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挫反挫,遇强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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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七”冷冷地道:“你错了。”
“世间的事哪分对错?”白愁飞狂傲反诘,“我成功地推翻了苏梦枕,得权当政之时,多少人说苏老大刚愎自用,应有此报,赞我当机立断,实至名归!而今,你们来个大包围,我未能杀敌平乱之前,自然人人都指我错。其实世间痴痴错错,又有谁知?你们说我错,我可不服气。难道我要束手待毙,等苏梦枕先行收拾我,这才叫死尽忠心?我一生饱尝败北,但从不溃沮。我只知受挫便要反挫,遇上强敌便得要自己更强!我跟苏梦枕是大恨深雠,跟你们这每一位促成我这样子田地的,也一样血海深雠,化解不了!”
“我不是说这个。”“天下第七”寒傲似冰地说,“我帮你,不是为了要跟你共守秘密——若要与你同守秘,不如杀了你灭口——我是相爷吩咐来助你一把的。”
白愁飞倒震住了。
他是完全没料到,这时候,这田地,还有人会站在他这边。
而且这相帮的人,竟会是“天下第七”!
“天下第七”冷沉沉地说:“相爷觉得你野心太大了,权力欲望也太重了一些,而且,‘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的局面,还是交由女子来把持,总好调度一些,也统一一些——但他却无意要你死。”
白愁飞在极度失望中,已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义父他……”
“天下第七”这才在语气里带点温和:“你死了,可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栽培你,也费了不少心力,就算是一条狗,可有无故把它一棍子打死的事?他只要你知进退些、自量一点,别无他意。”
白愁飞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但他又随即发觉了“天下第七”话语里的一些“言外之意”:
“你是说……连‘金风细雨楼’全归雷纯管?……苏梦枕,他肯吗?”
“天下第七”只淡淡冷笑:“你没听过‘引狼入室’四个字吗?”
白愁飞哈哈大笑起来,状甚猖狂得意。
苏梦枕没有说话,甚至连眼也不眨。
王小石狐疑地望向雷纯,又看向苏梦枕,但都看不出一个端倪来。
“所以,”白愁飞向“天下第七”问,“只要我不恋栈这儿的权位,你便会与我并肩作战?”
“天下第七”道:“我们向来装作互不相识,合作愉快,相爷既然吩咐下来的,我没理由不照着做。”
白愁飞狂笑了起来,笑看向狄飞惊道:“这样看来,你的挑拨离间,已然失败了。”
狄飞惊用手绢抹了抹鬓边:“看来是的。”
白愁飞衔恨地说,“不过,你的话,使我白某恨死了一个人。”
狄飞惊用眼角一巡全场:“你恨的人可多着呢!恨你的人也是。”
白愁飞饮恨地道:“不错。谁都恨我。我也恨遍天下人!但梁何是我心腹,他不该在此时此境出卖我,更不该在我当权得势对他仍推心置腹的时候把我重大秘密外告,我恨死他了——我总要手刃他始能甘休。”
听了他恨意如此深刻的话,人人不觉悚然。
独是苏梦枕忽而说了一句:
“那么说来,你对我呢?”他宛似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他只像是偶尔触及地问,“这样说我岂不是该恨死你了?”
白愁飞笑容一敛:“你本来就恨不得我死!”
苏梦枕忽问:“我们俩为什么会这样?”
白愁飞一愕:“什么这样?”
苏梦枕道:“我们本不是一起结义、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吗?怎么竟变成了世仇死敌,恨不得对方死,巴不得对方立毁自己眼前方才甘休的样子!”
王小石听了,也很感慨:“是的,我们原来是兄弟……”
白愁飞也恍惚了一下,喃喃道:“没错,我们是兄弟,但我们也是人。人与人之间相争互斗,本就是常事……”

王小石道:“只要放下了刀,何处不能成佛?你若不迫大哥于绝路,本来就天大地大任你走。”
“我是人,只求从心所欲,才不要成佛!天大地大?我最大!”白愁飞哼道,“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不必求你们放行!”
“好志气!”忽听一个清脆的语音道:“所以我支持你。”
“你?”
白愁飞望向雷媚,有点意外。
这时雷媚已恢复了女儿装扮,好美,好清,好妩媚。
“我跟你一道打出去。”
她说,以坚决的口气。
“为什么?”白愁飞以他一贯的怀疑反问她,“跟我一道的路最险,你可有的是坦途!”
“因为我先背叛了‘六分半堂’,刺杀了雷损,‘六分半堂’已不能容我,”她说,带着风雪淹没不了清爽的笑容,“而我又背弃了苏公子,并跟你一道造反……要是他在‘金风细雨楼’重掌大权,你想他会容得了我吗?”
“——看来除了你,这京城武林里,是谁都容不了我、容不下我了。”
她向白愁飞妩媚地说。
一下子,白愁飞又重拾了信心。
重燃了斗志。
尽管四面都是他的敌人,但他仍有他的战友:
至少他还有雷媚与“天下第七”!
他负手望天。
王小石还待劝道:“二哥,你收手吧!你去跟大哥认句错,也许,有一天,咱们还能三人联手,再创新犹……”
话未说完,白愁飞已深深深深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咄地大喝了一声,叱道: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此语一毕,他就发出了攻击!
稿于一九九三年二月十七日:与龙眼肉、梁何看“栋笃笑”;今日中国出版社以“台龙”为名翻盗版《惊艳一枪》。十八日:首次看完第一本中文小说“四大名捕震关东”(《追杀》+《亡命》);小豆丁全力猛攻续读文艺小说;陈三来传真激励“无敌”;起居生活全然倒反;吴鹿其来Fax长信,可爱。十九日:恢复习武;“文联”来信追询出版合作事;生活颠倒,日以作夜;《南洋商报》连载《伤心小箭》扩大版面;“开心果”已全面阅读入迷;遇遛狗夫妻;琁姑来早饭叙。二十日:重读三十年前读过之文艺小说;正文来Fax写小方和国忠;首次早餐于北角街市并放生蟹;关贫贱来信可取;“小鬼头”与“大吸嘢”大争执几晕;大陆某段访问述及我武侠文字特性;文中侠传真为“说英雄,谁是英雄”事提意见;税局来函;接获宋楚瑜先生来函。
校于一九九三年二月廿一日:温、鱼蛋仔、姑姑、淑仪、梁大镬、荣仔、麒少同看《大迷信II》并听“兰花草”对我访问录音;“无敌小豆子”读完平生第一部文艺小说。廿二日:北京《武魂》杂志刊出《凄惨的刀口》;中国友谊出版社印行我新书系列之海报宣传广告;《武魂》预告下期刊出我的《紧握刀锋》;张缮发表《今之侠者温瑞安》;漓江出版社鬼子约出版“游侠纳兰”系列;起居生活又大颠倒;怡来诗社交文稿并小谈;对师门之流言一一释然。廿三日:慧慧安一口气读完《凶手》;广西廖润柏来Fax约出书:立忠酒泉来函报平安;肠胃不适。廿四日:恢复健康;大P特P;弹穷粮尽;老三大赠书予阿傻;受邀参加柏宁顿俱乐部。廿五日:罗蔔奶一口气扫完《血手》;张兄上海来电,见《惊艳一枪》;仪能赴台;唐氏宝牛巨侠来信估中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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