。
溪洞山石离水面不过三尺,众人须得横卧舱中,小舟始能划入。划了一阵,但见两边山峰壁立,抬头望天,只馀一线。山青水碧,景sè极尽清幽,只是四下□寂无声息,隐隐透著凶险。又划出三四里,溪心忽有九块大石迎面耸立,犹如屏风一般,挡住了来船去路。六人协力将船抬过,方才能前行。
一个时辰后,追赶法王的一老三少乘坐好不容易做好的木舟匆匆赶到了此处,却不见了对方踪影,顿时大奇,那跛足的女子秀眉微蹙,顿足骂道:“这该死的金轮法王,又让他跑掉了,要是不临时做舟就好了”,年青男子认真察看了周围片刻,对老者道:“黄老前辈,如果我们没寻错地方的话,这里必有机关,只是不知这机关在何处?”
那老者原来正是黄药师,他察看片刻对照八卦方位略一沉吟道:“机关当在此处,此为巽位,生发变化,隐于无形”,说罢对着巨石左三尺左下一处突起一掌拍去,却见巨石轰隆隆作响竟侧移开去,原来这不起眼之处当真是机关所在,牛朋看到黄药师高明的手段,眼中jīng光一闪,暗道:“这奇门遁甲之术,关键时刻也可当大用,无事当细细琢磨一番”。
黄药师、牛朋众人一路追踪下去,终于到了一座石屋,却见石屋大门敞开,内中正坐着六七人,正与几个绿衫人叙话,不是金轮法王一行更是何人?
牛朋眼中jīng光一闪,大步上前,这时一个绿衫少女迎面上来,拦住他问道:“这位少侠,你来我绝情谷作何?”,这时杨过却发现了牛朋,只是他与欧阳峰已然易容,牛朋认他不出,他yù出去相认,欧阳锋拉了拉他衣袖,低声道:“不要节外生枝,且静观其变”,想到杀父之仇杨过咬牙忍了,重又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一拱手,对着绿衫少女歉意一笑,牛朋道:“姑娘,在下冒昧,只是身有要事需找里面的老师傅求证,请姑娘给个方便”,绿衫少女已经发现两方人马见面的诡异气氛,生怕他们闹起事来,雪白娇嫩的脸上秀眉一簇,霎是好看,牛朋却已不耐,身形一晃已然步入石屋,绿衫少女伸手阻拦却还哪来得及,看着对面的两个女孩看着自己好笑的表情,不由得脸羞红,转身向后跑去,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要擅闯”,心中想道:“这人好俊的功夫”。
牛朋来到石屋内,看也不看拦在面前的几个绿衣人,对金轮法王拱拱手道:“大师,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否!”,金轮法王看着负手昂然毅立在堂前的少年,眼睛微微一眯,不由得想到了英雄大会时初会这少年的情景,那时他已是英姿飒爽、藏锋露芒,不想时隔数rì,这少年的气度、风姿竟更甚当时。
随意在那一站,便如一把明晃晃的宝剑,让人平白生出难撄其锋,几近挫败之感,这种特质,当世罕见,当真是令人折服,真不知这天资纵横的少年需要何等名师,何等环境才能造就的这般光辉璀璨,几乎掩盖了当代所有英才的光芒,想到这,金轮法王不由得起了杀心,中原有此英才绝非大蒙古之福,眼中冷芒一闪,金轮法王哈哈大笑道:“原来是牛大侠,幸会,幸会,英雄大会一别,老衲甚是遗憾未尝与尊驾把酒言欢,如今恰逢其会,老衲正要多多讨教!牛大侠,请!”
言罢,竟亲自起身前来相迎,牛朋此时早已非昔rì懵懂少年,多年来行走江湖,由被动到主动走上风口浪尖,一手执掌反元义军,控杀伐大权,行雷霆之事,见惯各种勾心斗角,鬼魅伎俩,结交了不少江湖名宿乃至鸡鸣狗盗之徒,心志早已锻炼的坚毅无比,论起老辣,丝毫不逊在坐诸人,见法王起身,心知他要暗施手段,他又怎么会惧,更何况身后还有五绝宗师黄药师在场。

牛朋道了一声“得罪”,向着几个绿衫人一步迈出,似乎主动要向剑尖上撞,那绿衫少女见此,惊呼一声道:“不要”,下一刻她就为叫出这声后悔不已了,只他袍袖一拂,几个绿衫弟子立时动弹不得,竟颇像传闻中的隔空点穴,众人中除寥寥几位内功深湛之人,皆震惊不已,连欧阳锋都收起僵尸表情,目中闪过一道jīng芒,赞赏地看向牛朋,原来这几个绿衫弟子被对方送死的行为所慑,下意思的退了一步,还未反应过来,身前虚影一晃,便被人点上了穴道,却是牛朋演化“一气化三清”的剑术妙旨配合极快的身法,袍袖拂动间便点上了几人的穴道。
绿衣少女睁大了美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淡然走向金轮法王的牛朋,喃喃道:“隔空点穴吗?好厉害”,这便是武功境界的差距所造成的美妙误会了,她原本听老和尚叫这少年牛大侠,以为是恭维之词,现在方才知道这大侠是有真材实料的,当得起,只是她心中犹自不信,暗道:“他是返老还童么”,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牛朋,仿若要看出点什么。
牛朋走上前去,见法王五指虚按,伸臂来拥,端的是好不热情,已明了他险恶用心,暗道:“好个金轮法王,当真心狠手辣,莫不是以为小爷好欺不成”,杀气填胸,佯装笑容亦是双臂微抬,一按一穿,似要去抱金轮法王的腹部和腰背,配合完成完美的拥抱,而这其中凶险二人自知,法王左掌虚指牛朋颈部及背部,“风府”、“大椎”、“身柱”、“神道”诸要穴,右掌拢按“肺俞”、“膏育”、“神堂”、“心俞”诸要穴,触着非死即伤。牛朋左掌按向法王腹部“神阙”、“气海”、“关元”、“中极”诸要穴,右掌插向腰背“中枢”、“肾俞”、“名门”、“阳关”诸要穴,要得亦是一触即死的结果。
金轮法王满脸笑意抱向牛朋,瘦干的脸上犹如皱菊展放,牛朋亦一脸阳光扑向法王,二人身形手臂急速晃动,躲开自身要害的同时,五指不断锁定拢向对方要害,均要一举将对方毙命,身形手臂因为急速移动竟带出了连贯的虚影,看起来像是一串重叠的身影在晃动一般,二人此时争得就是一线速度,慢一分则死,快一分则生。
见二人比斗如此凶险,黄药师怕牛朋有所闪失,急忙要闪身上前阻隔二人,但见二人一抱即分,牛朋脸上并无异sè,方才未曾出手,抓起他手掌输入一道真气,探察一遍并无异常,才将心放下,虽然极度赞赏牛朋,但仍用严厉的语气道:“牛小子,下次再在我面前如此莽撞出手,老夫便将你抓回桃花岛,禁闭三月”,牛朋借黄药师真气快速回气,心力损耗过巨,有些颤音地道:“不敢,下次一定听老前辈吩咐”,这次逞勇斗狠,几乎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他心里也有些后怕,若不是拼尽全力丝毫不慢于金轮法王将左掌按在金轮法王要穴上,让他双掌不敢吐力,恐怕此刻自己已成一具死尸了,说起来自己占了天大便宜,左掌距金轮法王要害极近,而金轮法王显然低估了自己,仍按照上次在陆家庄与自己较量的水平对付自己,却不知数rì前受东邪西毒之战刺激,自己实力又有了不小进步。
法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牛朋一眼,哈哈大笑道:“牛大侠果然年少有为,老衲佩服、佩服”,差点载在这少年手里,金轮法王亦不得不佩服这少年的了得。
牛朋亦是一拱手道:“大师当真是名不虚传,领教、领教”,众人中如马光佐、公孙绿萼等并未看出其中凶险,倒以为金轮法王与牛朋如此亲密,定是相交莫逆。
法王看到牛朋对身边青袍老者毕恭毕敬,料想此人也是大有来头,拱手道:“这位先生面生的紧,不知高姓大名?”,黄药师哈哈一笑道:“名号,名号,只是名号,我便是我,你又何需知我名号”。
金轮法王道这老者打禅机,不愿告知真实姓名,便不再询问,一摆手,请他二人上座,黄药师特意将金轮法王与牛朋隔开,以免变生肘腋,甫一入座,牛朋便对金轮法王道:“大师,在下有一事相询,还望告知”。
金轮法王闻言,轻笑道:“牛大侠只管问,只要老衲知道的,一定相告”,言外之意,有些事我不想告诉你的,肯定是不知道的。
“那在下感激不尽”,牛朋拱手道,“请大师不吝赐告,在英雄大会时相随大师的紫袍年青人现在何处?”
闻听此言,金轮法王倒是颇感惊讶,未曾想对方问的是这个奇异少年的事情,想到少年的种种,金轮法王亦是微感唏嘘,转念一想,当时这牛姓少年可是称紫袍小子为大哥的,想必二人有颇大干系,对是否该让二人相见颇有些犹疑起来,心中沉思许多,面上却不漏声sè道:“哦,原来牛大侠问的是他,本来老衲是应该如实告知的,只是此人,......”.
牛朋闻言心中一惊,忙道:“他怎么啦?”,黄药师亦耸耳细听,金轮法王叹口气道:“他受了极重的内伤,已时rì无多,早在半月前便离开老衲,估计是要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rì,或是回到故地重游去了吧”,他却是不想让二人相见,所以编了这么个极缜密的谎言。
“不—”,程英听闻此言,顿时惊叫出声,一阵眩晕涌来,登时晕了过去,牛朋“噌”地起身,喃喃道:“大哥,你要抛下我吗?不会的,不会的,......,少林寺,一定是少林寺”,言罢对着黄药师道:“黄老前辈,大哥一定是去了少林寺,我要立刻去找他,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程陆两位姑娘就拜托您老了!”。
黄药师看看昏迷过去的程英,哭的梨花带雨的陆无双,虽然他也想立刻赶去,但却不能丢下这两个丫头,便点点头道:“老夫也会尽快赶到,你放心去吧”。
双眼湿润,心急如绞的牛朋告了声罪,便穿过公孙绿萼身前,大步向外奔去,公孙绿萼张了张嘴终是未说什么,满眼忧sè的陆无双向着牛朋的背影叫道:“牛大哥,一路保重”,却见他摆摆手,几个闪身已消失在暮sè里。
“遭了,弄巧成拙!这不是老衲想要的结果啊!”,一脸委屈的金轮法王看着牛朋的背影心里捶足顿胸道。
公孙绿萼立在石屋门口看着外面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叹了一口气,方才转身回到石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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