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假的,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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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商朝准时来到北极星网吧,能在市区拿下半栋楼来做网吧生意,这个老板手腕显然不简单,在生意不再火爆利润日趋淡薄的今天,这家网吧依然在杭城杀出一条血路,傲视群雄。今天的北极星注定不会清闲,因为商朝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策划了一起魔兽、星际、CS甚至包括跑跑卡丁车在内的赛事,每个单项冠军的最高奖金达到5000,这对于众多沉迷于竞技游戏的牲口来说无疑是件极具诱惑的美事,可商朝清楚,这四个冠军只要不出现变态级别的高手搅局,都已经落入老板自己囊中,在他的提议下网吧培养了几个极具潜质的魔兽星际新人,这些个最小15岁最大也不过19岁的孩子属于那类家里没钱但又视游戏如命的玩家,网吧每天提供机子和住宿餐饮,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每天必须进行15小时以上的系统训练,除了希望能够在日后进入职业联赛,还有个短期效益就是类似这样的网吧比赛,能够保证冠军大奖不被外人拿走。
肥水不流外人田,便是商朝的坚定商业理念。
比赛在9点钟进行,可一楼和二楼的普通位置已经人满为患,商朝不理睬几个水灵美眉的目送秋波径直来到三楼一间vip包厢,四个不大的年轻玩家在做着每天都得重复n次的动作,其中一个爆炸头少年在玩War3的1vs1,是在VS竞技平台的11级房,手速惊人,看他左手在键盘上疯狂飞舞的架势apm估摸着没有300也起码280的样子,还有一个则在玩星际,但并不是国内的浩方或者VS平台,而是在韩国顶尖玩家云集的Gamei战网,他的apm不高,但有效操作恐怖,还有一个最小的少年在自言自语地玩卡丁车,剩下的竟然是个女孩,她玩的既不是劲舞团也不是卡丁车,而是CS!
这四个人都是商朝一手挖掘并且培养出来的变态新人,训练时间最长的一个已经有两年半,最短的也有七八个月,每天最少15个钟头的训练时间,这意味着什么?到了这种地步游戏对于这几个孩子来说就不再是乐趣了,而是痛苦和灾难。
他们每个人的手腕处都有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骨头磨损严重,但这种代价的背后便是显赫的成绩,玩魔兽和星际的两个玩家在VS上都有起码两个20级以上的帐号,现在都开始混Gamei战网或者Topq,这四个人一看到商朝,神情各异。
“继续热身。”
商朝冷声道,能够让这些个青春期的孩子一天15个钟头甚至20个钟头坐在椅子上练习到呕吐,靠的是仁慈?当然不是!他知道在这些孩子心目中他的形象并不比反派角色高大多少,但他无所谓,他要的只是结果,过程如何,对他没有半点影响,“在中国玩竞技游戏并且想成为职业选手的玩家没有一千万也有几百万,但能够养活自己的没有几百人,能够滋润活着的也就几十个,真正出人头地的也就金字塔顶端那几个?你们以为你们是凭狗屎运气或者狗屁天赋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没有我,你们就跟那些个成不了职业选手的小青年一样成了游手好闲的废物。”
“四个单项冠军,谁丢了,谁就可以滚蛋了,就算是个再没有天赋的废物在我手上,我也能把他变成高手。记住,没有你们,我照样过日子,没有我,你们就去睡马路啃剩饭吧。”商朝的言语没有半点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玩卡丁车的少年偷偷吐了吐舌头,玩CS的女孩狠狠爆了对方几个头然后鞭尸,举止让人毛骨悚然。
“谁拿下单项冠军,就可以抽取1000块的分成。”商朝抛下一句便离开包厢。
四个原本心存叛逆天性的孩子顿时无比雀跃,对待商朝这个严厉苛刻到不近人情的“恩师”,他们是又恨又怕,就如商朝所说,没有他们他可以悠闲过日子,但他们没有他却很难有前途可言,以前有个一起训练的家伙一赌气离开网吧,结果沦落到在小餐馆打杂甚至是工地打工吃尽了苦头,在网吧外面足足跪了一天都没有让商朝回心转意,最后传闻跟一群混混打群架被人捅了好记刀再没有下落,所以这群人心里怨恨归怨恨,可不敢真的离开网吧离开商朝。
如果实战,可能几个商朝加起来也斗不过这几个小兔崽子,可他在战术上的具体安排和真知灼见却让那四个孩子打心眼佩服,就智商而言,他们自然比不上这个曾经在高中期间打架不断却依然成绩惊艳的浙江省高考状元。
商朝看到陈道藏和陈娲突然出现在网吧一楼,赶紧迎上去,可视线却没有在娲这个女人是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钟。
“帮我找个地方。”陈道藏也不客气。
商朝帮他开了个vip包厢,他虽然仅仅是个网管,可网吧老板却从未敢把他当作普通员工看待,是块金子就都会发光,商朝就属于那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金子的变态,这一点是陈道藏如何都赶不上的。陈道藏打开网页,寻找关于LinkinPark(林肯公园)的详细信息,做过dj的他自然了解这支美国当红摇滚乐队,但要想能够跟对这个乐队极为推崇的司徒采薇有共同语言他肯定还需要深入了解。
除了对乐队背景的熟悉,最重要的环节当然是对歌曲的掌握,虽然昨晚在钱柜KTV仅仅是沈子矜和秦卿两个女人的争芳斗艳,但这不代表陈道藏就是个五音不全的菜鸟,其实很早就刻意锻炼声线的他能够吼完《死了都要爱》这样的高难度歌曲,不过他最在行的还是英文歌曲,现在他就准备先把林肯乐队的《wap圈#子@网tI’vedone》学会。

下次再去钱柜,陈道藏便有十分的把握一鸣惊人。
越级征服女人本就是一项浩大而艰难的工程,生活就是生活,它真要是一部小说,也仅仅有一个主角,不可能谁都是运气值暴高的主演,所以陈道藏要真正想拿下司徒采薇,路还远着。在她书房中他看到了英文版《基督教简史》和奥古斯丁《忏悔录》这样较晦涩的基督教经典,这意味着这个星期陈道藏得去浙大图书馆借一本相关书籍来充实一下。
陈娲站在陈道藏身后,轻声提醒跟着MV学唱《wap圈#子@网tI’vedone》的陈道藏应该在某个节拍降调或者升调,从小陈道藏学歌就是如此,她始终在一旁指点细微错误,而陈道藏练嗓音的方式也是她亲自指导,甚至可以说,陈道藏对细节的专注都是因为对她的耳濡目染。
商朝悄无声息退出包厢,跟融子对娲的亲切感不一样,他不反感却也不喜欢娲,具体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他喜欢掌握身边的一切,所以不喜欢娲这种似乎很安静却偏偏让人无法掌控的存在。
趴在三楼栏杆上,俯视街道,商朝凝视着手中的龟甲,随后仰视对面的一栋高楼喃喃道:“道藏,《大般若》视苦行为下贱业,非是圣道。若受苦行便能得道,一切畜生悉应得道。所以,你,我,都不应该这样卑微活着,我们可以活得更好,站得更高。”
………………
陈道藏其实最初并不是如今这样没有负罪感去“**”感情的渣滓,他也曾像很多人那样固执地以为某段感情会天长地久会执子之手与彼偕老,也曾觉得爱情会强大过生活,可伟大的爱情却最终滑稽地败给了卑微的生活,从此,他不再纯情地牵个手都会脸红心跳,不再傻乎乎觉得女人贞操应该是戴上戒指那天才有资格采撷的珍贵东西。
每个人成为坏人,都会有个类似悲剧的理由。
当用一个月艰辛打工攒下的全部钱去买了条120块钱的项链,去送给女朋友,心意是有了,可问题是并不是每个成熟后最终认识到钻石远比玻璃值钱的女孩都会觉得礼轻情义重,所以在花了所有钱去买条最终还是廉价项链的陈道藏、跟那个花了一个星期零花钱买了条几千块的水晶项链的有钱公子哥之间,陈道藏的初恋女友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那个时候起,对现实生活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陈道藏终于明白,生活原来真的不会给予弱者一点点怜悯。
那一年,陈道藏18岁,他还偶尔做梦的青春时代也彻底画下句号。
在第二年,他听说那个他连嘴都没亲过的女人跟着她那个没见几面就占有了她的男朋友一起去了加拿大留学,一切费用自然是她的男朋友出。
本以为一切在过了这么多年后已经尘埃落定,但一个电话让正在九溪玫瑰园给夭夭做家教的陈道藏冷笑不止。
司徒采薇不经意间瞥到他的那抹复杂笑意,觉得这个时候的陈道藏那张原本清晰的形象再次陌生起来,这让她有些许的慌张。
走到院子坐在秋千上抽烟,陈道藏看着那个已接电话的陌生号码,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有心事?”司徒采薇来到秋千附近善意问道。
“我给你你做一道选择题,怎么样?”陈道藏笑了笑,见她点头,继续道:“如果有个人用去身上全部的十个铜板给你买礼物,另一个则从身上的一万个铜板中拿出一百个给你买礼物,你会接受哪一个?”
“前者。”司徒采薇给了一个情理之外却在陈道藏意料之中的答案。
“有钱人家的孩子自然这么回答,因为你们对铜板的看法并不如我们那般重视。”陈道藏轻笑道,见司徒采薇一脸并不惹人厌的恼怒神情,那张精致婉约的脸蛋布满对他的幽怨,显然她对陈道藏这个说法很不认同。
“其实,我不恨她,一点都不恨。”
陈道藏自言自语道,抽了口烟,“一个女人因为钱离开男人,如果这个男人只知道嚷着这个女人太势利太拜金,实在娘们了点,其实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好,你说呢?”
司徒采薇欲言又止,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抽痛,望着这张依旧简单微笑的干净脸庞,不故作深沉,也没有一脸阴霾,就像是在诉说一个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小事。见过太多朋友为了爱情寻死觅活恨不得徇情的司徒采薇突然悲哀起来,她蓦然觉得,原来爱情,真的不可以是生活的全部。
“但更悲哀的是,当这个女人几年后要求再见面的时候,这个男人依然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陈道藏自嘲道。
“我做你女朋友,一起去见她!”
司徒采薇不是笨蛋,听得出这个男人就是陈道藏,一冲动脱口而出这让她恨不得挖地洞钻下去的决定,赶紧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补充道:“当然是暂时的。”
陈道藏抛掉烟头,伸手放肆却温柔地摸了摸司徒采薇的柔顺青丝,轻声笑道:“要做就做我货真价实的女朋友,假的,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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