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笨的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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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视食厅,郭子仪和李光弼并不在这里。自从攻占大同府后,他们担忧新降的那些大同兵卒会军心思变,就将大军驻扎在大同府城外,自己也就住进了军营。——他们现在正日夜加紧训练这一批降兵,抹兵厉马,准备南下,东取井径口,进攻河北。所以临风等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们了。虽然临风名头上挂着晋、潞、辽、泽四州兵马使,正行营都统,别部中郎将等累赘的东西,但不用轮到他出力的事情,他也是乐得自在。当然,除了有点无奈郭子仪留下的大麻烦外……
在默默无闻的厅中,连韩封城这个平日里观察力稍显不足的神经大条,都开始发现今天早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自己的女儿正在一边低着头,用筷子不断的搅着前方的豆腐,却不吃;子渊那小子则在一边接连狂吞了三碗稀粥,甚至头都不抬一下;再看彩婷那丫头忍俊不禁的样子。——他们三人之间不会是怎么了吧?
郭衡笑着看着他们三人的样子,心里大抵上也猜到一点可能是关于什么事,但他却不愿意多加干涉自己女儿的幸福。
陆常信也发觉了三人间的异样神情,但他坚守自己的“中庸之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韩封城投来的询问眼神,他和郭老头一样,双肩一耸,做了个“不甚了解”的表态,直把韩封城这个在中平呼风唤雨的郡王气的个半死!
“我说,那个,韩姐姐!”无奈郭子仪留下的那个大麻烦,——郭秀青,终于开口说话了。很明显,在临风率兵攻打大同的时间内,一直和彩婷无双混在一起的她,早已知道无双的性别。“那个豆腐得罪过你?”
“豆腐?”身穿男装的无双抬起头来,脸上还有点粉色,面皮薄的她,在第二天面对临风时还是感到很不好意思。——此时她娇羞的神态,一点都没有昨晚大胆果决的样子。
“对啊!” 现在的郭秀青却是换回了女装,年方十八的她,可爱的用左手支着自己嫩白圆滑的下巴,右手随意的指了指无双面前那盘惨遭无双毒掌的豆腐,“如果不是它得罪你,那么你就是和这个做它出来的厨师有恩怨过节了?”
似乎对于郭秀青的性别,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是感到吃惊的:排除无双,彩婷是因为临风自己告诉他们的;剩下的陆家嘴,郭老头,他们这两个家伙,不禁让临风想到当初自己对他们的评价:不是省油的灯。——看来他们早就已经在当初魏云一句“朔方郭公第十子”发现端倪了吧!在座的唯一剩下的一个韩封城,他不在吃惊的范围内,——还是剔除这个神经大条的伯父吧。估计他到现在连郭子仪第十子和现在郭子仪唯一的女儿有什么样的关系,他都还没有想明白吧。
看到自己面前的已经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豆腐,无双吃惊的收回自己还在不停迫害它们的手,……
“其实我,我没有什么。对了!我饱了。”无双满面潮红的站了起来,——这次在心上人面前真是糗死了。
“你脸红什么!”郭秀青很感兴趣的问,美丽的凤目时不时的斜过正在低头努力消灭早饭的临风一眼,“是不是和某人一样,想起什么……什么时候,做过的一些不好意思的事吧?”
扑!——正专心一意打听四周的临风立即将自己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及时咽下去的粥全部喷了出来。
临风已经算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喷饭了。但历次使自己喷饭的言语都没有从这个女人嘴巴里说出来的毒!——这个家伙难道是毒蛇托生的吗?
咳、咳、咳。临风咳嗽的很激烈,吓的彩婷立即放下碗跑来为他拍背。
“难道是不打自招!”郭秀青的声音还真是把握的刚刚好,音量大小也拿捏的恰到好处,既压过了临风的咳嗽声,让食厅里的人都刚刚好听到,又给人一种轻声自言自语的感觉。
——毒蛇!不用怀疑了,她一定是毒蛇!
现在别说无双的头都快低到桌脚了,连韩封城眼中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很像是不是?当初记得无双就是这么作弄彩婷的,现在也是一样的情况,只不过,对象换过了而已。真是“六月债,还的快”啊!
“对了!”等到临风咳嗽平复下来,彩婷立即急智的开口将话题撤开,“今晚有一场场面颇大的论文大赛,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
“论文大赛?在哪里,没什么兴趣!”临风兴致不高的问,一边问还一边砸给郭秀青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者很不以为然的噘了噘嘴——这个眼神这几天已经看的够多了!

“没什么兴趣,那我可要去!”彩婷看了临风一眼,她早猜到临风会这么说,以临风惊才绝艳的才华,他是不屑去看这些所谓“名家”的“佳作”的。——但彩婷也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那你就去吧!早去早回!”临风不当一回事。
“陆伯伯,韩伯父,爹,你们呢?”彩婷又问。
三人都没什么要去的意思,郭衡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的,所谓论文,说到底就是一群附庸风雅的大俗人,一边喝茶,一边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点评当世佳作罢了!也不想想他们哪来的资格!”——从前青年时代存留下来的傲气,郭衡还是有一点的,毕竟,被人称为当世大儒的他,也是天下名家之一啊!
“我去!”郭秀青不甘寂寞是出了名的,“什么时候出发,在什么地方?”
“晚上我来找你吧!这样一算的话,那今晚就只有我,无双,秀青三人去了。”彩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把接下来的杀手鉴甩了出去,“听说,……随烟阁千里迢迢从外面运进来的清茶,十分幽香甘润,凝神生津,今晚到要好好试试!”
什么?随烟阁!哦,我的上帝啊!
——那个大同最大的风月场所!
“那我也去!”临风立即紧张的站起来大声宣布。
看着正得意洋洋的彩婷,临风无奈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还是我陪你们去吧。”
“你不是没有兴致吗?木大哥。”彩婷笑得更加得意了。
“那个,我突然觉得今晚诗兴很好。”
“是吗?可是你刚刚……。”
“此一时,彼一时!”
“那么会显得很勉强吗?”
“不会,非常高兴!”
“好吧!”彩婷现在也是满心的感动。彩婷她知道自己的这个未来丈夫,是可以有足够正当的理由要求自己不要去那种地方的。可是,他情愿勉强他自己去接受,也不愿意去尝试着改变自己对诗词的爱好与追求。——得夫如此,今生我彩婷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们几个单薄的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临风无精打采的说,这几天内疚,无奈,郁闷,沮丧的心情一时间也表现的一览无余。
看的彩婷虽然感动加心疼,但是计划所迫啊,只好打起算盘小小的算计自己的未婚夫一次了。随即彩婷看了一眼现在也正心疼担忧的看着临风的无双,心中只希望今晚能够顺利的为他们制造一些机会了。——把自己的未来丈夫分一份给从小到大的好姐妹,彩婷心中固然不舍,但也还在能够接受范围内!
无双心中对彩婷的大度只有感到莫名的感激了。从看到彩婷对临风所做的点点滴滴后,无双心中早已就认定只有痴心一片的彩婷才能匹配的上智勇双全,惊才绝艳的木大哥了,但此时,彩婷却要将心爱的丈夫分给自己一份,这叫无双如何的不去感动,又如何的不去感激……
现在,眼中只有临风的无双,只希望自己今晚能够不辜负好姐妹的一番苦心,抓住这个机会,不要像昨晚一样,再出现情况,……不然可能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原本昨晚就该去向木临风发出邀约,说明今天情况的,应该是无双才对,可是无双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就忘记了,搞得今日又得彩婷出来收拾残局。
……随着临风的离去,几个女孩子也就相继的离开了!
现在依然稳稳坐在食厅椅子上的,就只有郭衡,陆常信,韩封城三人了。
良久,韩封城才合上被自己女儿那娇羞的模样震撼后,因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而一直张着的嘴。
“成嘉!快点告诉我,小辈们唱的,到底是哪出戏啊,我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懂!”韩封城就是这么问郭衡的。
“不要老实把无双当成男子,无论怎么样,她都是一个女儿身!”郭衡如说是,只把韩封城说的望不到北!
“无双当然是我唯一的女儿,但,那又怎么样?”
“所以喽!”一旁好久没有开口的陆常信,喝了一口茶后,给了韩封城想要的答案,“他们唱的就是‘娥皇女英’了!”
“娥皇女英?”韩封城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不过戏里面的那个‘ 舜’笨的够可以!”郭衡补充说到。
哈哈!哈哈哈!郭衡和陆常信相视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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