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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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金泽提出的“水攻”优势,已经非常明显了!
云中的地平线因为是依山而筑,当时构建时,为了防止两面的敌军对这座横坦在两山之间,条状厚实的堡垒进行冲锋,特地用高石子将云中的地基掂高,逞斜坡辐射两面。也就是说,现在云中城的水平位置比李怀仙现在驻扎在低洼地带高出很多;而李怀仙,则刚刚好在距离云中千步外低洼的下坡处。——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临风当下惊呼“真是天助我也”!
但是,这样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金泽在给了大家一个希望的同时,也狠狠的浇了大家一盆凉水:以现在异于往年,连日的春寒暴雨而言,在雨水的不断的洗刷下,山洪恐怕也正在慢慢的积累着。如果按照从前的情况看,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或许山洪根本冲不上斜角山坡,只要关了缢口,山洪也就只能慢慢随着护城河的下道退却;但现在……坏就坏在,对于这一点,假如李怀仙也想要在这个时候做文章的话,那么云中城前景堪忧啊!所以,就在说出水攻李怀仙的同时,相对的,李怀仙也可能正等着一个机会,利用山洪冲垮云中这道相当于两山之间的栅栏;而更恐怖的是,假如山洪中还夹杂的泥石流的话,那么不仅是冲垮,连冲毁也有可能,可是这长条状的城池,一向坚固的青石堡垒里面,也还住着大批的百姓啊!
听到金泽在说出这种可能性,众人猛吸口两气之后,一时间军议大厅静悄悄的!
“虽然不知道李怀仙会不会用一些奇怪的方法,把原本该流向低洼的山洪蓄意改道往我们这边引导,但是,无论怎么样,大家行动都要快速,一定要快!”临风作为主将,例行也无可厚非的再次主持了军议,一席话也让大家明白,这次时间不多了,
“首先,我们这次的战事意图就在于,在供应我们云中护城河的源头,‘黑潭’下倾的地表处,轻轻重新开凿一小段堵住了的河道,当然,河道的方向我们要直指现在的李怀仙叛部,也就是云中北面千步的低洼地;在这连天的春寒暴雨中,黑潭爆流湍急下,你们想过没,在某个夜里,我们一旦在某个趁他们没有察觉的时机,把堵截的物品忽然撤除,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
众人根据临风所描述的细节,慢慢的展开了自己的想像——现在的暴雨黑潭,或许就不比以往了,假如在雨水最猛烈的时候,从开凿的引导河道,把黑潭爆流放出来的话,“轰”的一下子,原本受到限制的潭面水流一下子势必就如猛虎出匣一样,往下峰处爆烈席卷,在如海啸般的洪水面前,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李怀仙的部队一、个、不、留!
一下子,所有人的心中忽然有些凉意,不禁都把眼光投向了现在那个,正与自己坐在一起,沉默不语,闭目养神的年轻书生,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寒。——这个方法实在真是太可怕了;而这样极阴损的方法,真的是难以想像,居然是眼前这个,白面无须,文文弱弱的家伙想出来的!他一定是怪物,而且绝对是不是人的怪物。
“关于这个提案,我已经有了备案了,现在我需要的不是讨论,而是支持,现在开始,大家各司其职去吧!”临风等到大家从一开始的吃惊恢复过来后,就立即进入了正题。——只不过,第一次,独断专行的,他没有再和大家商量;也是第一次,他显示了自己的该有的魄力;也是第一次,甚至没有跟金泽再多说一声,就为自己的决定彻底拍板!
语音刚落下,就连刚刚一向正在和临风讨论的金泽,也不禁为知侧目……
临风到底想干什么?不讨论的话,那么又要大家淋雨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又是临时起意,还是有什么更好的点子?
虽然,谁也不知道临风是怎么想的,可是,时间却不会理会这些,终于,大战的气氛越来越浓重,飞速的再过去两日后,一切,也就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以当日临风的部署,负责准备所需一切物品的是郝平!说起来,准备的这个功夫可大可小:说大点,准备要是不到家的话,随时可能让整个计划瘫痪成一块;同样的,但往小方面说,充其量也就是一军需事务,负责人都是属于不上战场那一类的。
可无论怎么样,也无论临风是怎么想的,这一次,郝平非常重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因为任务虽然可能说是很小,但是这却是或许可以改变自己身份,彻底崭露头角的契机。正因为这样,所以,甚至连一些准备都自己亲自去监工打理,的确也做到了一丝不苟,要求到丝毫不差的地步。
而魏云,这一次却没有被要求正面出击,却被命令要坚守本防。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次临风就把守卫云中的任务派发了下去,虽然现在一心想要一雪前耻的魏云极其不情愿,但是迫于临风的威仪之下,也没有胆子在军议上表现出自己的异议!
至于在会议上显得针锋相对的某两人,临风到也是没有让她们闲着等结果:如烟是搜集情报出身,所以对于立体沙盘之类的制作工艺还是知道的比较详细,只是缺少非常准确的地图,但是相对的,这一方面,彩婷却可以弥补。——虽然和魏云一样,心里面有些不情愿,但是军令如山,两人也一样没有敢公开表示异议的胆色。
既然主要的攻略地点是在离云中北面两山之间的水流源头,也就是“黑潭”,那么势必要出城,甚至要在李怀仙的眼皮子底下,爬上山野的某个顶峰,开凿小引道,最后还要配合城池里面的守军一鼓作气,一下子击溃十万人的叛部,一气呵成;所以,这次任务的艰巨性,已经是无可置疑的了,而这次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负责开凿引导水道,可以说是这次计划的绝对主力的,重中之重的任务,临风居然是交给了一向不是太有好感的逞扈;而掩护逞扈出城,并有可能要肩负起拖住李怀仙,使得李怀仙腾不出手来去阻止全盘计划的指挥官,赫然是一向以大块头著称的恩达!
甚至于连无双和秀青,本着“绝对不养白吃干饭不干活的家伙”的原则,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劳动力,她们倒没什么异议的也被叫去医馆照顾伤兵;最后再加上坐镇云中的临风和金泽,这全套计划也已经显得非常完美了。各司其职又互不干扰,但是却息息相关。——这或许也可以证明,临风在用人方面,虽然不知道有学到郭子仪的几成,但也已经有些功底了吧!
而这两日之中,虽然大方面全在计划之内,但是却还是突然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故。那就是李怀仙居然已经开始冒雨攻城了,是的,他们,就是冒着漂泊大雨雨进行攻城。这件事情,在临风和金泽看来,虽然一开始觉得怪异,但是,仔细一想,也就显得顺理成章和在情理之中了……
“看起来他们的东西应该已经到了,”连续已经看了几次进攻的金泽,回到府中,是对临风这么禀报的,“又或者,最不济,也就只在这一天半天之间了!”
“恩,他们的进攻是不是不太猛烈?”临风那个时候正在看书,听到金泽回来后这样说,第一个反应就是李怀仙在“试探”自己。
“不错,正如大人所料的,叛军们也只是在试探性的进攻罢了。虽然看起来是非常勇猛,但是在魏将军的阻击下,还是很容易的后退了。现在是暴雨时分,而且是很猛烈的暴雨,视线全部被模糊成一团,就在这试探性的进攻中,我们双方也因为开始互有损伤……我以为,他们是在选择性的,试探我们部署的防守能力,他们的意图,就在于找出我们防守的薄弱点,然后,到时候他们的秘密武器一旦抵达的话,那么……。”金泽作为一个谋臣,自然是要把形势分析到最透彻的地步,以便于自己主子最终做出决断。

“嘿、嘿,寻找我们的薄弱点吗?还真是有趣啊!”临风现在是有伤在身,撇去元帅的身份,就以一个病人的优势来看,现在所有的生活起居都被彩婷她们照顾的好好的,而在这所有人互相奔波的时候,在这暖暖的房间里,他不禁神情也显得懒洋洋的,“那么就让他们好好的找找好了!——吩咐魏云,这几日他要好好辛苦了,多加派些守军,也给他随时调动我们城防后备的权利,总之,防守的事情在我们正式跟李怀仙决战前,也都要拜托给他了!”
“恩,明白。其实,这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或许是好事情,毕竟,假如李怀仙把所有的目光投给他所谓的秘密武器的话,那么势必可能不经意我们的部署,这样一来,只需片刻,就足以让他们的十万大军灰飞烟灭。”金泽低着头,仔细的聆听着临风的每一个指令,最后说道!
对于金泽而言,小心翼翼,严谨慎言,才是做下属的本分。
“嘿嘿,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受伤还真是不方便呵,”吩咐完该吩咐的东西后,收起自己有些严肃的神情,临风变的更显庸懒,好不避讳的,很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伸了个懒洋洋的懒腰,很欠扁的说,“有些事情自己也不能亲自去做了,要不然也不会就连巡查城头这样重要的事务,交给诚之你去忙了。”
“这是应该的!”口中虽然这么应承着,但是金泽也不禁被临风这一句话说的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呆在暖和的房间里,还敢毫不惭愧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跟自己说是“悠闲到很郁闷”。
“诚之,我都说了,没有人的时候不要太拘束了,来,坐吧!”站起来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金泽的肩膀,临风此时就真的像太口中说的那样,一点架子和气势都没有,一点也没有和属下在一起的感觉。把属下当朋友,这在唐朝,更是在军营里,这个极其更要讲究资历和身份的地方,还真是不容易啊!
金泽听完临风的话后,果然恭敬的就坐在了一边。——真是个无趣的家伙啊。看到金泽这副态度,临风闷闷的想。
“对了,刚才在城头上,诚之你见到魏云这厮没有?”嬉笑的说,全军也就只有临风,敢把魏云称为“这厮”了,“我想,他一定又跟你抱怨了吧?”
说起魏云,金泽到忍不住在嘴角扯出一道弧线,真的是比较好笑,“大人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分不清是真的赞美,还是难得的一次幽默,反正金泽就是这么回答的。
“你是不是还在想上次我不由分说,甚至不跟你们讨论下,就立即下达了任务的事情?”似笑非笑的,临风也不禁开始在脑海中模拟出魏云哭丧着脸哀求金泽赶快回来,跟自己求情的情景。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倒有点疑惑,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其实根本不用商量。”金泽正色道。
“是啊,”摸了摸自己自军旅生涯开始后,慢慢长出些拉搽胡子的下巴,临风漫不经心的说,“其实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商量,就像魏云一样。假如当时我们公开把事务议论分配的话,魏云一定会要求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他的。那样的话……我倒是不忍心打击将领们的积极性了……。”
“难道大人认为魏将军没有为自己洗刷前耻的实力?”
“不!我相信他有,所以也才更担心,也更加不会把任务交给他?先撇开他的伤势不说,试想,一个一心想要一雪前耻的人,假如再来执行这次任务的话,谁能保证是不是反而会坏事;彩婷和如烟也是一样,显得不是很情愿的样子;还有逞扈他们的任务,军中你可以保证谁不会反对由一个资历不够,军衔不够的人来执行?——所以我才避免讨论,因为由我来亲**板就不同!我亲自决定,那就是军令如山,毕竟只要还在云中,谁也没有胆子敢跟我叫板。另外,我想也该给一些家伙机会,好好的拼搏一把了,我同样也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嘿嘿,功勋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啊。”
金泽当然明白临风口中的他们,是谁?但是在听完临风的这一席话,恐怕连他,也只能写个“服”字了;心中也不禁有感叹,也有唏嘘:明察秋毫,公私分明,知人善用!想不到自己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主子,竟然能成长的这么迅速……
其实,往往就有这么一些人,是只能在乱世中成长起来的,也只有在乱世中,方能显示出其枭雄本色。所谓:时也?命也!假如在太平盛世,谁能不保证临风永远只是个平常的大学生,过着平常人该过的生活;可自从莫名其妙的来的唐朝,而且还是安史之乱这个风雨缥缈,百姓命如草芥的时代时,假若慢慢的不能适应命运为你提供的环境的话,那么慢慢被命运抛弃,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所有的所有,也只在自己的掌握;所有的所有,也只在自己一念之间的操控下完成。临风也始终坚信着一句令他深思的话,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也就是临风现在动力的源泉,而他,也已经慢慢习惯去改变历史的感觉了……
不知道这场战争是不是受到老天的诅咒,自从那一夜之后,“沙沙沙”的暴雨声从来就没有从众人的耳边消失过,而“轰隆隆”的雷声好像变成了永远的主题一样。现在甚至吵杂的压过了攻城中的杀伐声……
第一次,第一次满面红光,心情不错李怀仙,没有在用自己浓重的北方语调咒骂那“该死的鬼天气”和“该死的贼老天”。没有一丝疲累的感觉,只是不断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卒们不断的一次又一次冲锋;再受到当初那一个不知名无名将领的一次次阻击后,又慢慢的退下来,然后再冲锋,受到强烈的反击后又退下,蓄意一次一次的冲击。
不错,正如临风和金泽所料的那样,李怀仙正在不断的试探临风大同军的部署,这在他看来,很有必要!
就在这时,李怀仙的契丹副将,滓多冒雨,一路跑上前来,在李怀仙耳边低声说到,“太好了,大人!根据后方回报,押运军需的士卒日夜兼程,假如顺利,可能比原来推算的还要早抵达。”
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向沉稳,如李怀仙者,也不禁心中一动,精神大震,“那么最快呢?要什么时候到达?”
“最快可能就是在明天!”滓多兴奋的更是连找不到北了,“窝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进行决战了;逃避不是我们北方男儿的风格。”
“恩,是的!”
初春的雨水总是十分的冰凉,一滴、一滴的,就足以让人感到一股大战前最后通牒的寒意……仰头,任雨水打下,想起战场上那就在片刻间,英雄相惜的感觉,口中有些苦涩的,最后,李怀仙还是黯然的低声说道:
“还是……终于要决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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