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章 初临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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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告别华山众人以及穆淳风和苏氏姐弟。并相约俟时在汴梁相会愿为歼灭幻骨门助上一臂之力。他此刻已非几年前那样懵懵懂懂行事木衲。心想既是服役那我到了即可。到时寻个空隙溜将出来。而且那通臂与我尚有着大仇恨岂可任他逍遥?
邓蓉依依不舍一直送他到山下方肯回去。
下了华山往东行一路问讯不一日到了信州。
信州军营乃是大秦国设在极东境防范大周与大汉的边关驻扎重地。全营三十万秦军大帅为秦国名将高广。其人本是秦宫御林军统领。十五年前秦汉稷山大战大秦过黄河直取合津后在稷山遭遇汉将索飞。一场恶战秦军先胜后败被汉周两国联军追杀千里并被围信州。
斯时高广临危受命率都城禁军三万往救信州以奇袭术大破索飞的盘蛇阵。不仅救得秦军十余万且汉军大败周军连夜退走过河。至此高广名震天下成为天下名将。不过囿于汉将索飞秦军再未渡过黄河只能驻守信州与汉军隔河相望。
信州虎翼军营。
一个衣着朴素身材雄伟的青年走到军营门口向营门前的一位守兵问道:“这位大哥这里是信州军营么?”
守兵瞄了他一眼道:“不错!你找谁?”说着以守兵特有的生性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人。只见他怀里抱着一只小似狗似猫的小宠物搂着宠物的手指上赫然还有一只大大的扳指花纹古朴黝黑无光虽无宝珠点缀但瞧来颇是典美。再看他容貌额庭饱满地谷方圆双眼深邃如一汪幽潭教人在他面前不觉便会有种被慑之感。
青年正是小石头。自两位师傅闭关修炼辞别华山他便出谷下山来信州继续认罪服役。耳听守兵问话小石头笑着道:“我叫小石头因为得罪了秦皇所以被充军至此。”他一路艰辛好不易寻到地头此刻得了确信自然笑得由衷。
殊不知这番傻哩傻气的话语再衬上他独有的憨笑在守兵心中无意间竖立起的高人形象顿时土崩瓦解。守兵愕然没想有人诚实如斯再次打量见这家伙确实憨厚木衲。不由心下鄙夷暗道一声亏他生了副好皮囊不曾想仅是一傻瓜。索性喝道:“那你怎没有衙役押送?”
小石头方想回答便听见身后马蹄声响当下侧身闪过一望却是一将军打扮的青年跃马进营。与此同时营门前的十余位守兵肃站行礼。青年将军望见小石头忽然勒缰止马问道:“此是何人为何在营前鬼鬼祟祟?替本将赶了!”
原先与小石头说话那守兵上前打礼说道:“禀王参将此人是长安城来的充军犯人小的正在审问!”
“哦?”王参将在马上望望小石头见他手上抱着一小猫咪旁边又没押送衙役。不禁诧异用马鞭指着小石头问道:“衙役呢?”
小石头老实回答把衙役在途中被强贼杀害而自己为了服罪便自行赶来了信州。只是被谁杀害自己又何以晚到恁许日子他偏无法说清。只得含糊其词说是不认识路是而路上耽搁了。
王参将一闻点点头看他怀里的小狻猊实在可爱忍不住觊觎心道若把这小家伙送予茴香她一高兴不定我便成了她入幕之宾。咳了一声装腔作势道:“你既是充军役的岂不知营里规矩?怎可带个畜生来?还不快快交给本将军?”
小石头怔忪没想古时服役规矩忒严暗自懊悔当时没把小狻猊留在幽谷。可这会既已带来却也由不得扔弃。商量道:“将军大人明鉴此畜是家师所赠还望大人能通融、通融!”
王参将大怒斥道:“一派胡言简直放屁你以为充军服役是在玩杂技么?哼……”说话时暗中打量小石头待见他神色忿忿兀自不服即知那小猫咪用骗是骗不来了脸色登时更为狰狞大声道:“本想饶你一马殊不知你不识好歹。本将军问你那衙役可是被你杀害的?”
闻言大惊小石头喊冤:“不不……小民岂会干出这事?”
“你没干?那衙役呢?刁民不好生惩治谅你不会招!来呀予我绑了!”王参将一心想诬杀掉小石头随后夺了小狻猊用来取悦佳人。至于有否冤屈?他压根就没摆在心上。
“喳!”旁边上来两位士兵顿把小石头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他们晓得其中必有冤屈再者王参将为人营中无人不知。故捆绑时并没用大力反而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小石头。但在外表看来无疑穷凶极恶其中奥妙也惟有局内人方知。小石头念着有信州主帅是雷啸岳的好友心想便先耐你这狗官一会至不济等高大帅来了总有你好看的。
双手被绑自然无法再抱小狻猊。本在寐睡的它当场一个大叉八“啪”的一声趴在地上。惊醒之余低吼一声便想寻小石头问个明白。神兽怒吼万兽骇悚。万物之灵的人类未觉害怕可附近的马匹那里安稳得了。顿时扑簌软瘫颤抖不已。
王参将的胯下马匹离得最近当其冲。却见它“咴咴”一声长嘶前蹄腾跃骤把毫无防备的王参将掀落下马。继而落荒而遁几个呼吸跑得无影无踪。即便王参将在后大声呼斥也是没用。再看他头盔掉落身上甲胄斜倒好不狼狈。尤其落地时屁股着地此刻臀部疼痛不堪用双手捂着。与先前意气风的神气样一比不禁让人暗自噱。
边上守兵人人强抑捱得好生难受。小石头忍不住失笑。
王参将闻着朝他狠瞪一眼气道:“押下去押下去午时三刻予我斩了!”
小石头大骇忙道:“将军我是充军服役不是斩啊!”
王参将怒道:“随意杀害衙役难道还不是死罪?哼……押下去押下去……”
小狻猊机灵瞧着他们好像不是在寻开心立时一个扑跃撞倒小石头身后的兵士再一咬断了绑着小石头的绳索。回头向王参将哧牙裂嘴森白的牙齿“哧哧”做响固是未现原躯可也吓得邓参将毛骨悚然。先是抱头鼠窜躲进营里接着爬上营门嘶声喊道:“好你个充军犯人居然用猫咪怪兽拒捕来啊!来啊!给我杀!”
一个稍近的士兵本想用长戟刺那小狻猊。怎料长戟刺去小狻猊臀部一扭身子一晃轻巧躲开。白牙却咬了上去。“嘎嘣”一声大秦正规军制的长戟居然被它硬生生地咬断。
见此一幕众士兵止步骇悚不敢上前。失去武器的士兵其实和普通老百姓无甚不同。而且小狻猊的如电度尖牙利齿也让他们暗中掂量实非人力可及。由得为那不良参将送命毋宁留着性命保家卫国来得划算。
“住手什么事?”原本迟疑不前的兵士们闻之大喜当下惶惶散开。
来得是一将军看岁数不大约莫三十出头国字脸粗眉大眼身形极为魁梧站在那里几如一座大山。身着狮头护肩甲亮晃晃的鳞片一烁一闪衬得他越威武。见着士兵散开他又问:“到底怎么回事?马匹何以受惊?”
王参将此刻从营门跃下说道:“胡将军你来得正好这小子不知从那里寻来一只猫咪怪兽非但拒捕而且还把马给惊了!”
胡将军顺他手指望向小石头。冷森的目光瞧得小石头心泛寒意。立马说道:“不、不是!我没拒捕我是来自的。”
看了半晌见这青年虽然衣着朴素风尘仆仆然总有种说不出的深邃和蕴涵让人无法小觑。胡将军奇心大炽说道:“进营后再说给我带进来!”吩咐完士兵转身回营。
见这新来的将军虽然煞气腾腾但面含正气小石头心想这人多半会明辨是非不会胡乱杀人。思忖间便跟着士兵进了军营。刚走了会又见一传令兵跑来问道:“大帅有问营中马匹何以受惊?”
胡将军道:“请回禀大帅虎翼营统领胡塍正在审问。”
传令兵得了回应登时返身回禀大帅去了。过了会儿传令兵又至大声道:“大帅有令命胡将军带犯人到大营。大帅要亲自审问。”
“喳!”胡将军抱拳应命。
当下一众人改往大营而去。
到了大营小石头先在外面稍待等营内有人唤了方才入内。却见上座的是位庞眉皓的年老将军左右两侧各有几位将军那胡将军也在边上站得如松柏笔直。这时年老将军打量了会眼前这位据说是没有衙役押送自行充军到这的年轻人问道:“何名?”

小石头不亢不卑地道:“小石头!”
老将军一怔想起好友天策大将军雷啸岳托付之人似乎也叫小石头。凝目须臾瞧他从容自如尤其隐有道风予人高深莫测之感不禁暗喜。心想也惟有这样的人儿方能当得起天策大将军的特殊关照。当即问道:“你曾是长安雷府的家丁?”
“嗯!”忙不迭地回道小石头心想这人必是雷老爷所说的高广将军嘿嘿……那我定然没事了。
年老将军确如他所料正是信州秦军主将高广。
他与雷啸岳是多年至交一在外一在内共同为大秦兴盛而努力。只听他道:“你能在没有衙役押送的情况下独自到信州服役可见你分外诚信。像你这样的人本帅欣赏得很。就留在本帅身边做一护卫便是!”说着看见小石头怀中的小狻猊又道:“不过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你这小猫咪在平常可不能总抱着!而且总是把马惊着也不好。哈哈……”他直道小狻猊必是一头异种猫咪却全未想及眼前这只小宠物乃上古神兽。
小石头一听惭赧不已立道:“是、是、是……”
“下去吧!”高广挥挥手。显得仪态雍容又是豪气四溢。
鞠了一躬暗道侥幸小石头返身出帐。尚未及打量营周情形即有一位士兵从帐内跟着走出对他道:“你叫小石头?”
看着他小石头点点头。
那士兵鼻孔朝天地道:“跟我来!”说完自顾朝前走去。神情和语气显见很是傲然对小石头这样的新进人员颇含轻蔑。
小石头做过三年伙计又当了大半月的家丁对于这样的颐指气使倒也习惯。回以一笑迅即老老实实地亦步亦趋。不多会行到一处营帐。士兵道:“你就住这。有什么事问你的同僚即可!”说罢也不待他询问便走了。
等他走远小石头自语道:“幸好幸好……今日尚算顺利!”
庆幸之后掀帐而入。
但见帐内三三俩俩地有着不下十余位兵士。有的卧坐榻上有的聚聊天好不热闹。闻着有人入帐众人抬头见一雄伟青年气昂昂地入内只是看他怀里抱着一只温顺异常的小宠物却是不伦不类简直像个小娘们。
由于不识即便内心噱众人也未大笑只得忍着。其间一人站起问道:“小兄弟什么事?”这人生得瘦小但脸容威猛满面的疤痕暂不说单这音量就非是寻常人可以喊得出的。可这人偏是轻巧问就已有如此声量也算是异数。
没想到有人说话会有恁响的声量小石头惊了下差点失手摔下小狻猊。但他在华山幽谷经两位世上罕有的金真高人细心栽培之后确已今非昔比。当下稳住心神朗声道:“是大帅要我来得要我住在这!”
众人一听顿然明白原是新来的同僚当下哈哈大笑。
原先话那人多半是这队人的领此时又道:“哦!你是新来的吧?叫啥名?”
“小石头!”有了第一次的声量冲击第二次已经习惯许多回起话来也变得越坦然。
“好!这名字好有男人味配得上你的气魄。”那人高声赞道便在小石头听得内心欣然际忽又话锋登转颇为调侃地道:“只是……嘿嘿……你怎学人家小娘们抱着小猫咪?”
听了领的问话帐内原本稍静的笑声顿即轰然大哗直笑得前俯后仰有些个飞扬之人更从榻上跌下在地上手舞足蹈。
小石头脸似火烧喃喃道:“这是师傅给我的所以不能扔!”在他心里希夷和元虚实如慈父别说是可爱的小狻猊即便不值一钱也终要珍若性命。是以一番话下来起先羞赧尽抛改而换之则是理所当然的神色。
本有些瞧不起他一听这话那人肃然起敬道:“好!讲孝心有仁义固是众人噱笑你偏我行我素有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徐某佩服佩服……”说这话时那人显然很是激动音量顿时升高。几句话竟在帐中回响。
被他一赞也不知是真是假小石头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这位大哥谬赞了!”
“什么谬赞我徐旭说话从不谬赞!不信你问问这些弟兄们!”说话间徐旭回头。身后的十来位同僚也是颔不已表示赞同。
小石头尴尬一笑算是朝众人打了个招呼。
徐旭又道:“我是这队的队长叫徐旭。小兄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知道么?”由于离得近他说话的声音几如打雷在耳边嗡嗡连响。这么一来小狻猊都惊醒了睁眼朝他望望低吼一声意示这人好烦。
旁边站起一人诧异道:“咦?石兄弟你这小猫咪吼的声音怎与其它猫咪不一样?不会是只小犬吧?”
小石头愣没想有人提出这种疑问沉吟道:“它是异种有些变异所以有些不一样。”说完自己都觉得不相信。更生怕别人穷追猛打非要问个明白。
“呵呵……好了好了一只小宠物有甚讨论的?小兄弟你睡这就是!”徐旭再次话对属下讨论猫咪他厌烦得很。在他心里只有打仗和战场才是男人们该说的事至于别它都是婆娘们的事。
小石头嗯了心道好险倘若有人打破砂锅非要问个彻底自己当真无法自圆其说。谢过了徐旭转目看看自己的床铺。上面倒是一应俱全被褥枕头样样皆有。心道这军营生活还不赖。
思忖间又听徐旭道:“咱们这信州自有了高大帅镇守那汉军再不敢主动进攻。唉……五年没打仗了每天不是操练就是演阵。也不知何日能打上一仗让我徐旭也风光风光。呵呵……”
为打好关系小石头茫然而应:“会的会的……等着就是!”
这时节一名同僚见小狻猊实在生得可爱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摩。不曾想他手堪堪临近小狻猊的爪子却已招呼上来。待小石头察觉竟已不及。只得眼睁睁瞧着那人的手臂被小狻猊留下数道血印痕迹。
那人以手抚臂嗤着牙道:“小石头你的猫咪可真厉害!”旁人赞同均点其。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小石头先是抱歉连连接着拿起哪人的手臂从浑元戒里取些止血散敷在伤口上。问道:“怎样?”
酸痛无比的伤口自涂上药散顿时清凉温新不觉疼苦。哪人愕道:“小石头你这药散何名?居然效果忒好!不疼了……”众人一听瞪大双眼皆感惊诧。徐旭问道:“当真不疼了?”
“是的!不疼了!”
徐旭道:“小兄弟你这药可还有?”要知道军营生活本就刀口舔血如能有此良药暂不说减轻痛苦单看止痛之效便知其它药效必也惊人。
小石头沉吟道:“就只一瓶……”见徐旭失望不已。又道:“不过想要的话我可以再配。”
徐旭大喜问道:“小兄弟你会配?”
“嗯!这是家传配方诸位大哥如果想要防身小弟可以为大伙配一些。只是眼下没有药材。”浑元戒里其实还有而且有很多。
要知道这些止血散其实是元虚真人炼制外用金丹时用留下的残渣药剂所冶。一来他是不舍得毕竟那些药材均是跋山涉水辛苦所得。即便是残渣也是灵性尤存假若抛弃实是暴殄天物。二来经他之手炼出的止血散实比旁的大夫精心所制的尚要好上数倍。用以救治世人当真是既得善果又能心安。
只是小石头生怕太过惊人骇忪。若从浑元戒里凭手法迅捷单取一瓶自不虞旁人察觉。然要从里面源源不绝地取出数十瓶来不被人视作妖魔也要被人当为怪物。故而他稍加思虑便说出上述之言。
闻言徐旭蹙眉心道军营里辎重事物全由大帅控制我等侍卫如何有资格随意领取药材?眼看止痛良药滑手而过难免心生惋惜。
原先被小狻猊抓伤的人此刻忽道:“哎呀伤……伤……伤口结疤了居然结疤了?”
徐旭一愣抓起他手臂看果然刚还鲜血直淌的伤口这会竟已结了老疤。眼看异事古怪不自禁地用手抚摩。孰知那疤痕竟应手脱落露出下面如初生婴儿般的肤色。倘不与其它肌肤对照那里看得出曾受过伤的样子。震骇之余徐旭立下决心一把拖住小石头道:“兄弟随徐某去一趟大帅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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