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 学院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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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国学院报到又是匆匆半月晃眼即逝。
半月之间小石头足不出户每日由奚先生教导兵学六韬。顺便又跟王妃寻来的几位使刀高手学了些用刀的基础理论和知识。伊始那些高手人人气焰嚣张总表现得自己就是普天之下唯一的刀道大宗师。可俟宋仁等人在他们面前稍一舞刀这些汴梁城中的使刀高手顿时羞窘而去。至此再不敢提自己曾在震北王府做过世子的刀术老师。
要知道宋仁等人施展的可是当世几大绝顶刀法之一的天罗刀又得两位一流高手糊涂二老的悉心指点。功力虽然不深但刀道火候却非汴梁城里这几个吆五喝六者可比。
起初老师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去王妃倒没怀疑什么?只道他们真有要事缠身然连续七八位都是相同的遭遇由不得王妃不生疑窦。以为儿子表面答允自己说要光大门楣实地里依旧喜文厌武。恼怒之余直斥其非询问小石头何以驱赶老师?
小石头也没多话只是唤宋仁耍了一套天罗刀。
王妃本身不会武功但也属将门之后毕竟有些见识。看不多久已知儿子确实不再需要寻常刀手来作指导当即欣然离去再不管小石头习武之事。而外头却流传出了赵家世子依然喜爱诗词歌赋震北王府的威风恐怕这一代就没了。惋惜之余人人唾弃这位不孝子说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不忠皇上不孝王爷对百姓不仁只知咏风怀月;对震北军将士不义枉他们强烈要求世子再接大帅之位。
至于糊涂二老也忙得紧不停在联系天罗教设在汴梁附近的分舵。只是数年前通臂天王反出摩天峰在大周京畿创建了幻骨门。以他对天罗教的熟悉大周境内的各处天罗分舵受创极重几欲全灭。倘非那会多闻天王亲赴又遣六堂人马威压幻骨门与他一番交涉只怕天罗教的大周分舵俱要被幻骨门所灭。不过也因多闻天王出了摩天峰广智才可借赵岩李代桃僵换了小石头。
不过那通臂也煞是古怪既灭天罗分舵又不杀一人。分舵中的弟兄俱被他命人打包送回摩天峰。囿于此因即便他嚣张跋扈毁了天罗教在东周的甚多分舵基业倒没引起天罗教弟兄的愤恨无一人说是外侵只当是教内纷争而已。
这日课后小石头兴致所至想起恁多时日总不见隗斗寻思着隗前辈想必没料到我会藏在震北王府。他寻不到我多半已然走了。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看看邓姐姐她们来了没有。当即单人独马出了府门。
刚出大门竟有九个佩刀汉子一排站在面前。小石头苦笑“宋兄弟我只是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这么大的排场吧?”
宋仁道:“不行世子殿下咱们现今是你的侍卫反正你到那咱们就跟到那决不少走半步!”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酌的余地。小石头无奈道:“好、好算我怕了你们。走吧!”
九人笑容浮现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在内城逛了大半圈。此刻因东周汴梁要举办刀剑大会街上甚多奇人异士既有光着头的道士也有蓄着的僧人带刀配剑之人更是多不胜数。看得小石头眼花缭乱总想着这里的和尚道士怎么如此胡来?
为怕麻烦小石头总往僻静处行去。不觉行至汴梁外郭抬眼看恰是国学院附近。心想那国学院虽不用常去但偶尔去看看似无大碍。
俄顷到了国学院。小石头等把马匹寄在大门边随后举步而入。
堪堪到了兵学堂即见牌坊下围着数百人吵吵闹闹。牌坊内一律玄色劲装胸绣一个红红的“武”字。牌坊外则是形形色色有绿衣白衣和青衣。一看便知这三色衣衫的人群是另三堂的学子。心道莫非兵学堂惹了众怒以致其它学堂围攻?
又想不会啊!兵学堂人人学武身手矫健不说单是体形对比也非其他三个学堂可比。而且兵学堂人数向来占优三堂假如围攻他们未免有些不自量力。想到这好奇心大炽当下挤了进去看个究竟。
孰知他在挤旁人也在挤。而且是越挤越多。原先没围观的人看见这里大吵大嚷自也拥将上来。小石头暗中一望人数竟有突破一千的趋势。便在这时忽闻人群里面有人喝道:“王彦昌我和说咱兵学堂的人可不是熊包。有种的咱们就比一比?怎样?”
这话语刚落另一声音道:“邴占元你说得可是真的?”
兵学堂学子轰然大叫:“当然是真的难道怕了你们不成?”
“好到时你们输了可别赖皮。咱们到校武场去。”闻着声音约莫仍是那王彦昌。
说话间人群散开。小石头望去只见人群里有两个年轻人互相红着眼怒瞪对方。一个玄色衣衫长得白白净净;另一个白色儒衫却是五大三粗。小石头愕然瞧衣衫颜色那白净之人是兵学堂的邴占元那剽悍之人无疑是经学堂的王彦昌。心道他们俩是不是穿错衣服了?
人群散开的同时兵学堂学子看见文才响誉汴梁的赵世子也在。顿时欢呼雀跃一人上前边走边道:“赵世子也来了哈哈……那咱们铁定不会输了。”走到小石头身边又道:“在下项猛世子今日我们兵学堂与三堂切磋技艺万一论到文学一项就全靠你了。”
小石头惘然不解问道:“如何切磋?”
项猛笑道:“世子随我们到了校武场就明白了。请……”
小石头想反正出门目的就是看着玩玩既然如此不如跟去瞧瞧。当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项兄也请……”
项猛道:“世子客气了!”说着当先而行。一大群兵学堂学子则拥在后面兴高采烈地往校武场走去半点都无会输的心思仿是胜利就在眼前。
国学院的校武场小石头尚未见过当日报名只是走马观花甚多建筑都不知派甚用处。一众人浩浩荡荡朝国学院的东走去。
途中千余人分成两派即便在走路也是一边吵闹一边讥讽。渐渐地人是越来越多刚围上的人由于是生力军气势极宏骂起人来也是声音响亮。最让小石头奇怪的那些身着白衣的经学堂学子竟无一丝文弱之气骂起人来尤其狠辣。而且他们言辞华瞻引经据典谈吐之犀利固是被骂之人压根不晓已被他们骂得体无完肤。
好不易到了宽广平整的校武场。此刻两方人不单只有男子居然连女学子也参与了进来。兵学堂的女学子人数不多但她们人人飒爽精神振奋。而另三堂的女学子虽体形纤弱但也气势汹汹大有今日不压服兵学堂决不罢休之态。
瞧到这幕小石头暗自失笑心想古人血气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差且女子开放度比现代女孩尚要来得厉害。若在现代那些女子势必故做忸怩悻悻作态。
再拗头四下打量校武场。但见周围旌旗猎猎一派肃杀。
整座校武场东西略长南北较短呈长方形排列。最北面耸着一座能同时容纳数百人站立的高台俱是巨木搭建。高台两边各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阶梯以供人上下。后面一副大大锦旗与高台后的木板极其吻合上面隽着一个武字。苍劲有力似脱旗而飞。整个感觉豪放朴拙不带丝毫纤靡文弱之气。
这时剽悍的王彦昌道:“邴占元如果你现下怕了那还来得及。不然得话嘿嘿……”
邴占元怒道:“别在那放屁有本事拿出来使使。总这么阴阳怪气没得丢了你王家的颜面。”身后兵学堂学子轰然叫好。

王彦昌嘿嘿一笑道:“好既然你们硬要讨着羞辱王某便给你们兵学堂一点厉害瞧瞧。”说着回头喊道:“兄弟们咱们三堂平日受他们的窝囊气确也多之又多。今日就和他们算个总帐。”三堂学子也是大声喝好。连道就由王彦昌做主便是。
王彦昌笑笑谦道:“做主在下不敢。只是提个建议。”接着朝邴占元道:“你们兵学堂就只一堂咱们这里却有三堂假如赢了你们确实有些胜之不武。你说该怎么办?”
听到这小石头想那王彦昌心计够深明明打算以多堂对付兵学一堂偏是自己先开口说出让旁人无法寻他的不对。果然好心计。他自奚方教导心思便不像原先那么单纯对他人的话语已有自己思考。这时见及王彦昌不由便按着奚方的所授开始辨别他人的心思和谋算。
邴占元道:“你就不能少放些屁?咱们兵学堂可不会怕了你们三堂。有甚么见教尽管说出来别忸忸怩怩不爽快。”
王彦昌道:“好够爽气。这样咱们三堂各出三个项目假如你们赢了日后国学院内就以兵学堂为尊。但若是你们输了嘿嘿……那就抱歉了你们兵学堂的人看见咱们三堂得低着头走路。反正就一句你们兵学堂以后就是咱们的使唤人。怎样?”
邴占元犹豫片刻而他后面的兵学堂学子却看不惯王彦昌的嚣张七嘴八舌的要邴占元应了就是。说今日一定要好生教训他们一顿。这时项猛上前俯耳与邴占元说了几句。邴占元一笑说道:“我们答应了。只是这比赛项目可不能单由你们出我们也要出三个项目。如何?”
“好你们先说想比赛什么?”王彦昌极是爽快地道。相比较起来邴占元的气势显得弱了。
邴占元道:“咱们兵学堂以武卫国。这比赛项目自然不能脱出一个武字。”说到这故做思虑片刻又道:“这样就以刀术马术箭术这三项如何?”说完脸上颇显惭赧。
要知道刀术马术箭术本就是兵学堂的必修课可说是人人皆会。而其他学堂想在这上面与他们相比必输无疑。假如王彦昌答应了以六场比赛计兵学堂已立不败之地。倘若幸甚在对方的项目上赢了一场那兵学堂今日之胜已是铁板砧砧的事。
王彦昌笑道:“兵学堂人果然不要脸。”这话一说兵学堂学子人人惭颜。又听他道:“我问你这三项比赛各方该出几人?”
邴占元道:“就各出三人吧!你们出三人咱们也出三人。怎样?”
王彦昌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只是丑话先说前头万一你们输了可不许耍赖!”
邴占元冷笑道:“这话也正是我想对你们说得!”又道:“那你们的比赛项目又是什么?”
王彦昌道:“文学堂要求你们比赛乐伎舞杂学堂嘛前段时日先生们研制了种小工具待会让你们闯上一闯。至于我们经学堂就和你们探讨下兵学之道。磔磔磔……”说完阴笑着。后面三堂人也都学着他的声音一起笑将起来。
邴占元笑道:“和我们探讨兵学之道?哈哈……你们多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输给兵学堂。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出人!”听到这里他更为宽心寻思着对方既然找输那己方也就当仁不让了。
王彦昌朝后挥挥手道:“请文学堂的几位姐姐出来吧!”话音甫落八位身着彩衣的漂亮女子从人群里袅袅走出。看她们彩带缠身宫裳霓衣犹如仙子下凡。一时间众学子大饱眼福。而八位女学员也是落落大方毫无不适之态反而俏笑滟滟。
小石头却在思虑看她们舞衣着身显是早有准备。又看那王彦昌只见他满面冷笑一副胸有成竹之像。
对方有人出阵邴占元不愿弱了气势揶揄道:“如此美色怎不到大楚馆去表演?哈哈……”
大楚馆是汴梁城内有名的妓楼也是王彦昌家族的产业虽无长安万花楼那么有名但规模却是业中最大的。这一句显然是一石二鸟即讽刺了对方出场的女学员又讥笑王彦昌家族本就靠卖笑过活。无怪会想出这样的点子。
在场学子不是贵族便是商贾子弟无一经济拮据之人。是而这样的所在尽管花费不薄然也有过见识。后面兵学堂学子又是一阵大笑。其笑声颇多意淫大有欢场嫖客的味道。
另三堂的男学子诚也与邴占元同样念头但因囿于立场当下斥声不断。小石头偷眼打量王彦昌只见他依旧冷笑挂脸不愠不怒。心想这人好深的心计。自奚方授学序明言便道兵学之道练心胸当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时下见及王彦昌的反应教他好一阵羡慕暗忖若我有他一般的心计那便妙矣。
邴占元笑了须臾回头道:“同窗们日后有福了。等咱们赢了今日的比赛可以天天叫她们表演给咱们看。哈哈……”这一句顿然引炽兵学堂男学员们的争胜之心即便女学员们也想若能让这梆骚娘们从此后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倒也是桩大乐事。
八女中一身材稍高些的貌美女子道:“是么?邴公子!”
邴占元细目定睛不禁冷气倒抽。适才仓猝未曾多加留意此刻方知这女子竟是院长刘太学之女也是当朝刘宰相的孙女更是皇后的亲妹妹刘茵。这下吃惊不小暗自悔恨多嘴失言。邴占元讪讪道:“原是留兰郡主嘿嘿……你怎会……”
刘茵白了他一眼柔柔地道:“怎地就允许你们兵学堂欺负到咱们头上就不许咱们文学堂反击一下?”
王彦昌也道:“不错邴占元你满话先不要说在前头等你们赢了再讲。只怕稍倾哭得尚在后头呢!”
邴占元被他抢白顿时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那就试试看!”他自家身份也不小初见刘茵有些惊魂不定但在王彦昌的抢白下登然全忘。此刻别说郡主固是皇后亲来他也照比不误。
说话间刘茵带着七位文学堂的女学员已走上高台。
刘茵在台上先是裣衽一礼接着柔声道:“诸位小女子与姐妹们排练了一套霓裳舞。请兵学堂的姐姐们指点指点。”话语里喊得是兵学堂的姐姐们但神色间全非那回事。尤其最后一个指点她嘴撇侧显是极其蔑视那些只会舞刀耍枪的女学员们认为她们定不懂得欣赏只怕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
在兵学堂那传出一阵嘘声之后刘茵等八女在台上已是徐徐舞动。
但见霓裳飘舞羽带欢展像柳丝那样娇美无力;舞袖迎风裙裾斜飘仿佛白云升起。八女偶尔画眉流盼说不尽得娇羞柔媚风情万种。而另有数十位身着青衣的男学子则是琴、瑟、筝、笛为她们伴奏。曲音悠悠动听已极如春雨飘扬舒缓人心丝丝馨人心腑。
那舞蹈随着音乐缓动。一曲一伸无不美妙万分。瞧得出私底下她们排练已久。
这些女学员包括刘茵的父母皆为当朝大员。在当世来说实为大家闺秀。孰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袅袅起舞。诚然大周民风淳朴不像南唐那么儒礼繁重纵情声色。但如此作为在大周当真算得惊世骇俗。不过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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