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化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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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高一学生议论着散去
四人组里个子最高的羞愤难平的驱赶那些还在驻足围观的人群。
“看什么看?找打啊!操……”
都是些乖学生,本来也只是看个热闹,谁也不愿意找麻烦,顿时散走。
陈依练完功回家,洗完澡刚躺下就收到林青的留言。科台小姐的声音告诉他林青小姐问什么时候能给他打电话。她说这是个无眠的夜晚,守候在电话旁的她心急如焚,有无数的话要对您倾诉……
肉麻的陈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科台小姐的语气也藏着别样的情绪,明显很辛苦的忍着笑。
一个人无聊的恶趣味能达到什么地步?
电话接通时林青第一句话就问“科台小姐告诉你留言时什么语气?她有没有忍着笑?”
至少林青的恶趣味能无聊到这种地步。
晚班主任安慰了林青一个多小时,她在电话里说起班主任怎么安慰她的事情,间中又夹杂个人心情感受。
这就说了两个小时。
最后真正挂电话时已经通话三个多小时。
第二天起床没多久,林青又来电话了。
想约他出去玩。陈依忙说没空。
“别这样!我现在一个人真的静不下来,自己呆着总是不停想起林仔,很难过很难过,老是想哭,怎么都哭不够。明明会难过还是忍不住反复听黎明的《情深说话未曾讲》……你要是不想出门我来你家玩好不好?只要不是让我自己呆着就行了!”
“你千万别来我家!”次林青来已经被多心的陈母问起很多次。“找个茶馆坐会。”
周日就从在茶馆喝茶聊天开始,到自助餐的晚饭结束。
回到家后陈依还琢磨着林青的失恋感受。大概是感同身受,听林青说那些时总会想起情况不明的李茵和此刻不知如何的萧乐。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不是在听林青诉说跟林仔的短暂恋情,而是在听自己诉说潜藏内心的矛盾感受。
他开始焦急。李心回在国内呆多久他说不定,但绝对不会太久。如果不设法确定李茵的情况下一次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事实这个问题他一直考虑。绞尽脑汁,但没有可靠的办法。指望从李家的人口中探问不现实,指望问师父更不可能,王佩琪不会透露李家的事情,因为他早就试过了。
他觉得或许能试试跟n聊聊,也许能得到点消息。
最好的办法他认为是李心的孩子,可惜的是那孩子好像不会说话。
晚林青又来电话。
“还干嘛啊?”陈依觉得快奔溃了。
那头的林青细若蚊音。“我睡不着……老是想林仔。”
陈依一手抓着话筒一手抱头。完全没了耐性。“没有这样的啊,我以前跟萧乐也没夸张到从早说到晚,然后还接着电话聊到凌晨的。朋归朋,朋能帮的有限,尤其是这种感情问题。怎么着你今晚自己设法消化感受,我没可能一直陪你哀伤。”
“你怎么了?刚才吃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忽然这样……让人很难接受,有种翻脸无情的感觉。”
“我只是坦白的说明立场。如果明明不能陪你继续哀伤还让自己勉强这么做的话更没意思。”
“……对不起。我不会再烦你了!”那头的林青沉默几秒,挂断电话。
陈依有片刻的迟疑,那种解释并非这种意思的迟疑。不过他没有在林青沉默的几秒里开口。
他已经不是当年刚认识萧乐的懵懂小孩了。
那时候他还不够懂事。在黑猫里认识形形色色的各样人。有段时间认识一个常去黑猫玩的女孩,因为是蛇仔的朋,自然而然也变成了他的朋。那时候他还不懂得拒绝人,或者说不懂得保持应有的距离。

见面的次数多了,聊天的时候也多,后来那个女孩只要去了黑猫就坐他旁边。他犹自不觉得有什么。终于有一天萧乐为此跟她沟通,问他不觉得这样太过份吗?
开始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萧乐单刀直入的说那女孩跟他走太近了。陈依当时还觉得很不以为然的笑说萧乐太多心。萧乐板着脸很不高兴的说了一句话,让陈依不由反省。
“老公,朋之间有应有的距离,关心和来往是不能太过接近彼此某种距离之内的,尤其是异性之间。因为有一个词叫做——暧昧!”
有一个词叫做——暧昧!
当时陈依只是觉得萧乐的态度有她的道理,如果彼此立场和情况交换之后,他觉得自己也会感到不快。
后来在黑猫的时间长了,知道的事情就更多,因为例子太多。
譬如有个不算混混只是喜欢出来玩的学生因为跟女朋闹别扭不知道怎么哄,又猜疑女朋的心情和想法。无计可施之下求助他最要好的朋帮忙探问。结果这一问开始,他的女朋跟他最要好的朋开始每天通电话,后来又发展到频频见面。反而他这个男朋想在电话里多聊几句都变的越来越难,想见面更总是被告之有事。
终于有一天那个学生心情郁闷的来黑猫喝闷酒时发现他最好的朋跟他的女朋拥抱在舞池里,亲昵的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样的关系。
那天晚黑猫很热闹。那个学生抓狂之下跳到台夺过歌手的I,冲舞池里面那对人大吼大叫,满脸崩溃的泪、失控发狂全无理智的那种。
“我的!朋?你是我最好的朋你搞我女朋!他是我最好的朋他搞我女朋!你们看到没有,他是我最好的朋他搞我女朋!……”他声嘶力竭的吼叫,一次又一次。
直到I被保安夺去,人也被看场的抱住,所有的劝解都没有用。他只顾冲舞池里那对人一次次竭尽全力的吼叫和质问。
那女孩当时非常尴尬,低着脸,头发挡着,还抬手遮挡周围酒客的注视。
“你别这样啦!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太幼稚根本不懂得她的心情,你跟她没可能的,根本不合适!”
那学生在台发疯吼叫,舞池中牵着他女朋手的最好朋在短暂的尴尬后很冷静的回应。
那天的黑猫很热闹,很多酒客兴致勃勃的围观。那些被触动伤口的人则在风波过后不以为然的跟别人说“小孩子是这样的了,其实爱情不过如此,等他长大进了社会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爱情没什么神圣的。”
那天晚陈依喝了口酒,错把调酒师刚为旁边客人调好的酒拿过去喝干了。当时他想起萧乐过去对他的说的话,朋之间的界线。也明白了一件事,感情是无法控制的,所以人应该控制能控制的界线,因为不超越某种距离就根本不会发生无法控制的感情。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这么做,也做的很好。
所以,尽管他知道的那番话很可能会让林青自尊心被伤害甚至从此跟他绝交。他还是不能在她电话里沉默的几秒中抢着焦急的解释。那会让他变的没有立场和原则可言。
陈依放下话筒,倒下闭眼正要入睡,电话铃又响了。他拿不准是谁,最可能的是林青,这种时间,才刚挂线。但最不可能的也是林青,她不可能话刚说完就打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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